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郭戚等死不悔改 王老石话说当年
诗曰:
北山白云里,隐者自怡悦。
相望试登高,心随雁飞灭。
愁因薄雾起,兴是淸秋发。
时见归村人,沙行渡头歇。
天边树若荠,江畔舟如月。
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这是一家时尚的酒楼,金碧辉煌,七色彩灯不停的变幻着光火,红毯铺地,厅内的温度被调节的适人享受,悦耳的音乐更给人有心旷神怡的感觉。餐桌上服务员不时的送来名酒名菜十分丰盛,戚满堂坐在首位,左魏薇,右花旦,真有白马王子的风度,他们推怀换盏,朗朗的碰杯声,甜脆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正是灯红酒绿,男欢女乐,显得那么浪漫与陶醉。戚满堂喝下一杯酒,抹了抹嘴巴:“魏薇,唱支歌吧!”
魏薇道:“我的戚局长,你爱听什么歌?”
那个叫花旦的女子风流卖悄地:“戚局长子自是你心上的人,他的爱你怎能不知。”
魏薇道:“我就唱一支戚局长爱听的歌:
“《长相思》
唤多情,忆多情,谁把多情唤我名,唤名人可惜,
为多情,转多情,死向多情心不平,休教情重轻。”
戚满堂带头鼓掌,一众齐声高赞:“好好,唱得好……”
魏薇得宠仰倒在戚满堂的怀里,有耍不尽的风情。
戚满堂又道:“欢迎花旦。”
花旦望着魏薇心有不悦,她便以凄惶伤情地唱起了一支《桂枝香》。
“碧桃花下,紫策吹罢,黯然一点心惊,
却把那人牵挂,向东风泪洒,不觉暗沾罗帕,恨如天大。”
花旦又作歌一首。
“哈哈,我们的花旦吃醋了……”一众嘲异地大笑起来。
后来有人说起这事,戚满堂却恬不知耻地说:“少见多怪,正常现象。”
他还说:毋以一事概其平生,毋以一眚掩大德。
真不要脸,这些人还要人为其有羞耻之感,好好的人间,竟被他们玷辱了。
让我说,他们是屎壳郎掉进夜壶里,只说是游花看景,岂不知身遭大难。
再说温州市一家个体户小酒馆里,小小的房间只能容下两个床位,两张床的中间还能放着一张小桌子,杨小石,盛春天各坐在自已的床位上,秘书同盛春天并肩坐着。喝着闷酒,他们都表现不振的情绪。
盛春天端起一杯酒,向地上洒去,噙着泪,真挚的说:“我们的老局长,您老人家已逝二十余年,全县的优抚对象无不缅怀您老高尚的人格党性和热忱的工作作风,您的一生是革命的光荣一生,青年时代,投身国家的解放事业戎马几十年,后半生将自己的全部又献给了党的民政事业,我自从部队转业从民政工作,您的言传身教才使我懂得拥军拥属的重大意义,您老人家就是我的老恩师,没有您的孜孜教育,我绝对没有好人的这个荣誉,这杯酒算学生祭奠您老了。”
盛春天说到此呜呜地哭了。
他回忆起了过去,老局长,敬爱的老局长,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
正是:
摧残枯木倚寒林,几度逢春不变心。
那是二十八年前的今天,老局长正在服药,盛春天走进办公室。
盛春天问:“应局长,您的伤腿又疼了。”
老局长问:“小盛,你有没有狠心?”
盛春天问:“要狠心做什么?”
老局长痛得咬牙切齿,道:“我这腿里有个弹头还没有取出,这里有把剪刀,你给我挖出来。”
盛春天摇摇头道:“应局长,你别开玩笑,我可没学过医。”
老局长道:“混帐东西,疼在我的身,你又怕什么,当年关云长剖骨刮毒还在下棋,我问你关公是不是共产党员。”
盛春天道:“关云长是三国时代的汉将,那时共产党没有成立。”
老局长道:“哦,我是名共产党员,还比不上封建王朝的一员虎将吗?”
