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蚌宫斗法葫芦藏仙（上） - 古装武侠小说 - 小说

第十九章 蚌宫斗法 葫芦藏仙 （上）

泰山紫霞洞外，这个从天而降的俏丽女子女子正是通慧。

飞飞与颠颠互视一眼，忙揖手作礼，问道：“仙姑可是从海中来的？请示法号，容我等禀报。”

通慧喜道：“贫道法名通慧，是你们尊师的师兄文美真人之徒，与两位道友算是同门。”

“噢？”飞飞与颠颠不甚理解。

通慧：“你们的师父不是叫李玄么？”

飞飞与颠颠：“是呀。”

通慧：“这就对了。他与我的师父文美真人一个出自老君祖师门下，一个出自元始天尊门下，也算是同学。”

飞飞与颠颠：“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咧！”

飞飞含笑招呼，颠颠忙奔进洞去。

铁拐李拄着拐杖一跛一拐地带着飞飞出来迎接。

通慧看见铁拐李，一愣，心声：“啊，正如尊师所言，是由一位跛仙来主持道场……”

通慧慌忙趋前伏拜于地，口称：“师叔在上，弟子通慧拜见。”

铁拐李还了半个礼，笑吟吟请她入内。

铁拐李与通慧施礼坐定。

通慧：“没想到师叔为人如此谦和，竟然亲自出来迎接。”

铁拐李要她不必客气，问道：“要我前去为谁主持道场？……”

通慧：“请听我述说由来，此事因一个田螺精起始……”

铁拐李：“田螺精？”

通慧：“此道场本该由一位姓何的仙人主持……”

铁拐李：“这我知道，目前何仙姑正在衡山清修，不便去海中……”

通慧笑道：“……这就是那张果、罗圆夫人修道的前因后果。”

铁拐李点头，说道：“这么说来，祖师所言的那位同门同事之人，便是张果了？”

通慧：“正是。”

铁拐李很高兴，又问道：“那位罗圆夫人如今怎样了？”

通慧：“罗圆夫人修道已成，如今已奉师命改名为觉先。现在专候师叔法驾前往，还将启请各山道友，各界大仙并海中龙王夫妇参与盛会，还恳请师叔能早日启程。”

“哦？”铁拐李忙起身，说：“出家人除了救人助人还有其它啥事？这就陪同师姊既刻动身吧。”

通慧大喜过望。

铁拐李拄着拐杖大步向外走去，并叫道：“飞飞儿、颠颠儿随我去也！”

飞飞儿、颠颠儿与通慧随之。

天空中铁拐李携飞飞儿、颠颠儿与通慧驾云同行。

通慧指着前方，说道：“淮海村在泰山之南……”

飞飞儿、颠颠儿显得很兴奋，二人低语：

飞飞：“此次咱们可以大显身手……”

颠颠：“不过我还没下过海……”

铁拐李感觉不妙，回头看……一团乌云里有几个人影。

通慧也回头瞧……乌云里有道人装束的几个人，嘻笑而来。

通慧：“师叔，来者必是妖人！”通慧低声对铁拐李说：“我师父曾对我说过，此次觉先成道启建道场，必有仇人前来捣乱破坏……今观这四人满面妖气，又和我等同一方向而行，必是往淮海村去的。师叔，我等不妨慢些行进，等他们到来，探个究竟，再定对策。师叔以为如何？”

铁拐李点头，道：“正该如此。”并嘱飞飞儿、颠颠儿慢些儿。

铁拐李一行四人放慢云度。

乌云里那四个人云行过来……那四个道人威猛高大，衣饰不一，衣服色彩分别为：红、绿、紫、青。

那四个道人与铁拐李平行时，铁拐李向他们举手为礼。那四个道人也含笑还礼。

领头的红衣道人瞥见铁拐李，嫌他丑猥之形，不屑的神情，问道：“你等何方人士？”

