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常回家看看 

    手机响了：“在家小日子过得滋润吧？”厂里的同事打来电话问候。

    “那是当然，回家的感觉真好，谁叫你不回家？羡慕了吧？”我有些得意地说。

    我的手机号是长途漫游，同事没聊多久便知趣地挂了电话。春节那些日子，手机总是收到无数的节日祝福短信，很开心，忙着一一回复。怎样让孩子和母亲开心，是我和妻子回家的重要的内容，回家的次数少，时间也不多，我倍加珍惜团聚的机会，陪母亲多唠唠家常，多买点孩子喜欢的东西，陪孩子出门到处逛逛。

    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离除夕还有三天，我问母亲家里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母亲想让我休息，不肯告诉我。儿子大声告诉我：“爸爸，你闲不住？屋角里还有一大堆木块需要劈小，奶奶说家里没柴烧饭了，奶奶干不了，一直留着让你和妈妈回来干。”说完，儿子带着我去看那堆木块，我花了两天时间劈完了木块。

    儿子和女儿打完羽毛球，跑到我身边问：“爸爸，今年过年是在老房子过，还是去新房子过？”

    我反问：“你们觉得哪里过比较好？”

    “新房子舒服，你看这老房子土掉牙了，谁喜欢住？”儿子说。

    妻子问女儿：“你和弟弟想法一样吗？”

    女儿回答：“妈，这么简单的问题还用问我？傻瓜都知道住新房子。”

除夕。

    我们一家五口去新房子过年。考虑到房价飙升厉害，2011年我和妻子商量买房，加上害怕房价一直居高不下，存款也有限，只能在镇上买了套110平米的商住楼。

    这几年农村变化大。我买房的小区，左右建了两排商住楼，共有十余栋房子，够上百户人居住。楼下的铺面早已变成了服装超市，百货超市，电器超市，家具超市，酒楼等设施。商住楼左侧是邮政银行，右侧是农业银行，附近二百米是车站，条件还不错。

    我家新房子装修虽不是精装，但花了十几万的装修费还算可以。除夕当晚入住后，儿子和女儿特别开心，兄妹俩是第一次住这么漂亮的新房。儿子直呼：“像是住进了宫殿。”农村那破旧的房子实在太寒酸了，才让儿女大开了眼界。

    母亲一直在农村烧柴草或煤炭煮饭，第一次用天然气煮饭觉得很方便，也很开心。

    除夕。全家五口烫火锅吃年夜饭，儿子和女儿都是放开肚子猛吃。饭桌上，儿子和女儿跟我们三个大人讨价还价，压岁钱到底给多少。经过一致协商，每人一百元敲定。我把压岁钱交到两个小孩手上，嘴上说要保管好，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再把儿子和女儿的钱骗过来大人帮他们保管。母亲用起计来：“孙子孙女，你们拿的是一百元，如果不小心弄丢了就太可惜了，不如把钱拿给你妈明天去银行存起来，还有利息。”

    孩子问：“利息有多少？”

    母亲说：“存到明年一百元就有利息三十元，连本带息共一百三十元。现在拿三十元利息给你们零花，一百元明年再还给你们。”

    儿子和女儿果然上当，以为捞了个大便宜，其实还不知道一百元变成了三十元，到了明年这事早忘光了。小孩子粗心大意一百元搞丢了很可惜，只好用这种损招忽悠了。

    除夕晚上，我买了好多烟花来燃放，一是除旧迎新，二是满足孩子的好奇感。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夜空中升腾煞是好看，我的两个孩子看得手舞足蹈。这也是增加和孩子培养感情的机会，毕竟我们夫妇一般要两年才回家一次，而且时间短暂。也许是过年的原因，也许是住新房子的原因，两个孩子特别闹，我们大人也陪着一起疯。折腾够了，孩子抵挡不住瞌睡虫的进攻，呼呼大睡了。我们三个大人在看春晚联欢晚会。母亲说：“两个孩子住新房子挺高兴的。不过买这房子着实花了不少钱，你们在外辛苦了这么多年，赚点钱全押在这房子上了。以后的路还长，该吃的还得要吃，反正现在也不欠账，我还能活几年，这两个小家伙我还可以帮你们照看几年，在外面要安心工作，不要担心家里，特别要注意安全。”

    妻子说：“妈，您也要注意身体，好吃的不能全留给孩子，自己也要吃，身体最重要，这些年帮我们照看孩子您也够辛苦的。”

    母亲说：“这些我都晓得，你们不用担心。以后不打工了，回到家里准备做点什么？”

    “养鸡，喂猪，把量搞大点，其他农村也没什么好项目可以搞。种庄稼实在没有什么名堂，都是亏本买卖。”我说。

    我也搞不清楚以后该怎么办，只是应付一下母亲，随口说说。

    当孩子睡着了，母亲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讲两个孩子听话与不听话的故事。母亲说儿子非常调皮，在墙壁上乱涂乱画，在屋子里堆了不少沙子和黄土，用易拉罐盛水放些菜叶学着大人煮饭，跟同学打架回家又不敢说。

    母亲说女儿比儿子听话一点点，就是跟弟弟吵嘴的时候，弟弟动手打人却不先告诉奶奶，让奶奶处理避免打起来，直接就和弟弟争个你强我弱打起来。

    不要说常年跟孩子分离，母亲年纪也大了，父亲去世后母亲也倍感孤单，我们回家一次母亲总会讲村子里的好多事，她是想告诉我村子里的变化，另外也是找话题想跟我们夫妇聊聊天。

    说着说着，母亲又把话题转移到孩子身上，她是担心我们误会她对孩子照顾得不够好。母亲说，当听到我不回家的电话时，女儿立马坐在地上哭了，说爸妈都是大骗子。儿子大吼大叫，说留给我们吃的东西全吃掉，不让我们吃。当听说我又要回家时，我的两个孩子可高兴了，也不去院子里玩了，整天呆在家里等着我回家。我说这些全是真的，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

    除夕的夜晚很晚才安静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被窝里眼眶湿润，一年到头在外东奔西跑，陪孩子和母亲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第二天一大早母亲起床包汤圆做早餐。农历正月初一早上，老家都是吃汤圆。

    吃早饭时，母亲说：“还记得不？前些年汤圆里包硬币，谁吃上运气好。”

    “记得，现在不讲究这些了。”我说。

    儿子问：“老爸，你能吃几个汤圆？”

    女儿问：“妈，你能吃多少个？”

    我问儿子：“你猜猜？猜对了，奖励五块钱。”

    女儿说：“弟弟，你别猜，爸妈搞假的话，多吃一个少吃一个都可以。”

    妻子问孩子：“今天去哪儿玩？”

    “去动物园看老虎。”孩子说。

    “我们农村没有有动物园。”奶奶说。

    我记得小的时候，农村春节最隆重的一项活动是舞狮子，现在这项活动早已销声匿迹了，成了儿时最美好的回忆。

    我们夫妇本想在家多呆些时日，但厂里的假期实在有限。大年初二，我们带着孩子开始走亲窜戚，婶婶、姑姑、姨妈，该去的亲戚家全去了，走完亲戚就要准备收拾行李外出了。

    回家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不知不觉就要到离家外出的时候了，孩子最关心的也是爸妈外出的具体时间，儿子女儿都问过我好几次什么时候走。要走那天，母亲和孩子把我们夫妇送到车站，离别那一刻，依依不舍，在孩子挥挥手说着“拜拜”，母亲说着“一路平安、出去多挣点钱的”地祝福声中，汽车启动。

    再见了，母亲!再见了，孩子!再见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