盛春天道:“我的老局长,我送你去医院手术吧。”
老局长忿然道:“医院在什么地方,我应跛子不知道,非得你盛春天这个毛小子送我?别罗嗦,动手吧,你要知道,去医院手术也得时间,假若我正在住院,我们的优抚对象有了事谁去办,说心里话,你们工作虽然热情,没有经验,我还真不放心。”
盛春天望着老局长是那么的坚定和无愧,心也还是忐忑乱跳,正在这时一名中间妇女带着两个孩子哭着进了办公室。那妇女还没说话,老局长霍地站了起来,忿然道:“老章又去赌了。”
那妇女难过的点点头,老局长一声吩咐:“春天,带条绳子,我应跛子不敢捆他就不做这个局长。”
盛春天更是为难了:“老局长,我们不是公安机关,没有逮捕证是不能捆人的。”
老局长:“你不敢捆,我敢捆,走,去东风乡章家村。”
盛春天:“东风乡离县城是四十里路,现在就五点多了。”
老局长笑了笑,道:“正是抓赌的好时候。”
老局长将那把剪刀也装进了他的旧军用挎包里,他们骑着自行车上路了。
弯弯曲曲的路,是那么坎坷不平,老局长骑车在前,盛春天骑车在后,在这条小路上行进着,太阳快要落了,晚霞灿烂,晚风徐徐。
老局长:“春天唱支歌吧。”
盛春天:“唱什么歌?”
老局长:“铁道游击队之歌。”
于是二人便齐声唱起歌来。“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
老局长是一个快乐的人,从来他就没有忧愁过,唱革命历史歌曲他最有兴趣,不过他唱的不好,没有唱歌的天赋,只能表明了他从来忘记过他当年度过的战争岁月。星光明亮,月色朗朗,天黑了,两辆自行车还在行进着。
老局长道:“小盛,我的老怀表也快要退伍了,怎么也走不准,看看你的时间。”
盛春天下了自行车,划了一根火柴,看看手表:“八点二十。”
老局长道:“还有六七里路,翻过一座小山就到了小章庄。”
盛春天:“局长,你是我们县的活地图。”
老局长:“地理不熟不行噢,我绘制了一张全县优抚对象分布图,上面注明各村、各公社的各类优抚户的详细住址及不同情况,每年都要来一次修整。”
盛春天:“为什么?”
老局长道:“生老病死,及新兵入伍,老兵退伍,军官转业,每年都有新的变化。”
盛春天赞叹地说:“老局长,我算服您了。”
老局长:“小伙子不服不行啊,干一行爱一行,干好本职工作是每一个工作干部,尤其是共产党的一个最初标准,做民政工作要做好他,就是四个字。”
盛春天:“哪四个字?”
老局长语重心长道:“爱、真、快、勤。”
盛春天甚是不理解地:“爱、真、快、勤。”
老局长耐心地解释着:“爱,对优抚户要爱他,像爱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妻子儿女一样。真,就是真心实意,不说空话、慌话,办实事。快,对优抚户,要雪里送炭,今日办的事不能拖到明天。勤,就是勤下乡,勤走访,勤调查、勤了解,不要让困难的优抚人员上局找我们,我们要找上门来去为他们排忧解难。”
盛春天道:“我记住了这四个字,爱、真、快、勤。”
老局长又道:“春天,这个老章是个三八式的老八路,我当过他的连长,他作战勇敢,当年他是我们团出了名的猛老虎,一次和敌人肉搏他捅死了四个敌人,他忙中出乱失脚栽倒在地,一个敌人扑上来,是我眼明手快一枪打死了这个敌人,我救了他的命,后来我们部队改编他去另外一团当排长去了,解放前夕他打了多年的仗从未负过伤,大别山剿匪他了重伤,解放了他被评为二等甲级伤残解甲归甲,就是一个毛病,死赌烂赌,输了钱回家打老婆,当地政府无人敢管他,只要他老章往赌场一坐,什么派出所、什么公安助理一律靠边站,今天中午,他老婆要来民政局告他,我想了许多主意,软的老章不吃,硬的也不怕,最后我才想到这条苦肉计。”
盛春天:“什么苦肉计。”
老局长:“就是要他用这把剪刀为我取弹头,我先试试你有没有这个狠心。”
盛春天:“原来局长的用心良苦都在其中,哎,老章若是真的用这把剪刀去为你取子弹,又怎么办?”
