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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独家授权与委托   作品类别:小说-古装武侠小说   会员:JUANER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09/10/23 16:05:00     最新修改:2009/10/23 16:05:00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第九章 张果初转人身(下》
【原创剧本网】作者:17xie
第九章 张果初转人身(下)
 
        胡三姐欲拉开窗户时,瞅见一个小纸洞,便笑道:“天太凉,站在窗户跟前不冷么?”胡三姐又将孙仙赐往房中间拉,并扭捏作态,嗲嗲地说道:“孙公子,莫再痴迷了,须知良宵难得,好事难逢。你我萍水相逢,渐成莫逆,这决非偶然,一定是有些前缘……公子,看你如此规矩,在别人眼里,见咱俩总黏在一起,却并不认为公子你就规矩了……咳,你再要拘束,岂不辜负了我一片好心!”
         孙仙赐心中一骇,忙说道:“三姐,不要动手动脚,我孙仙赐决不是受人利用威胁容易变节的人。三姐便要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我。”
        “你是这样的人吗?”胡三姐张口一呼,吐出一把小小宝剑。宝剑迎风一晃,便变长十多倍,冷光闪闪,令人胆寒。胡三姐手持剑柄向孙仙赐一指,厉声说道:“软说不成只能硬做。限你一刻回答,你若知趣,马上和我成婚。我将平生练的仙法都传授于你,你可以成仙。如若不然,这宝剑可不认得你是公子贵人哪!”
         孙仙赐心中并不惊惶,却上下打量她,心声:“这三姐像是剑客,但既为剑客怎又如此下贱?”一时委决不下。过一会,孙仙赐说道:“原来三姐是位剑仙?弟子倒是失敬了。但弟子曾在师尊面前发过誓,此生不得接近女色,如有违背,师尊的剑光只怕比三姐的宝剑更利害,他只一闻消息,哪怕万里之外,剑光一至,立刻身亡。弟子与其失身死于师尊之手,还不如保此可贵之体,受你三姐一剑,九泉之下得逢师尊,他老人家说不定念我坚心苦志,还会想个方法超度我呢。”
         胡三姐忽然后退两步,脸色转怒为喜,收剑入口,轻轻一笑,说道:“原来真是奇人。实不相瞒,方才种种,都是我有心测试你的道心。你年纪轻,道力浅,竟有这样的胆气与决心,将来前程真不可量。我倒失敬了!”胡三姐对他揖手。
        孙仙赐有一块石头落地般的轻松,含笑拜谢道:“三姐果是上仙,弟子不才无识,刚才言语无状,得罪太多,万望三姐恕我。”
        三姐:“此事到此结束。只是你和那伯小姐一段姻缘乃是上天注定,要避也避不了。你要相信我的话,这段俗缘倒是了得越快越好。”
胡三姐言毕,人就不见了。只见一团光气向窗户处飘逸。如在五里云雾中的孙仙赐,奔去窗户处,打开窗看……月亮散着清辉,云丝飘移……孙仙赐头伸出窗外,朝上空低声祈道:“三姐,您可常来指教弟子哪!”
 
吃完早饭,孙杰罗圆夫妇相对而坐,心情都不好。罗圆的腹部已稍隆起。孙仙赐恭敬向父母请安。孙杰显出不胜了然状,也不正眼看他。罗圆见他站着不走,便说:“仙赐,你快去上朝,时候不早了。”
        仙赐回头说道:“爹,娘,孩儿问一句,我与伯小姐的婚事定在何时?孩儿想,还是早些操办为好。”
孙杰罗圆夫妇一愣又一惊喜,相视,竟然一时无语。
罗圆忙说:“先是定在年前,至今两家尚未准备好……年前怕是来不及了。”
        “哦,那就年后吧。爹,娘,孩儿去上朝了。”孙仙赐说罢便一脚跨出厅门。
        罗圆:“今儿怎么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孙杰站起来踱步,笑眯眯地说道:“你得去感谢胡三姐。以后对人家要客气点,别再叫什么贱人、狐狸精了。”
        “胡三姐?她……”罗圆跺一下脚,“咳!”
        孙杰慢悠悠地说:“是我委托她去劝导仙赐的,看来这个胡三姐倒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罗圆摆手,说道:“好啦,别说她了,以后她来了,我对她客气些就是,要我去感谢她,我做不到。你想想,她是有心计的,她不是也想嫁给仙赐吗?”
        孙杰捋捋下巴,笑道:“她想嫁给仙赐是真的,可咱们仙赐要不要她,又是另外一回事。”
罗圆说:“但愿仙赐不要娶她。”
 
