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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青春偶像小说   会员:suyu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10/8/23 16:43:18     最新修改:2010/8/23 16:43:18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缘痕 第二十二章 女孩不哭》
【原创剧本网】作者:史雷磊
第二十二章  女孩不哭
 
摸索了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踏遍了每一片湿透了土地
除了失落,凄清,惆怅
什么也没找到
丢失了的,我在沉思——哀尘
  
    期中考试过了三天的样子,晚自习同学们正全神贯注地复习,班主任忽然兴冲冲地冲进教室,遮不住喜悦之情而透露这次考试的结果。虽然每次小考结束的情况他都要作个分析,但是这次却显得格外高兴,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这一回咱班的成绩还是遥遥领先,前50名占了28名,而兄弟班级才有10个,其他的全让补习班占了。可以说这一次大获全胜,但是不能骄傲,大家还得再加把劲,考上大学才能松紧。在这里重点表扬一下林默,从二百多名狂飙到二十名,超了近二百人,要照这样学下去考上好一本是没问题的。这家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咱班平时用功但成绩不见起色的同学底下多跟林默交流一下,借鉴人家的方法。”班主任极高盛赞一通,喊:“林默,红萝卜调辣子——吃出没看出。黑马,深藏不露,平常看你蔫蔫的,猛地一下冒出来一鸣惊人,让薛老师刮目相看,注意不要因此而骄傲,多努力点!”
班主任朝教室环视一圈,顿了会继续说:“林默,你不会将学习方法保密起来吧?”
我没有回答仅是笑,但内心却平静如水,这是意料中的事,本人才不关心名次问题,一切都是虚的,还不如一顿饭来的实在。想到晚上洋洋得意地向吴颉炫耀就忍不住偷笑,这次非让他在燕子和妮面前颜面扫地而且还得乖乖地请客,难以压抑的微笑泛上嘴角,幸好是坐在倒数第一排,不然让同学看见自己如此忘形的笑会被当作骄傲对待的。
放学后我在门口碰到林妮,与她一道回家,路上我将今晚整吴颉的计划细细讲给妮,好回去让她配合。自己得意忘形的没注意到方静琼从对面走过来,这简直太意外,幸亏林妮不认识她,不然本人少不了一顿羞辱。林妮如小孩子一样半依偎在旁边,不清楚内情的人以为我俩是情侣。刚开始和妮走在一起挺别扭的,她走着不知不觉就往这边靠拢,我是个随和的人,不会刻意说她的不是。竟挨着如此之近却有恰恰撞见静琼,造化弄人啊!不知道静琼心里会怎样想。她一个人孤伶伶地游荡在校园,而所谓的男友不见踪影,显得孤单可怜。可狭隘的思想占了上风,想让我羞辱她,对她进行一次无声地嘲笑。其实,内心多痛苦,伤害她,见她伤心,这反过来只是在折磨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虚伪的表演只能加深对彼此的伤害。林妮安静的依偎,我漫不经心地开玩笑,甚至用手去缕她的头发,可注意力全在静琼身上。
她和我的眼神在那交叉的一瞬间碰到一块但又立即分开,彼此如同陌生人般擦肩而过,一句问候的话语也没有,如此场景深深地伤了我的心,绕了一圈怎么又回到起点?与静琼是彻底的不能在一起,这到底该怨谁?回想到往昔不禁黯然伤神。一路上林妮喋喋不休地叨唠,而我只是干笑,感觉像遗失了什么似的,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印象。忘掉一个人真的很难,总是想着如何从记忆中抹去过去的影子,不料反而愈加铭刻。
站在巷口往里瞧是一片漆黑,仿佛这是通向死亡的入口,夜晚胆小的人是不敢往这里多走半步的。林妮本能地往后缩,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我浅浅地发笑,走在前面带路。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气氛挺合我心意的,正好与内心的孤独、空漠相联系。而自己又偏偏喜欢黑暗,极度的安静反而使我的心平静。从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喜欢黑夜的?大概是初三吧!那时的种种深刻在脑海历历在目,简直如昨天发生的一样,怎么也抹不掉,像是岁月一刀刀刻在骨头上的印迹,疼痛而镌刻。忽然什么东西掉到巷子旁堆积的柴堆,我条件反射地惊住但马上恢复镇静,可那动静吓得林妮抱住我的腰,害怕地问:“什么东西?”