老局长哈哈大笑道:“一箭双雕,我应跛子就成功了,一来为我治病,二来为他治病,我留点血,他改了恶习,又有何划不来呢,这一仗便是大赢双利。”
他们二人进了村,已有一名公安人员在那儿等候。公安员迎上前来道:“应局长您来了。”
老局长道:“进入阵地。”
盛春天:“是。”
老局长和盛春天将自行车寄下,再徒步随那公安员向村中走去。
一家民舍,高墙深院,公安员翻墙而入,开了门,老局长和盛春天进了院子,刚进院就听到屋内阵阵吆喝:“五十元大搁,五十元冲幺……”
“哈哈……”一阵大笑。
“我赢了,我赢了……”
“我们赢了……”
“奶奶的,我老章点子这么背……”
老局长开门,赌徒们誰个也没注意,只见老章头上冒着汗,已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一声高吼:“有多少下多少,下钱。”
众赌徒纷纷将钱赌注到各自的点子上。
老章又一声高吼:“开宝!”
老章将宝盒往桌上猛地一摔,现出了血红色的红点宝子。老章大笑:“我吃个满庄,我赢了……”
“你输了!”老局长一声历喝。
“我没有输”老章不服气的吼道。
老局长宏亮地说:“你输的一干二净,你输去了一个老军人的光荣传统,你输掉一个共产党员的气质。”
老章大惊:“啊,老应!”
老局长板起面孔,道:“是我又怎么样,你侍功自居,在章庄你是老虎,你是阎王无人敢惹你,公社书记你一样骂他个狗血喷头,你敢赌,我姓应就敢抓你。”
老章没有了底气,低下了头。
老局长语重心长道:“你有功,盖世第一功,毛主席、朱老总不和你比,呵呵,你是比不过他们老人家的,你也不敢与他们比,为什么?因为你是秋后的冬瓜毛嫩的很。我姓应的敢和你比,你一九三八年十月当兵,我是你的排长,已是五年的老兵,一九三九年七月,你火线入的党,我是你的入党介绍人,也是你的连长,一九五0年你在华东局被评为战斗英雄二等功臣,我在全国英雄会上挂上了一级作战英雄的勋章,你负过伤,是二等甲级残废军人,我姓应的腿是狗咬的吗?我乃是一等残废军人,比吧,就是不会赌,不会输。”
老章低下头去,赌徒们已被公安人员、盛春天堵在屋内,无人妄动。
老局长苦口婆心地说:“我的同志,我的战友,你输去的不仅是老军人的荣誉,共产党员的气质,也输掉你的人格。你丢人,不是丢的你自己,而是丢了共产党的人,我们老八路的人,我站在你的面前也觉得害羞。”
老章低下头去,少气无力地说:“老首长,我求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老局长严肃地:“这样的要求,在我面前已是第六次,你是屡教不改的赌棍,我要罚你。”
老章问:“老首长,怎么了罚法?”
老局长从怀里取出一条绳子往桌子上一摔。
老章大惊失色,道:“你捆我?”
老局长道:“让你自己捆,要五花大绑的捆起来游街三日,南游王庄、李庄、徐庄,北游韩庄、杨庄、花庄,东游崔庄、曹庄、马庄,西游戴庄、郑庄、杜庄,最后将你吊在章庄最高最大的那棵老槐树下,宣布开除你的党籍。”
老章脸色刷的蜡黄的变了色,哭丧着脸,哀求道:“我的老首长,我再也不赌了,留下我的党籍吧,我是热肚子冒着敌人的子弹入的党。”
老局长道:“这条你怕丢人,我也怕啊,老百姓会说应跛子的战友,丢死人啦。”
老章哀求道:“老首长开开恩吧,我们是生死的战友,一条战壕中的战友哇。”
老局长道:“也好,就施行第二个处理办法,拿椅子来。”
有人拿来一把椅子,老局长坐下,将残腿现出,便高声叫喊:“老章过来。”
老章问:“要我做什么?”
老局长道:“给你一把剪刀,你将我残腿中的一个弹头给我取出来。”
老章急了,连声道:“我不会开刀……”
老局长若无其事地说:“只要有狠心就行,战场上你一口气刺死四个敌人,把那个勇气拿出来。”
老章苦涩地说:“那是敌人,你不杀他,就解放不了全中国,你是……”
老局长道:“说的对,我的腿里这发子弹也是敌人打的,拿去这把剪刀。”
老局长说罢将这把剪刀放到老章的面前,微微笑道:“动手吧,老战友。”
老章接过剪刀,颤颤抖抖道:“我下不得手哇!”
老局长道:“就像你赌博那样,输红了眼,牙一咬就拼上了。”
老章丢下剪刀抱住老局长的残腿一声哭道:“老首长,老战友,别逼我了!”