伯蕙与菊儿在闺房内绣花,伯蕙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窗外已是风和日丽,新绿枝头,鸟儿啁啾。菊儿笑道:“小姐,想孙公子了?”
“瞎说!看我撕了你的嘴。”伯蕙嗔笑,道:“这孙公子是个啥模样都不知道,我想他干吗?”伯蕙忙低头绣花。
菊儿:“这孙家也真是的,说好婚期在年前,又改在年后,如今年已过完都开春了,还没个准信。”伯蕙:“别这么说,也许人家有什么难处呢?”
        伯蕙娘进来,笑道:“蕙儿,刚才你爹回来,说与孙家商议好,这婚期就定在后日。”
        伯蕙一下就红了脸,说道:“娘,女儿真舍不得离开您和这个家。”她一手握住娘,一手抓住菊儿的手。菊儿不由高兴变得忧愁了。
       “女儿大了都得出嫁,哪有留在家里的……”伯蕙娘坐到伯蕙身边,又说道:“这孙公子是你爹相中的,人品相貌都是第一流,这孙家又是厚道的大富人家,他们不会亏待你的。你在孙家要懂事体……”
        伯蕙笑道:“要孝敬公婆,顺从夫君,做个贤妻良母。”
        伯蕙娘拍她一下,“贫嘴!”
孙杰家厅堂里,张灯结彩,仙赐与伯蕙喜结良缘,正在举行仪式。孙杰罗圆夫妇喜气洋洋端坐上方。身披红绸带的仙赐与搭着红盖头的伯蕙,随着司仪的声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而鞠躬。厅内外挤满看热闹的人,笑语欢声一片。
        一对红烛燃着,火苗闪烁,搭着红盖头的伯蕙坐在床上,伯蕙规规矩矩坐得累了,扭扭身子,动动脚,又十指绞缠玩一阵,久不见动静,伯蕙便自己掀起一角盖头瞅瞅:
        一对红烛燃着,火苗闪烁。
        只见门帘一动,伯蕙立即又坐好。仙赐掀开门帘进来。仙赐环视室内喜庆的景象,目光停在伯蕙身上,自己却坐在椅子上,叹口气。伯蕙好容易听见新郎倌进来,不见他来揭盖头,却听见他的叹息声。于是伯蕙又扭扭身子,动动脚。
        仙赐看见伯蕙的动作,耳边响起胡三姐的音声:“你要相信我的话,这段俗缘倒是了得越快越好。”仙赐站起来,走过去一把扯下搭在伯蕙头上的红盖头。
         一张美丽的面孔,双眼皮低垂着。
         仙赐问:“你叫伯蕙?”
         伯蕙点头,问:“你叫孙仙赐?”
         仙赐点头后就站着,不作声了。
         伯蕙拍拍床沿,说:“你坐呀。”
         仙赐拖个椅子过来,与伯蕙相对而坐。伯蕙低着头抿嘴笑,仙赐却叹口气。
         仙赐说:“你不觉得我这人很奇怪吗?”
        “嗯。”
         仙赐:“如果今夜我不在这屋里睡,你会觉得我这人很奇怪吗?”
        “嗯。”
        “如果我每夜都不在这屋里睡,你会觉得我这人很奇怪吗?”
        “嗯。”伯蕙抬起头问道:“你不在这屋里睡,那你在哪里睡?”
        “在书房。”
        “嗯。”
        仙赐说:“喂,你为何为总是低眉顺眼的?”
        伯蕙仍低着头,说:“我娘教的,要顺从夫君。”
        仙赐有些哭笑不得,又说道:“如果我总在书房里睡,将来你就不会生孩子,你还会顺从夫君?”
       “嗯。”
       “如果我爹娘埋怨你,怎么办?”
       “就听着呗。”
        仙赐笑了,叹声气,又说道:“你真是一个好女人。”
        伯蕙仍低着头,说:“既然我是一个好女人,为何你要如此待我?”
        “你问得好!”仙赐拍手,笑道:“我正愁没法子对你解释呢。”
        伯蕙说:“那你解释吧。”
        仙赐说:“我在修道,因为我想成仙。”
        “修道成仙?”伯蕙抬起脸,竟然欣喜地叫道:“我也想成仙!”
        仙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问:“怎么,你也想成仙?”
        伯蕙:“就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个修法?”
        “咳,”仙赐清咳几声,试探地说道:“想要修道成仙,首先这男女不得同房,要打坐炼气……反正,很辛苦。”
        伯蕙:“不同房,打坐炼气,这有什么,如此修道,就能成仙这也太简单点了吧?”
        “我已有师父教我了……”仙赐兴奋了,站起来,自告奋勇地比划,说道:“我还可以教你,我师父告诉的诀窍……”
 
一天早晨小香正在摆放早餐,罗圆挺着肚子走来。
        罗圆自语道:“怎么都不出来吃饭哪!我早饿了……这小俩口没睡够还说得过去,这老的,哎,小香,老爷一早去哪里了?”
        小香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小香:“听福生说,少爷和少奶奶就不在一个房里睡觉……”
       “什么?”罗圆惊奇得眼都瞪大了。
        孙杰与仙赐夫妇走来,仙赐正小声地对孙杰解释说:“爹,我与娘子同心同道,只是不同床,这有何关系……”
        罗圆叫道:“快点,饭都凉了!”
        孙杰一脸生气相,很重地坐下来。
        仙赐夫妇俩挨着坐,很亲热的样子。罗圆也不看谁,大口吃起来。
        仙赐给伯蕙挟点心并说道:“娘子,你尝尝这个。”
        “夫君,你也吃点。”伯蕙也给仙赐挟菜。
        罗圆注意他俩,赞许地点头。孙杰似乎没味口,才食几口便推碗站起来,要离去。罗圆问:“你怎么啦?”
       “你随我来!”孙杰哐啷踢开椅子,离去。罗圆只得搁下碗,随他而去。
       伯蕙望着公婆,心中不安。仙赐说:“别管他们,咱们要吃饱。”伯蕙仍望着公婆离去的方向。
仙赐又给她挟一箸菜,说道:“娘子,以后咱在人面前就跟恩爱夫妻那样,人背后呢,咱俩就是同道师兄妹。”
        伯蕙望着他,笑道:“知道了,夫君师兄!”
        仙赐忙说道:“呃,这在屋外呢,不能这么叫。”
        伯蕙:“知道了,夫君师兄!”
 
