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云江情雨》第68章
赵锋钢和赵建荣走后,南罡和叶高军同回自己房子,气忿的坐在床边,默然无语。狂风从窗洞中钻了回来,吹打着两颗紊乱的心。地面上那块破碎了的砖头,向他们射去青幽幽的寒光。他们的思绪都很凝重,都在回想今晚发生的令人不快的事情,都在猜断明天之后将临的处境,但只是片刻时间。叶高军说:“罡兄弟! 头割了碗大个疤,大不了他把我这个民办教师下了,或者他还没有这种权利。这事情不怪我们,我们占住理,就不应该害怕。明天,我去公社给杨主任向说这事。”南罡说:“我倒不害怕,只是觉得这事情因我发生的,不该把你卷到里面来。”叶高军说:“不是你把我拉进去的,是我走进去的。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别无选择了,只有豁出退去这个民办教师的壳和他苟天雄去斗争,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当农民不活人了? 比这强的多。一月拿人二十块钱能咋? 当初,苟天雄叫我到二中来,我就不来,呆在我大队小学多美,不摊伙食,还能帮屋里做些啥。后来,杨主任捎话把我叫到公社,给我做工作,要我当负责人。我说当负责人说啥都不去。他退了一步,要我来代课,并说你也要来这里,我才答应了。他苟天雄倒把我没咋,我就是看不惯他许多做法。我这个人你也发现,好发议论,主持公道,疾恶如仇,爱铲不平。是优点是缺点我还认识不了,有时候觉得是致命的弱点,有时候却觉得是可贵的优点。说起来,这些性格和你太相似了。兄弟! 既然我们走到了一块,就携起手一直往前走吧!”南罡说:“太感谢兄长了!难得你这颗仁义之心。”叶高军说:“无义之人不如狗,无情之辈不可交。哥也没有什么本事,只凭着本分、善良、公正、勤俭、仁义和骨气做人求生。”南罡说:“没有这许多可贵的品质,也就不为之人了。”
庞忠华走进了会议室,后面跟着五六个人,是中、小学在校的教师。南罡和叶高军招呼让坐。坐定之后,南罡取出《宝成》烟给大家散着。侯申看六七个教师走进南罡房子,也走了过来。南罡、庞忠华等人招呼坐下,南罡给递烟,没有说什么。侯申说:“我不吃。”字音不真了。叶高军说:“门牙掉了咋能吃成嘛?”南罡把烟装进了烟盒。大家想笑都不敢笑。侯申羞赧的说:“叶老师!再不要给死人装气了!”
教师的职业特点决定了教师的群体性格:谨小慎微,随遇而安,忍气吞声,委屈求全。但并非所有个体都群体性格化了。少不了有心公、胆正、骨硬、气盛、疾恶如仇、铲抱不平之士,更有低心下首、奴颜卑膝、拍马溜须、狗苟蝇营之辈,但大多数却是那样的。在冬韦村这个教育综合体里,虽说都看不起侯申,却都怕他那张薄唇,怕他去苟天雄跟前翻嘴暗伤人。谁都知道他是苟天雄的一只狗,叼出来的是骨头,叼回去的是肉。然而,今天,他们太过份太不像样子了。苟天雄太狂妄、太卑劣了。韦焕柳太野恋、太无人性了,侯申太无趣、太失人格了,叫大家看了碍眼听了恶心,引起了公忿。一阵冷风又从窗洞中吹了进来,大家身上寒森森的,心里也寒森森的。庞忠华问:“高军! 你房子有浆糊没有?”叶高军说:“叫我取起。”出门回自己房子,一会儿,拿来浆糊和两张八开白纸。庞忠华接住和另一个教师给南罡糊窗子。南罡说:“庞老师!你不糊!”庞忠华说:“先糊住晚上就不进来风了。”侯申看庞忠华去糊窗子,俯身去拾地下砖块砖碴,南罡从他手上夺过两块大些的,说:“侯老师! 这两块大些的不能撂,明天我要拿到公社去。”撂到床下。侯申起身站在门跟前,沮丧的说:“南老师! 这话叫我怎么说呢? 我是老鼠钻进了风箱——两头受气。我只能说,南老师!你不要生气。”庞忠华坐到椅子上后,说:“侯老师! 你昨把事情弄成这样子?以后……一些话就不好说了呀!嗳!学校……教师……”庞忠华话语里由苦楚和伤感聚射出的情志之火,将叶高军体腔中的抑郁燃化成了义愤的熊熊烈焰。他刚说毕,叶高军说:“侯老师! 苟天雄和韦焕柳可是你当作朋友请进来做座上宾的,当你用笑脸把人家迎进校门的时候,用酒食去撑人家肚皮的时候,没想到人家在你房子摔酒瓶吧? 没想到人家会踏着你的脊背蹬你一脚吧? 没想到你会碰掉两颗门牙吧? 没想到你会反过来跪在地上给人家回话吧? 没想到领导你办学的人来折腾你的学校吧? 看来你这个‘校长’当起来不太顺实了。但也不一定,事情往往出人所料,说不定你只用一天或者一晌子时间,又可以使苟天雄对你泛出笑脸的。”侯申的脸气青了,说:“你……你封下我的校长吗? 