正是
战友情谊重如山,枪林弹雨命相关。
胜过同胞一母生,留取佳话翰墨间。
盛春天陈述了对老局长的回忆,秘书问:“那个老章为老局长取没取弹头?”
盛春天笑了:“这粒子弹陪着老局长进了棺材,老章受了教育从此就不赌了,第二年章庄支部选举他为支部书记,他又以战斗的姿态进行了农村建设,干的特别出色,不久被选为公社人大代表、县人大代表、劳动模范,几次出席地区、省劳模代表大会,他是老局长最要好的战友和朋友,在一次抗洪中他用自己的身体堵住着大堤的决口,他牺牲了,上报后追认为烈士,他比老局长早病逝三年,在老章的遗体前,老局长眼睛快哭出血来,昏过去三次。真是生死患难的交情了,现在的县委副书记章继先就是老章的儿子与关正风同志是马列学院的同学,是最要好的同志加弟兄。”
杨小石感慨地道:“一辈战友,二辈亲,三辈战友就是一家人。”
盛春天忿恨地说:“第一任是龙,第二任是虎,到了今天,戚满堂那就是一条蛇,自他上任来,广大优抚对象连一張《光荣人家》也没有发上一回。戚满堂这一伙对优抚对象已是冷若冰霜,再换一代岂难说就要扒他们的皮抽我们的筋不成。”
杨小石道:“我们的国家如果没有民政,没有人去做优抚工作,就不是一个负责的政府。”
盛春天道:“说的对,民政工作极其重要,从而可以激励军人保卫祖国、建设祖国的献身精神,加强国防和军队建设,党也要依靠我们做民政工作的辛勤劳动,才能确立军人从各方面的待遇,在国家的政治、社会生活中的地位,进一步理顺军人包括家属,于这个国家、这个政府的密切关系,使他们得到满意,不但在经济上的优抚,精神也得到安慰,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秘书道:“三十年前烈属军属、伤残军人敲锣打鼓为民政局送来锦旗,二十年依然是一片赞扬,十年前有说好的,也有说歹的。”
盛春天愤然道:“如今是一片骂声而去,上天一位姓鲍的烈属老太太,他的儿子死在对越作战的前线,老人家要拿着农药在民政局自杀,以死来抗议民政局的刁难,谁在办实事,都是在推诿。”
杨小石滑稽地说:“历史上有一个傻瓜就像当年的文天祥,马不停劳无用,大宋还是灭亡了。今天民政局还有一个人几上几下,被剥的没有一点权力,无时不在自艾自叹,力不从心,鞭长莫及。”
盛春天哈哈笑了,道:“你在说我,不错小时候我的家乡茅草山的人都喊我大傻蛋。”
几个人会意的笑了起来,
盛春天也叹了一口气道:“解放以来,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毒打伤残军人及家属还是第一次,在民政局的大门前,魏薇竟喊来社会上的无业的几个小混混对伤残军人的妻子高月大打出手。如不揭制,发展下去,大动干戈,岂不是国家枉设了一个民政机构。”
秘书道:“民政是为优抚对象而服务的一个机构。”
盛春天道:“戚满堂他们的所作所为,想起来让军人流泪,让家属叹气。”
杨小石道:“同志,我们要坚信这一条,党对民政事业,一直都是重视的,戚满堂、穆薇他们改变不了党的方针路线和政策,他们的错误不能算在党和政府的头上。”
盛春天:“但愿戚满堂、魏薇早日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
杨小石道“盛科长,我想应书记对民政局不会视若惘闻的,对民政局必须改组,吐故纳新,不适合干民政的要清理出去。”
盛春天道:“清理?谈何容易,一棵树下必然要有一窝的根,哪一个是平白无故的老百姓能进的民政局,都是有靠山的。早先民政局设在县政府的大院子里,局长一名、副局长一名,全部人员也只有七八人,工作干的有板有眼,有条有理,看今天的民政局,浩浩荡荡,足够一个加强营,光局长、副局长就是十三个,点起名来也得十分钟,三四百人哇,一个月的工资就是上百万元人民币,加上喝酒、吸烟、坐车等等不正当的开支,哪个月还不是五六十万、七八十万、或者是上百万,工作又做得怎么样?”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有水吃。
盛春天叹息道:“优抚对象怨声载道,骂声四起,这些人根本不办事,都是在骗在哄,在游戏般的作弄他们。进了民政局,各个科室都在打电话,不是为了工作,都是闲扯淡,每人糟蹋电话费也能养活他几个五保户。又有谁来清算这笔帐呢?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杨小石愤怒地:“几匹害群之马,害了民政局。我们党斗争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斗争里程既遥远而又曲折激烈和艰巨、复杂,重要的是每个党员都要和党组织保持一致性,相信党的民政政策只有一天比一天加强、优越,不能因为高月和你受到民政局个别人的委屈,哪怕他就是局长,也绝对不能意味着我们的民政局就是你们优抚对象的敌对力量,不是,绝对不是。”
盛春天道:“我们的民政工作下滑了,工作力度走了下坡,他们败坏了我们的民政形象。我常常在想,老局长做思想工作真有办法,真可说是探路的明灯,他文化不高,他可会教育人哇,有一次我向他打了一份请求调动工作地报告,他在报告上写了五个字。”
秘书:“同意你调出?”