铁拐李：“贫道姓李，自喻铁拐李。此三位乃小徒儿也，随贫道一同上天玩耍。敢问……”

红衣道人：“贫道等皆海外炼气士，自尧舜以来得道至今，因贪图清闲自在，未升入天曹任职。贫道名凌虚子。”

凌虚子指着绿袍道人，说：“此通玄子。”

凌虚子指着紫衣道人，说：“此冥冥子。”

凌虚子指着青衣道人，说：“此空空子。”

铁拐李四人乃对他们含笑点头还礼，并问道：“师傅们前去何方？”

凌虚子：“闻得文美真人门下有个田螺精在淮海村修法成身，要在她的田螺壳内启建道场，此乃海中盛会，千古难逢。特约伴而行，前去一观。”

通慧对铁拐李暗暗以目示意。

铁拐李便佯装不知，“哦？”

“有田螺精建道场？”通慧惊喜地叫道：“师父，也带我等前去瞧瞧吧。”

飞飞儿、颠颠儿附和道：“师父，我们不识路，可否随同他们一起前去淮海村？”

铁拐李笑道：“你们几个就爱贪玩耍，也罢，跟随我观光去！”

八人并在一处，推开云路急急遄行。

天空中流云飘荡……可遥见天空下面的大地、海水……

凌虚子：“前面乃是淮海村了。”

那三个道人显得有些兴奋……然后云头降落。铁拐李对通慧等示个眼色，他们也跟着降落云头。

八人几乎同时降落地面，在淮海村岸边。

铁拐李对通慧等示意……请凌虚子等先行。

凌虚子心存轻视，便傲慢地点点头，对那三人说：“我们先走一步吧。”

凌虚子捏了避水诀：汪洋大海中开出一条路来。这四人也不招呼铁拐李等，大步不回头地去了。海水马上合拢。

铁拐李四人面对大海。铁拐李：“让他们先行吧，此时我们尚不知他们法力如何？”

颠颠：“哼！”

通慧气愤道：“这道人太无理了！我们如此谦逊，他们竟敢目中无人……”

飞飞：“这些道人如此傲慢，况且他们是邪教，此去必没有好事！与其日后遭他们毒手，不如趁他们不防，赶上去用师尊飞剑斩了他们，岂不更省事便当么！”

“贤弟们学道多年，还是这样性急，岂不与他们的傲慢无理一样了么？”铁拐李大笑，又道：“我奉祖师法旨前去主持道场，责任重大，对于外教邪魔，自得设法防备，即使万不得已之时，还有祖师与众师兄前来救援，何必于人家观礼之先，作先法制人的卑劣勾当呢。纵然胜了，亦已无名。万一挫败，有何颜面再见祖师？”

通慧不语。飞飞儿与颠颠儿还气呼呼的。

铁拐李：“古人所谓小事不忍必有大害者是也。你等要记住今日之言，以后凡遇横逆之事，万勿轻举妄动，即使被逼受辱到无可奈何的地步，也须审察彼我情势，可战则战，不可战则退避三舍。宁忍一时之辱，不可作匹夫之勇。匹夫之勇非修道人的真本事。”

通慧心悦诚服，连连点头。飞飞儿与颠颠儿却不然，认为师尊示辱，仍愤愤不平。通慧笑着替铁拐李安慰他们。

铁拐李对通慧笑道：“他俩秉性刚强，见义勇为，正是天赐侠肠，我所以爱赏他们，就是因此等地方最易近道也。但过刚者必折，若不于此等处用功，就枉负数年养气之功了。师姊你且无相劝，他们学养未到，劝也无用。再过数年，定能把火气退尽，那时，就不用我说，也能晓得忍中乐趣了。”

飞飞儿与颠颠儿听了，火气便下去，都笑道：“师尊向来是这般爱护人的，我辈却总有些替他不服气。”

飞飞儿：“今承尊师教诲，只得回去格外用功，能把这意气放平……”

颠颠儿：“倒也省了许多是非。”