        罗圆随孙杰去到卧室,孙杰生气对罗圆说道:“哪有这样做夫妻的!每天夜里,一个在卧室打坐,一个在书房打坐。福生提着灯笼巡夜瞧见了,对我说过几次,今日我特地去问仙赐,你猜他怎么说,他与伯小姐‘同心同道,只是不同床’……你说,这世上有这样做夫妻的吗?”
        “其实修道真是件好事……”罗圆叹口气,说道:“只是目前你孙家无人继嗣罢了。”
        孙杰:“好不容易阻止他出家,好不容易将伯小姐娶进门,还拴不住他,竟然教伯小姐也跟他学,他俩这样下去,何时才能生下儿子呢!这仙赐呀,真让我伤心。”
       “老爷,你别着急了,”罗圆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笑道:“等着他给你添孙子吧!”
       “嗤,”杰仙哭笑不得,说道:“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再说,等他娶亲生子还要等二十年哪!”
        小香正在打扫厅堂,胡三姐进来了,她问:“少爷在吗?”
        小香:“少爷还没下朝呢。”
        罗圆挺着大肚从里走来,罗圆亲热地叫道:“三姐呀,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罗圆要她坐,又要小香去端茶。罗圆凑近她,说道:“三姐呀,伯母拜托您再去劝导仙赐……”
        “劝导什么?”胡三姐冷冷样儿。
        罗圆细声说道:“劝导仙赐务要早谐鱼水之欢,若此,你伯父伯母不就可得遂抱孙子之乐了。”
        胡三姐笑道:“先时你们只要仙赐不出家,现在又想他早生贵子,完全不顾他的想法,你们这样不是良心不平么?”
        罗圆笑道:“只是眼前有了媳妇,怎么不盼她开花结果咧!”
        胡三姐:“这是你家里的事,别人怕说不上话。今日既承伯母重托,容空暇时再来饶舌几句。仙赐要肯听了,那是最好,万一不听,您老人家可不要怪我。”说毕一笑而去。
        仙赐从外面回来,正好在厅门口碰上欲出的胡三姐,他伸手一拦,说道:“三姐,多日不见,快请去书房一叙。”
        罗圆见状,喜孜孜赶紧走开。
孙仙赐亲手为胡三姐斟茶,急切地说:“三姐,为何这么长日子不来府上?”
        “久吗?依仙家的日子算来,一弹指间呢!”胡三姐撇嘴一笑,问道:“你那位新奶奶呢?”
        孙仙赐:“啊,大概在厨房帮忙。”
        胡三姐道:“我是专程拜访你夫妇来的。刚才遇上你娘,她要我劝导你,赶紧谐那鱼水之欢,好让他们早得抱孙之乐。”
        孙仙赐苦笑。
        胡三姐却笑道:“我劝公子不妨将就一点,做个人间的快活人也就完了,何必还要离乡背井、含辛受苦,求那不可得的神仙呢?况且你娶了新奶奶,人家正值青春,难道也叫她跟你受这孤独的凄凉生活么?你也未免太忍心了!”
        仙赐大笑道:“三姐又来试察我了!我要是贪图人世富贵,何必同我爹那般争执?就是娶妻之事,也是你三姐再三开导我,说‘伯小姐不是俗人,决非贪恋淫欲之人。虽是你妻子,将来可做你的道侣’。我正因信了你说的话,知道你是真仙,一定不会哄人,所以才大着胆子把她娶了过来。”
        “什么,我说了这等话?我怎么记不起来了,”姐三姐扭扭身子,又笑道:“娶过来了又怎样?人家伯小姐可逼你什么了?可要你实行那夫妻勾当了?”
         仙赐的脸红了,嗫嚅道:“知道三姐不会骗人,所以才相信你嘛。”
         三姐笑道:“既如此,你就该服从我的教训才是。如今我要你快快与新奶奶生个小宝宝出来,好让我去向两位老人家交差,你可答应我么?”
        仙赐将茶水端与胡三姐,说道:“三姐真有趣,专会寻我开心。现在要说这种话,别说弟子万万不敢承命,就是内人她也断断不会答应的。不信你们都是女人,什么都可以讲得,你不妨顺便探问探问,看她如何回答好么?”
        胡三姐:“你倒会放刁,知道你与新夫人已有约言,大家要做天上神仙,不为人间爱侣,我就是说穿了嘴皮,也抵不过你嘴儿一搭,你叫我去碰这个钉子呀?”
        仙赐点头,说道:“你这话却说得不错,伯小姐委实是有大根基之人,她听从了弟子一番劝说,立刻心地透明,近来天天跟着我早夜不倦地用功。别说三姐方才不过是句戏言,就是真个要替我父母做说客,只有碰她钉子的份儿,我可断言此事是决无效力的。”
         胡三姐咯咯笑了,一口饮尽茶水,说道:“这才是了!我算定你这位兄弟就是命宫有这一重魔劫。但是不经这场魔劫,你就是信道,也不易跳出这个家室的圈儿。因为你爹是决不许你出家的,你要是违背了他,真个会闹出性命之忧,你即便成了神仙,这不孝二字的罪名你可受得住?况且从古至今,从没听说世上有个不孝的神仙呀?这其间却少不得你那位令弟替你造一个机会,使你上可以尽孝,下可以全己。在他决不是什么善心,在你却实实在在得了他的好处。”
        “令弟?”仙赐一脸愕然,问道:“这么说来,我娘将要产下的是个儿子?”
      胡三姐点头,一脸正色,说道:“这是天机,不能乱说。今日对你讲的这番话,你只消放在心里,日后自见应验。本来这话,连你也不敢告诉,也因料你修道不会变心了,所以随便对你谈这么一二句,你却不必再告诉你那夫人了。”
 