盛春天道:“电线不能断。”
杨小石道:“牛头不对马嘴。”
盛春天道:“就因这五个字我一干就快有三十年,也许是一生吧。”
秘书:“老局长总得有个解释吧。”
盛春天继续讲下去:“一天晚上,我拿着报告找到了老局长,老局长二话没说,一下子拉灭了电灯,这才说,小盛,你看我在做什么?我回答,黑洞洞地什么也看不见,他这才又开了灯,回去吧,明白了吧,这就是做民政工作地意义。”
秘书:“盛科长,你真的明白了。”
盛春天:“我怎么也明白不了老局长地意思,想了三天,老局长又来了,他怀里揣着一瓶老白干,又包了一大块狗肉有一斤多来到我家,俺爷儿俩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说党中央就是发电厂,老百姓和各个单位是不同的电器,我们干民政工作好比是电线,优抚对象好比电灯泡,党的温暖和光明只有通过这条长长的电线将电流传递到每个电灯泡上,他们才会亮起来,我第二天就向老局长写了一份决心书,决心做条电线,做一辈子的电线。”
杨小石哈哈大笑道:“说来戚满堂是条漏电的电线,严重地说他们还有在偷电。”
盛春天愤然道:“偷电就是犯罪行为,戚光耀就是典型的一个偷电贼,公费办主任牛军贪污救命地钱140万,不判他死刑就说明了执法机关还有点毛病。”
杨小石气忿地说:“我们民政局有的干部,把党给的权利去败坏的行使着。”
杨小石说到此处,愤慨摔坏了手上的酒杯。
盛春天道:“还是谈谈我们眼前的调查工作,真没想到所调查的老板竟是我老战友的弟弟, 我们终于拿到一大部分郭四放等人贪污受贿的材料。”
杨小石高兴地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盛科长明天你先回去,把材料直接送给应书记,悄悄地,最好保持住院的状态,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盛春天:“我明白。”
正如古人所云:
不昧己心,不尽人情,
不竭物力。
三者可以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为子孙造福。
上文说到伤残军人的妻子在民政局遭到民政工作人员的打骂,话不说不明,木不钻不
透,事情是这样的:
那一天,黄义坐在手摇车上,高月推着来到了民政局,他们来到楼下。
黄义道:“高月你上楼去把修理手摇车的发票报了,我在楼下等你。”
于是高月便走上楼去, 刚上二楼梯与穆薇正面相迎。
高月道:“穆代理忙哇。”
只见魏薇杏眼圆睜,破口大骂道:“什么东西,不许再喊我代理!”
高月愀然作色拦住穆薇怒道:“你不是代理局长何时转的正?你骂谁什么东西?”
魏薇吼道:“你在笑话我,我骂你,臭破鞋!”
高月哪里愿意,指着魏薇忿然道:“你也有脸骂臭破,提起裤子充起好人来了。”
二人话不投机就动起手来, 便撕打在楼梯上, 一下子惊动了许多人前来劝架,恼羞成怒的魏薇跑回她的办公室,取出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扑向高月。正在这时我和荣虎拄着拐杖也上了楼。
我吃惊地说:“剿杀运动开始了,看你多凶,撤了代理局长,就是有火气也不该发在我们的身上?”
