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张果转世成丹 仙姑屡遭磨难(上)
水晶宫里胡三姐、孙仙赐正与龙王平和说笑。胡三姐笑道:“这李玄,乃洛阳一官宦之家李奇之子,此时正快出世……”
龙王平和哈哈笑道:“这人还没出世哩,会有甚功夫来做道场?”
胡三姐也笑道:“哪个有道行之人,不是已经修行了千年万载的?大王当初你不就只是个砍柴卖菜的山野农夫么?经你师父飘缈真人指点,合为龙身后又修行了千百年才有今日的,这些事你都忘记了?”
“没忘,没忘。”龙王不好意思了,便又问道:“那,这李玄?”
胡三姐:“他么?前世乃一有修为的老道,再往前数……嘿,我若说出来,要把你俩吓一跳,算了,今日还是不说了,省得师尊又训我长舌。”
仙赐乃求道:“三姐,这个将来救度我母亲之人有些甚来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还是讲了吧。”胡三姐眯起眼睛,显出一副傲慢态。
龙王也笑说:“咳,不说就不听!谁稀罕你故弄玄虚。”
胡三姐娇嗔道:“就故弄玄虚了,咳,这李玄原是天界之人,反正他的成就在咱们三人之上!今日先就透露这些。”
龙王与仙赐皆点头,表示相信。
洛阳城某街,瓦房毗连。一座青砖黑瓦白墙高大住宅。门匾:李府。李府外,一个老而邋遢的老道人跌跌撞撞朝李府走来……他不住地哀叹:“惨酷已极!惨酷已极!”
李府内厅堂外走廊上,一些仆人忙里忙外,进进出出.官人李奇手抄身后,踱步。一中年女仆,从里奔出来,她高声报喜:“老爷!生了!生了!”
李奇转身迎上去,那女仆说:“是个儿子。”
夫人虚弱地躺在床上,目光喜悦,李奇抱起襁褓中的儿子看,那小子十分精神可爱。李奇十分高兴地问道:“夫人,生产可顺利?”
夫人点头,说:“我睡着了,正做梦呢……见一老道人朝我走来,对着我的肚子一撞,嗨,我就醒了,醒时满室异香,听见孩儿呱呱之声。”
“这事可有些玄妙了,”李玄说着,思索片刻乃沉吟道:“梦见老道人?夫人,这可是有道行之人,比不得我等凡夫俗子…。”
“那是。”夫人又说:“咱们这儿子将来定有造化,老爷,你给他取个名字吧。”李奇想了想,乃说道:“他出生时竟遇到如此玄妙之事,就叫他李玄吧。”
“李玄!”夫人称好。
水晶宫里,龙王、孙仙赐与胡三姐仍在说笑。胡三姐对仙赐说:“……这老道人因为与伯蕙小姐有缘,而伯小姐又曾是你母亲罗圆的儿媳妇,你的娘子,有了这弯来绕去的尘缘,所以李玄成道以后,才可能前来淮海为你母亲作道场。”
“哦。”孙仙赐又忙问道:“那伯蕙如今又在何处?”
“想你娘子了?”胡三姐盯着他,撩拨的样儿,一笑。
“哪里会呢?”孙仙赐有点不自然,分辨道:“身为同道之人,关心可是应该的?”
龙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胡三姐又瞥仙赐一眼,说:“伯小姐自与你同车身亡后,她就没有你幸运,你有师尊着我前来搭救,她却随业力因缘牵引,一缕魂儿飘到金山上空……这扬子江上有一座孤悬江中的金山也是后来才有的事,从前那儿是一片汪洋……如今这人间天运正经历周代中叶呢。”
一片江水,水边有民居村落现出,江水岸上有个村座,村中有位半读半耕隐居不仕的君子,叫马大原。这马大原有个女儿,名叫马大姑。马大姑芳龄二八岁时,嫁与同村一位姓古的书生。古生家很贫穷,只有两间两间旧茅屋。屋外院内有一个石碾磨,古生常常坐在石磨旁边的石凳上看书。他的年轻妻子马大姑捧着一盅茶水从屋里出来,古生的母亲于氏女人也跟着从屋里出来,横眉竖眼的,一脸不高兴。马大姑笑吟吟地将茶碗递给在古生,古生接了,对她一笑,说:“娘子,回屋歇息去吧。”于氏却冷冷地说道:“歇息?自嫁到古家,她可是一直歇着呢。大姑,快到菜地拔一篮青菜,去河边洗了!”
“哦。”马大姑应了一声。
古生说:“娘,大姑勤快着呢,她一刻都未曾歇着。”
于氏说:“你不要事事都袒护她,做儿子难道就是如此对娘尽孝道的么?”
古生不敢做声了。马大姑轻轻拍他肩头,示意他不要与母计较。马大姑走到屋墙边,挽起一只竹篮,走了。古生望着她的背影,将茶碗搁到石磨上。于氏冷冷盯着她的背影,嘴里“哼”了一声。古生仰望着天空,咬着下唇,难受地摇摇头。
水晶宫里,龙王、孙仙赐与胡三姐仍在说笑。孙仙赐难受地说道:“伯蕙她怎么会是这样的处境?这苦难何时才是尽头呢?”