响声不停地移动,好像有动物在上面跑动。我拍拍林妮地肩膀:“没事,是谁家的野猫乱跑。”
“我害怕,”林妮紧紧地抱着,怯怯地说,“这地方太阴森,眼前老是不停地闪出奇形怪状的东西。”
我默许林妮这种冲动的行为,女生怕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不晓得她怎么如此怕,甚至有些失态。“别怕,我在呢。”我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好,简单的几个字说明了我的存在和肩上要背负的责任,仿佛在一瞬间成熟,有能力保护他人。林妮依偎在身边缓慢地移动,短短的一段路花费了好几分钟。
“妮,钥匙。”到门口后我说。
林妮这才松开手,从口袋摸出钥匙抓住我的胳膊小心地放在我手中。我凭着感觉迅速将门打开,引着林妮进屋。屋子比外面更黑,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关上门,试探性地往前移动。“小心脚下!”
“妮,你先站着别动,我进去把灯打开。”我拍着她的手说。
她带着胆怯地声音说:“快点!”
我摸黑寻到门口打开门,掏出钥匙打开锁后立即开灯,漆黑一片的屋子顿时被亮光撕开,林妮借着灯光回到自己的宿舍。我提提水瓶,发现已没有热水,再看看地上的水桶,剩余的水已不多了,不过凑合能烧一壶。我提起水桶将剩余的水全倒进水瓶,插上热得快后坐在桌子前看复习资料,心里悠然想到一首歌便哼唱起来:“窗外一片蔚蓝的天空,风中掠过银色的翼,或许正载着归来的你,心里却明白只是幻想而已,我的心开始莫名的忧郁,天知道全是因为你,给你的信怎么写下去,不如为你叠一个纸飞机,飞在风里的纸飞机,载满我对你的情和意,飞到那思念的另一边,诉说我心中的痴迷,飞在风中的纸飞机,捎去我对你的惦记,漫长的等待的日子里,天天盼望与你相聚。我的心开始莫名的忧郁···”
“林默,”林妮闯进我的房间,带着惊愕的口气道,“你竟会唱《纸飞机》,这歌可够老的了,跟不上时代。”
“管他新歌还是老歌,只要好听就行了。”我想趁此卖卖艺,狂妄地说,“今个高兴给你来两首,想听什么随便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唱不出的歌。”
林妮笑嚷:“先来个伤感的听听。”
“三月的花都已凋谢了,四月的星星坠落你眼睛,五月的雨为你下不停,六月天空轻轻在哭泣,等到七月开始下雪,我知道这次真的真的伤了你的心,怎么让你伤心,伤了你的心我的心好伤心,怎么让你伤心伤了你的心我的心好伤心,找不到你我的世界不再美丽···”我刚一开口成调林妮便不自主地应和齐唱。“没看出你竟会唱这首歌,失败,倒是倒牌子哩!算了给你来个高难度的,绝对原创的,鼓掌!”
我自己个儿击掌,清了清嗓子加上动作唱开:“牵着你的手儿,就像牵条狗,走到大街上···”
“你坏透了,”林妮连打带骂地针对我,“歌词净胡改,到底能不能行?”
“这有啥,这是个恶搞的年代。给你来个RAP怎么样?这可是现场发挥。”我嬉笑地说,“多支持原创哦。”
“你这五音不全,唱歌没调的破嗓子还唱RAP,甭恶心人!”林妮毫不客气地嚷,“多学几年再出来吼。”
“小样,别看不起人。”我并不为受损而动怒,依旧嬉笑。“妮,妮,你碎女子别漾,马上气得你七窍流血。”我一边跺脚一边打拍子。“陕西蒲城林家村有个姑娘叫林妮,年方二九一十八,长得俊俏真可爱,一双大大的牛眼睛,辫子粗又短,鬼见鬼愁,人见人跑。邻村有个王二狗,好吃懒做,衣服长年不洗,身上的污垢可以喂肥九亩地。有一天···”
“你敢我骂,”林妮抓住我乱打,逗得我直笑。“松手,君子动口不动手,男女授受不亲,再得寸进尺的话我可要喊了。”
林妮不依不饶地凑,她那小拳头打在身上简直如按摩。我装作受了极大的委屈而嘶声力竭地喊:“非礼啊!”
