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高威风满口答应张三和杨梅的请求，高威风乃下堰镇下堰村支部书记。虽然官不及品，可威压全镇，感召力南北二县。以他们自己的话来说，一个道上跑的腿，一个马子里的人，那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座主门生沆瀣一气。张三三年前也为高威风办过事，高威风和两个手下开车来大运河县访友，酒驾轧死一位老人，就求到张三的门下。受害人的家属有惧张三的黑白势力，可怜的老人一条命三万元人民币就不情愿地私了了。

今天张三找到他高威风能不答应吗？

正是：

     

             现时代，出群英。做豪杰，需竞争。

             胜者兴，败者崩。如擂台，比输瀛。

                                                                    做恶人，类相同。狼和狈，作奸行。

                                                                    能配合，结狗朋。祸国家，害百姓。

    

怎么做？在高威风的手里，那是轻车熟路，易如反掌。这一回可苦了汤三木，说到底更苦了汤三木的哥哥汤冰。

汤三木他的本名也许不叫三木，以他的父亲的话来说：三羔子不着调；

他是个男人却生着一副小女人的体型，小巧玲珑，病态型的一张苍白脸，两只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却长期地被一副近视眼镜遮盖着。小鼻小嘴薄耳朵，他很健谈，有人说他的两片薄嘴唇太薄的缘故。

再说他为什么叫三木？这小子从小就生成一个傲气十足的习性，瞧不起平常人，有麻木不仁的状态，这乃一木；人常说宁生傲骨，不生傲气。他自以为是，聪明过人，其实却是一个十足的糊涂蛋。上学的时候从来不主动回答问题，当老师提出问题，同学们争先恐后地举手回答，他却坐在坐位上纹风不动，所以老师批评他是木头人，这乃二木；这小子自小就懒得出了名，人忙他不忙，不管是五忙六夏，他必须把觉睡足，就是火烧了屁股也醒不了，有人用木乃伊来形容他，这乃三木；

高威风自能创下他所谓的一片事业，也有的左膀右臂及一班人马。他也是一个有诚信的人，不过他把他这种诚信用错了地方。张三走后的第二天晚上，在他的村部招集了他的几个得心应手的干将，有刘勇，王义，顾敢等人，高威风说出事情，且很为难。原因是毁船很难办到，船体乃钢铁铸造，毁坏起来，谈何容易，莫不可爆破？虽然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也不是混蛋混到了极点，当然了还要考虑到利害攸关，审时度势，岂为蝇头小利而以身试法，有些不值得。所以就拖了下来，一拖就是两个月。在这期间，张三打来了几次电话。

这天高威风在看电视，明天是礼拜日，一场强暴风雨席扫苏北。高威风大喜，战机来了，他立即召集手下，在村部拟定下毁船计划。选定行动的时间就是每天礼拜日，因为这一天是信主的人做礼拜的日子，汤三木一定不会在采沙船上。还有那个酒鬼在汤三木离开采沙船，如果不在采沙船那就更好，使人上船将其用酒灌醉，趁着这场暴风雨，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举毁船……

这是一个礼拜日，河面上大雾弥漫，天一亮汤三木就急急忙忙下了船，紧跟其后刘勇、顾敢就上了船。前面已经说过采沙船是铁板铸造的，有喝沙的机器，在甲板上树立起一付很高的龙门架，船的一头搭着一个小木屋，是采沙人生活休息的地方。

刘勇拍了拍船上的木屋门喊道：“老徐起来了没有？”

这个酒鬼姓徐名洪生，昨天晚上灌了一瓶老村长，醉生梦死，天大亮还像死猪一样地睡着。刘茂这么一喊，他人醒酒未醒，坐了起来揉了揉忪惺的醉眼，应了一声：“是刘主任。”

刘勇嘻嘻哈哈地进了小木屋，道：“老徐，我给你带来两瓶好酒，九朝陈酿。”

