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汤冰主意拿定,便询问文化局在什么地方,路人告诉了他,他向文化局走去。到了文化局,这里乃一样春秋,和文化馆同一院子,东西两厢就有两家录像室,大厅也出租了,变成桌球室,这里哪是娯乐的场合,就是一个赌博场,一群年轻人赌得热火朝天。二楼还是一家网吧,一家游戏室。汤冰走向里面看了看,更大吃一惊,许多青少年在这里混天了日消弭着他们的宝贵年华。虽然有许多办公室,却是关锁着空无一人,向门卫老汉打听,门卫道:“局长和两名副局长被张三爷邀去钓鱼去了。”
汤冰又问:“他们通常都是这样吗?”
门卫道:“这乃轻松的闲衙门,有什么事做,况且他们都是快要退休的人,时间一熬到,也就纳福去了。”
汤冰无可奈何走出文化局,心中寻思,主管部门就是如此,这些不做事的官员早就该休长假了,谁掉蛋就让谁滚蛋,共产党没有这么多的闲钱去白养这群人,就是喂几条狗也能看家护院,就像一辆汽车有许许多多的螺丝钉,没有一个是不中用的,用不着的都是废品,自然是废品那就送它去废品收购站,我们党有的是人才,绝对不能容纳这几匹害群之马。
汤冰忧心忡忡向前走去,过往的车辆扬起团团尘土在弥漫着飞扬着,扑向行人,路面坑坑洼洼,十分残破,这哪是个县城,真不如一个矿山,生活在这个恶劣环境中的人们谈何舒适?到处都是灰蒙蒙的,好像没完没了的沙尘暴袭击着这所比我想象中的穷县落后县还要糟糕,我第二件大事就是彻底的改变这里的脏和乱,没有事做,党和组织不会让我来享清福的,英雄有用武之地,我应当高兴才是。
汤冰心里也明白,一个镇长,势单力薄,必须得到县长和县委书记的支持才能做到。于是他向县政府走去,他第一个见到了县委书记,这位县委书记也刚刚从徐州调来,县委书记听到了汤冰的汇报,毫不犹豫地表示全力支持。当着汤冰的面给县公安局长打了电话,这位局长和县委书记是同一天调来的。所以,汤冰更有了底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县政府大院。
汤冰又来到大街向前走去,抬头看到不远的前边就是一个派出所,于是,他迈步走向派出所。从传达室探出一个人头来,问:“你找谁?”
汤冰闻声看去,原来是个联防队员,便回答道:“找你们所长。”
联防队员道:“所长不在。”
汤冰又问:“执行任务去了?”
那个联防队员冷笑道:“他是所长,又不需要向我请假,去哪里我管不着,你也管不着,去吧,去吧。”
汤冰严肃地说:“我能管着你的所长,更能管着你,不相信吗?”
那名联防队员直着眼看着汤冰,呢喃道:“管我?唉,我一个小小的联防队员,管到我不算本事。”
汤冰问:“管到谁能算本事?”
那个联防队员滑稽的说:“我说一个人来,就怕吓死你。”
汤冰冷笑道:“什么人这么厉害,能吓死大活人,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不妨你向我说来,吓死我不要你偿命。”
那名联防队员油腔滑调道:“你两脚站稳,听我道来:
“张氏三爷不凡同,大运河滨他称雄,
徒儿法孙满县城,黑白两道鬼神通。
百丈威风随时显,人前人后到处崇,
吐口吐沫下场雨,打个呵斥刮场风。
要占谁家花大姐,还得倒找几吊铜。
当年乾隆亲口封,天下没有捆他绳。
我说这话你不信,街前任你去打听。
他要你在二更死,决不留你到三更。
汤冰哈哈大笑道:“小伙子,天吹破了无法补,地吹漏无法堵,我汤冰就不相信在运河县还有一个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张三,我道要领教领教他的通天本事,我一个小镇长即使依法拿不下他,还有我们县委书记,县公安局长。”
那名联防队员大惊失色道:“你是镇长?”
汤冰道:“正是。”
那名联防队员三步并作两步跑出传达室,慌慌张张地向派出所大楼跑去,汤冰也走向院内。片刻,联防队员和一名警察跑下楼来.
原来县公安局长也打来电话,那警察向汤冰敬礼道:“本所指导员李刚,汤镇长请指示。”
正在这时公安局长郑立也驱车赶到,有了局长的到来汤冰更有了信心。
郑立道:“指导员同志,你要回答我的两个问题,第一,如实地告诉我,你们的所长去往何处?。”
李刚道:“小王,所长可去张氏宾馆?”
那名联防队员点点头道:“所长是去……”
郑立严肃地质问道:“小伙子,你要老老实实地说,你们的所长去宾馆做什么,不许说谎。”
那名联防队员神情慌乱地不敢言语,望着站在面前甚是威严的郑立和汤冰,不禁阵阵心慌意乱,脸色焦黄。
郑立哈哈笑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这样吧,指导员通知全体干警,全所所有人员跑步下楼,我要给你们讲几句话。”
李刚道:“是”.