“你俩干啥哩?”吴颉笑嚷地冲进房间,装作神态严肃地说,“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你来得正好,林默光骂我。”林妮向吴颉诉状,佯装出可怜兮兮的,还用手捂住脸装腔作势地哭,一边哭一边从指缝偷看。
“哎呀!水开了。”我慌忙跑去拔掉插头,小心地将其放在桌上。林妮回到自己的房间取来水杯倒水。我们相互示意按放学时订的计划整吴颉。我不怀好意的微笑:“阿彪,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我考了全级第20名,后面的话冒号,省略号。”
“成绩还没下来,你竟胡吹。”吴颉有些不相信,“要出来我当班长的不可能不知道。”
“十分不幸,这个消息可是我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宣布,还能有假。”我得意洋洋向林妮使眼色。“履行诺言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吴颉,输了就承认,别赖账。”林妮在旁帮腔。
吴颉感到棘手,气急败坏地嚷:“谁赖账,我吴颉啥时说话不算数。说吧,吃什么?”
林妮倒毫不客气地开口:“一包锅巴,一包猫耳朵,棉花糖,外加一瓶雪碧,见你可怜,就要这么多,给你省一点。”
“狮子大开口,”吴颉苦笑道,“两人商量好给我下套子,看来非出点血不可。林默,你狗耸是走了狗屎运,咱今认了。谁跟我去买?”
林妮像快乐的麻雀叫嚷:“一起去。”
“燕子咋还没回来?”我问,“妮,你见了吗?”
“燕子刻苦死了,肯定呆在教室学习,说不定一阵就回来。”林妮无所谓地回答。
一行人出了巷子,我懒得去超市,停留在巷口等燕子。而吴颉陪妮去买东西。街上灯火通明,基本上每个门面都可以看到学生的身影,生意相当红火。这个镇的主要特点是三多:饭店多,理发店多,超市多,大概是此处座立着高中和初中的缘故,学生的聚集带动三多的繁荣,当然也带动了其他商机的发展,譬如,服装店,网吧,看趋势大有压倒三多的势头,尤其是网吧更甚。自中国进入世贸以后,经济的快速发展渗透到生活中的任何一个角落。镇上三年前仅有十几台破旧的二手电脑凑出的小网吧,条件自然简陋至极,可转眼间此刻已发展成网吧一条街,短短一百米不到地距离竟疯狂地聚集七家网吧,而且规模不小。虽然这里有如此庞大的消费团体但是这个镇算是周边最破旧的一个,破烂不堪的主街道,过多的老房子成为制约发展的绊脚石,加上镇上的人呢比较保守,没有投资眼光,竟白白浪费如此良好的机遇。听人们说,这里原来是准备建全国最大的汽车城,可是镇上的人死活不让地,最终没办法使得原有的计划落空。汽车城便建到湖北的某地去了。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镇上的人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很迂腐。
此刻街上多半是学生的身影,三三两两地游荡,甚是热闹。燕子总算露面,她看见我坐在石阶上直接来了句:“待在这干什么?”
“等你呗,担心你回来发现屋子里没人害怕。”
“妮没有回来?”
“跟阿彪到超市买东西。”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林妮在老远地喊:“燕子。”
林妮欢悦地雀跃,而吴颉的脸拉得跟驴脸似的,看着我直想笑。看来林妮是狠狠的从吴颉身上压榨了一笔不小数目的钱,吴颉手中拎的塑料包便是最好的证明。
“燕子,吴颉替咱买了这么多好吃的。”林妮活泼地笑,将手中的话梅取了一个塞到燕子嘴中,扭头转向吴颉。“对不对?”