这个酒鬼平生视酒如命，一听到酒就来了精神，一骨碌跳下铺来，迫不及待地：“酒在哪里？”

顾敢也进了小木屋，笑嘻嘻地说：“我还给你带来了两个卤猪蹄子，还有几根火腿肠。”

大家都知道，只有勤劳才能致富，才有好的经济，经济好了才有良好的生活基础。这个游手好闲的醉倒驴，哪里来的钱。所以酒鬼平时那是咸菜、生葱就酒，就是逢年过节也吃不上卤猪蹄。当顾敢拿出卤猪蹄，他已经是口水碌碌，接过来就啃了一大口。

刘勇道：“老徐，来，我们三人慢慢喝。”

酒鬼拿过三只大玻璃杯子，打开酒瓶塞咕噜噜倒满杯子，先未让人就一饮而尽。常言道：有心害无心，一害一个准。刘勇只呡了两小口，顾敢也刚刚湿了嘴唇，这酒鬼就风扫残云一般，三大杯子下了肚，少说也有一斤。

伤害身体罪忌得是早酒晚茶，况且这个酒鬼还在酒醉之中，也是空肚子，饥肠辘辘，三杯酒下肚已是如火烧肝肠一般。

刘勇又为他满上一杯道：“小人无酒量，大人志气高，来，我们兄弟干上一杯。”

酒鬼真是醉死不说醉，毫不犹豫地干下这一杯，顾敢已经在他的酒杯里做了手脚，将事先碾成粉沫的安眠片掺入杯内，作态地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来我们干一杯。”

他手疾眼快换下酒鬼面前的玻璃杯，人不当家，酒老爷当家，酒鬼一滴不剩地喝下这杯带药的酒。

正是：

                      酒里乾坤有多大？杯里日月几多长？

             不是天堂是地狱，要人生命一张网。

             酒害如虎乃事实，烈性发作争胜强。

             因酒丧命知多少？为酒惹祸乃平常。

             劝君饮酒要适量，易进难出伤肝肠。

             醉去黄泉丢老少，有钱别去沽酒浆。

             贪酒之人忘生死，为何不去念爹娘？

            少饮几杯不为坏，戒酒之人福寿昌。

暴风雨来了，云黑天暗，狂风大作，雷鸣电闪，那雨倾天而至，煞时间如乾坤颠倒，地动山摇。即使如此惊天动地，这酒鬼却全然不知，倒在甲板上。刘勇、顾敢将他抬出小木屋，重重地摔在风雨中甲板上。又一伙人出现在船上船上，推倒龙门架，砍断固定锚，开来一条柴油船将这采沙船拖向下游数里处，拐向一条小河叉的远处……

两天后汤三木才找到他的采沙船，河水已经退去，这条庞大的采沙船却搁浅在这条小河沟里再也不能动弹。只有再遇上这一次十年不遇的暴雨，待涨水后才能行舟。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开阔挖深这条河叉，十里工程谈何容易？

再说这个酒鬼虽然被送进徐州市医院抢救治疗，死是没有死，却成了植物人，却从此远离了酒，他再想喝酒，还不知也没有下辈子。

鬼才知道是人为的破坏，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上在天灾的帐簿上，不久，汤三木被酒鬼的家人告上了法庭。

 

再说大运河县的县委小会议室，向光明在县委小会议室召开县常委会议，公安局长也应邀例席。

向光明义正词严地报告着：“同志们，我们今天召开一个特别会议，主题只有一个，就是城市开发建设一个重要问题，不破不立，最大的矛盾就是拆迁，弄不好群众有意见，怎么办？关键的问题就是我们要严格地执行政策，坚决反对强行武断，毁坏人民的合法的利益。建设就是为民造福，如果为民造罪，就完全失去了建设的意义。现在已有群众去北京上访控诉县委，县政府，拆迁办，重点就是我向光明。”

杨副书记道：“贾副县长主管这一快……”