         孙杰罗圆夫妇并头而睡。罗圆忽然惊醒,坐起来,叫道:“哎呀呀!……”杰仙吓一跳,爬起来,扶住她,说道:“怎么啦?一惊一乍的……”
      “啊,一条蛟龙!张牙舞爪的,”罗圆两手在空中比划着,“就在我脸前晃,晃……”
        “蛟龙?哪有哇?”孙杰摇头,哭笑不得,说:“你这人就爱疑神疑鬼的。”
      “怎么是疑神疑鬼,生仙赐的时候就……”罗圆猛然捂住肚子,大声喊叫起来:“痛、痛……痛死我了!”
“怎么说来神就来神了,”孙杰赶紧下床,大声叫道:“福生!福生!”
立刻院子里有人提着灯笼奔走,人声慌乱……
产婆一双手托着一个男婴,他张嘴大哭,一声接一声。孙杰及仙赐夫妇都涌了进来。婴儿被产婆包起来,搁在罗圆身旁,他一直在大声哭着,可是全家人都显出十分高兴,孙杰及仙赐夫妇相争要看他。婴儿仍一直在大声哭着,罗圆忍不住起身抱起他拍拍,哄道:“小乖乖,别哭了,看,都哭背气了……”
        孙杰抱起他拍拍,哄他,婴儿仍是大声哭……仙赐说:“让我抱抱!”仙赐抱起他拍拍,哄他,哪知他哭得更厉害,小脚还使劲蹬他。“夫君,你不会抱孩子,我来!”伯蕙抱起他,拍拍,他立刻就停止哭闹,还睁开眼睛,盯着她。
         全家都乐了。
        伯蕙抱着他摇晃,说道:“小东西,你真是个小乖乖啦……”
        产婆笑道:“我接生了几百个,没有谁像你家这小子,这么厉害!”
        全家又都乐了。
        孙杰笑道:“它当然厉害啦!夫人,你说是不?”
        罗圆点头笑道:“就叫他蛟儿好啦。”
        蛟儿稍稍长大了些,伯蕙成天抱着蛟儿摇晃,哄他。仙赐下朝回来,对伯蕙说:“让我抱抱,你歇会!”
        仙赐接过蛟儿,他马上就大哭,并且小脚还使劲蹬他。伯蕙:“还是给我,你不会抱孩子。”仙赐无奈地笑道:“看来,我这个小弟弟是不喜欢我哦。”
一岁的蛟儿睡在床上,睁着双眼,眼珠骨碌碌地转,他生得歪眉、吊眼、大嘴巴。孙杰罗圆夫妇坐在旁边,罗圆替蛟儿掖掖被头,注视他。罗圆摇着头说:“你看,这蛟儿像谁呢?”
         孙杰瞅他一眼,脱口说道:“谁也不像。”
        “是呀,咱们多清秀……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像咱家人……歪眉吊眼的!”
        “长大了兴许眉眼就长清楚了,”孙杰笑道:“嘿嘿,再难看也是咱俩的骨血,你能不疼爱吗?”
        “是呀,蛟儿,蛟儿,你是娘的心肝……”罗圆逗一下孩子。
        蛟儿已经三岁,从不学着自己吃饭。大家都已吃完离去了,饭桌上杯盘狼藉,只有些剩菜。伯蕙仍坐着喂蛟儿吃饭,蛟儿每吃一口就要下去跑一圈。
        小香从里面出来,对伯蕙说:“少奶奶,我来喂,你快吃吧,饭菜都凉了。”
        伯蕙说:“蛟儿他能让你喂么?算了,就剩几口了,来,蛟儿!”
        蛟儿正在疯跑。
        小香说:“今日我还不信……”小香说着拿过伯蕙手中的碗,跑去追蛟儿。
        蛟儿嘴张得大大,正在叫唱什么,小香的手也快,一匙饭猛地准确地塞进蛟儿嘴里。蛟儿嘴鼓得大大的,他一眼见是小香蹲在旁边,立马“呸、呸”将嘴里的饭菜朝她吐喷去,小香的脸上身上沾满饭菜。小香说:“这孩子,你怎么这样哇!”
        正在吃饭的伯蕙忙放下碗筷,跑过来。
        蛟儿一把打掉小香手中的碗,碗当啷落地,成碎片。
       “蛟儿,你怎么能这样……”伯蕙拢住他,蛟儿使劲拧伯蕙的胳膊,“啊哟!”伯蕙疼得大叫一声,放开他,去捂痛处,蛟儿嘎嘎大笑,飞快又去拧伯蕙的大腿,“啊哟!”伯蕙疼得又大叫一声。
        蛟儿嘎嘎大笑,跑去爬桌子,小手欲将桌上的碗筷掀到地上。小香早有防备,马上按住他,没让他得逞。
        于是蛟儿哇哇大哭,哭声震天。
        罗圆闻声赶来,见地上一片狼藉。
        蛟儿哭得甚是伤心,倚在娘怀里,指着地上碎碗说:“是……嫂,嫂。”
        罗圆见状,不由指着小香与伯蕙,斥责道:“怎么弄的,每顿饭都要摔碎碗,长久下去家里就没碗装饭了,你俩就捧着手心吃去!”
        小香赶紧收拾残局,伯蕙委曲的样子,颤声说:“蛟儿,他揪我……”伯蕙欲卷衣袖让罗圆看,罗圆根本不看她,却恨恨地说道:“他几岁?你几岁?还好意思告孩子的状!”罗圆抱着仍在抽噎的蛟儿进去了。
        小香说:“少奶奶,你快吃吧。”
        伯蕙摇摇头,坐回桌边,捋起衣袖看,青的红的紫的许多痕迹。
        小香看着,脸呈吃惊状,不由说道:“这么小点的人,下手多歹毒!这蛟儿……”
 
         一日伯蕙回娘家,跟自己的娘依偎在一起,心中泛起在婆家的那些不愉的事情……
“蕙儿,你怎么如此憔悴?是不是病了?”伯蕙娘心疼地抚她头发。
        伯蕙摇头,说:“我饿了”。 
        伯蕙娘吃惊地说:“你在孙家吃不饱呀?怎么搞的,难道公婆不喜欢你?菊儿!” 伯蕙娘挥手对她说:“你快去厨房给小姐弄点好吃的!”
       “难道仙赐也不心疼你?”伯蕙娘说着眼眶都湿润了。
       伯蕙:“仙赐对我非常好,娘,你放心……”
       伯蕙娘说:“孙家不给我女儿饭吃,像话吗?等你爹下朝回来,让他跟你一块去孙家。”
       “别,别叫爹跟去孙家,人家怎会不给我饭吃?”伯蕙苦笑, 又说道:“只是那蛟儿,古怪得很,只要我抱他,只要我喂他吃饭。他吃饭又不乖,一顿饭要吃个把时辰,等他吃完了,这饭菜都凉透了……这蛟儿吧,凶得很,还老揪人……”
        伯蕙捋起衣袖:青的、红的、紫的,许多斑点痕迹。
        伯蕙娘大惊失色,叫道:“这,这……”她的眼泪就如线串下落。
        “这没多大点的事,过几天就好了。”伯蕙说:“娘,你说我能跟一个不懂事体的两三岁孩儿计较争理吗?”
        伯蕙娘点头,仍伤心落泪。伯蕙替娘拭泪,劝慰她。伯蕙娘哽咽地问:“那你对仙赐说了么?”伯蕙摇头。
       “就别对他说了,自个忍忍吧,兴许他那小兄弟长大了,德性会好些……”伯蕙娘叹气,“我可怜的女儿……”
        菊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说道:“小姐,吃吧。你瘦多了。”
        伯蕙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伯蕙娘:“不好吃?”
       “这里有点不服舒。”伯蕙手捂住胸口,说:“过会就没事了。”
 