“每个人的因缘不同,命中该要出现的孳障,在修行时就成了自己须得忍受的磨难。磨难熬尽,道果方显。”胡三姐站起身来,大声说:“不能闲扯了!孙公子,咱们得快去淮海。”
龙王亦起身,说道:“寡人特派鳜大夫亲率八名巡海夜叉护送你们前去淮水。”
胡三姐与孙仙赐揖手向龙王道谢,龙王笑道:“二位如此多礼,哪像我生长山野,性情粗鲁,就没那么多礼节儿。”
一片荒芜的土地紧连一片海洋,这个地方叫淮海村。胡三姐、孙仙赐与鳜大夫及巡海夜叉等从水面来到岸边着陆。一夜叉指着此地说:“此地水界名淮海村,东边归淮神治管,这西面是大海,现在是我们大王派的海神管辖。请问大仙要去拜访的朋友住在哪一方界?”
胡三姐对仙赐使个眼色,对夜叉们说道:“承大王盛情,委托诸位护送前来,如今已到地方了。只是那地头小,不便惊动列位,还是先请诸位回去销差,我们自会去找。”
夜叉们巴不得这一声,齐望着鳜大夫。鳜大夫与三姐仙赐客气一会,便说:“那咱们回吧!”
看着鳜大夫及巡海夜叉们颠颠而去的背影,胡三姐对仙赐笑道:“那班小儿只当我们是来拜访甚么上客的,不道是一个被人锁禁的田螺。这批东西全是势利儿,何必惹他们笑话呢。”
孙仙赐于是苦笑一下。
胡三姐说:“你母亲在淮水底下,我教你分水诀,你来试试。”两人面对着大河……只见河水分开,水凝固了如两道墙般,凝固的波浪之间现出一条土沙路。胡三姐说:“咱们去吧。”
淮水之底,有一个硕大的田螺有大半截被泥沙埋着,田螺盖被缓缓顶起来,田螺头伸了出来,螺头略略呼吸,水中现出一些小泡泡。螺头东西张望……水中游来一些小虫子……螺头便将头摆动,接些小虫子吃掉。
三姐与仙赐到来。孙仙赐看见这个大田螺又激动又难受,蹲下来,将浮出泥面的螺壳抱住,仙赐对着这只田螺,不禁流下眼泪。
胡三姐说:“别哭别哭,我来替你通报一声,教它可以认得你这个儿子。”于是胡三姐喊道:“罗圆罗圆,你驱逐的儿子仙赐找你来了!”
田螺盖被缓缓顶起来,那田螺把头伸出一大截来,向外面瞧了瞧,不一会儿那螺颈便触着仙赐的脸,粘着似的久久不动,不肯离开。仙赐紧紧贴住螺肉,放声悲恸。胡三姐不禁摇摇头。
“快,让我来告诉她前世的事,教她修行口诀……”胡三姐轻轻拍拍李玄。
李玄松开田螺壳,站着一旁拭泪,胡三姐弯腰对田螺说话:“罗圆,你听着……”
海水里的水草摇晃,鱼儿欢快的游动。
胡三姐对着大田螺说:“……因你前世造业太多,如今该受酷报。但因你儿子之故,使你可成正道。未尝不是不幸之万幸。”
田螺点点头。
胡三姐又说:“今将修炼口诀传授与你,似你天资聪明,只要日夜用功不过三百年后就能身离顽壳。符咒之力不能拘束于你。但还是不能脱离这水底,须再过五百年,功行已有八九成,休说妖魔外道不能害你了。你可在海底居住,借你顽壳作为洞府,一千年后功行圆满,那时方能和你儿子会面。那时当请高明道士做个大道场,超度受你毒害的许多生灵,从此业障可清,前途顺利,再没有什么意外的了。”
田螺精用力点点头。好,我教你修炼口诀……”胡三姐拍拍田螺壳。
孙仙赐忧郁的脸上现出了希望,他又谢过胡三姐。胡三姐对他说道:“诸事已毕,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就回去吧。”
孙仙赐俯身看田螺精,与它亲热一番才不情愿地离开。
胡三姐与孙仙赐从水里土道中快步出来,水浪翻卷水又合拢。二人站在岸边,三姐说:“你的大事已了,赶快回天台做你的功课去吧。你来念驾云的口诀。”
孙仙赐点头,口念手比划……双双腾起半空。
胡三姐与孙仙赐从空中飘落下来,站在天台石洞屋前,俩人揖手告辞。三姐说:“你既立志救母,须把母亲救出苦海,方算做完你的大事。但这都是你的功行,今生虽然辛苦,来生仍有相当的好处。你在五百年内专做自己的功夫,五百年后虽不成仙,也很有些法力了。便该出去各处巡游,遇苦救难,逢难济难。做满预限的功行,师尊会亲自送你转世下凡。那次转身以后,只要本心不昧,数十年以后即可成仙登道也。
孙仙赐:“师尊为弟子如此用心,真不知将来如何报答?”