贾玉霍地站了起来，吼道：“杨副书记，你这是什么意思？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虽然我负责城镇建设和拆迁这一块，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是媳妇不是婆婆，是请示报告，奉令而行事，就是打板子，哪怕六丈长的板子也不能打在我的屁股上。”

杨副书记怒声道：“贾副县长，向书记去省委学习一个月，接到我的电话，昨天夜里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在这一个月里，运河县城可就翻了天，好像伊拉克的巴格达，美国人在狂轰滥炸，多少社区，村庄被碾为平地，运河县城在一片白色恐怖中，拆迁办是土匪，你是土匪头子，你用得都是些什么人？一色的劳改释放犯，地痞，流氓，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或者说是黑社会，就拿一个名叫张洪军的，至人重伤害被判刑八年，你们有能耐半年不到便保外就医。五金仓库这次恶性拆迁就是以张洪军为首的黑恶势力一次犯罪行为，绑架人口，进行打砸抢，严重的毁财刑事犯罪。由此可见，必定有政府官员在暗中操作，你贾玉贾副县长洗不干净，我问你这又向向书记请示报告了吗？更令人不可容忍的是他们竟在社会上扬言，拼上50万买通公检法，绝不赔偿他们一分钱。”

“放肆.”向光明勃然大怒道：“不管是谁胆敢贪脏卖法，徇私舞弊，我向光明饶不了他，简直是无法无天，吃了云彩长了天胆，郑立！”

公安局长郑立答道：“有。”

向光明命令道：“立即立案查处，对犯罪分子实行抓捕，不能露网一人，还有，不管追查到何人，天王老子，谁敢在我心光明的眼下祸害老百姓，我就剥下他的皮。”

郑立坚定地回答：“是，执行。”

向光明问：“贾副县长你的意见呢？”

坐在一旁的贾玉吸着烟，一言蔽之道：“文革的时候有这么一句话，理解的执行，不理解的还要执行。”

向光明道：“我们是群言堂，你是主管领导，还得听听你的，也许…….”

贾玉皮笑肉不笑地说：“该说的你们都说了，该做的你们也有人去做，至于我的意见？”

贾玉停了片刻向众人环视地看了看又道：对于拆迁是件非常不好办的一项工作，哪里都能碰上钉子，自然要拔钉子，或多或少就得采取过度的手段，当然不出人命，就是皆大的好事。还有，五金仓库的恶性拆迁的内幕，我一概不知，这是一团雾水，以我之见，给以适当的赔偿，其他，就既往不咎，因为，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是开发商，还是聘用什么人，都是为了运河县的城镇建设，好心没有办成好事，有过也有功，功过各半。还有，我郭四放五十有余的年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还是有疲劳吧？尤其在城镇开发建设中，心力交瘁，结果呢？还是一无是处。向书记，你就另选能人吧。”

向光明严肃地说：“我们共产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是镇压人民，屠杀人民的别动队，这个事件在运河县影响十分恶劣，有人在骂，不，许许多多的人在骂，在骂谁呢？又在骂什么？是国民党反动派，日本强盗，活土匪。得人心者得天下，我们的共产党，人民政府的形象决不允许一小撮别有用心的人去毁坏。受害者不仅是陈同和井群蜜，还有我们党和人民政府。因此，我宣布不破此案决不罢休。”

会场上，几名常委委员除了贾玉一起鼓起掌来。正在这时信访局局长气急败坏地跑进会议室，道：“向书记，北京来电话我们县48名拆迁户集体在中央信访办上访。”

又在这时一名县委办公室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进了办公室报告道：“向书记，车站派出所来电话，有一百余人正集结在火车站，他们都是拆迁户，这是第二批准备去北京集体上访。还有，省委也刚刚来了电话，有60余人在省委门前静坐，抗议向书记你违法拆迁，他们还印发了许多所谓向书记你错误行为的传单…….”