你怎么这样奚落我呢?我……我又没把你怎么样呀!”叶高军说:“你把我没怎么样? 你还要把我怎么样? 你引贼入室,内外勾结,践踏我们的学校,侮辱我们的教师,我受得了嘛? 能容忍你们这样做嘛? 为保住你这顶‘校长’乌纱帽,也许你明天又会去苟天雄跟前告我们的黑状。去吧!现在就去。我这个民办教师,从来是挑在脚尖上的。大不了你们把南罡一调, 还能把他怎么样?”大家面面相觑,都为叶高军捏着一把冷汗。侯申说:“南老师! 叶老师这样奚落我,我……我实在太委屈呀!”看着南罡,一副虔诚又可怜的样子。大家都看着南罡。南罡本不想说话,现在却不说不行了。他看着侯申,侯申收回了微弱的目光。这时,他才慢条斯理的说:“侯老师! 叶老师的话是对的。他在帮助和挽救你,并不是在奚落你。你觉得委屈,是你没领悟叶老师话中的道理,或者说你就根本不想领悟其中的道理。我钦佩叶老师的坦诚胸怀和磊落品质。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与他是无关的,为什么把他卷了进来? 不就是他对你们的做法看不惯嘛? 实际上,不是刚叶老师一个人看不惯,而是引起了公忿。先撇开道理咱们不说,先看看中、小学老师们的情感和态度吧! 你有了点年纪的老教师、学校负责人,今天头上受了伤,同志们为什么不去你房子看望安慰你呢? 我一个年轻的普通教师,同志们却都来安慰我,这说明什么问题呢? 说明我们受了流氓的欺负和暴徒的袭击,说明我们的学校和我们的老师遭受了侮辱和蹂躏。侯老师! 你作为一校负责人,作何感想呢? 请你再把今晚的过节回想回想,我年轻,也许不该说你,你太没人味了!人生一世,要有点血性有,点骨气。一个人本事大小,智能高低,人们都不会笑话的,但灵魂要美好,品质要清纯,行为要磊落。作为学校负责人,如何处理与领导与同志两方面的关系? 你考虑过没有? 不能拿同志的合法权益和你自己的人格去换取领导的信任与支持,更不能勾结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破坏我们的学校,残害自己的同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个人的朋友就是映照他自己面目的一面镜子。苟天雄是怎样一个人?他像个领导干部的样子吗? 灵魂太肮脏了!韦焕柳是什么人? 你不是不知道。不说你是怎样一个人,只看看你交涉的人是什么人就知道了。为了保住你的乌纱帽,你会在一时三刻里讨苟天雄欢心的。那就是带上一些物质礼品,再拿上用同志的血肉凝冻成的特殊礼品。侯老师!我能在你跟前说这些话,就不怕你去给苟天雄翻嘴。我可以告诉你,你也可以告诉他,教师的职业是社会分工的不同,教师本身并不下贱。只要为党的教育事业悉心尽力,披肝沥胆,不需要低心下首。他苟天雄有什么了不起? 你给他说,就说我说他的心灵太肮脏,他的做法太恶劣,叫他以后不要在教师跟前摆架子抖威风。”韦宗民对一个教师低声说:“我的妈呀!叶老师和南老师真是龙心虎胆,唇枪舌剑,吓死人了。”听南罡所言,侯申更加气急败坏,头上滚下了汗豆,浑身抖索着,从南罡和叶高军的话语里,他听到了正义的枪声。从大家的眼里,他看到了群众的力量。他恨他们,却不敢冲撞他们。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说:“南老师! 我没想到你会把我说的这么难听。自你到这学校来,你的能力强、方法稠、热情高、干劲大、成绩突出是实,可我对你是非常敬重的呀! 多次在公社领导跟前称颂你,对你没二心的呀! 谁知道今天发生这些事情呀! 人家苟主任分管教育,来学校检查指导工作,我侯申能把人家拒之门外嘛? 如果这窗子真是韦焕柳砸的,那他就不对。至于你和苟主任,我当时出去了,又不知道你们怎么说炸了。苟主任说我和你合伙整他,你又说我和苟主任勾结起来整你们,我真是冤枉呀! 叶老师口口声声说我是‘校长’,我哪里是校长? 我和大家一样,只不过是公社指定的负责人罢了。当初叫你负责,你不负责。你负责些焉能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我知道我才疏学浅、孤陋寡闻、难浮众望、不堪此职。当初我就不愿意揽这事情,公社却不行么! 看来,我这负责人是不能再往下当了,明天我就去公社辞职。南老师! 叶老师! 我想这件不愉快的事情,会随着大家的共同努力很快改善的。我不怪记你们,你们也不要生我的气。我不当负责人了,咱们还是同志,还要在一块相处嘛! 哎哟! 我的头疼的厉害,你们坐吧! 我回房子休息。”说毕出门。
