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云江情雨》第65章
南罡和表兄给明阳区派出所报案时,派出所还没归于一统。《八五》派一个姓樊的接了他们的材料。一统之后,原来的派出所所长宁三民又负责起派出所的工作。一天中午,南罡去明阳派出所,和姓樊的同面把材料交给了宁三民。派性还没有消除。宁三民是《八三》派的,他知道南罡是《八五》的副头,却没听说怎么坏,由于不认识,互不了解,就没有多少共同的语言。材料上写着韦谠国的名字,他知道韦谠国是右派分子,把材料看完,默了一会,问南罡:“你和事主是什么关系?”南罡说了。宁三民说:“你姑家里发生的事情,你来干什么?”南罡说:“材料是我和我表哥上次交给老樊的。今天,我来明阳,我表哥托我问问。”宁三民说:“那就把材料放到这里吧!”南罡看着宁三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宁三民知道他想什么却不好开口,说:“你回去,以后你就不要来了。要来,什么时候叫事主来,把情况说清楚,给我们提供些线索。”南罡不悦,悻悻出门。
三天后,韦光明去明阳派出所找宁三民,宁三民开会去了。隔了几天,又去了,找到了宁三民,把案发那天发生火灾、救火的情况和怀疑说给了宁三民。宁三民问:“你们给公社报来没有?”韦光明把她母亲给公社报案的情况说了。宁三民说:“你们给公社报了案,就先叫公社给破吧!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特别忙,人少,案件多,抽不出人也抽不出时间。随后我们和公社联系,把他们催催。”心里在说:“谁叫你父亲是右派分子呢?”
到了云阳二中以后,南罡几次去公社催问破案的情况。他不知道怎么办好,总是按自己的想法去办。头一次去苟天雄那里,苟天雄说:“工作很忙,事情太多,抽不出一点空呀!后面抽空给侦破。” 他说:“几个月了呀 !杨主任知道这事情不知道? 要不要给杨主任说说,以引起他的重视?”苟天雄不悦,抽出一支《芒果》烟,点着吸了几口,说:“这事我给杨主任说了,杨主任很重视,叫我专门负责破这个案子。我看你就不要给杨主任说了。”心里在说:“谁叫韦谠国是右派分子又是你姑夫呢? 谁又叫你姑母的干女长的那么好呢?”
一天下午,在公社开毕全社教师会,南罡来到杨仁庆房子。杨仁庆问他有什么事情?他问杨仁庆:“韦村发生那起被盗案你知道不?”杨仁庆说:“知道。”南罡问:“你咋知道的?谁给你说来?”杨仁庆说:“韦主任告诉我的。”南罡问:“苟主任没有给你说?”杨仁庆问:“听说是你姑母家巨款被盗?”南罡说:“嗯! 我姑母来公社报案的时候,你,凤主任、童主任都没在,她说给了苟主任,材料也交给了苟主任。我姑母省吃俭用才攒下那六百块钱呀!几个月了!前几天,我问苟主任,这事要不要叫你知道? 他说他把这事情给你说了,你很重视,叫他专门负责破这个案子。”杨仁庆一听,心里不由生气:“他哪里给我说过? 我什么时候叫他负责侦破这个案子? ”又一想:“工作千头万绪,忙的人不亦乐乎;再说,这个案子咋样对待好? 左不是右不是呀!那个韦谠国是右派分子,家属总不是右派分子,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也受国家法律的保护呀! 可眼下谁讲那些呢? 越左越革命。能认识到的事情不一定能做到呀! 云阳公社在全县也算是一个先进公社,自己可不能叫人说阶级路线不清啊!他苟天雄爱抓权、揽权,就叫他负责破那个案子吧!”这样想了之后,他说:“苟主任把这个案子给我说了,我要他负责侦破这个案子。”南罡说“杨主任! 你要把苟主任多催催!”杨仁庆说:“少不了催的。我要给你说的,在这个事情上你要慎重从事,理智要驾驭住感情,防止犯错误。”南罡弄不明白杨仁庆这几句话的真实意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应付了一句出门。
半月过去了,一天,南罡问韦谠民:“苟主任到咱韦村大队来过没有? 问过我姑那个案子没有?”韦谠民说:“没有来过,也没问过那案子。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苟主任的眼中钉,韦焕柳是人家的心尖尖……”有许多话,他想说给南罡,却又觉得不说还是好。南罡本想问韦谠民对这个案子的想法和办法,听他那么一说,便没有再问什么。
这天晚上,他又在想这件事情:“宁三民、杨仁庆为什么都不重视这个案子? 他们一定认为右派分子家里发生的被盗案破不破是无所谓的? 苟天雄为什么要揽这个案子? 杨仁庆为什么叫苟天雄负责破这个案子? 当初,是苟天雄把姑夫打成右派的,今天他会给破这个案子吗? 他为什么按兵不动呢? 他的行动不是已经表明了他的意图吗? 形势刚稳定下来,这事情到底是谁家的事情? 派出所应该管,可为什么叫云阳公社侦破? 公社不应该管,那苟天雄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 杨仁庆为什么又叫苟天雄负责破这个案子?下来该怎么办……”