吴颉苦笑:“这下不知要少吃多少几顿肉。”
回到宿舍大家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而吴颉化悲愤为食欲,发狠地往嘴里填,他总是这样,吃东西狼吞虎咽,嘴里嚼着食物还嘀咕:“非把花的钱吃回来。”对此我只能无奈的笑。林妮买的东西不是酸的就是甜的,而我吃不惯零食,随便往嘴里放了几片猫耳朵便安静地观察三人的吃相。林妮一边吃一边变化着脸上的表情,如此可爱,像个调皮的小孩子获得奖励一样兴奋地乱动而达到炫耀的目的。燕子则乖巧,一句多余的话不说,微笑地品尝。吴颉的吃相这里就不细说了,估计大家可以想象得出。
考试成绩公布那天晚上,林妮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本数学书坐在床上,眼睛却到处游弋,书本从手中一次次地滑落又一次次被放回,接着玩弄她垂掉到前面的头发,一小股地缕着,然后辫织起来,当辫到一定程度时又一根根拆开再重新缕顺。弄完头发闲着抠指甲,反正不正眼睛看书本。她是无心学习的,心思全散光了,一坐下来干什么都可以唯独集中不了精力看书,这情景已被我说过好几次,劝她专心点,但不管用,说多了反而给我撅嘴,耍脾气,撒娇,总之是想尽千钟方法逃避学习。
而燕子却不一样,什么时候进来总是娴静地看书,注意力非常集中,性格简直和燕子完全相反,正像我和吴颉一般。为什么还会成为要好的朋友?这就在于彼此的相互包容。
我满面春风闯进燕子的宿舍,正准备朝妮打招呼,燕子示意别出声打扰,弄得我有点晕,好端端的怎么不能叫妮呢?当我定睛看了坐在床上的妮,这么长时间没有仰头看我,这可与以往不一样,要是平时只要听见我的声音便会雀跃般的兴奋,笑容灿烂地迎接的。肯定是发生不愉快的事才使林妮变得蔫蔫的。
既然林妮神情沮丧,做朋友的就应分担一下,我没敢直接开口说话而是作了个手势给燕子,示意她出来。燕子会意跟我到门口,我迫不及待地发问:“燕子,妮今咋了?”
燕子压低声音,神色担忧地说:“千万别提成绩的事,妮这次考的太差,全班倒数第一,心里窝着慌!”
我感到诧异,一向活泼的妮虽说学习不刻苦但不至于考那么差。要知道在普通班考倒数第一意味着在全级的排名肯定差到极点。带着疑问的口气感叹:“怎么考这么差,不应该!”
“切记,别谈成绩。”燕子叮嘱道。
我应诺道:“会注意的,我又不是傻瓜,看得出好坏。”
燕子安静地看书,一言不发。林妮这回抬起头,顺便往后理顺掉到前面的头发,强颜欢笑地面对我。为使林妮放开心怀,我使出浑身解数想法设法地逗她开心,忽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大概是房间里长年阴暗潮湿所致吧。我用手搓着鼻子,问:“谁想我啦?是不是你?”
“大活人站在眼前还用想,我没病么?”林妮不冷不热地说,“别自作多情。”
“那就是承认了,本人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我习惯性地伸手摸鼻子,有点害羞似的。“妮,我给你唱首歌,原创的。”
林妮不屑地说:“又要糟蹋哪位歌星呀?”
“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脚,胡乱地乱骂,只顾着自己一时的痛快,狂乱地漫骂。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的表情,忘记了你当时会有怎样的反应,我拉着你的脚,放在我手心,我错误的感觉到你没有些丝生气,所以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如果那天你不知道我喝了多少瓶,就不会知道你究竟有多难看,我也不敢相信第一次看见你就骂你骂得那么干脆···”
“谁在里面乱嚎,”吴颉未进门就大声叫嚷,“杀猪咧!”