铁拐李大悦，道：“尔等能说出这等话，能这样存心，可见眼前学问已不比从前。”

四人皆笑起来。

“咱们也下海去吧！”铁拐李只举起手中铁拐一指……一条晶莹光滑的平坦大道。

“哇！”飞飞儿、颠颠儿拍手叫好。

铁拐李：“你们且跟随我来！”

铁拐李等四人走在海中的这条平坦大道上，铁拐李走在前，通慧等三人随后而行。

看前面：这是一条非常长的路……可遥见淮海村觉先的圆洞门。

看身后：海水立即合拢，水又不沾身，原来的路不见了。

通慧啧啧佩服。

飞飞儿颠颠儿更是乐得手舞足蹈。

觉先的圆洞门越来越近。

铁拐李对通慧：“师姊可知那四位道友傲慢得怎样了，怕此时还在半途之中，须过片刻才得到此地呢。”

通慧点头：“那个自然，他们用的是分水诀。分水诀行水道，虽不是邪法，却如何比得上师叔的大道呢。”

铁拐李笑道：“还有用水遁法比这更快，你是没问题，可飞飞儿、颠颠儿不能相从……”

觉先的圆洞门已近在咫尺。

通慧：“我识得路，大家跟随我来！”

圆洞门自然开启，一行四人几乎能并排而入。

觉先的圆洞，是由硕大的田螺壳形构造，门口处有块空场地，里面有螺旋式的通道……

通慧：“随我来！”通慧打前走……

张天成、张果父子与觉先迎了出来。

通慧介绍：“此是前来主持道场的法师——李仙人。此是觉先夫人，此是她前世的丈夫与儿子。”

张天成、张果父子与觉先一见铁拐李，全体给他行礼。

“不必客气，就称铁拐李罢。”铁拐李稽首相还。

通慧又与众人介绍飞飞儿颠颠儿……

大家相逊就坐。飞飞儿、颠颠儿分别坐在铁拐李左右肩下。

张果很是欣羡铁拐李，便坐到他身旁。

觉先深谢铁拐先生跋涉之劳。

铁拐李笑道：“彼此都是有缘之人，况又同门同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

觉先着人献上山海奇珍的果点与自己酿造的百花美酒。

铁拐李客气一会，也不再推辞……

张果因铁拐李和本师文美真人是平辈，便以师叔相称，二人格外亲热。张果：“小侄张果，见师叔仙骨神姿，虽皮色黝黑，却也透出一股清气……敬请师叔随时指教。”

“你就是张果？敬重敬重。”铁拐李亲切地说：“我早就听祖师说起你，言及你我将来乃是同事之人。我当把自己所知所闻尽量予以指导……”

飞飞儿、颠颠儿见一桌美食，十分开心，大快朵颐之时，言及刚才路遇的四位道人。飞飞：“此非正派人，不可不防。”

觉先：“闻得那老蛟新近投身南海，它拜在截教门下，自己又收了许多门徒……”

“噢？”通慧：“闻得张果也来此，那老蛟定会来搅乱道场。”

觉先：“好在我这里也有许多高人救援，水晶宫中，龙王夫妇和太子敖广、敖顺都有万夫之勇，惊人之技，若知恶蛟作祟，必会起兵相助。如此多的正当神仙，难道还弄不过一般兽类妖精么？”说罢不觉哈哈大笑。大伙也跟着笑了。

铁拐李正色道：“道兄却不可过份抬高自己，五湖四海，哪处没有能人？我辈修道未久，本领有限，安敢轻量天下人士？就是我们祖师，身为道教之主，是上中下三界神仙的领袖，却还不肯说句满话呢！何况你我毫末道行，安能藐视他人，口出狂言？属在同道，姑妄言之。”

通慧、张果忙说：“师叔之言，真是金石，非道高学广者，不但不肯说也不能说。我辈倒是受了教训了。”