有词为证：

                               看天阴骤起云雨，轰隆雷鸣不住。

                               惜芳草折百花凋，可怜落红消瘦。

                               人流泪，阵阵惹人愁。

                               极度忿于怒， 事与愿违，

                               苞茅不贡，不愧屋漏，好人心凉透。

                               寒流来，暗送无常怎御？难回避，恶人嫉妒。

                              谁掘陷阱阻车舆？枕干前怨复旧仇。

                              暴雨骤，气势惊宇宙。

                               乃身洁无垢，西门投巫，大展身手,正是个时候。

向光明大怒道：“通知城关镇长汤冰今天就去北京把上访的人员全部接回来，剩下一人，别来见我，命令他必须完成任务。”

秘书当时就打了电话。

向光明接过电话语重心长地说：“条件非常简单，我们搞城镇建设就是为民造福，不是祸害老百姓，汤冰同志你把拆迁法带去，告诉他们，我向光明不会贪污他们的一分钱，告诫他们不要上当受骗。”

杨老副书记道：“车站的群众我去劝说他们。”

向光明道：“常委的同志全部去车站，相信群众相信党，这是两条根本的原理，我更坚信我们的党和人民永远是同心同德的。运河县的老百姓也不例外，不是他们要和政府对着干，是我们干部中出来了混蛋，人为地制造和激化党和人民，政府和人民的矛盾，不是人民仇视党和政府，而是你们只顾及自己的利益伤害了人民，因此你们就成为了害民之贼，我向光明饶不了你们。”

好心感动天和地，向光明对民乃一颗真诚的心，他向人们讲明了道理，在一片欢歌笑语中大家离开了火车站。后来，向光明回想起这段往事，他写下这么一首诗：

                           党是人民的心，党是人民的魂。

                           党是人民的骨，党是人民的带路人。

                           中流砥柱无可替，党的宗旨爱人民。

                           党不变质民有福，打断骨头连着筋。

                             舐犊情深不忘党，桴鼓相应不分离。

                             满招损，谦受益，党和人民永远一条心。

 

一天的傍晚，张三电话邀请臧南去一家宾馆见面，谈到一个生死弟兄急需要六万元人民币，务必帮忙。臧南能在运河县吃得开打得响全靠张家三兄弟，还有贾玉杨梅等人，他们是互相勾结，互相利用，狼狈为奸，六万元的往来在他们之间乃鸡毛蒜皮的小事，臧是不会推辞的。

张三乘坐张洪军开来的车前往这家宾馆，这些人乃花天酒地之客，见了面务必是一番贼吃贼喝。他们狂饮了一时总觉得不开心，这些人都是酒色之徒，无时不在寻欢作乐，还是臧南开了口：“这么吃酒太乏味了，有失雅性，搞个妮子乐乐才是。”

张洪军道：“臧总，你是大企业家。”

张三哈哈笑道道：“臧老兄，你我一个池塘洗澡你知我见的，什么企业家，让我说，名副其实的，是个大玩家，花花太岁，五毒俱占，毒枭，色狼，酒鬼，赌棍，大骗子，西游记中的猪八戒转世，身如畜类，顽心十足，色情不泯，骚猪，骚猪见味就扑。”

臧南恬不知耻地说：“那如来还封我做个净坛使者。”

韩军道：“如今这个社会，必须要有钱，臧总身缠亿万，有钱就是爷爷，有钱能买鬼推磨，随心所欲，放溢避邪，侈于奸利，犯罪枉法，无所不为，却无人过问，真成了逍遥王，天下没有捆您的绳，关您的牢。”

臧南道：“别瞎扯淡了，快去搞一个花姑娘，我大大的有赏，必须搞到。”

张三毫不犹豫地说：“洪军你去办理，满足臧老板这一口。”

张洪军：“是，包在我身上了。”

张洪军一挥手，带走两个随同如风如火走出了宾馆，他们上了车，一溜烟地冲上大街。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