林妮的拉着跟鞋底一样的脸幻出花朵,尤其是听到吴颉如此戏弄我,更是喜笑颜开。吴颉进屋劈头就骂,丝毫不留面子。“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艺术,这叫艺术。”艺术家们总是在人们不理解的时候这么说,此刻正好借鉴一下。“你懂什么叫艺术吗?不懂就把厕所门关上。”
“脑子受症又开始抽了,”吴颉叫嚷,“碰死算了,权当为计划生育做一点贡献。”
我不甘示弱地反驳:“本人没有那样的打算,如果你想为国家减轻负担没人拦你。”
林妮笑着责备:“你俩跟娃一样,一见面就骂。”
我说:“不打不骂没感情。”
“告诉你个好消息,”吴颉嗓门扯得老高。“这回考试咱终于冲进前150名,再不用在200名外面转圈了。”
我和燕子面面相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吴颉见气氛不对劲但仍然不识趣地嚷:“你们考的怎样?”
林妮故作轻松地回答:“丢死人啦,全班倒数第一。”
看林妮情绪上没多大波动,我悬的心沉下肚,自认为她对成绩无所谓,很容易看开的。但最好还是另找话题岔开,免得让林妮陷入尴尬。实在猜不透吴颉这家伙的脑子是什么材料做的,连百名都没进有什么炫耀的。
“阿彪,回了,不要打搅人家休息。”我起身出去回到房间。
吴颉躺在床上听广播,我坐在台灯下复习功课,屋子安静的仅有淡漠的光,惨白的光洒在黑夜中,透出温馨而暖心的线条。忽然隔壁传来扔东西的声音,我扔下笔迅速跑过去想看个究竟。而吴颉将广播声音开得极大,所以他压根没有听见。
林妮趴在床上抽泣,燕子不停地安慰,地上扔着数学书。我过去捡起书放到桌上拉了拉燕子。“妮怎么啦?”
燕子勉强地微笑:“还不是考得太差,心里难过。”
“妮,别难过,下次考好点就行了。”
“考试失利是常事,”燕子想哄小孩子一样轻轻地拍着妮,“下回注意点!”
“我也考过倒数第一,上高一刚来第一回考试便弄一个第一,可咱不难过,大不了心一横,牙一咬苦学两个月,现在不还照样考前十名。”
“现在我连书都看不进去。”林妮哽咽着,“咋学呀?林默,你在心里一定看不起我,认为我是个坏女孩,一天光顾着在学校混。”
我苦笑:“你想得太多,我决没那么想过,学习差不要紧主要是人品好一样让人喜欢。不像有些女生学习好可心坏透了,学得再好有屁用,还不是让人厌。再说,你也是知道的,我还不是混过来的。”
我上去摸着林妮的头,轻轻地抚慰,俨然像个慈父在为伤心的女孩排忧。“妮,往后考试还多着呢,一次失误说明不了什么,别难过。”
“我不难过,反正考不上大学,混个高中毕业证算了。早想通了,只是心里压得慌,哭一场痛快多,心里舒畅点。”林妮仍在不停地擦眼泪。
“好好睡一觉,睁开眼权当啥事没发生。”我长长叹口气,感到无奈,转身对燕子说,“我先过去,你多应点心!”
燕子口拙,说不了安慰人的话,要么保持沉默要么苦笑,跟我差不多只要见到女生哭泣就束手无策,当然照顾林妮仅是让她陪在旁边。伤心者的旁边有个人陪伴总是好的,最起码不会觉得孤寞。
果然第二天林妮醒来恢复以前的活泼,这才是真的妮,心里没什么事无忧无虑的。然而最担心的是女孩子肚里闷着千丝万缕愁思,爆发出来不晓得会干些射门傻事。不是有句话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倒不如省点时间用在别处上。
星期天吴颉和燕子均回家去,屋子仅剩我和妮。中午的时候我嫌房间里太阴冷,搬了个椅子在后院晒太阳,好驱散身上的霉味。说到椅子,那是个很老的躺椅,是房东淘汰下来的废旧物,但经过我的整修后才继续服役。