三姐道:“你既知道师尊待你的苦心,你我做弟子的,只要不负师尊的期望,就算对得住师尊了。还用得着你我的报答么?”
仙赐很感动,含泪称是,又问:“三姐如今要去那儿?”
胡三姐:“且去师尊处复旨,再等后命。你的事还未了呢,怕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么。”
仙赐:“那个自然,我是三姐一手提携照拂的人,我的功行一天不成,三姐的心事一天不了。”
三姐笑道:“不是这么个讲法,旁的事我不知道,但知千年后还要替你去找那李道友,做你母亲道场的法师。我去了!”
西歧山小山洞里,胡三姐参见文美真人。文美真人喜笑道:“嗯,不错! 你办事细心利落……”
胡三姐起身,也笑道:“师父,现在可以收我为弟子了吧?”
文美真人点头,“给你取法名……”想想,乃说道:“通慧。”
“通慧?从现在起,我就叫通慧了!”胡三姐不禁拍手叫好,忙叩首谢过。
文美真人笑道:“目前你仍在我身边供应使令,只是每隔数十年去天台山一走,查看仙赐功行。五百年后我当亲降天台授他法术。”
淮河水下,水流清澈,水草摇动,游鱼颇多……一个硕大的田螺在移动,泥沙顺着螺壳滑落,一时搅动浑水一片。
一艘大木船驶来,河水波浪汹涌……木船晃动起来……霎间淮河水面上,风起云涌,河水波浪汹涌,天色大变。这木船上有二十来人,都有些恐慌了。
木船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水草剧烈摇摆,游鱼吓得纷纷逃避。
大田螺在水下离这木船不远处。大田螺移向木船……风浪大作,木船晃动厉害,木船突然傾斜……木船上的人被颠得七歪八倒,惊惶大叫。河水波浪汹涌……这木船傾斜……这木船眼看就要翻了。
这时大田螺已游移到木船底下,大田螺用自己的躯壳顶住船底……顺着水流……它背负着这木船,行驶……木船变得平稳,风浪渐渐变小,船上的人稍稍松口气。
大田螺在淮河水下,背负着这木船行驶着……一条黑色的蛟龙窜来……就像一条粗大的钢鞭……嗖——地猛追大田螺。眼看蛟龙就要追上大田螺了……
这时一群海中水族神将,奔来……水族神将举起鞭子、棍棒杀向那蛟龙……顿时浪花翻涌……蛟龙忙退避逃走。
大田螺便离开木船,游向海底。
年轻美貌的马大姑正在堂屋里纺纱。婆婆于氏板着脸从里间出来,说:“缸里就剩两升麦子了,大姑,快去碾了。”
大姑在屋外院子碾磨,围着磨盘吃力地走,汗流浃背。正在看书的古生很心疼大姑,便看不下去了,想要起身帮助她,大姑对他笑笑,示意不用。但古生还是走到跟前要帮助她,取下她脖子上的汗巾,为她擦汗。这时婆婆于氏出现在房门口,咳嗽一声,两眼盯着他们。
“你快进去读书吧。”大姑小声说,轻轻推开他。 古生只得离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她一眼,才进去。
婆婆跟随古生进到堂屋里,于氏说道:“你心疼她劳累是吧? 这活她不干就得我干! 你怎么就不心疼我?”
古生:“这活她不干,你也不干,让我干不行么?”
婆婆于氏:“你是读书人,将来要去做官的,这活你不能干。”
古生:“可是,这功名一时半会也求不来呀……”
婆婆一屁股坐下来,絮叨:“只怪你爹死早喽……留下这点薄薄的家业,娶个媳妇进门,已经吃空了。娶个媳妇几年都不生仔,这个家既不发财又不发人……”婆婆拭泪,又说道:“哎,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得去讨饭……”
古生听得心里酸酸的,忙转身给母亲倒碗茶水,然后默默走进里间。
村口的三岔路口旁,有座小木桥,有人在大树下搭个草棚卖茶。不少行人,有的牵着牲畜经过这里。这日古生汗涔涔地走来,茶亭老板招呼:“客官,饮茶吗?”古生摇摇头走过去,站在桥头停下来,瞭望大路。古生从木桥到茶亭又至大树,来回地走。
老板:“客官,你等人吗?”
古生点点头。
老板:“客官,你坐!”他拖来木凳。
古生:“我不喝茶。”
老板:“不喝茶也可以坐嘛。”
古生笑笑:“谢谢。”却不坐下。
古生便站在茶亭荫凉处张望,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背着钱褡走上木桥。古生兴奋了,忙迎上去叫道:“高叔!”