荣虎道:“代理本来就是裙带关系的产物,拨乱反正是正确的。”
魏薇象一头困兽,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说没有一点顾忌,将一大串钥匙向高月的面部打去,高月的脸上顿时流出了鮮血。穷凶极恶的穆薇向楼下跑去。
民政局的一些工作人员都流露出愤慨的表情:“真不象话……”
“简直是只母老虎……”
魏薇跑到楼下便打起了电话。
高月被一众工作人员劝下楼,来到黄义面前,诉说她的委屈。
黄义道:“母老虎正在调兵遣将。”
刚说到这里,盛春天来了,还没有问淸事情的来龙去脉,数辆小车,摩托车驶来,在民政局大门前停下,跳下十数名青年男女,如狼似虎向盛春天,高月、黄义扑来,不管三十二十,大打出手……
民政局的大门前一片混乱,也激怒了许许多多的路人。
这时戚满堂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来,乘车而去。
有诗为証;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能下九泉。
飞扬跋扈妄充大,无辜弱者泪涓涓。
在民政局优抚对象竟遭到暴打,在大运河县是开国来的笫一次,也许在全中国还是首例。
第二天,戚满堂为此召开了一个特别会议,局长、副局长十多人还有个科长济济坐满一个小会议室,(民政局有两个会议室,大小二会议室)。戚满堂振振有词地作着报告:“民政局太乱了,乱在哪里,乱在这帮不自觉的烈属、军属、老兵,尤其是特,一等伤残军人,民政局不是大杂院,不是超市,更不是公园,也不是电影院,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样下去我们如何去正常工作,没有一个安静正常的工作环境,就不能产生良好地工作效果,我在这里宣布,从即日就形成一个制度,坚决不接待他们,他们所要反映的问题如住房、看病等等一律由各乡镇民政助理全权处理,就是伤残军人外出修理假肢、残车等申报批核、报销发票一律由各乡镇民政助理前来民政局办理,坚决克制过去不良的现象。”
“我不同意你的这个决定。”盛春天走进会议室,他手里拄着拐杖,头上还裹绷带,左臂打石膏,活像从战场下来地伤兵,他毅然地走进会议室,他地脸色甚是苍白,但情绪十分激动,高声说:“同志们,民政局我也赞同局长地说法,不是超市,不是公园,也不是电影院,让我说更不能是藏奸纳匪的地下堡垒,是什么样的机构,是全县烈属、军属、退伍转业的老军人、伤残军人和社会残疾人、困难百姓的服务站啊,我们是为谁工作?为共产党工作,为人民政府去工作,为全县优抚户去工作,不许他们来民政局,这乃是不负责任的说法,我坚决反对。我郑重地提出强烈的要求,必须严惩打人凶手,否则,你身为民政局局长要负全部的责任。”
戚满堂制止道:“理解地执行,不理解的还要执行,保留你的意见,会后再说。”
盛春天道:“我们要的是群言堂,我必须把话说完,就说我们局里,相应的说县民政局就是一个基层、一切事务由各乡镇民政助理来申报、处理,听起来好像有道理,设了乡镇民政所就有他们要干的工作,可是他们工作也是有权限权配和一定得范围地,实质上,这就是一种推诿、刁难和躲避。”
戚满堂大声吼道:“盛春天,你太放肆了。”
盛春天道:“说我放肆也可以,戚满堂,戚满堂你所说的乱并不是扶优对象的身上。”
戚满堂咆哮如雷:“盛春天,盛春天,你……”
盛春天怒道:“放肆的不是我盛春天,而是你,戚满堂你肆无忌惮地挥霍浪费,贪污强占多少救命救灾地钱,你的良心又何在……你……”
只见盛春天地脸色由红变青,最后蜡黄蜡黄地,一头栽倒在地。“老盛,老盛……”
全场乱了,有几个人跑上讲台,抱起了人事不知地盛春天,齐声呼叫:“盛科长、盛科长……”
“快打120,快打120……”
有的人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一辆乳白色地急救车声声长鸣开至民政局地大门口,几名工作人员已将休克地盛春天抬出民政局,从车上跳下几名白衣地医生和护士,将盛春天抬上急救车,开车长鸣,急救车从民政局拉走了盛春天,不少地人站在民政局地门口在默默的张望着,都有难言的苦衷。
古人说;
风斜雨急处,要立得脚定;花浓柳艳处,要著得眼高;路危径险处,
要回得头早。
还有得人说:
坐在自己的客厅里,同你共同饮酒的人,不一定都是你的真心朋友,也许他正在谋划着害你的计划……信不信由你,明天,或者是后天,你要毁在他的手里。