入冬后躺在外面晒太阳是种享受,浑身都感到舒服。而林妮却不知呆在房间里忙些什么,反正是没见出来晒太阳。暖暖的阳光晒得我昏昏欲睡,眼前飘着五颜六色的斑点。看来在阳光下不能看书太久,于是合上书眯着眼尽情地享受阳光带来的乐趣。林妮从房间出来,可搬出一大堆衣服。没办法女生就是勤快,一点也歇不下,非得整出些事干干。但我就不乐意,洗那么多衣服肯定要打许多桶水,恰恰这屋子里的水龙头被断掉,打水不得不跑到房东那边去。而这工作不消说肯定是男生的。问题是我一向最讨厌往房东那儿去,看见房东那双长得像马钱一样的眼睛,浑身的骨头都酥软。只要瞧见那双马钱眼转那肯定是要向我们征收什么苛捐杂税了,这样的女人要是不怕的话,那我可真服了自己的定力。
林妮为让我帮着打水什么方法都使上,撒娇,威胁,拳脚相加。最后她答应替我洗衣服才妥协,不过条件是她得陪着一起去,否则打死我也不干。妮可是把我用扎实了,浑然当头牛使,她自己提着两个小水桶,总共加起来不足大桶的一半。而我一手提一个大桶,这可是差点把手臂拉长半公分。等提到后院时,自己便舒服地躺在椅子上休息,林妮则开始忙碌,这感觉让我觉得像家一样温馨。
“林默,脸盆不够,取你的脸盆去。”
“你洗个衣服够麻烦的,三个脸盆还不够用。”我抱怨道,但照样进房间取脸盆。
“喏,扔到这。”我把取来的脸盆扔在旁边继续晒太阳。
“过来帮我揉一阵,”林妮可怜兮兮地叫,“真想累死我。”
“男子汉大爷们不洗衣服。”我大言不惭地嚷,“慢慢洗,不急,这还有两件。”
“臭林默,”林妮笑骂,撩起袖子一副要揍人的架势。“过来帮忙,不然你别想安宁。”
我做了个鬼脸,毫不示弱地喊:“不干,偏不干,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林妮轻轻从盆中撩起水花溅到我衣服上,吓得赶紧躲闪。心里不服气地与她争辩:“你这属于故意伤害,知道吗?”
“本小姐耍一回无赖让你见识一下。”林妮说,“不洗可以,你的衣服自己去揉,反正是别想晒太阳。”
“别介,衣服扔到地上了你说不洗,算是把你看透了。”
我挽起袖子很不情愿地蹲下洗衣服,原来与女生一起洗衣服是这么有趣,自己怎么以前没发现,真是个傻瓜!林妮将洗衣粉倒在我手上,指挥着怎么洗,没一会工夫直喊‘笨’字,把我说的是一无是处,可有甚法子,谁让咱爷们洗衣服不在行,总是爱随便揉搓两下,或者在水中按几下就可以,这在女生面前不招人家叨唠就是火车出轨了。
“呀,林默,狗!”林妮猛然叫喊,我以为她在骂我,气得嚷:“衣服洗不好也不至于骂我吧。”
“后面。”林妮惊恐地指着背后,我转身一瞧果真看见有两条狗在院子的墙根底下,觉得诧异,想不出它们是从哪儿跑进来的。这地方四面高墙,唯独最里面的一堵墙让雨水冲刷得残破不堪,可是后面是镇上的医院,那里总不会养狗吧!我顺手从地上拾起两块土块狠狠地扔,喊着:“滚远点!”幸亏那两畜生跑的快,不然非当狗肉给炖了。
林妮问:“狗怎么跑进来的?”
“还用说,狗急跳墙呗,”我幽默地说,“让我过去看看。”
后面杂草丛生,但有一条小路正好通到墙根脚下。怪不得会招来狗,毕竟是人先蹋出来的路狗才尾随而至。我忽然有一个想法,为甚不到医院里面去打水,从这里通过去离水龙头的地方很近。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踹倒了残破的墙,恰好容一个人进出。之所以这么容易将厚厚的土墙弄倒,并不是自己有多大力,而是上个月的连阴雨下个不停,使得墙基变软。林妮见我如此疯狂跑上来凑热闹。她看着这条开辟的小路,既高兴又担忧地说:“这下到医院串门子就方便多了,可房东找你麻烦咋办?”