        伯蕙在厅堂里呼唤:“蛟儿!蛟儿!”四处寻找状。
        仙赐从外跨进厅门,问道:“娘子,你为何如此慌张?”
       “你回来正好,可帮我一同寻找蛟儿。”伯蕙走到仙赐跟前,诉说:“爹娘去店铺张罗生意,要我看好蛟儿,我在书房教他识字,他说要去拉屎……我等他好一阵也不转来,心想准是贪玩……除了爹娘卧房没进去,哪里都寻了,不见他人影儿。真急死我了!”
       “别着急,只要人还在家里就不要紧,我下朝回来,这一路上并未瞧见他。”仙赐想想,便说道:“你去花园里再找找,我去爹娘房里看看。”
        伯蕙转身,嘴里嘟哝:“真是越大越顽皮……”
蛟儿正在爹娘的卧室翻箱倒柜……五六岁的蛟儿垫个板凳站着,拨弄大立柜门上的铜锁,他已经弄得很烦了,一只眉眼就快歪斜到耳边“他娘的”、“他奶奶的”嘴里骂个不停。蛟儿双手捏住铜锁,运气,拼尽全力气,猛一拉扯,铜锁终于被拉脱,蛟儿却摔了个四仰八叉。他生气地爬起来,揉着屁股蛋,将铜锁掷地,“去你娘的!”蛟儿拉开立柜门。
        柜内有一搁板将柜子分成两层,上层短,放着一摞账本;下层高,立着一只小水缸。
        蛟儿好奇地拍打水缸盖,揭开水缸盖,露出大螺壳部分状。“这是什么?”蛟儿双手伸进去,一手抓住一片螺壳,“嘿”一声,使劲一带,蛟儿举起一个大螺壳。
        仙赐推开门进来,叫道:“蛟儿,原来你躲在这里!”
        蛟儿一惊吓,立即将那大螺壳“咚”地丢回水缸里。
        仙赐问道:“是什么东西,这么响?”
        蛟儿:“大螺壳!嘻嘻……”
       “蛟儿,你怎么敢随便乱动爹娘的东西!”
       蛟儿又将那大螺壳举起来,“哥,快看大螺壳!”
       仙赐接过大螺壳看着。
       蛟儿笑道:“这是娘的壳,我娘是只田螺精。”
       仙赐吓了一跳,赶紧把那大螺壳放回缸内,盖好。
       “蛟儿,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讲的!”仙赐合上柜立门。
       蛟儿说:“我娘就是只田螺精。我亲耳听见她对爹说,我就知道她的壳放在这里头……”
       “蛟儿,这种话不能随便乱讲的,记住了!”仙赐见门锁已坏,忙问:“蛟儿,锁在哪?”
       “喏,就在那!”蛟儿指地上。
       “拾起来!”仙赐厉声喝道。
       蛟儿梗着脖子,叫道:“你自己拾!”
       伯蕙进来问:“你们在做甚么?”
       “蛟儿把柜子门弄坏了,你快去拿把锤子来,我把锁钉上,爹娘就要回来了。”仙赐拾起铜锁摆弄,伯蕙忙出去拿锤子。
     蛟儿大叫道:“是你弄坏的!是你个孙仙赐弄坏的!”
        伯蕙握着一把锤子跑来时,孙杰罗圆夫妇正好从外进来。“伯蕙,你举着个锤干什么?”罗圆奇怪,叫住她。
        伯蕙有些慌乱,结巴说道:“蛟、蛟儿把门弄坏了……”
        罗圆问:“什么门?”
        伯蕙:“你房里的大柜门。”
        “啊!”罗圆与孙杰大惊失色,拔腿就往里跑。
       仙赐正把铜锁放在门上定位,叫着伯蕙,怎么还未拿锤子来?罗圆孙杰伯蕙三人奔了进来。罗圆尤其惊惶失措,“你在干什么?居然到我房里来……”罗圆一把夺过仙赐手中的铜锁。罗圆推开仙赐,拉开门,掀开水缸盖,看一眼,然后迅速盖上。她的脸色稍为好转一点。
        仙赐平静地说道:“娘,蛟儿顽皮,跑进来把门锁扯坏了,我把它重新钉钉。”
        孙杰说道:“蛟儿能把这铜锁扯坏么?他才几岁?”
        仙赐莫名其妙受到委屈,望着父母,说道:“真是这样,我好心进来……”
        这时罗圆气得全身发抖,已瘫软在床上。伯蕙握着铁锤,沮丧地呆立在门口。
       “你好心?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孙杰看一眼罗圆,越发生气,愤怒地指着仙赐,吼道:“你给我滚出去!还有你,滚!”他又指指伯蕙。
        伯蕙将铁锤放在门边,与仙赐出去。孙杰生气地坐下来,不语。
        罗圆把蛟儿拢在怀里,柔声问他:“来,蛟儿,告诉娘,这门是谁弄开的?”
       蛟儿那歪斜的眉眼,眨眨,乃说:“是哥哥和嫂嫂。”
       罗圆忍住气,又问道:“他们可打开那缸看了?”
       蛟儿:“看了。我也看了。”
       “看见什么了?”
       “看见一个大螺壳。”蛟儿嘻嘻笑道:“哥哥说,娘是个田螺精,还要我不得随便乱说。”
        孙杰与罗圆面面相觑,罗圆气得咬住嘴唇,不作声。
        孙杰说:“蛟儿,这话真是不得随便乱说的。你看看,你娘好端端的,会是田螺精吗?”
        蛟儿嘻皮笑脸地说道:“娘是个大美人哩!”
        罗圆抹泪,孙杰哭笑不得,拍下大腿,说:“唉,我孙杰怎么了?生出这么一对儿子媳妇同我们作对……”
仙赐夫妇垂头丧气地进到卧室里,伯蕙挨着仙赐坐下来,两人半晌都不作声。
        仙赐耳边响起几年前罗圆对他所说的话:“修行是件好事情。可惜你娘修到半路,就中断了……修道要成功,非得从人身修行,唉,你娘还要等几年……”仙赐脑海闪现一下:罗圆突然止语,怅然失若的样子。 
伯蕙不解地说:“爹娘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为何要冤枉咱们?”
        仙赐拍拍伯蕙,安慰道:“娘子,今日的事,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可能是爹娘有他们的难处,特别是娘……”伯蕙望着他,点点头。
 