觉先自知失言，好生惭愧，忙起身谢教。

“见你等都如此服善，我心大悦……”铁拐李忙举杯称贺道：“我教宗旨在利世，不在自利；在真实，不在夸言。自古以来，从无大言欺世的神仙，也决无矜夸法术、轻视同道的神仙。吾学浅才短，功德毫无，方才所言，无非互相勉励、互相规劝之意。”

众人道：“师叔太谦虚了，对于我们小辈似可不必。”

铁拐李对飞飞说：“你说的那四人，我已看准他们都是妖兽……但还不知从何而来，有甚本领，现在在哪里？你等即可出去打听一下，前来报我知道。果有相害之心，也好早作提防。”

飞飞、颠颠二徒，躬身应诺，遵命出去。

当下散席。觉先替铁拐先生预备了一间云房，“就在此宅最后面……”

觉先的圆形小室中，铺设很是雅致。觉先与通慧引领铁拐李进来，铁拐李见此房，不由说道：“一个出家人，山林岩壑、古寺荒庵到处都是家，怎能住得这般舒适？太费主人的心了。”

觉先：“师父是得道之身，应和我辈不同。”

通慧：“师叔不必如此克己。如今多少仙人，哪一位不是极好洞府，偏师叔还是这般刻苦。”

铁拐李：“李某不过略知法术，若说真正大道，仅了此皮毛而已，安得僭越上界金仙？望道友以后千万不要说这等话，增我惭愧。”

觉先与通慧辞别，退出。铁拐李独坐运玄功。

飞飞、颠颠出了觉先的圆洞门，在海道中四下张望而行，见远处有一个硕大腰圆之屋，两扇大门是一对蚌壳，半开半掩。飞飞、颠颠甚是好奇，便朝那里走去。飞飞、颠颠凑到门缝瞧……那是一个蚌宫！

里面好大一个广场。稍远处可见有房间。广场上正在摆宴席。主人蚌精与老蛟精坐在上首。老蛟精现显的是青年蛟儿模样，龟精，便是李少君的模样。凌虚子、冥冥子、空空子、通玄子也在其中。还有妖魔鬼怪皆山中兽类，虎豹牛鹰等物皆人身兽面，他们是吼空巨人、独角大师、牛魔尊人、神狮大王。

宴席很丰盛，蚌精乃东道主人，正在欢迎诸位朋友光临……

蚌精：“今日所用佳肴全是附近海中特产……请慢用！”

凌虚子：“主人蚌将军把自己家内的生物宰杀宴请吾辈，难得难得。今日之宴，可称为海宴。”

众人鼓掌、喝酒。

通玄子笑道：“蚌公今天以东道主人尽地主之谊，所用全系自家的同族，真可算是大义灭亲。我辈委实心感不尽，只恐将来山中有事，蚌公到了山上游玩，却没有这许多同族可供品尝。为此我等深感惭愧呢。”

牛魔尊人、神狮大王笑道：“凌虚、通玄二公何其谦也，我山中出产最多，较之海族不相上下，难道就不如蚌公的体面么？”

通玄子笑道：“不是这么说法，山中同族虽多，知要被吃掉，物伤其类，岂不免兔死狐悲？我等山中诸领袖跑到海中领受蚌公的海宴，心中尚且不安，何况自残同类，以享外人口腹，这等事情连我山中最下等的动物也知断断做不得。”

众妖只顾鼓掌捧场，通玄子得意地笑。蚌精却低了头，一脸不高兴。老蛟见状，忙对大家使眼色，又言语支吾：“喂喂，大伙可别误会了蚌公的盛情呵。”

众妖与通玄子方知出言有误，一时冷场。

通玄子悔之莽撞失言，急向蚌精谢罪。蚌精也只得暗怒于心，不言不语。

正在为难之际，忽有小妖进来对精蚌报称：“大王，有两个生人，一男一女前来门外窥探，一见小的们就避了开去，一会工夫却又来了。小的们恐是那边的奸细，不敢不报……”