“古生?”高叔有些吃惊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古生:“高叔,我打听到你今天回,所以特地来接你。”
茶亭老板招呼高叔:“客官,喝茶喝茶!”
高叔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坐下来。“有事吗? 坐下说!”古生怯怯地,不好意思启齿。高叔笑笑,把茶碗递到他手上,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古生说:“高叔,我想跟你学做生意。”
“学做生意?” 高叔端详他,又说道:“从前你爹没有这个意思……”
“求取功名,一时断难如愿。”古生摇摇头,“不瞒您说,眼下家中已经非常拮据,常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全靠我娘子帮人缝补涮洗……大姑她实在太辛苦了。”古生眼圈红了。
高叔也摇摇头,叹口气,说道:“你能做什么呢? 细皮嫰肉的……”
“难道我就不会学吗? 人生下来谁都不会做事,是吧,高叔?”古生注视着高叔,又说道:“我识文断字,能写会算,总能派上用场吧……”
高叔点点头,不由说道:“对!”他思索一会,便说道:“有家药店缺个记账的,你人品好,我去说说,人家肯定会收你。可是,这离家几百里路,一年半载不能回,你娘和你媳妇能让你去么?”
古生两眼放光,一个劲地点头说:“行!行!高叔,她们肯定答应的!”
“她们肯答应,过几天高叔走时就带上你!”
“那就谢谢高叔!”古生好高兴。
两人起身,高叔丢了一个小钱在桌上。
卧室内一盏青油灯闪烁,大姑正为古生收拾行装。
古生深情地注视着大姑,说:“天亮我就要走了,娘子,我舍不得离开你……”
大姑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古生,说道:“随高叔去求条生路也好,留在家里大家都得饿死。走吧,连你娘都舍得你去……我还能说甚,只是你要记得我……”
古生:“娘子,我会托人捎钱带给你,明年过年就回来看你……”古生一把抱住大姑,又说道:“你要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娘说些那些不好听的话,不要计较,我就一个娘,你要孝顺她……”
大姑伏在古生肩头,哽咽道:“这我知道,我会尽力尽孝的……”
“你辛苦,你难受,这我也知道,等我有出息了,再来报答你……”古生拍拍她。
第二日清晨,古生与高叔、婆婆于氏与大姑四人已走到村口三岔路口的木桥边,古生与高叔走上桥,古生对婆婆与大姑挥手,大姑恋恋不舍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古生与高叔已走过木桥,上了大路,古生又回头对她们挥手。大姑一直在对古生挥手,她的脸上流淌着两条泪水。
婆婆厌恶地瞅她一眼,说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他又不是去送死!”
大姑忙用衣袖擦眼睛。
婆婆说:“回吧。”婆媳俩折身往回走
婆婆说:“把缝好的裤子快给老王家送去!”
“嗯。”
婆婆说:“顺便去问问刘老爷有没有衣服要洗?”
“这些都是嘴边上的话,顺口问问,活计就揽回来了,这些事情不要老是教不会!”婆婆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并死死地掐她一把。“哦哟哟,”大姑叫着退避,柔顺地说:“娘,知道了。”
天台石洞屋内,孙仙赐正在静坐,通慧手持拂尘悄然而至,通慧轻拂他一下,仙赐睁开眼睛……笑道:“三姐来了。”忙起身揖手让坐。
“孙公子,从今儿起,我可不是从前的胡三姐了!你也不能再叫我三姐了。”通慧昂首得意地笑道。
“为何?”仙赐大惑不解。
“胡三姐乃是狐狸精的名字,如今师尊已收下我做徒弟了,给我取的法名叫通慧。”
“啊!通慧?太好了!”仙赐十分欣喜,不禁笑道:“祝贺你,三姐!啊,通慧师傅,你终于成为师尊的弟子了!”
通慧咳嗽一声,故作正经的样子,说道:“孙仙赐,师尊派我前来检查你的功课做得怎样了?有没有偷懒?有没有还惦记着你前世的父母?有没有还惦记着你前世的娘子?”
“没有没有,”仙赐摇头,“上次你不是讲过,我父亲会十世投生福贵人家,我母亲会有高明道士为他做道场……”又笑道:“所以,我心无挂念,每日十分用心修炼。”
“当真?”通慧摇头不信,笑问道:“孙公子可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难道就没有一丝心思记挂着伯蕙娘子?”
仙赐脸红了,承认道:“偶尔有一丝挂念。因为,因为……你曾说过,伯蕙她很苦,正在遭受磨难……”
“嗨,这就是我的不是了!磨难越大,成就越大。师尊说,这是好事。伯蕙这一世叫马大姑了,下一世叫……哎,不能再往下说了,我得管住我的这张嘴,省得让你又胡思乱想……”通慧扭扭身子。
仙赐笑道:“我才不会胡思乱想呢,伯蕙品性好定力深,她肯定会成就的。”
通慧点头:“那是。孙公子,你要好好修啊,到时师尊当会亲降天台山授你法术的。”
仙赐:“啊,师尊可是这么对你说的?”