      十年后,十六岁的蛟儿已长成一个相貌淫邪丑陋的少年。从前的那些鳖精水怪也陆续修炼成人形,他们经常上岸来找蛟儿玩耍。京城热闹的街市中,行商坐贩密集,人流如云。也常常见到一个神气活现的阔少,放荡无羁地行走,有群奸刁的恶少前呼后拥相随着,这便是蛟儿和他的狐朋狗友。他们口口声声称蛟儿为 “老大”,都说这人间京城真是不错。
        蛟儿更是得意洋洋地笑道:“如今你们都有些出息了,都能变幻人形了,好!就跟着我吃香喝辣地玩儿呗。”
       “只是咱们这人形变化不会久长,过一会就得回去。老大,你得赶紧点领着咱们玩儿。”
        蛟儿摸摸衣兜,说道:“只是今儿我钱带少了点,不能请哥们去茶楼酒肆见识了,下次吧!哥们喜欢什么就直拿,到这人间就跟到自己家一样,甭客气!”
        他们一会盯着一个姑娘看,一会顺手摸女人脸蛋一下。
        这群恶少明火执仗,顺手拿起水果摊上的水果,啃着;抓起蒸笼里的包子,咬一口。
        吓得街市中人,纷纷退避。
        蛟儿一行走到“孙记粮行”铺子前。
        蛟儿说:“这是人间咱爹的铺子!”
       “啊,有个人间的爹很好呀!”恶少们拥进来,四处瞅瞅:店子里都是米面及五谷,无法生吃……可管家王掌柜、店员及顾客看见他们,人人惶悚不安。
        王掌柜讪笑道:“小少爷来了!”一些顾客却吓得都赶快离去。
        恶少们七嘴八舌:“这是些什么东西?又不能吃!”
        恶少们:“呃,老大,你就不能变点银子出来花花……”
        蛟儿眯起眼想想,叫道:“王掌柜,能不能支点银子出来?”他的手在柜面上叩叩。
        王掌柜陪着小心说道:“小少爷,这、这使不得。这事只有老爷太太才能作主……这每笔买卖都记着账呢,你缺钱花,回去跟老爷太太要,他们最疼你……”
       “哎,别唠叨了,我哪会缺钱花,是走到这儿差点钱,你不肯通融就算了!”蛟儿手一挥,大模大样走出去了,那群恶少也跟着出去了,店里所有人顿时松口气。 
“老大,咱们快撑不住,得回去了!”两个恶少对蛟儿说。
       “哎,那你们赶紧走吧,今日就这样了……走吧!走吧!”蛟儿手一挥,撵他们走。
         蛟儿送走他们,只得回家了,他一边走一边想事,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的样子,于是他阴险地笑了,这时已走到自家大门外。
孙杰家里的女佣小香已人到中年,因家中丈夫生病,缺少人手,只得辞工回老家去了。她特地把自己的女儿带到孙杰家来顶替自己的工作。中年小香手挽包袱,身旁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中年小香说:“我知道老爷太太宅心仁厚,咱们一家人真是感恩不尽……小香这就代咱们全家给老爷太太叩谢了。”说着就跪拜孙杰罗圆夫妇。
        罗圆忙扶起她,并问:“你女儿叫个啥名?”
        小香说:“她的名字里也有个香字,这样吧,干脆您们也就管叫她小香好了,省得您们改口。”
        “叫小香……顺口,也行。”孙杰罗圆夫妇点头。
        小香娘嘱女儿好好干活,要听话……小香娘出去时,正遇蛟儿从外进来,两人差点撞着。蛟儿瞪她一眼,却瞥见眼前的小香了。蛟儿的眼睛一亮,指着小香,问道:“爹,娘,她是何人?”
         罗圆低声对他说:“小香的女儿,她爹病重,要回去照看,她妈怕是再难回咱孙家了。家里又穷,便让她来干活,挣点银子……”罗圆大声说道:“咱们还是管她叫小香,蛟儿,可要对她好点!”
“知道。这孙府里,就数我对下人最好啦!”蛟儿拍一下小香。小香吓坏了。蛟儿问:“你会磨墨吗?”小香点点头。蛟儿说:“那你跟我去书房吧!”小香骇兮兮地望着罗圆。
        罗圆笑道:“你去吧。”
        孙杰说:“蛟儿,你怎么今儿要读书了哩?”
        蛟儿扭脸笑道:“想起来了呗。”
        罗圆对孙杰说:“谁说咱们蛟儿不要读书?”
        蛟儿又扭脸笑道:“娘,孩儿今儿不是读书,是要习字。”
罗圆笑眯眯望着儿子进去。
 
孙仙赐书房里的桌上、地上到处是布纸,竹片。上面写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孙仙赐”三个字。
        蛟儿右手执毛笔,左手拿着一幅有孙仙赐题名的诗稿,蛟儿照着那字依样画葫芦。
        小香两手交换着不停地在磨墨。蛟儿扭脸盯着小香看……看着,一脸淫邪,蛟儿突然扔下毛笔,猛地抱住小香狎昵,亲、咬……小香骇得躲避,并大声尖叫。
        门开了,伯蕙出现在门口。蛟儿松开小香。蛟儿若无其事地望着伯蕙干笑,“嫂嫂,你看这字如何,像不像哥哥写的?”他拿起一张写了无数个“孙仙赐”的小楷。 伯蕙接过来一看,说道:“怎么都是写你哥的名字?”
         蛟儿:“这习字得慢慢来呀,嫂嫂你说是不!哎,你说这像不像我哥写的?”
         伯蕙又看看,说道:“有的像,有的不像。”
         蛟儿对着自己的习作欣赏……点头,颇为满意状。
伯蕙对小香说:“你可是新来的小香?”小香骇兮兮地点头。伯蕙对她说:“太太要你跟我去厨房帮忙。”小香跟伯蕙走了。蛟儿悻悻望着她们,然后又拿起自己的习作欣赏。
 