老蛟猛地一声大喝：“拿我的鞭来！”

凌虚子忙按住老蛟，笑说：“这等小妖，量也没多大本事，用不着道兄亲自出马。小辈们未有寸功，这场头功，就由我俩报效了罢。”他朝通玄子努努嘴。

通玄子正好下不来台，立即奋勇起身，随凌虚子出去。席上众妖也个个执了兵器出去压阵。

凌虚子、通玄子出得蚌宫门外来。正探头探脑的飞飞与颠颠恰被凌虚子、通玄子瞧见。

飞、颠二人一愣，凌虚、通玄大笑道： “原来是你这两个狗头……前来送死哇！”

“难怪云中相见就见你俩那副鬼头贼脑的样子，可知你俩活得不耐烦了，赶紧要找条阴曹地府的去路？好得很，有胆量的快快上来！”

凌虚子与通玄子一个持枪，一个挥刀，直攻飞、颠二人。

飞、颠二人见凌、通二妖步步逼进，心中大怒，忙使手中兵器上前抵挡。

这四人大战几十回合，不分胜负。

通玄子就对凌虚子说：“容贫道来送他们一件宝贝。”通玄子说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葫芦形瓶儿，瓶口向着敌人，念一声：“摩雷呼鲁切……”

飞、颠二人打个寒噤，顿时两道魂儿一齐出窍，直飞入通玄子那小瓶儿里了。飞、颠二人的躯体直挺挺地倒下。

凌虚子吩咐小妖们：“抬进去，扔在小房里！”

飞、颠二人的躯体被小妖们拖走。众妖欢欣回宫。

在觉先的云房里盘坐的铁拐李陡觉心血来潮……他猛地悟到，说声：“了不得！飞飞儿颠颠儿被妖人擒了去也……”铁拐李起身，慢慢踱几步，定下一个主意。

铁拐李举起拐杖向后室墙壁一指：后室墙壁砉然出现一扇大门，门开了……铁拐李携拐杖，杖挂葫芦缓步出了门。门呀一声，双门合拢齐平，痕迹毫无。

蚌宫内广场上宴席座中，众妖齐向凌、通二妖贺功。通玄子展开手指，看一眼掌心的小瓶儿，得意地将它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小葫芦形瓶里，飞飞、颠颠踡缩在此中。飞飞：“不晓得是个什么东西，竟把咱们装了起来……”

颠颠：“别的不怕，只怕在此呆久了会闷死了也！”

飞飞：“怕什么，师尊是未卜先知的，见我俩过时不回，必定会来寻找……”

“飞飞儿，颠颠儿！别着急……”传来铁拐李的声音。

“啊，师父！”飞飞、颠颠：“师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把咱们抓住了？”

铁拐李说：“是一只知了。”

从前山林中一株大树上，蛰伏着一个大知了，它已奄奄一息。那通玄子原本是秋天林中短命之虫寒蝉儿。不知什么原因，独独这个知了活过了整整两个年头。大凡人物之性，总是不知厌足的。这个知了，既已活过两个年头，便认定自己必能活到二十岁、二百岁，以至两千岁、两万岁，而永恒不死。苦在知识太浅，身份太低，既不能寻仙访道，又无从求教请益，便耽忧自己的命运，而不停地哭泣，已气息奄奄……

这时一位仙人云鼎真人走来。云鼎真人经过此树下时，知了挣扎着拼命地哭叫。云鼎真人抬头看见了它。

知了正在叹唱：“知了，知了……苦命的一个知了。生命苦短，长生难望……风兮露兮，难进肚皮。”