通慧点头。
“师尊大恩!”仙赐仰望上方,揖手拜谢。
“师尊的旨意我已传到,你的功课也已检查,我得回去复命了。”她一扭身,飘到门口,回脸对仙赐说:“不用送了,赶快用功吧!”
大姑坐在石磨旁缝缝补补,高叔快步而来,他叫声:“大姑!”
大姑两眼放亮,忙站起来,相迎上去,“啊,高叔!古生他怎样了,他好吗?”
“古生他挺好的……”高叔站在大姑身旁,手伸进衣襟里,欲掏东西……婆婆于氏闻声跑出来,大声叫道:“大兄弟,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高叔笑道:“于婶,您儿子干得挺好的!吶,这是……”他的手在衣襟里,掏东西。
“大姑!站着干吗?赶快去地里摘菜去!给高叔做点好吃的!”婆婆瞪她一眼,忙拉着高叔进了屋。
高叔说:“今儿就不吃饭了,立马得走。”大姑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婆婆于氏又吼她:“你还不快去呀!”大姑只得离去。
高叔从怀里摸出来一封信,接着又拿出来一个小袋子。他说“古生带给你们的,这是半年的工钱。”
婆婆眉开眼笑,抓起那个小袋子,摇晃几下,袋子里发出噹啷声响。她笑道:“大兄弟,谢谢您喽,看把我儿子出息的……”她笑得合不拢嘴。
高叔说:“古生知道你们都好,他就高兴。可能这两年回不来,学徒嘛,手艺学到手了就好了。”婆婆忙笑道:“不回来,不回来。只要按时把工钱带回来就行!”
大姑在菜地里毛快地摘些青菜,又跑去河边飞快地洗菜。
古家堂屋里,高叔辞别,婆婆于氏挥摇手送他到门口,然后婆婆转身抓了钱袋与信,塞进怀里,双手合什,蝻喃自语:“老天爷保佑我儿,身体康健,多挣些钱……儿子,待娘把这只不生蛋的鸡卖了,娘给你寻个好女人……”
大姑回来了,将菜篮子放在门口,大步跨进来,大姑张望,叫道:“娘——!”
“喊什么?喊冤哪?”婆婆吓一跳,神色慌张的看着大姑。
大姑问道:“娘,高叔走了?”
婆婆:“走了。”
大姑:“高叔他还说些什么了?”
婆婆:“没说什么。”
“哦。”大姑:“高叔他带信回了么?”
婆婆:“没有。”
大姑不作声了。婆婆:“去煮饭吧。”
“嗯。”大姑站着不动,眼望着门外。
婆婆大声地说:“高叔他就带个口信,报个平安。马大姑,你以为他带钱来了?美得你!古生只是个学徒,两三年都回不来。”
大姑仍不作声,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几个村妇正在河边浣洗,大姑挽了一大竹篮衣物走来,她将衣物堆放在大石头上。
一妇女问道:“大姑,洗衣服?”
“嗯。春花嫂,你也洗衣服?”大姑对她笑笑。
春花嫂:“洗这么多?”
大姑:“今天运气好,一下子收了两家的衣服。家里没粮食了,正好……”
春花嫂:“古生出去做工了,有钱带回来,大姑,你就不要太辛苦了。”
“什么?古生带钱回来了?”大姑非常吃惊。
另一妇女说:“古生带钱回来,大姑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常见你婆婆在小饭铺吃香的喝辣的……”
“啊——?”大姑愣住了。
春花嫂笑道:“全村人都知道了,就是大姑不知道。”
村妇们七嘴八舌说起于氏的坏话……大姑不作声,一个劲地捶打衣服。
街上小饭铺里,马大姑的婆婆于氏正与一个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吃饭喝酒。
那个男人名叫薛三,是个不务正业的混混。薛三对马大姑的婆婆说:“于婶,您托付的事情,我薛三非尽心尽力不可!”
于氏:“薛三,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家?”她给薛三倒酒、挾肉。薛三挾起那块肉,眯起眼睛看一会,才说道:“只是,你这是二婚头,值不了几个钱……”
于氏将手中的筷子一放,不悦地说:“薛三,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把她嫁出去,省一张吃饭的嘴,儿子挣得的钱,全都是孝敬您的,你就可以享清福了!嘿嘿,猜得八九不离十吧?”薛三狡诘地笑道。
于氏脸色变了,勉强笑笑:“我并不只是为了钱。钱嘛,可以少点,你看着办吧……”
“这我知道……”薛三鼓起油嘴巴,说:“收人钱财,我也要对得起人,是吧?我既要对得起您,也要对得起人家,对吧?”
于氏:“那是当然的!”
薛三:“所以,我动了很多心思,直到今日才同你碰面……”
“哦?”于氏又给他挾菜。
薛三:“其实这人你也知道,是两市镇的刘家……”
“刘家?”于氏稍停片刻,问道:“可是那刘老虎?”
