【第五十四章】 新官上任

 

    一楼新车间由原来各条流水线抽调出来的老员工组成了一条新的流水线，我开始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当官的职业生涯。

    第一天上任，说真的，我有点蒙，不知从何下手。好在老卢在车间指导我，有他帮忙操刀，我就轻松多了。

    钱多多也来到车间，我的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老钱看出了我的紧张，安慰了我两句：“别紧张，慢慢来，人都是从这个过程走过来的，适应一下就没事了。”

    老卢说：“先由质检人员做个首件确认，确认好后，就把物料分发给员工，参照首件确认好后的样品开始生产。在生产过程中，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要及时上报，协商解决。”

    老卢讲什么，我都虚心学习着，要从一个门外汉变成内行，只有不断学习才行。

    老卢在车间指导我将近两个小时才离开。我开始在车间巡查，走到何二狗面前时，他冲我一笑，小声地问我：“老三，啥滋味？”我只能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何二狗，就走开了，不敢在上班时间和他斗嘴。

    我走到小胖身边，他没吭声，只是悄悄扯了两下我裤子，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我瞪了一眼小胖，看他要搞什么名堂。小胖突然一只手握成拳头，伸进我裤兜，当时我没感觉到异样，就走开了。

    我去卫生间，伸手去裤兜里摸面巾纸，却发现一个纸团，我知道是小胖这个混球放的。我打开纸团，上面写着：今天紧张到什么程度？有尿裤子吗？

    我靠，这鸟人上班时间还开这种玩笑，不过死胖子是在无声无息的情况下干的，其他人都不知道。

    上午四个小时终于熬过去了，我觉得比坐牢还难受，有时候人最难受的一件事是，时间过得太慢。挂在墙上的时钟我看了又看，一分一秒都走的如此的慢。

    午餐时，我对小胖说：“上班时间不要搞一些小动作，我再紧张，也不至于尿裤子。我第一次和女朋友kiss时都没尿裤子，何况今天？上班要注意纪律，车间就是车间，不是猪牛贸易市场，随随便便的。”

    何二狗说：“小胖，现在由不得你胡来，你上班搞小动作就是不尊重老三，即使老三原谅你，老卢会原谅老三吗？车间不是幼儿园，你想撒野就撒野。”

    小胖不说话，埋头吃饭。

    我在车间巡查，刚上任的新手面对的却是老员工，我有点hold不住场面，尤其那些骨灰级的老油条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走到何二狗面前，他让我俯下身，附在我耳边说：“兄弟，你在车间巡逻的时候，两只手不能老是插在裤兜里，给人的感觉不像领导，倒像是地痞流氓。两手要放在背后交叉背起来，才有领导的范儿。那些骨灰级的老油条员工刚开始不怕你，你要狠一点，以暴制暴。说话不方便，就这样。”

    何二狗的话有几分道理，我把手放在背后交叉背起来在车间巡查，我感觉是有点领导的样子。

    我仔细地检查同事们的工作情况，生怕哪里出现纰漏。刚开始，老卢每天都会来车间一两次，辅助我工作。

    我走到小胖身边，其实我是从小胖的后面走过去的，他全然不知，正埋头悄悄在工作台下看什么东西。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看看小胖在搞什么名堂。

    我看清楚了，小胖正埋头看着手中的一张纸条，我趁小胖毫无防备之时，迅速地拿走了小胖手上的纸条。等小胖明白过来之时，十分尴尬地看着我傻笑。我什么也没说，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把纸条塞进我口袋就离开了。

    晚上下班后，我找到小胖，说：“小胖，你上班时间不认真工作，搞些小动作倒是非常积极，纸条上面的内容是谁写的？”

    说话间，何二狗也来了，他问：“长官，你和小胖单独出来散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瞒着我？”

    我扬扬手中的纸条说：“看看这是什么？情书，千古绝唱。”

    何二狗从我手中接过纸条，仔细读起来。

    “亲爱的，你像天上的乌鸦飞，我像地上的狐狸追。你飞呀飞，我追呀追，我的脚步追不上你的翅膀。有一天，你飞累了，该歇一歇了，于是降落在水塘饮水。我下潜到最深，在接近你的那一刹那，我拼尽吃奶的力气纵身一跃，跳落到你背上，第一次与你亲密接触。我想，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何二狗念到一半忍不住笑了，继续念：“莉莉，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三分之三。你吃菜，我喝汤；你吃干饭，我喝米汤；你吃蛋黄，我吃蛋清；你可以穿高跟鞋，穿超短裙，戴大墨镜，我吃喝嫖赌抽一样都不沾……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有几句话憋在心里一直不敢讲，你懂的。小胖亲笔。”