云鼎真人不觉恻然动念，怜悯地抚抚它，将它放在自己掌心，吐一口唾沫在它身上。

奄奄一息的知了立刻精神无比，便在云鼎真人的掌中跳来跳去，接连拜了几下。

云鼎真人看着，笑了，点头说道：“难为你小小东西有礼性，又怜你立志向上，又无从请教。这样吧，我今日传你一个吸取日精、收采月华之法，再弄几样变化之术。这些一一传授与你后，你要真有志气，有福命，若能好好用功，苦苦修持，包你由二十年、二百年而至千万年，可与天地山川同其寿命。只怕你一得人身，就想多管闲事，瞎争体面，连你廉价的本性都磨灭了去。那么，你的这些本领便成为召祸之机了。即使你能活个三五百年，仍旧还归一死。死后或者下地狱受苦刑也未可知。利害成败全在你自身修持掌握，我也不能永远保护你。”

知了一个劲地点头。

这知了受了仙人的大法，苦修勤炼，历经百余年，就能变化禽兽，翱翔天外。又过一百五十年，它可以幻化人形，本可修炼大道，然而到了觉先做道场时，它却被老蛟引入邪路，跟着许多妖精前来淮海村，而且得意地使用它炼制的摄魂瓶。

飞飞、颠颠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师父，咱们该怎么办？”

铁拐李说：“听我吩咐吧。”

蚌宫内广场的宴席上，凌虚子笑道：“今日便宜了那个跛道……”

通玄子笑道：“要是他来了，此时也一齐放进了这摄魂瓶中，嘻嘻……”

老蛟精猛然醒悟，道：“那跛道人么？这人倒有些来历，他俗家姓李名玄，着实有些本领。听说太上老君很喜欢他，收为徒弟。此人若来，真得要当心一点。”

独角、牛魔二妖，怒道：“你怎么这样畏葸，未见大敌，先存怯志，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么？”

老蛟面红耳赤，说道：“我如此说，也是指望你们当心一些，免得被人暗算，何尝是畏惧他们？要是我这般胆怯，何不躲在南海修真养心好了，何必千里迢迢惊师动众前来寻事呢？你们可知老君门下许多徒子徒孙自以为是人体修成，就轻视我等……更可恨的是觉先那妖妇，明明是个田螺精，张果又是蝙蝠，居然依附他们，也敢讥笑咱们全是兽类！”老蛟越说越愤恨。

蚌精：“因此公愤，这才聚集我等在此摆下一座擂台，预备和那边的群仙分个上下，见个雄雌。所以我等要齐心协力，等会各自将拿出自己本事绝活，与他们比试道法。”

在座的妖魔鬼怪抚掌，七嘴八舌，跃跃欲试。“大家莫闹了！”通玄子正倾听耳中……他取出耳中小瓶，说道：“魂魄一旦进入我这宝瓶里，就昏昏如死，不过一个时辰魂消魄散，便和自己的身体不能亲近，日后连鬼都做不成的。”

“噢？”众妖多很羡慕。

通玄子得意地说：“别看它是乡间的一个小葫芦儿，我用自身精液炼制，令它大小成为指中这么光景。可别瞧它小，可收进千万生魂儿……”

众妖：“哇！”

通玄子摇头，道：“怎么今日收得两妖，关闭多时，似乎魂魄没有消散，此刻还里面讲论什么？”

“哦？”众妖不由称奇道异：“难道这厮们的魂魄与众不同，格外坚固耐用么？”

“咦……这两小妖儿好像在唱山歌？”通玄子把小瓶儿塞进耳中，叫道：“别吵！让我静静地听一回……”

铁拐李对踡缩在小葫芦形瓶里的飞飞、颠颠说：“你等这时要快活地唱歌，就这么唱：‘知了，知了……原是一个知了。生命苦短，长生难望……风兮露兮，难进肚皮……”

于是飞飞、颠颠快活地唱起来：“知了，知了……原是一个知了。生命苦短，长生难望……风兮露兮，难进肚皮……”

众妖围着通玄子，问：“它们唱的何歌？快让我等听听！”