有天蛟儿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又聚在街市中,蛟儿对他们说:“今日可先随我去弄些银子来!”这群恶少嘻嘻哈哈拥戴着蛟儿朝前走,他们走到孙记粮行外,蛟儿弹个响指,一脚跨进去,恶少们一拥而入,贼眼四处瞅瞅……有的抓一把米面抛撤,或踢一脚装着五谷的竹筐……王掌柜、店员及顾客人人惶悚不安。
王掌柜讪笑道:“小少爷来了!”
        蛟儿站在柜台前,拍拍柜台,摇头晃脑地说道:“王掌柜,支点银子——。”
        王掌柜讪笑道:“这、这……嘿嘿,小少爷,你是知道你爹订的规矩……”
        蛟儿:“规矩?知道哇!店里是可以赊账的,只要管家同意。”
        王掌柜:“这个、这个……”
        蛟儿硬撞进柜台里,王掌柜背抵挡住装钱抽屉,心中发慌,忙问道:“小少爷,你、你别进来……”
        蛟儿说:“王掌柜,你别害怕,我是支点钱,又不是来抢钱。我在账本上签名,这你还担心什么?”
         恶少们起哄:“给不给呀?”“这老东西,不给咱就把这柜台给掀了!”
         王掌柜吓得变了脸色,怯声问道:“你、你要支……支多少?”
    蛟儿竖起两指头,说:“这个数!”
        “二两?”
        “这个数!”
        “二十两?”王掌柜吓一跳,忙说:“太大了点吧,你就不怕你爹知道?”
        “老子还嫌少呢,”蛟儿捶一拳柜台,叫道:“呃,王掌柜,我又不是白拿,我签字呀!”
        恶少们又起哄:“快点!”
        “好,好。”王掌柜摊开账本,一边写一边说:“小少爷支纹银二十两。”
        蛟儿拿过账本,签字,王掌柜数钱……恶少们一哄而上,抢去银子。蛟儿把账本扔还,对王掌柜说道:“你要是敢对我爹说是我支了银子,回头我来拿你的脑袋!”王掌柜拿起账本看:少爷支纹银二十两 孙仙赐
        那“小少爷”的小字已被涂抹,王掌柜拿起账本,眼发直,手发抖。
有了钱,蛟儿同恶少们在酒楼猛吃猛喝,蛟儿说:“再整点,都吃好喝好!”
一个说:“老大,不能喝了,我快、快现原形了!”
其余都说:“我也快、快现原形了!”
蛟儿嘎嘎大笑:“哥们,怎么都这么没福气呢!”
 
中年的福生提着一竹筐的田螺随仙赐走到院子里,仙赐对伯蕙说:“明日是娘的寿辰,我特意买些田螺放生,你怎么啦?脸色不好看。”
  “我爹病了,刚才来人说,”伯蕙拭眼睛,“怕是好不了。”
     “别急,我这就福生要备车陪你回去,”仙赐:“福生,田螺先养起来,明日再去放生。”福生便将一筐子田螺,哔哔倒进瓦缸里。
蛟儿倚在墙柱旁窥视了这一切。
        孙记粮行里买卖不错,井井有序,孙杰正与王掌柜在交谈。王掌柜搬出一摞账本,孙杰笑道:“你这老管家怎么啦,家里出什么大事了,竟急着辞工走人?”王掌柜说:“我身子骨老了,经不起折腾,一有点事,这头都大了……”他还咳嗽几声又,说道:“孙东家,今日把账本交与你,明儿一早我就回乡下。”孙杰不解地说:“这店子你经营得好好的,能有啥事?只要有事你就派伙计来叫我……你看,你这一走,一时半会我上哪去寻你这么能干的人来管事呢?”
        王掌柜又咳嗽几声,低着头只顾翻开账本让他过目。
        孙杰:“您病了?多支些银子,你去瞧病。”
        “没事,我回乡下就好啦。”王掌柜:“孙东家,能遇上你,我今生真是有幸……唉,上哪去找这么好的东家。我走后,你一定要亲自来店里管事。”
        “这么说,我是真留不住你了。”孙杰接过账本翻看,愣住了,他吃惊地说:“怎么回事?仙赐来店里支过银子?”
        “唔……”王掌柜以一串咳嗽声代替回答。
        “好几次呢,”孙杰数数,“一共一百二十两。仙赐要这么多钱干吗?”
        王掌柜吱唔:“好像……有急事……”他低着眉头。
孙杰手捧账本,眼凝视外面,神情严肃。
 
        蛟儿和小香站在院子里那瓦缸旁,小香持一只笊篱和一只小篮子, 蛟儿吩嘱小香:“捞!少啦!再捞些!”小香捞起大半篮田螺,问道:“小少爷,这田螺怎么煮?我没弄过。”
       “哎,你真笨呀,放锅里炒炒,放些油盐煮熟了,就端与我,”蛟儿朝她脸上摸一把,说道:“记住,一定端与我!”小香怯怯地说:“好吧。”
小香炒田螺去了,蛟儿推开父母卧室的门贼头贼脑进来,见没有人,他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飞快塞在褥子底下,然后出去并带上房门。
这时孙杰正在厅堂对罗圆说:“这王掌柜不知为何,非辞工要走。”
罗圆一惊,说道:“留不住他吗?”
“留不住。”孙杰摇头又说道:“还有桩怪事,仙赐在店里支走一百二十两银子。”
“一百二十两?”罗圆又一惊,说道:“不会吧,他每年的俸禄哪里花得完?”
        孙杰:“你总是向着他,不信明儿随我去店里看账本,这白纸黑字明明写着‘孙仙赐’三个字哩!”罗圆没作声,陷入思考状。
       蛟儿端着一只大碗从里面走来,大碗冒着热气。“娘,今日是你生日,你忘了?”蛟儿笑道。
        孙杰罗圆夫妇眉开眼笑,罗圆笑道:“还是我的蛟儿孝顺懂事,给娘送来这么大一碗长寿面。”
       “不是蛟儿孝顺懂事,是大哥孝顺懂事,特意叫人做了这碗田螺给母亲上寿。嘻嘻!”蛟儿将碗搁放在罗圆面前。
        罗圆看见一大碗熟田螺顿时面无血色,一屁股滑溜坐到地上,两眼发直,吓得孙杰爷俩赶紧去扶她。罗圆缓过气来,手抚胸口气得发抖。
       “忤逆!忤逆!”孙杰又惊又气,指着蛟儿喊道:“去,快去把这孙仙赐给我叫来!”
蛟儿站着不动,一字一板地回答道:“爹,上哪去找?他不是昨日随嫂嫂回丈人家了吗。”
 