薛三呡一口酒,说:“正是。”他看她一眼,问道:“不行么?”
“行!行!”于氏有些顾虑,说道:“刘老虎贪恋女色,人人皆知。听说他专挑年轻未婚女子,难道他会看上我家大姑?”
薛三:“这你就不知道了,男人嘛,都喜欢尝鲜,这刘老虎听说是马大姑,一口就答应了……”
“他答应了?”于氏喜出望外。薛三点头,“因为大姑人漂亮哇!”又说道:“不过,人家给价不高,这原因你知道。”
“这我懂得。少就少点。”于氏琢磨,乃问道:“刘老虎他出多少钱?”
薛三看她一眼,问道:“此刻付钱,可否?”于氏:“此刻?”薛三点头,便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布袋,放在桌上,于氏抓起钱袋,掂掂,乃说:“就这点?”
“怎么,嫌少?” 薛三:“嫌少就算了。”他一把夺过那钱袋。
“哎哎,你放下!”于氏对他说:“再商量嘛!”
薛三将钱袋放回桌上,说:“嫌少,我就还给刘家了。”
于氏:“刘老虎他就给这点钱?”薛三:“是呀。”
于氏:“那我是嫌少喽,你还给刘家吧。”
薛三忙说道:“哎哎,你这是怎么了?说好的事又反悔……”
于氏:“那你再喝点酒,吃块肉,想想,这钱是怎么少了的?”她给薛三挾菜倒酒。
薛三瞪她一眼,心里骂道:“呸! 你这老婆子真他妈精!”却又讪笑道:“嘿嘿,要不今日这顿酒钱就算是我的!”
于氏不言语。薛三眼珠咕碌一转,也不言语,只顾喝酒吃菜。
薛三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却一把抓了那钱袋,要走,嘴里嘟囔道:“算啰,回刘家去吧。别以为我薛三从中捞了多少油水,于婶,您也不打听打听,这刘老虎可是个恶霸,不是个什么大方人……”
“慢!”于氏也站起来,一把夺了那钱袋,叫道:“薛三,不知是你抠门呢?还是那刘老虎抠门?我这可是把一个大活人送过去哩。”
薛三坐下来,嘻皮笑脸:“嘿嘿,都抠门!都抠门!”
于氏坐下来,问:“这大活人怎么送过去?”她把那只钱袋塞进怀里。
“后天送人!我都思量好了……”薛三凑近她,耳语……于氏听得眉开眼笑,直点头。
偏西的太阳照射着古家屋外院,大姑挽了大竹篮吃力地回来,又来晾晒洗好的衣物。又累又饿的大姑扶住大树,歇息一会。突然大姑一阵头晕眼花,摔倒在地。春花嫂路过瞅见了,奔跑过来,扶起大姑。“大姑,你怎么啦?”邻人都围拢来。
大姑睁开眼睛,虚弱地说:“喝点水就好了。”婆婆于氏回来了,“怎么啦?怎么啦?”婆婆看大姑一眼,又看大伙一眼,大声叫道:“装死!
她装死!”
邻人七嘴八舌说起来:
“刚才洗衣服还是好好的……”
“大姑,你是饿了吧?”
“她就会装!做样子给你们看的!我古家会不给她饭吃吗?”婆婆挥手要众人散开。
春花嫂将大姑扶进屋去,大姑有气无力地坐在木椅上。
“春花嫂,你走好!” 婆婆于氏十分客气,等邻人都离去了,便转过脸来对大姑吼叫道:“装死!丢人现眼!想死还不容易,大河又没有盖子……”
大姑:“娘,我是饿了,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了。今早就没吃东西……”
“家里没东西吃?地里不是有青菜么? 缸里不是有水么? 把洗净的衣服给人家送回去,不是就有钱了么?”婆婆踢翻了一只小凳,又说道:“一个大活人能叫老天爷给饿死了?”婆婆说着往里间去。
大姑试着慢慢站起来去做饭,朝灶膛里添把柴草,又把切碎的青菜倒进锅里,炒煮。家里已无米,大姑拿起一只瘪瘪的粮食布袋,张开来,抖动,一些粉末掉进锅里。她使劲地拍抖袋子……
婆婆在自己的卧室内,看两只钱袋,一只是高叔带回的,一只是薛三给的,都张着口。于氏提起一只摸摸,放下,又提起另一只摸摸,放下。“娘——吃饭了!”传来大姑的声音。“啊,来了!”婆婆吓得连忙系紧袋口,将两只钱袋塞在枕头底下。
桌上摆放着两碗水煮青菜,大姑在摆放筷子,婆婆于氏如沐春风般从里间出来。大姑:“娘,饿了吧?”