“嗯，胡言乱语……”通玄子尴尬地吱唔道，“啪”的一声，大家听得真切……通玄子忽如脸上着了一记耳光。通玄子面孔红了半边，而且痛得不得了。通玄子慌忙起身到处乱找，不知这一巴掌从何而来。“啊呀，我的小瓶儿！小瓶儿哪去了？”通玄子捂住脸，赶紧查看。

老蛟忙叫道：“快，快去小屋子看看……那两个妖人尚在否？”

众妖又跟着通玄子满地寻找那小葫芦瓶儿。

小妖跑进来，称道：“那两个妖人已不知去向！”

通玄子目瞪口呆。老蛟气得满面通红。

冥冥子却笑道：“没有别人，一定是那个跛足贼儿隐身来此，竟一记巴掌奉送给通玄道兄，趁着我们慌乱，可正好偷了瓶儿和那两个东西。”

老蛟叹道：“我说吧，这跛鬼原来真有些小本领，我们不能小看他咧！”

吼空巨人：“你们须提防那厮变化多端，身形俱隐，不要还在这里，我们再挨它一耳光，可犯不上算。”

众妖听了，无不耸然。

老蛟奋然道：“他能隐形，难道我就不能变化？明儿看我也去它那个田螺壳里，闹他个流水落花，以泄今日之恨。”

众妖怂恿道：“今日之事，太丢我教的脸面子，大王有此法力，又何必受辱于那跛足道人？”

老蛟：“明儿之行，万不可缓。”

通玄子：“别的罢了，最可恨那厮竟然偷了我的法宝去，却能用什么法子可以取得回来？”

冥冥子笑道：“闻得此瓶非得道兄亲念秘咒方能打开……”

凌虚子：“那跛足道人得去也无所用。他将那瓶儿放在田螺壳里，将来总有办法可以取得回来，何必急在一时呢？”

通玄子顿足道：“道兄们只知此瓶非本道不能开启，却不知这跛妖既能救去那两小妖，显然能将瓶中魂魄放出，魂归妖体才能逃脱。要不然那两妖如何会同时都不见了呢？”

众妖点头赞同称是。

通玄子：“那跛道既能放出瓶中之魂，可见必有开瓶之法。即使他不能开瓶，也许有法将瓶子打碎。那就把我多年修炼的法宝完全弄坏了，岂不痛惜啊！”通玄子放声恸哭。

众妖忙着劝解。空空子愤然道：“那跛贼初次会阵，便使用偷窃之术，可见不是正道。他既不仁我也不义。道友放心，今晚我二人各持法宝前去那察看那跛贼动静和那二妖是否还魂。看过明白，才能下手。” 众妖点头赞同称是。凌虚子：“如果当时可替道兄报仇泄恨，就叫他们开不成什么盛会，做不成什么道场！”

“那时方显得我教神通！”众妖益发喜悦。

老蛟忙斟上两杯酒敬凌虚子、空空子，祝他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凌虚子、空空子一饮而尽。凌虚子、空空子欣然起身别了众妖，出了蚌宫。

凌虚子、空空子走到觉先的圆洞门外两人相视并点头。凌虚子变成个蚊子，在空飞一圈。

空空子变化成只蚂蚁在地上爬。蚊子与蚂蚁以各自行动的方式，从圆洞门的缝隙进去。

云房里，铁拐李端坐在一个蒲团上打坐。飞飞与颠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蚊子与蚂蚁以各自行动的方式来到一角，聚在一起。

蚊子低声说：“看此情形，那二小妖还未回魂，这跛贼虽得了瓶子和两个尸身，却还不能救活他们啊！”

蚂蚁低声说：“我们可替通玄兄松口气了，这跛贼只算是损人还未利己罢了。哈……”

蚊子低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笑！这和方才瓶儿内两妖唱山歌有甚分别？”

蚂蚁低声说：“道兄，怎能和它们比斗？它们那是被擒的俘虏，咱们是自由之身，和它们扯到一块，也不嫌忌讳。”