侯申走后,大家看着南罡和叶高军,心里隐隐作痛,又觉得十分平静。于是,大家又安慰了南罡和叶高军一番,要他们早点休息。各自回房子去了。
武榜娃向前走了一节,改变了想法:“回去还有七八里路,天黑,一个人走路也太寂寞,不如去罡哥跟前歇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但人不在怎么办? 该是在的吧? ”他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去南罡学校。于是,他要下公路,过河。这里的路他不熟悉。好在腰里有半盒火柴,时不时的擦一根,认个方向,寻一寻路道。摸到校门口,校门关了。连喊了几声,最后一声还是叶高军听见的。叶高军要去看看是谁。走到院里,南罡听出是他的脚步,问:“叶老师你弄啥呀?”叶高军说:“我听外面有人在叫门,出去看看。”走到圆门外面,问:“你找谁?”武榜娃说:“我找南老师。”叶高军问:“你屋里在哪里?是南老师什么人?”武榜娃说:“在南武村,我把他叫哥。”门开开,武榜娃进了门,叶高军将门关上。一进圆门,叶高军说:“南老师!你一个兄弟来了。”南罡开开房子门迎了出来,看是武榜娃,说:“是榜娃兄弟,快进房子! 叶老师! 你也进来么!”叶高军说:‘‘你俩先说话,如需要我帮什么忙,就喊我一声。”回房子去了。
南罡领武榜娃回到房子,叫坐到床边,问:“你从屋里来的? 有什么要紧事情吗?” 武榜娃说:“我不是从屋里来的。从吉安借粮回来,走到这学校对面公路上,出了一件事情,特来告诉你的。”南罡倒了杯开水给递着,说:“没生火,天冷,喝点水暖和嘎!”武榜娃接住水杯边吹边喝。”南罡说:“你还没吃饭哩吧? 给你弄些饭吃。”武榜娃说:“这么晚了,也不方便,算啦!”南罡说:“你不说了,想办法给你弄些。”说毕出门走到叶高军房子,说:“叶老师! 我兄弟还没吃饭,我也有些饿,看庞老师吃不吃,咱弄的吃些。”叶高军说:“你不管事了,说你们的话,一会儿来吃饭好了。”
南罡回到房子,闭合门,掺了些热水,叫武榜娃把脚洗洗。武榜娃洗着脚,说起话来。南罡问:“榜娃!出了什么事情?”武榜娃说:“我干早借了个架子车去吉安借粮,借了五十斤包谷,五十斤黑豆。走到龙凤岭上。碰见了三熊,可能又偷了谁家的鸡去卖来吧? 走到你们学校对面路上,时候很晚了,碰见了公社苟天雄和冬韦村的韦焕柳。”南罡说:“碰见了他俩? 你往完的说。”武榜娃把发生的事情一口气说给了南罡,问:“罡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南罡说:“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种地步。”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说给了武榜娃后,说:“他们一定会打击报复我们的,不过,我们不怕。一来我们没有派人去伏击他们,二来我们有思想准备。这世界就不是他苟天雄一个的世界么!他能一手遮天? 他不讲理,总有讲理的人,总有讲理的地方。兄弟! 你不要为我担心,你能做到这种程度就很了不起了,今晚上好像改变了自己的性情,生了一种新质。至于三熊,咱就不说他了,不上口的东西,不可救药,他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路,在自己走;历史,在自己去写。现在,我担心的是你借来的那一百斤粮食,迟回去一晌两晌,一家人就得饿一顿两顿饭呀! 更担心的是,他们把你的粮拐走卖掉怎么办? 那可是一家人的命根子啊! 要知道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武榜娃说:“我最担心的还是我那粮呀! 我大托了几个人才问下的。他们真的把我那些粮弃灭了怎么办? 那一家人只有饿死了。嗳!只怪我太软弱、太糊涂呀! 莫说拉上车子就跑些!”显得很不安。南罡说:“榜娃!可能哥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或者还不至于那么严重。”看武榜娃在穿鞋,起身去倒洗脚水。武榜娃说:“罡哥!洗脚水昨能叫你倒? 我倒!”南罡说:“你为什么要到哥跟前来呢? 穿鞋吧! 穿上咱们去吃饭。”说毕走了出去,回房子涮过脸盆,看武榜娃穿好了鞋,说:“吃饭走!”