“房东两眼除了钱哪有心思管。”我不屑地说,“这下打水不是方便了,估计房东该偷着乐,咱替她把水费省下了。”
林妮和我将衣服齐齐揉搓一遍后得透掉衣服上的泡沫,这不开辟的小路马上派上用场。医院最里面有一排老窑洞,住的全是女生,简直像女儿国,那里除了烧开水的老大爷住在门口看护基本上就看不到男的。林妮和我打完水往回提,经过‘女儿国’门口时有一个女生叫住林妮,说是有她的一封信,我没有停留径直独个儿走回后院。
林妮捧着信看起来挺高兴的,在我看来这是见她最开心的一次,欢快如云雀。尽管如此,妮坚持将衣服洗完晾晒好后才激动地捧信回房间。我因在太阳下呆得太久而有些困,边收拾了院子里的东西回房间睡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胧地听到有人在哭泣,我以为是睡得太久产生了幻觉,没理会,发了会呆又昏昏欲睡。但抽泣声持续不停,低沉而悠远,仿佛从地下传来,听得人想哭。我实在是睡不下去,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觉得时间不早了,应该准备去吃点饭,想到此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这时抽泣声听不见了,我自言自语:“累坏了,大白天的都产生幻觉。”从床上下来,打着哈欠习惯性地到林妮那边串门。此刻门半掩,我伸手轻轻推开,发现地上到处是水,还有几本书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上,屋子乱得像经过翻腾过似的,场景十分狼藉。乍看会以为被洗劫了。我容不得多想冲进房间,见林妮头发湿漉漉,凌乱地披散着,黏在脸颊的发丝不时地滴水,而其中有一只手拿着小刀。
“妮,你这是干什么。”我大声嚷叫,被眼前的景象吓呆。林妮在一刀刀地割自己的胳膊,人像木偶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发呆。我立即夺过她手中的小刀,合上放进口袋,又迅速地拿来毛巾帮她擦湿淋淋的头发。可胳膊上的伤口扔在流血,这可弄得我不知所措。
林妮傻呆着丝毫没有反应,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眼睛,显然十分痛苦。估计刚才自己睡觉时听到的抽泣便是林妮在低吟。我慌张地到自己那边取来创可贴,强行拉过妮的胳膊将伤口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别管我。”林妮耍起脾气大吼。
“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稳住她,“刚还好好的,转个眼你来这么一下。”
我用毛巾擦着林妮湿透的头发,这可是冬天,冰水浇在头上要不赶快弄干的话非感冒不可。她的外套已经被水浸湿,我顾不了那么多,帮着推掉她的外套,重新找了件外套披上,然后坐在旁边安慰。
我心平气和地说:“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帮你解决!”
“林默,家明不喜欢我了,他来信说要跟我分手,他喜欢上另一个女生。”林妮说话吃力并伴着沉重的抽泣声,“他不喜欢我!”
“像那样的男生你要他干啥,”原来是情感纠葛,可想而知两人的矛盾是由来已久,只不过是这次终于爆发。“花花肠子的人,为他哭不值。”
“我俩已经好了两年,我是真的喜欢他。”林妮痛苦地说。
“感情这回事别太勉强。”看着林妮如此伤心,勾起了我曾经的回忆,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沉重,“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的感情忽然一下子没了,我是什么感受,你知道吗?恐怕比你此刻还难受,但我挺过来啦。不管自己喜欢也罢,讨厌也罢,都得面对这现实。回头想想可真够傻的,喜欢上一个两度背叛,背弃我的女生,这种感受你理解?想恨却恨不起来,要知道我是多么喜欢静琼,可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你说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回心转意,为她改变自己的性格,为她写过许多词,为她写过小说,为她···这一切全为了她,而结果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你是男生。”