会议里洋溢着一派欢欣的气氛,盛春天虽然身体很虚弱,头上的绷带取了,左臂的石膏也砸了,很有精神,依然显现出充沛旺盛的神奕,他正主持着这个任职大会。他宣布:“县委、县纪检、县组织部、人事部联合决定,开除戚满堂党籍,撤消党内外一切职务,现以移交司法机关查处。我盛春天也承谢组织的信任,现任民政局局长。”
会场上一阵响亮的鼓掌,盛春天站起身来向同志们鞠躬回谢。盛春天又宣读了一份通知,对魏薇作出开除的决定,这就叫做叶故纳新。”
会场上暴发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盛春天:“我的就职讲演很简明厄要,是五个字,为人民服务,我还要充实几个字,就是完全彻底,我的话完了。”
会场上又是一阵鼓掌。
盛春天道:“我借此机会 ,请来一位佳宾,就是古城镇茅草山村的一位八路军老战士,八十五岁高龄的老党员,我们的老前辈,王老石同志给我们作报告,全场起立。”
王老石被两名民政工作人员挽扶着,走进会议室,全场起立。王老石一张皱纹叠叠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他挥手向同志们致意:“请坐,请坐。”
盛春天将王老石扶坐在讲台的中央一把椅子上,老人端端坐下,盛春天又为老人倒上一杯水,双手郑重地:“大爷,先喝口水。”
王老石喝了几口水,咳嗽数声道:“同志们,我不识字,却识一个理,什么理?我老石认定这个理,做共产党员的人是好人,做共产党的官是好官,如果他不是个好人、好官,就不是共产党,什么是共产党,能为人民说话,能为人民做事,能为广大人民做好事,益事,造福的才是共产党。”
会场上又爆发出一阵激烈的鼓掌。
王老石继续说下去:“民政局就是共产党这个政府设立的为人民服务的一个积德积善堂,已走了的老局长应潮流同志是好人好官,为全县人民做了大量的好事、善事,全县人民尤其是对优扶对象进行救死救伤,救急救难,我们忘不了他的功德,子孙后代也忘不了他是好人好官。他没有把民政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现在只要去社会上走一走,问一问,应跛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有良心的人都说他是一个好人好官,做一个好人容易吗?做一个好官更难。”
全场上又是一阵久久不息的掌声。
王老石道:“不容易,毛主席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得是一辈子做好事,戚满堂走了,盛春天同志接替他的岗位,当好民政局长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干好了,人民说他是个好人,干不好他就是一个恶人,我相信盛舂天永远是个好人,好官,这个话我就不说了,在这里主要是讲人民和共产党的关系,这是我自身的经历,它不是故事,是历史,是真实的历史。”
王老石在绘声绘色地带着无限的感情讲述了一段战争年代的鱼水情,党和人民,军队和人民的亲身经历,它不但感人,况且还使人回忆起来在流泪。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硝烟弥漫,战火燃烧,枪声大作,敌人形成扇面包抄了多半山头。敌人指挥官叫嚣着:“兄弟们,拿下山头,每人偿两块大洋。”
怕死的敌人猫着腰,端着枪缶山头扑来,阵地上,只剩下连长和王老石,这位连长就是我们的老局长应潮流同志,应连长取出怀表看了看道:“四点半,我们的掩护任务已经完成,老石同志撤。”
王老石向扑来的敌人看了看,大有恋战的情绪道:“连长,王八羔子又上来了,还有十颗手榴弹。”
应连长:“好,全部招待他们。”
二人将手榴弹盖揭下,握在手里,屏住气,再等敌人靠近,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敌人胡乱地开着枪,慢慢地向山头压近,二十米,只见连长一声“打!”
冒着烟的手榴弹被投进敌群中,随着轰炸声,敌人片片倒下,二人趁着弥漫的硝烟向山下撤去,他们跳过许多深沟徒岩,迅速而又敏捷地撤退,一群敌人随后追来,枪声也随后压来,无数的子弹打在他们的左右的石壁上,突然应连长栽倒在地,他的腿负伤了,王老石立即回头将应连长从地上抱起。
王老石:“连长!连长!”