李刚正欲上楼,被郑立制止道:“楼层不高,喝一声都能听得到。”
于是李刚放声高喊:“楼上听真,全体人员跑步下楼……”
时间不大,从楼上跑步下来五六十余人,快速列队.
李刚:“立正。”
郑立已走到队前高声道:“点名簿拿来。”
李刚:“是。”
郑立接过点名簿道:“大家听着,我名叫郑立,是你们的局长,这是县委书记的指示;清理黑网吧。我宣布一个纪律,从现在起到没有解除这次行动之前,任何人不得于外界联系,违反者,接受纪律的处罚,如有不服从者,敢顶着风,冒天下大而不讳者,你就碰碰吧。我开始点名……”
数辆警车如刮风一般开向张氏宾馆,汤冰和郑立同乘坐一辆警车,数分钟后扑到了这家宾馆,郑立下令对该宾馆进行全面清查。李刚带领干警刚进了宾馆的门就被几名打手给堵住了,那些歹徒们各执刀戒死活不让干警们进入宾馆。郑立见此心中好恼,运河县真乃又一天地,黑恶势力竟如此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以武力抗拒。
于是,他一声令道:“以武力强攻。”
李刚受令后扑向为首的一名打手,话说白了,邪不压正,鬼火见不得太阳,打手们看到公安人员动了真格,一个个也都害怕了。
李刚吼道:“不要动,双手抱着头,靠着墙给我站好。”
郑立又令道:“把这个为首的给我铐起来。”
李刚命令两名民警守着大门,带领一众干警们扑上楼去。时间不大,计从楼上各个房间搜查出包括所长在内卖淫女和嫖娼者二十四人。
郑立下令:“将该宾馆的三名主要负责人连同以暴力拒抗的五名打手及这伙人犯押往派出所接受审查,立即关闭该宾馆。”
李刚道:“是。”
当这名所长垂头丧气地走到郑立的面前.
郑立厉声吼道:“给我站住。”
这名所长战战兢兢的收住了脚步,目空一切的过去,或者说那个威风劲荡然消失的干干净净,所剩下的就是这副好像被抽了筋,折断了脊梁骨的可怜相。
古人云:门户之衰,总由于子孙之骄惰;风俗之坏,多起于富贵之奢淫。
郑立大怒道:“害群之马,你是公安队伍中的败类,严重的毁坏这支执法队伍的伟大形象,来人。”
郑立取出手机向县委书记向光明作了汇报:“是,坚决执行。”
郑立打完电话向李刚道:“执行向书记的指示,来人。”
李刚:“有。”
郑立严厉的命令道:“好个执法犯法的所长,光天化日之下,去明明知道地去嫖娼,先扒下他的警服,由司法机关审查严惩,决不饶恕。”
李刚道:“是,执行。”
两名警察不由分说扒下了他的警服。
这且不说,再说一家养鱼塘旁停着四辆小车,一个彪形大汉,穿着打扮十足的气派。这见得:
戴一顶银灰色礼帽,光欺白雪:
穿一身西洋服,亮敌秋霜。
墨黑眼镜挂脸庞,潇潇洒洒,气派总是比人强。
血红的领带,一把折扇手中摇晃,
又木又麻,不知他姓李还姓王。
摇头晃脑,作势装腔,
好像是山上下来,一只吃人狼。
脚蹬黑色皮鞋,夺目光亮,水利波分,
悠悠然然,认不得谁是爹娘。
抬头望,山低月小,
逞威便在运河旁,欺男霸女甚猖狂。
此人便是张三,大运河县出了名一条蛟龙,一只猛虎。他的朋友遍及全县,各大局,各乡镇都有他的铁哥们。出入县委县政府如同去自己的家,去各机关就像去自己的房间,在运河县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他还有另一个靠山,还是常委副县长贾玉的干儿子,贾玉的妻子杨慧是县法院副院长,东拉葫芦西拉瓢,大运河县大大小小几十家官员都能扯上关系。所以张三原本是只蝼蛄,也就能借力推山了。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的老张家的家下弟弟张红军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张氏宾馆被封闭了。张三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大骂李刚,并向李刚下了最后的通牒令:“今天晚上六点钟不放回我全部的人员,我就要你在运河县消失掉。”
正是;
燥万物者,莫熯乎火; 挠万物者, 莫疾乎风.
风与火值, 扇炎起凶.气动其心,亦蹶亦趋,
为风为大,如鞴鼓炉。养之则为君子,暴之则为匹夫。
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欤?
说实在的话这些人都是恶虎豺狼,动不得,想动谁也动不了,轻者伤身重者伤命。别看这些人衣冠楚楚,真正是人的就不应该不做出人事来,满口的仁义道德,其实干得都是男盗女娼。
有诗为证:
真真假,假假真,真真假假不可分。
假的见过九十九,从来未见一个真。
见惯假的还说假的好,自古来,
认假还是不认真。
虚情假意能把人来骗,真情实意不骗人。
我说这话你不信,鱼目混珠实难分。
一把红粉搽人面,满脸麻子也能充上俏佳人。
苍天下来一场雨,洗去红粉见假真。
再说李刚接到张三的电话,胆战心惊,暗自害怕。郑立和汤冰坐在一旁,察言观色,觉察到李刚接到这个电话而产生了惧怕的情绪,不言而喻,这个打电话的人非乃寻常的人物,能将一名堂堂的派出所指导员吓成这般模样,就看出这个人物大有来头,便问:“谁的电话?”