    何二狗问小胖：“死胖子，这绝对不是你写的，凭你那点幼儿园没毕业的水平，能写出这些来？老实交代，谁写的？”

    小胖不吭声。

    我说：“小胖，你也知道发情了？莉莉是什么人？你也敢对他动邪念？好多蟋蟀哥都败下阵来，她是厂里出了名的难啃的骨头，她想要个什么样的男人做老公，连算命先生都算不出来。你就是做了个美梦，在《周公解梦》里面也找不到答案。这种女人正常情况下很难搞到手。小胖子，你好大的胆子，连莉莉这种女人你也想泡？勇气可嘉，值得表扬。也许莉莉这种女人眼光也有剑走偏锋的时候，保不准就看上你小胖这种肌肉男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鱼儿在天上飞，鸟儿在水中游，也不是没有可能。小胖你要加油哦，如果你搞定了莉莉，我一定送你一个大红包。”

    小胖理直气壮地说：“我怎么不可以追莉莉？我头大，我脸大，我肚子大，我块头大，我什么地方都大，这是我的优势，厂里除了我，还有谁跟我比？有些女人喜欢我这种款式，你们不懂。女人心，海底针，你们懂个球。”

    何二狗故意装糊涂，问小胖：“你说你什么地方都大，我搞不明白。”

    小胖瞪着我，说：“长官，你装什么呀装？不明白是吧？我念一首诗给你听：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装在裤子中。谜底就在诗里，明白了吧？哈哈。”

    我彻底无语了。笑了一阵后，我对小胖说：“好诗，好诗。能被你小胖拿来活学活用，更是千年不遇的好诗。你不去考研究生真是屈才了。”

    小胖说：“什么是研究生？我不懂。不过我早就研究了，我是蠢材，不是天才。”

    何二狗说：“死胖子，你上班时间少搞点小动作，你就不要为难长官大人了。说你又不好，伤了兄弟间的感情；不说你，长官大人又不好做工作，你要明白这个道理。”

    小胖说：“以后我尽量改。”

    我对小胖说：“你那封情书到底谁写的？现在就我们三人，而且这么熟，还不好意思说？”

    小胖说：“马会跑写的。”

    何二狗吃了一惊，说：“小胖，你找对人了。”

    小胖问何二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二狗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马会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天生长一张强奸犯的脸。找女朋友这种事拜托他帮忙，马会跑至少有49％的股份，你有51％的股份，你仍然是大股东。到时候不知道是你在跟女朋友谈情说爱，还是马会跑在跟你女朋友谈情说爱。”

    我问小胖：“你这封情书确定要交给莉莉吗？”

    小胖想了想，说：“还是不交，都写得乱七八糟的，不合适。”

    我说：“小胖，你这样说就对了，这哪里是情书？马会跑的鬼话肯定不能信，他是在捉弄你。”

    何二狗说：“等到情人节那天，你买99朵红玫瑰站在莉莉面前，左手抱着一大束玫瑰，右手向莉莉行个军礼，嘴里唱道：“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哇，往前走，莫回头…，接着又唱：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接着还唱：乌溜溜的黑眼珠是你的笑脸，怎么也难忘记你的容颜…接着还要一唱到底：记住我的情，记住我的爱，记住有我天天在等待…”。一定要这样当面向莉莉求婚，，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如果她心一软，接过你的玫瑰，后面那一步你得勇敢地抱紧莉莉Kiss，但不要因为你块头大，吻得莉莉窒息了就要不得，舌尖碰舌尖蜻蜓点水就OK，第一次要斯文点，有点绅士风度。反正绝招我都传授给你了，你看着办。”

    我对小胖说：“男人追女人，就像猎狗寻找猎物，在十分饥饿的状态下才会发起猛攻。男人追得越猛，女人越容易投降。追莉莉的男人起码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我早就调查过了。话又说回来，又不怕多你一个，说不定你膘肥体壮的正好适合莉莉的口味，这种女人胃口大得很，你要勇敢地去试一试，兄弟我百分之一万抵支持你。不过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再去找马会跑帮忙了，这家伙那副色相早晚会成为一个强奸犯。你找马会跑帮忙，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到时候我怕你喝的都是残汤剩水，兄弟我都是说实话。

    小胖想了想，说：“好吧，我听你们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