应连长:“我的腿挂彩了。”
王老石立即撕下一片衣襟为连长将伤口紧紧扎住,道:“连长,快,我背着你。”
应连长:“不,敌人扑上来了,我掩护,你去追大部队,就告诉组织我们完成任务了。”
王老石扳起脸道:“我王老石是什么人,自从我参军跟你打了这几年的仗,我的为人你不是不清楚,就是死,也得死在一起。”
于是王老石背起连长向山下跑去,一群敌人追下山来,正在这紧急关头,一排枪响,敌人倒下一片,纷纷缩下藏起来,几名男女民兵提着枪接应了王老石二人。
一个女民兵自我介绍道:”我叫杨兰,是民兵队长,大山、小虎你二人将这个受伤的同志用单架抬着下山。”
两名男民兵将应连长接下放在单架上,抬下山去。
杨兰:“撤。”
天黑了,夜幕降临了。男女民兵将王老石和连长接应下山,来到一个村子。
杨兰:“大山、小虎、将负伤的同志抬到我家,我爹是个郎中,快给这个同志疗伤。”
二民兵:“是!”
二们民兵将连长和王老石带至杨兰的家门前,杨兰敲门:“娘,开门……”
门开了,二民兵将连长抬到屋内,杨兰的父母也迎了上来。
杨母:“这同志疗伤。”
杨兰:“爹,快给这同志疗伤。”
杨父:“好,快放在床上。”
二民兵将应连长放在床上,杨母端着灯,杨父取下包扎在连长腿上的血襟,现出伤口。
老郎中看了看道:“子弹贯通了小腿,还好没有伤骨头,清洗再上上合口药,服下止痛剂,十天八天就好了。”
王老石:“就这麻烦大爷了。”
杨父:“麻烦?你们为老百姓打仗不麻烦,还得牺牲流血哩。”
杨兰:“娘,快给同志熬药、做饭。”
杨兰向王老石看了看笑道:“同志,洗洗脸,吃饭休息。”
杨父:“将他们的军衣脱下来,找我的衣服换下,伤员马上转移房后的地洞里,敌人会追来的。”
杨兰:“我已安排好了。”
杨兰打来了水,王老石先给连长洗了脸,自已也将脸上的尘垢洗去,杨兰格格地笑了。
杨母:“你这个丫头笑什么?”
杨兰:“我笑这同志,一水为净,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刚才简直就向半截子老汉。”
王老石和连长也笑了。
杨父:“马上用药吃饭,负伤的同志转入地洞,小伙换上衣服就在家歇息,兰子你们民兵各自回家,将枪支收藏好,明天敌人一定要搜村。”
杨兰:“是!”
王老石正在熟睡,被阵阵枪声惊醒,门已被打破,一群敌人端着刺刀冲进院来,杨兰也只穿睡衣进了王老石的住室:“同志,别怕,有我来掩护你,快睡下。”
杨兰也上了床,敌人已扑进屋来:“起来,起来,清查户口,窝藏八路全家杀头,一个不留。”
一个敌人用刺刀挑开被子,一个当官的道:“这个男的是谁?”杨兰故作困意朦胧道:“和我睡在一个床上能是谁?”
敌人:“到底他是谁,是不是八路?”
杨兰故作动怒之态:“是我男人,是我男人,他是我的男人,你又怎么样?”
敌人头目笑道:郎才女貌,象是一对子,走,你们办你们的好事吧。”
敌人走出屋去,杨兰这才羞涩地低下头.
王老石:“大姐,都怪我。”
杨兰:“同志。”
杨兰抱住王老石哭了……王老石和连长在杨兰养伤一个月后又回到了部队。
一年后,炮火扑天盖地,枪声如狂风一般,一个营的八路军被困在河边,原来的应连长现任营长,王老石已是营部警卫班长。
王老石:“报告营长,河上没有桥梁又无渡船。”
应营长:“洇水过河。”
王老石:“同志们都穿着棉衣,一但洇水就是上了岸,棉衣渗透了水也无法行动,影响作战。”
应营长:“这怎么办?”
正在这时杨兰已是民兵大队长领来几十名女民兵,只见她们抬来许多门板,杨兰一声令下:“姐妹们为了让我们的队伍杀向河对岸的县城,跳下水去架起一座人桥。”
众女民兵:“是!”
杨兰第一个跳下河去,众女民兵纷纷下河,时隔不大一座人桥横跨大河的激流上。
应营长含着泪命令道:“过河。”
部队踏着姑娘们肩头上的门板一个接着一个向前而进,当王老石来到杨兰的面前。
杨兰:“老石,老石。”
王老石闻声看去:“啊,杨兰。”
杨兰:“快去解放县城,胜利了就回来,我生孩子还是儿子,他已一百天了。”
王老石恋恋不舍地走过,另一个姑娘问:“队长,这就是你的老石,瞧你们多神气,男人是八路军,女人是民兵队长。”
众心成城 ,众口铄金。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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