“不饿。”
大姑:“明天衣服干了,送去……就有钱买米了。明天我给娘做顿干饭吃。”婆婆坐下来,笑眯眯地望着大姑,大姑感到很奇怪,不由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自己的浑身上下,感到很不自在。婆婆吃了一口菜,便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全都赶到大姑的碗里。
大姑:“娘,你不吃点,会饿的。”
婆婆笑道:“我不饿,你多吃点。”婆婆一直笑眯眯地望着大姑。大姑显得不安,不敢看她,只顾吃着。
婆婆:“大姑,有一件事,求你去替娘办了……”
大姑:“娘的事不就是媳妇的事嘛,什么事?娘只管说!”
婆婆:“昨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河神催促我快去还愿。”
大姑望着她,问道:“娘许了愿的?”
“嗨,还是从前你公公在世生病时,曾去河神庙许的愿。”婆婆笑笑:“后来你公公去世,我早就忘记了还愿这件事。我对河神说,我年纪大了,出不了远门。河神说,要你媳妇来也是一样的。所以……”
大姑:“去趟河神庙就七八里路,娘,你看哪天去好?”
婆婆故意想想,才说:“后天去吧,明天我去买点香烛,你好好洗个澡。”
厨房里大姑一连提了几桶热水,倒进一只大木盆里,热气腾腾中,大姑脱去上衣,手臂上露出青、红、紫的累累伤痕。她抚摸手臂,喃喃自语:“娘开始待我好了……夫君,明天我去河神庙为娘还愿,我孝顺娘,娘会很高兴……”
天台石洞屋前孙仙赐在树下草地上舞剑,远处空中飘来两朵祥云,文美真人与通慧驾云而至。孙仙赐赶快伏地叩拜师父又拜过通慧。
文美真人笑道:“为师此次前来不仅仅是传授法术于你,还有,你投生人世因缘已熟,你前世已故的父亲孙杰投生人间十余世,已过一千余年,历夏商二代,现已降在洛阳张姓富室人家。他叫张天成,年方四十,尚无子嗣……”
“师尊,徒儿愿意前去做他的儿子,以了前缘……”孙仙赐满心欢喜。
文美真人点头.又说道:“如果这世不昧因果,此生即能成就仙道。”
孙仙赐更是欢喜又伏地拜谢师父,乃问道:“此去人间,随乡入俗,人世间物欲横流,,万一失足……恐怕仙道难登。”
文美真人:“你修持有素,善根深厚,决不会下堕的。等到你十岁时,我会派通慧前去指点你……”
“啊,太好了!”仙赐不禁拍手叫好,“通慧师傅,在此先受我孙仙赐一拜!”
“请起,请起!我哪敢受得起张果仙翁礼拜?”通慧抿嘴笑道。
“张果仙翁?此话怎讲?”仙赐大惑不解。
文美真人说道:“你这次投世为人,姓张名果。修道成仙必须是通过人身才能修得的,而你将是八位神仙中第一位修成道果的人,所以……”
通慧:“所以我提前祝贺你——张果兄!”
孙仙赐满脸绯红,揖手笑道:“惭愧!惭愧!这次投世为人,我须加倍努力修行,不负师尊师兄的大恩大德。”
清晨大姑尚未起床,婆婆于氏在外面叫道:“大姑,还没起来?”
“啊!”大姑慌忙爬起来。婆婆一手掀起门帘,站在房门口,说道:“早去早回。好好梳个头,换身最好的衣服,可不能怠慢了河神。”
“知道了。”大姑忙快速穿衣服。
婆婆:“你就穿这身衣服去河神庙?”大姑不由瞅瞅自己的衣服,也觉得不好,便说:“娘,我没有好衣服呀。”
婆婆:“你可以穿过门时的那件衣裳。”
大姑:“那,合适吗?”
婆婆:“可以的,拜神嘛,就要穿漂亮点。”
于是大姑翻出来一红衣服穿上。
一辆带蓬的马车悄然而来,古生屋外,跟随马车而来的有一个车夫、两个男仆和薛三,他们也都默默无声。
大门轻轻开启,婆婆蹑手蹑脚出来,薛三迎上来,婆婆于氏歪嘴,得意地一笑,小声说:“起来了,正在梳洗打扮呢。”薛三小声说:“快,要快!省得夜长梦多。”婆婆点头,转身又进屋里。
卧室里大姑正对着铜镜照,婆婆于氏进来,笑嘻嘻地说:“大姑,你今天真漂亮!”
大姑笑道:“娘,是你要我如此打扮的嘛。”
婆婆:“是!是!去拜河神就要穿成这个样子。”
大姑仍在照镜子。婆婆催促道:“快点!早去早回!出门吧!”
“娘,去河神庙来回不到二十里地,此刻出门是不是早了点?”大姑起身,抻抻衣角。
婆婆:“早去图个吉利。”
“是么?”大姑便随婆婆出去。
有几个邻人看见古生家外停着一辆马车感到奇怪,悄声指指点点。春花嫂走来,也好奇地站着看热闹。
“走,走!快走开!”薛三驱赶邻人,邻人们更加好奇,议论纷纷,偏不离去。春花嫂瞪薛三一眼,却不移步。这时打扮光鲜的大姑随婆婆于氏出来。
众人:
“哇——古家今儿这是怎么了?”