“你心里难受我可以理解,”我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这样在情感上可以更容易沟通。“缘分没有了可以再找,不信偌大个世界找不到真心对自己好的人,实心实意地喜欢你,呵护你男生,何必为一个薄情假意的人折磨自己?我一直坚信只要学会等待,意中人迟早会出现的。妮,不要将自己的幸福寄托在他人身上。”
林妮将头靠到我的肩上,本想拒绝的,自己可不愿在此刻沾她的便宜,但此刻她是最需要人陪的,这样的放肆不算过分。只要妮波澜起伏的情绪稳定下来,开导她放松心情就心满意足了。我小心翼翼地将垂到前面湿头发撩到后面。我深吸口气继续说:“现在劝你肯定听不进,想哭就大声哭出来,这样会好一点的。‘眼因多流泪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风霜而愈益温厚’”
我放开心中的顾虑将林妮搂到怀中,她伏在胸前低吟,任泪水流淌。而对我而言,今天是人生第一拥抱一个女生,可却不是自己爱的多人,这对心中那个神秘而未出现的女神是一次罪过,本来这拥抱是仅属于她的。如果对爱要求完美,就不用再等待其他的女生了,反正现在自己已没有完整的一份感情给其他人,静琼的背离几乎带走所有的爱。但如果对爱的标准下降一个档次,那不如杀了我吧,决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的人,卑鄙的人,忘恩负义的人,欺诈的人,所以对静琼的爱会持续多久是个未知数。回想当初,自己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海誓山盟的诺言竟变成一个人在坚守?上天真会捉弄人。自己是不恨静琼,但也原谅不了她对我犯得过错,一次又一次捉弄他人的感情,在他人眼中自己简直像个癞皮狗一般咬着她不放。然而心中仍旧为她留着一片花园,等待渺茫的希望会成现实。自己自欺欺人地常用这句话安慰孤寞的灵魂,如今凝视眼前的妮也这样,不胜感慨地自言自语:“所谓快乐就是忘掉痛苦的时候,所谓痛苦就是遗失掉快乐的时候。”
沉默许久,林妮还未恢复清醒,我让她躺倒床上休息,像保姆似的替她退掉外衣,脱掉鞋,然后再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妮,”看到妮放到枕边的信,我不知怎么的一股怒火烧到心头,狠狠地抓起信,面无表情地喊,妮木讷地盯着信,我猛地给撕掉,直到变成碎片。“忘掉吧!”
待林妮安静入睡我替她收拾了一遍房间然后悄悄地离开。我锁了外面的门到街上吃饭,在巷子里掏出那封撕碎的信,像仙女散花一样扔出去,片片小纸片在空中起舞,久久不落地,仿佛是眷恋空中的舞姿,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吃完饭我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独自一个人到旷野溜达了一圈,等重新回到街上替妮买了份面,顺便又到药店买了十张创可贴。
大门已打开,估计是燕子来了,吴颉可不会提早到学校来的。我进屋就感到一片喜气洋洋,完全没有几个小时前悲哀的气氛。自己本来是忧心忡忡,但看样子是多虑了,林妮没想象中的脆弱,恢复以前那种开朗的性格。“高兴点!”我暗暗地说,调节了气息,露出微笑。做人可真是痛苦,总要佯装。徐克杰此刻也在房间,他正拿着一个精致的酒壶品酒,他是嗜酒成性,把饮酒的家当都拿来了。而燕子和妮在一旁咯咯发笑。
“妮,给你带了份面。”我微笑地上前,好奇地问,“你俩笑什么?”
“燕子带了苹果。”林妮从床上拉过包取了一个递给我。“帮我把饭放到碗里。”
我接过苹果直接咬了口,从桌上找出瓷碗将面放到里面,取了筷子一并端给林妮。看到克杰喝酒禁不住开玩笑道:“克杰,让我尝一点你一天到晚吹得玄乎的酒。”
“这种酒你不敢喝,是专给我泡的药酒。”徐克杰吸干杯中的酒继续说,“一般没喝过的人身体受不了,而且还有毒。”
我毫不胆怯地说:“俅的事,你敢喝咱就不信还不如你,倒上一杯。”
“出了事可不责任。”徐克杰倒了杯递给我,还是老样子腼腆地笑。
喝完酒后我将创可贴塞给林妮,这引起徐克杰的好奇,问:“林妮怎么啦?”
“早晨被我不小心用刀子划伤了,”我轻松地回答,“咱心里有愧。妮,好点了吗?”这句话有双重含义,自然燕子和徐克杰听不出言外之意。

“好多了。”林妮回以肯定的眼神,仿佛告诉我说:别担心,已经不难受,我很容易看开的,你要好好像我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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