第二天下午,南罡又去公社催问苟天雄。看苟天雄和三个人在划拳喝酒,没有进去。想去街道里转一匝等他们嚎叫毕再去问。走到院里,碰见了第一副主任凤中哲,要他去房子坐坐。他去了。坐定后,凤中哲说:“我从水库工地上才回来,也没生火。你喝水不?”南罡说:“我不喝。”凤中哲开开抽屉,从半盒《宝成》烟中抽出一支给南罡递着,说:“你抽烟!”南罡摆着手,说:“我不会抽,也没拿烟。”凤中哲把那支烟又放回烟盒中,掏出身上的旱烟包和白纸条,说:“纸烟吃起不过瘾。”卷着烟,问:“你找苟主任还有什么事情吗?'’南罡心想给凤中哲说了没用,却看凤中哲合光同尘、平易近人,叫他知道一下也无防,便把发生火灾那天姑母六百块钱被盗、给派出所、苟天雄报案和苟天雄、杨仁庆的态度说给了凤中哲。凤中哲知道这个案子,也知道杨仁庆和苟天雄的思想,他认为右派分子和钱财被盗是两回事情,说:“这事情我听人说来,但杨主任和苟主任都没有对我说。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偷盗案件,就看苟主任尽早破得了嘛?”南罡说:“凤主任! 如果你能……”不好往下说了。凤中哲说:“趄向我和杨主任说说,叫他在苟主任后面推一把。”南罡口中未言,心里很感激。
苟天雄房子,那三个人走了,苟天雄坐在桌前吃烟、喝茶。南罡来到苟天雄房子。苟天雄知道他又要催问那案子,心里已有三分不悦,说:“你来啦!有什么事情吗?”都没有招呼南罡坐。南罡听其言,观其色,自然生气,却隐忍着,坐在条椅上后,说:“就是问我姑母那事。”苟天雄说:“你这小伙哟! 插了杆子就要见影子! 心咋那么急呢?心急吃不了热蒸馍呀! 中心工作一个接一个,压的人连气都喘不过来,哪有时间和精力去过问那个事情? 再说,你姑那个案子,要说公社管也能管上,要说不管还是可以推给派出所的。不过,作为风雨同舟的革命战友,我还想尽早帮你把那个案子破了。”南罡把苟天雄的心透视清了,非常生气,真想质问他几句,弄翻就弄翻了吧!但想起杨仁庆那几句模糊话语,又忍了,说:“苟主任! 好几个月了呀! 我给你说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啊! 我知道工作头绪多,你很忙,但杨主任叫你负责破这个案子,你就在心点。”苟天雄笑了,说:“行,你以后就不要来了,好好教你的书。”起身去了里间,给了南罡一个难堪。南罡没有想到苟天雄会给他来这一手,他从苟天雄的笑声中闻到了浓烈的火药味,从其话语声中听到了吓人的枪炮声;从他那骄横的气息声中,听到了山崩地裂声。怎么办? 他的思维正在痛苦搏斗的时候,苟天雄从里间走了出来,披着一个黄大衣。他觉得刚才对南罡的态度有些过分,为了掩饰刚才的一切,才披上黄大衣走出来的。在火边坐定之后,平和的说:“南老师! 就是这吧! 咱们是风雨同舟的革命战友,我能不给你姑母破那个案子嘛?”南罡不想和苟天雄再说什么了,觉得再说还是与虎谋皮,丢了一句:“那你就在心点吧!”起身出了门。
从公社到学校,南罡一路在想这个事情:“宁三民和杨仁庆是不是看姑母是右派分子家属,怕弄不好会连累他们,不打算为姑母破这个案?苟天雄负责破这个案子目的,是不是为了拖这个案子,不叫其他人去破这个案子?这事告诉不告诉魏参谋长,凌老师他们?……暂不告诉,看他们能拖到什么时候?”
南罡走后,苟天雄心里在说:“给你姑母破案?可以么!只要你姑母能把她的干女冬贞许给我儿子,那案子我自然就给她破。这就是我的条件。没有这个条件,我会给她破案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只见了冬贞一面,却总想叫她成为我的儿媳妇。南罡小子!你为什么要和我是一派呢? 你那么英俊,那么有才华,开始给我的印象又不错,可你为什么偏有一个右派分子姑夫呢? 你那个右派分子姑夫韦谠国又为什么偏是我的仇人呢? 真是个遗憾事情呀! 看来,你那个右派分子姑夫,是你政治进步的极大障碍,弄不好会连累你一生的。人说我苟天雄有才能,恃才骄傲、我也认为我有才能,恃才骄傲,却生眼见不得在我跟前恃才骄傲的人。你姑夫当初不是恃才骄傲、目空一切、语言放肆,能被打成右派分子吗? 他是我打成右派分子的,对我怀有刻骨的仇恨,这我知道。他一定把对我的仇恨给你说了,你一定也仇恨我。说了就说了,你再仇恨我,我却不怕。道理很简单,主动权在我手里,你的命运、你姑母一家人的命运都攥在我手中。当初,我能把你姑夫打成右派分子,今天你要轻狂,我就能把你打成现行反革命!不信你看。话又说回来,如果你能帮你姑母把冬贞嫁给我儿子,我不但给你姑母破案,还能叫你入党,当校革委会主任。噢! 想起来了,侯申说冬贞上了学,正好在南罡班里。韦焕柳办不成事,冬林又靠不住,这事得靠侯申,让侯申作媒,并要给南罡做工作,再叫南罡给他姑母和冬贞做工作。对,就这么办。哪一天去二中一趟专门说这事情。” 苟天雄想怎么做,就一定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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