“这么大的动静!”
“于婶,您同大姑要去哪儿?”
婆婆于氏瞅他们一眼,没应声,只顾催促大姑快上车,大姑一眼看见马车,不由心生疑惑,止步。
春花嫂叫道:“大姑,一大早你要去哪儿?穿得这么漂亮?”
大姑:“去河神庙还愿哪!”
薛三忙上前驱赶春花嫂。
大姑不由皱起眉头,问道:“娘,去还个愿用得着雇车吗?河神庙又不远。” 婆婆:“没雇车,是顺路捎带一脚。” 薛三笑道:“你娘心疼你嘛。”
大姑问薛三:“你是何人?”
“他是我一个远房亲戚。”婆婆:“哎,大姑哇,今儿你怎么这么啰嗉,快走!天都大亮了。”
春花嫂在稍远处指着薛三挤眉、撇嘴,大声叫道:“大姑,,你要当心!”大姑朝她点点头。
婆婆拉着大姑,慌忙将她推上车,薛三叫道:“快走!”
车夫扬鞭策马,马车快速离去。薛三与那两男仆跟在车后颠颠地跑。
婆婆一脸舒心的笑了。
土路上一辆马车驶来,两男仆跟随在车旁小跑,薛三落在车后,跑着,气喘吁吁。
前面出现叉路,马车并不是去往河神庙的方向,也不减速却朝另一条道驶去。马车内大姑心神不安,她撩起帘子看外面,看见了叉路口。大姑把头伸出来,叫道:“停车!”
车夫挽住缰绳,马车停下。
大姑:“我有一言动问!”
两男仆:“甚事?”
大姑笑道:“列位可是我婆婆请来,送我去河神庙的么?”
两男仆都现出奇怪的样子,说道:“我们是两市镇刘大人家前来接新娘子的,怎么娘子你自己还不知道呢?”大姑心里格登一下,却不露声色的样子。
一男仆:“这事我有些懂了,大概你这小娘子不愿嫁刘大人,是你婆婆硬逼你嫁他的,可是么?”
大姑不语,两眼凝视远方。
另一男仆:“何以见得?”
那男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阿婆作主,奉命改嫁是光明正大的,何用如此鬼鬼祟祟。再说,这小娘子家中苦到如此地步,河神庙相去不远,何必如此铺排?这小娘子上车时若是动问一句,这事就会穿绷,谁知她坦然上车一句话也没有,这般粗心,无怪要上人家的当了。”
“车为何停下了?”薛三气喘吁吁赶上来,喝道:“你们两人嚼舌,说些甚么?”
两男仆立马不言语了,大姑面无表情地将布帘放下来。薛三催促车夫快走,马车立即起动。马车内大姑两手绞着衣服角,牙咬住下唇,泪水凝固在眼眶里,心想:“爹娘早已去世……娘家回不去,退回婆家吧……婆婆断断不能相容!若是前去再嫁他人,自己的贞洁,丈夫的颜面都丢干净了……若是到了刘家,那是远近闻名的老虎,他岂能放过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大姑一脸悲哀。
太阳光明晃晃的照耀着一条大河,河水泛着金波。河边停泊着一条大木船,迎亲队伍等候在岸边。马车驶来河边,车夫“吁——!”一声,车停下来。两男仆对车内叫道:“小娘子,下车!”
大姑撩起帘子往外看:等候的迎亲队伍中,有锣鼓锁呐,有两位穿着鲜艳的伴娘。大姑难受地闭合眼睛,然后又睁开眼睛,将目光投向河面……太阳光明晃晃的,河水泛着金波。大姑无奈地一笑,放下布帘。
“小娘子,下车吧!”两男仆站在车前,准备搀扶她。
薛三火急赶上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对那两男仆说:“人老了,跑不动喽……”
一男仆说:“换船过了江,就快到了。”
薛三点头,望着河水,心放下来一些。
两男仆来扶大姑下车,大姑爽快地下了车,大大方方的站立着。
薛三低头哈腰的对她讪笑道:“大姑,要在此地换船过江。等过了江,就快到了。”
大姑竟然对他点点头,嫣然一笑。
薛三咧嘴笑了,说道:“想通了?早该想通了!跟着你那个母夜叉的婆婆,哪有好日子过!不是吗?”
大姑又对他点点头。
薛三对着迎亲队伍,大声叫道:“喜娘呢?喜娘快过来呀!”两位伴娘忙跑过来,抿嘴笑着。薛三:“快搀扶新娘子呀!”
薛三对着迎亲队伍招手,大声叫道:“锣鼓敲起来!吹锁呐起来!”
一时喜乐大振。
大姑被两位伴娘搀扶着徐徐移步岸边。
两个伴娘一边一人搀扶大姑登船,刚上船舷,大姑突然力张两手,把两个伴娘推堕船中……两个伴娘“啊哟”大叫,大姑急忙向江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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