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春节回家几多纠结

    2014年春节，我没有回家过年，春节长假就和朋友相互串串门，打打麻将，斗斗地主，诈诈金花，喝喝茶，聊聊年后的打算。

    以前的同事赵狗、刘羊跑到两广(广东、广西）交界的城市打工去了。年前打电话问要不要回家，这些都是客套话，我们相隔较远，就算回家也凑不到一块儿，虽然大家都离远了只是一句问候，可也温暖人心。

    赵狗回到家里，给我发了几张图片过来，拍的全是回家路上“铁骑大军”浩浩荡荡的场面，看了这些回家过年的“铁骑大军”部队，我想起了二万五千里长征。

    看了赵狗发来的图片后，我给他打了电话过去。接到我的电话，谈起摩托行军往返回家过年，赵狗表示有些无奈，有好几个春节都是和“铁骑大军”部队来回往返数千公里，辛苦得很。

    赵狗说，一路上车流众多，许多路段也没设摩托车专用车道，滚滚的“铁骑大军”只能挤在货车、客车的夹缝里长途跋涉，安全状况令人担忧。

    赵狗说，每逢春运，又是天气寒冷的日子，有时天气降温，下雨下雪，路面打滑，双手冻僵，长时间骑车，手脚都僵了，好辛苦。不过，沿途有集中停留点，提供热水、热食，部分路段还有交警开路，确实方便了一些，还得感谢沿途政府部门的照顾。赵狗说，春运坐火车一票难求，坐长途汽车价钱翻倍，只好骑摩托车返乡过年了。我对赵狗说，我理解，我祝福包括你在内的所有农民工摩托车大军一路平安。

    2012年1月，离春节越来越近，有十年没在四川老家过春节了，回家过年的想法越来越强烈，身边的熟人陆陆续续都去定车票了，自己也开始有点急了，春运一票难求是每个回家过春节的打工者最担心的事，千里迢迢要赶回去不容易。

    每年春运，来来去去的乘客像海水涨潮，大家都挤在一块儿了，回家过年本来是件高兴的事，因为车票难买却变成一件很头痛的事。

    回家本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处在春运时期就变成了不容易的事。首先要考虑请假是否会批下来，还要考虑领导会批多长时限，领导一般不愿意把假期批得太久，怕影响生产，我们又担心假期批得不够长，路上耽误了不能按时回厂。

    年头好过，年尾不好过。前天，我的老乡歪嘴刚打过电话问我，春节要不要回家。第二天，我在下班回出租屋的路上碰上何二狗，他也问：“过年回不回家？”我很肯定地告诉何二狗：“一定回。”

    每逢年关，对于我们背井离乡的打工仔而言，回不回家确实是一件挺纠结的事儿。

    晚上，歪嘴、何二狗、包子和小胖来到我的出租屋，喝茶聊天。这不都到年尾了吗？大家都谈回家这事，能不谈吗？春节在中国是最隆重的节日，是百鸟归巢的时候了。我们常年在外飘荡，家乡留守的不是小的就是老的，有时候想想，鼻子也是酸的。

    茶还没喝一杯，老乡包子同志照样重复相同的一句话：“回不回去过年？”

    很多时候，我会习惯性地回道：“今年没搞头，还在考虑。”但这次我回答得很坚定：“当然要回。”

    胖子打着哈哈：“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家是一定要回的。”

    我说：“有家谁不想回？春节回家还是有人会纠结一番的，不想回家的理由肯定是有的。亲哥堂哥的儿子，姑姑婶婶的女儿，姨夫姑父，爷爷奶奶，老丈人丈母娘，这些七个亲八个戚，老的小的，总得要打发吧？小孩子总得给压岁钱，长者的烟茶酒还有补品不算，另外还得奉上数量不等的‘红太阳’。一个穷打工的，一个月的‘油水’也没多少张‘红太阳’，回家一趟，自己那可怜的一点‘油水’能经得起亲呀戚呀的压榨吗？钱花出去真的实在太容易了，要把它赚回来，不把吃奶的劲使出来，就是叫钞票是亲爹，它也未必答应。想想这些，回不回家多少有点纠结。”

    歪嘴说：“春节坐飞机票价又太贵，坐长途汽车又不安全，坐火车票又难买。以前买火车票得两个人去火车站轮流排队购票，后来我就去代卖点买火车票，省得去火车站排队，少了不少麻烦，每张票多收5块钱的手续费。2012年又搞了些新花样，电话订票虽然方便，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民工还是有点不习惯，毕竟在售票窗口买票习惯了。网上订票我是一窍不通，电脑那玩意儿一根头发丝那点内容都搞不懂，没办法，那是年轻娃儿的事。我是老习惯，坐长途汽车最方便，安不安全无所谓，阎王要收你的命也没办法。”

    “回家的理由当然也充足，老家小的老的都是最亲的人，他们都盼着我们回去团年。大家都在说一句话：赚钱不赚钱，都要回家过年。”小胖说。

    “我第一次领媳妇回家过年，我媳妇唠叨了好些日子，嘴才停下来不说这事。我媳妇是城里人，从来不知道农村是个啥样。前年我就把她领回家了。我父母高兴的没法说，我媳妇愁的没法说。说我们农村太穷，低矮破旧的两间木质结构瓦房，没像样的厕所，也没一个洗澡间，去厕所蹲大号屁股都被蚊子咬肿了。我们老家的茅坑是跟猪圈连在一起的，蚊子肯定多。我每次上大号前，都要先点上蚊香熏一熏。还有，冬天洗澡也不方便，好几天洗一次，没有热水器，都是用大锅烧水，我媳妇真的不习惯。那次回家以后，我媳妇死活都不愿意再跟我回四川老家了。我爸妈知道后，特地买了砖头水泥，请了泥匠做了一个像样的洗澡间。”胖子说完忍不住也笑了。

    聊得差不多了，我们几个又开始打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