走到圆门跟前,碰见了叶高军。叶高军说:“饭对啦,在灶房吃嘎算啦,我正要叫你们。”进了灶房,庞忠华说:“萝卜烩面,一个人四两。”武榜娃说:“庞老师! 你也在这里?”庞忠华说:“噢!我以为是谁,原来才是榜娃。”叶高军舀着饭,说:“庞老师!你们也认识?”武榜娃说:“庞老师是我的老师。”南罡说:“庞老师! 今晚上四个人吃饭,三个人都是你的学生!”
叶高军和南罡叫庞老师和武榜娃坐到炕上,他俩坐在炕沿上,边吃边说着话。
吃毕饭,叶高军洗毕锅,和南罡上了炕。说了一会话,庞忠华上厕所去了。南罡说:“叶老师! 榜娃说苟天雄和韦焕柳走到学校对面路上,被谁用乱石砸了一阵。”叶高军问:“榜娃! 你说这是真的? 听谁说的?”武榜娃说:“我亲眼见的。”把他知道的一切又从头到尾说给了叶高军。叶高军兴奋地说:“打的好,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南罡说:“好啥哩? 这只能加重我们的罪责。韦焕柳说是我指派人干的。”叶高军问:“你怕啦? ”南罡说:“我为什么要怕他们呢? 他们必定更加仇恨我们,必然要打击报复我们。如果报复我一个人倒无所谓,报复你,我可有些不忍心了。事情本来与你毫不相干,没想到狂风把你也卷到这个泥潭中来了。”叶高军说:“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只有和他们斗下去。你比我年龄小,都不怕,我还怕它个什么? 对邪恶就不能怕,把它顶住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情了。你让它、怕它,它越欺负到你头上来了。柿子专拣软的捏哩,咱不是不知道。只要我们占住哩,只要咱俩团结一致、齐心协力,我想还是能斗过他们的。”说毕向墙上猛击了一拳。南罡说:“高军兄! 我才走到教育上来,对教师的职业特点和职业特点所造就的教师群体心理性格有了初步的了解,大多数老师谨小慎微,明哲保身,不敢越雷池一步。有话不敢说,有情不敢吐,有屈不敢诉,窝在肚里叫发酵,明明看见一些人干着危害国家、危害人民、危害集体、危害他人的事情,不敢道半个‘不’字。可你留给我的印象就不同了,你在我心空中矗起了一个高大的形象。两个多月来,我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如同兄弟一般。可能是我们的性格太投合又别于教师群体性格的缘故吧? 兄长不仅有君子的仁义之心,还有侠士的勇武之气。人,如同自己的民族一样,不可没有血气和骨气。仗剑行千里,微躯敢一言。我们虽不是国家桢干,民族精英,也不是什么豪侠武师,没有什么强功绝技、魔道法术,但我们敢于说话,敢于同邪恶进行斗争,就在于我们占住了理。占住了理就不怕。看他苟天雄怎样报复我们?! 他不讲理,总有讲理的人,总有讲理的地方。我不相信他一个巴掌就能遮住太阳。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过,我们头脑还得冷静些,保持应有的警惕性,随时提防他们。和他们斗争,我们本身应该强硬。我们和侯申虽有分歧、有矛盾、有斗争,但我们一定要把自己担负的工作干好。我们是给党和人民干工作哩,不是给他侯申干工作哩。不因为和他斗争而弱化我们的工作,贻误党的事业,贻误同学。当然,高军兄比我经验多的多。这几句话,不过是我借以自箴自勉而已。”叶高军说:“兄弟说的对,哥也是这么想的,历来也就是这么认为的。在民中负责的时候,我就对老师们说,负责人不一定就比别人什么都强,在许多方面不如同志们的。我们都是给党和人民干工作的,不是给某个人干的。为了把工作搞好,我们要相互信任,团结一致;相互学习,取长补短;相互帮助,共同提高。我说的意见对,大家就应照着办;我说的意见不可行,大家及时的提意见。我本人有什么缺点、错误,大家就毫不客气的批评。你批评的对,我注意努力克服改正;你批评的不对,我也不放在心上。兄弟! 尽管我是民办教师,也没什么能力,老师们却都拥护自己。我们的学校是民中,升学考试却比明阳中学、城关中学好的多。”南罡说:“你说这些都是实的,我听许多老师和你们的学生说过。高军兄!你不仅是我的亲兄长,更是我的好老师。云阳二中你负责些该有多好!”叶高军说:“我当负责人和苟天雄还是一崩。夜深啦,咱们睡吧!你和榜娃就睡到这炕上。”南罡说行。于是,三人一齐下炕。叶高军回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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