李刚少气无力的说:“郑局长,我求求您放了这些人吧。”
郑立斩钉截铁的说:“他们犯了法,我绝不会放了他们。”
李刚长叹一口气道:“郑局长,我李刚也许命就断送在张三的手里。不过,应书记,我是一名共产党员,烈士之子,我的父亲是在反击战中牺牲的,是党和政府培养了我,是民政局将我养大,我还欠党和人民政府的一个报不完恩的大人情。”
郑立笑了笑道:“我们二人出身相同,都是烈士的儿子,也都是一名军人,志同道合的战友,”
李刚道:“我在部队十八年,中校军衔,我的决心是继承父辈的遗去,为革命事业,就是死也义无反顾。为了我们的事业,流血牺牲,我都认了。”
郑立笑了笑道:“李刚同志,我郑立也认下你这位同志,我们并肩战斗吧。”
李刚坚定的说:“郑局长,你下命令,我李刚坚决执行,刀山火海我也敢上。”
郑立道:“执行县委书记的指示,今天夜里全县统一行动,对全县所有网吧,游戏室进行全面搜查。”
李刚高声答道:“是,执行。”
第二天,贾玉坐在办公室里,神情沮丧,有几分的失落,愤然道:“老子半夜糊元宝,白替鬼忙,我哪一天得罪了你们,新调来的县委书记向光明,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不用那朝人,县长,公安局长都是徐州人,成了徐州帮,一进来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哼,我贾玉也不是好惹的。”
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了电话:“哎,小三,什么?不可能吧,公安局,派出所全体出动,对全县城的网吧,游戏室全面清查,凡是收容未成年和在校学生,一律关闭,停业,严重的进行取缔,凡是从事黄色淫秽活动的,对当事人进行抓捕,查封你全部的网吧和游戏室,还抓捕了你十几个人,能这么严重吗?我身为常委副县长,主管公检法,为什么没有通知我?好,我马上通知公安局长立即放人,是谁在搞白色恐怖?”
贾玉放下电话,抽出一支香烟,默默的吸起烟来,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很乱,就像一团无法理清楚的乱麻,自言自语道:“人常说,人临死言之必善,鸟临亡鸣之必哀,我也有自知之明,是一只在仕途生涯快要身亡的老鸟,却鸣也不哀,言也不善,想不到来了徐州姓向的小子小子最后还给我一刀。没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你是马上退休的人,在仕途上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好吧,我们再杀它几个回合。”
他美滋滋地扔下半截子烟哼起小曲来:
“寒风飒飒雾阴阴,播土飞尘宇宙昏。只听得半空中一声吼,煞煞威威振鬼神。
向光明,向光明,老子我要抓你的魄来拿你的魂……”
贾玉这才又拔起电话:“喂,你是公安局长郑立吗,你的权力大如天,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管常委副县长?你们接到谁的指令突袭了全县城的网吧和游戏室,马上放人,恢复正常社会秩序,和谐社会,你明白吗?…….你明白个屁?……是向书记坐阵指挥,哪个向书记?是他……”
贾玉如同当头泼来了一盆冷水,他不寒而栗,呢喃道:“向光明,向光明,你是个不好惹的主子,你的眼里太没有大运河县的人了,我不相信你是三头六臂,金刚罗汉?”
“不好惹,怎么不好惹?”
贾玉回头看去,张三走进办公室,他随手关上门,迟疑的看着贾玉这张不好看的脸色,没有敢问一句话,取出香烟递到贾玉的手里,又为他点上火。
贾玉哀声叹气道:“我们县新调来一位县委书记,此人我了解,他当过村支部书记,镇长,镇书记,闻名全国的大果园是他苦拼硬干,在黄泛区域建立起来,后又上任市区委副书记,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我们都得小心谨慎,否则,尾巴被他抓住了,哪怕你是条蛇,他也会把你从洞里给拔出来。”
张三不可置信的说:“他就这么神?”
贾玉继续道:“他叫向光明,有关他的传说;是个不贪不占,五毒全戒,六亲不认,铁面无私,胆大包天,不怕苦不怕死的汉子,他是省长,省委书记的一员爱将。我一听说他来运河县做书记,就从头颅里往外冒出一股冷气。”
张三扑哧的笑了。
贾玉问:“三,笑其何来?
张三道:“干爸,您是对我讲传奇故事?下他的黑刀子,做了他,哪怕他能摇天撼地,杀了他,装在麻袋里再贯上石子,沉入大运河,我道要看看他还能兴起几尺的风浪来。”
贾玉摇摇头道:“不可造次,一个县委书记,能做得了吗?那就惊动了公安厅,公安部,谁能活得了?”
张三道:“我们怎么办?坐而待毙。”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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