        一脸病容的伯皋被夫人扶起靠在床头,仙赐夫妇挑开门帘进来。伯蕙娘说:“老爷,等会服了仙赐请的大夫开的药,就会好起来……”伯皋有无气力地点头,又直喘气。
       伯蕙接过丫环菊儿手里的碗,仙赐和伯蕙说:“爹,今日可觉得好些?”伯皋有无气力地点点头,手欲抬起,仙赐明白,忙用自己的双手紧握住岳父。伯皋有无气力地说道:“仙赐哪,爹就盼……你们好,你对伯蕙好……”他喘息一会,又说:“没有人能逃过死亡,劫数到了就要走了,你们不必悲哀我。”
        仙赐点头,伯蕙泪眼婆娑的。
伯蕙娘说:“唉,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喝药。”伯蕙坐下来喂父亲喝药。
 
        孙杰家厅堂里桌上搁着那只装着田螺的大碗。孙杰罗圆夫妇坐着,蛟儿站着,罗圆又气又哀伤地说道:“孙仙赐哪,自打你出生……我是那么爱你,疼你,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蛟儿说道:“爹娘还不知呢,嫂嫂昨日临走时曾去你们睡房,孩儿觉得奇怪,忙跟去,见她又慌张地出来了。”
       “哦?”孙杰立即警觉状,罗圆双眼一瞪,立刻起身要去卧室。孙杰与蛟儿也跟随她去。
        孙杰打开卧室里的立柜门,罗圆赶紧揭那水缸盖看……然后,罗圆舒出一口长气,一屁股坐在床上,孙杰也松口气,关上柜门。蛟儿讨好地说:“娘,你起来,让孩儿替你在别处翻翻,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蛟儿在枕头下看看,又掀起褥子,蛟儿说:“娘,你看!这是你的什么东西?上面还写着你和爹的名字!”那是用粗布绞成的双头小布人,腹上插着一根铁针。
        孙杰一把抓起它,看……递到罗圆眼前,大声叫道:“夫人,咱们招惹谁了?”罗圆接那布人,看,手发抖,声音也发抖,说道:“我夫妻一生好善,从不刻薄人家,是谁为何要置咱们于死地才甘心?”
        蛟儿说:“爹,娘,你们都是忠厚之人,哪有甚冤家作对?再说家里除了兄嫂就是我,也没别人……”
        “我明白了,”孙杰眼望空中,又说:“八成是想独吞孙家产业?这对狗男女!”
        蛟儿做出一副凄悲样儿,带哭腔说道:“爹,孩儿尚年轻,又不谙事,以后万一有个什么……孩儿只怕会流落街头要饭了。”
       “怎么会!”罗圆气得牙都格格响,“我不会死在他孙仙赐前头的!”她拔出布人上的铁针。
       “烧掉它,就没事了。”孙杰手指着那布人,孙杰又说道:“蛟儿,平常爹看你挺聪明的,你能否使个招,让你哥今日就死在外头再别回来。”
        蛟儿笑道:“就这小事一桩,孩儿还办不来么?”蛟儿歪着头,想想,便说道:“我送包点心去看他……这点心里嘛,放点那个,那个……只要他吃了,他想回来也回不来,嫂嫂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以后就省得他们再动歪心思了。”
        蛟儿来到伯皋家,提着一包点心,滴溜着绳儿在手心里打转。仙赐夫妇出来相迎,兄弟俩见面似乎很亲热。“伯大爷好点了吗?”蛟儿又说道:“娘今儿过生日,想到你不在家,特地要我带几块点心给你尝尝。”
       “今天是娘的生日,嗯……”仙赐很感动,说道:“田螺放生这事我还没张罗呢?蛟儿,等会哥跟你一块回去,”仙赐转脸对伯蕙说道:“你就留在家陪着你爹。”蛟儿忙说:“哥,慌什么呢,先吃几块点心再走也不迟!”他打开纸包,凑到仙赐鼻子处。仙赐说:“好香!”拿起一块咬一口。仙赐拿起一块给伯蕙,“娘子,你也尝尝好香!”伯蕙吃着也说香。仙赐又拿起一块给蛟儿。
        “我早吃过了。”蛟儿笑道:“嫂嫂,这是娘特意留给我哥的,你别贪吃!哥,你吃,再吃一块!”
      仙赐便一连吃了好几块点心。伯蕙笑道:“看你这哥俩,好的!我都嫉妒了……”蛟儿看看纸包空了,突然说道:“哥,我先走了,你自个慢慢回吧!”蛟儿竟然撒腿跑走。
       “蛟儿,你……”仙赐手尚未抬起来,便捂住胸口,脸色难看。伯蕙望着蛟儿的后背,说声:“这个蛟儿……”她回头见仙赐那样,吓坏了,忙扶住他,问:“夫君,你怎么啦?”
       “我……”仙赐“哇”地呛出一口鲜血。伯蕙惊骇得神色大变,大声叫道:“来人呀!快来人呀!”
        伯蕙娘及菊儿一伙仆人闻声赶来。
        “我没事,得赶快回家将那些田螺放生了……”仙赐心疼欲裂,口狂吐鲜血,仙赐的嘴角下巴衣袍乃至地上都沾了鲜血。众人惊惶,叫声很大。
        伯皋颤巍巍进来,众人又来扶他。伯皋见仙赐那样儿,一溜仰倒地上。伯皋睁了睁眼皮,说声:“仙赐,失陪了……”他闭眼一歪头。众人更加惊惶,立刻响起伯蕙娘与伯蕙的恸哭声。
        仙赐被人扶着已是奄奄一息状。
伯蕙娘抽抽咽咽地说:“蕙儿,你赶紧送仙赐回孙家!”
土路上,两匹马拉着一辆带蓬的车奔来,车外坐着两个伯家的护送人员。蕙伯与仙赐坐在车内,随车颠簸,悲伤焦忧的蕙伯将奄奄一息状的仙赐搂在怀里。仙赐突然“啊”地大叫一声,一歪头,死了。
伯蕙哀声呼叫夫君……伯蕙手指探仙赐的呼吸……陡地她神色大变,“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她的头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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