端坐在蒲团上的铁拐李头上闪现红光……

蚊子低声说（凌虚子声音）：“喂，你瞧那跛贼，那样子是有大道德之人呢，若要和他对阵交锋，只怕我们那边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不如趁他此时不知不觉将你的梅花毒针，针死了他，可不省了许多手脚。”

蚂蚁低声说：“小弟我也是怎么想。你瞧，我这宝贝来也……”

话音未落，耳边有人（铁拐李音）说话：“原来你这妖物还有甚宝贝，何不拿出来大家赏玩赏玩。”

蚊子与蚂蚁大吃一惊，慌忙睁大眼睛四处寻找……

一切依然如旧：铁拐李在打坐，飞飞与颠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蚊子：“了不得，这厮真有本事，我怕弄不过他，回去吧。”

铁拐李的说话声：“太客气了，你俩要回蚌壳，还得把你们的什么宝贝留下，替那摄魂瓶子做个伴不好么？”

蚊子与蚂蚁大骇，再瞧那铁拐李，仍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曾动过。

蚊子：“道兄，我们来此错了，那厮必定隐藏在哪里，用身外身法，暗暗跟随你我来的。也不晓得此时是在你身上，还是在你腹下？他要作起恶来，我们看不见他，他却看得见我们。这亏是吃定了。”

蚂蚁：“我这蚂蚁儿行动迟缓，况且着地面行，那厮未必依附得上，大概还在你这蚊子身上吧。”

蚊子：“不会，我这身子上下飞行动弹不定，他未必能够附身？”

蚊子与蚂蚁正在辩论，忽又听得铁拐李的说话声：“笨虫！你俩变得虽小，可知还有比你俩更小的东西难道依附不得么？”

蚊子与蚂蚁越发慌张。蚊子向空中问道：“你这厮究竟变个什东西？现在什么地方？”

空中传来铁拐李的声音：“不敢，我是化成两个蠓蠓虫，一在道兄身上，一在空空道友腹下哩。”

蚊子与蚂蚁吓得魂不附体，现出人形，凌虚子与空空子撒腿就跑。凌虚子与空空子跑了几步，又回头瞧：铁拐李仍坐在原处打坐，飞飞与颠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凌虚子与空空子吓得拼命地跑……凌虚子与空空子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以为跑出去了，他俩相向庆幸：

“道兄，今儿还算幸运，险些跑不出那田螺壳儿。”

“不晓得这是在哪里？先头来时却没见这样的一片空场地。”

空中铁拐李的声音：“你俩真不懂事，跑来跑起不曾走出我这葫芦门口，我倒给你俩闹得头疼了。”凌虚子与空空子这才惊恐起来，忙哀求道：“上仙，我俩让您给捉弄够了，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回去吧！”

空中铁拐李的声音：“这个不难，只把你们的各位的什么宝贝留在这里，我就放你们出去。”

凌虚子与空空子再三哀求，弄得空中人大怒，铁拐李厉声道：“我好意放你们走，你们竟贪心不足，连你那小小玩艺儿也看得如此郑重。如今把你俩处死，看你们还有何本事可惜那法宝？”

凌虚子与空空子跪在地上磕头礼拜苦求。凌虚子空空子忽觉眼前一亮，睁大眼睛：只见前面涌出一块碑，碑后有一个大坟墓。碑上写着一行大字：截门教下——凌虚子、空空子之墓

凌虚子、空空子吓得不得了。

墓门开启……有两个夜叉各持兵器向凌虚子、空空子招手。凌虚子、空空子骇极，不觉相抱而泣。凌虚子向天哀告，表示愿意把自己的宝贝留下，只求一条性命。他将自己的法宝一一摆在地上：摇魂幡、五色石子、一柄斩仙剑。空空子也将自己的法宝：梅花针。莲叶帕。

凌虚子、空空子愁眉苦脸将自己的法宝交与夜叉，夜叉们正在检验他们的东西时，半空中起个大霹雳。

凌虚子与空空子吓得互相搂抱，啼哭哀求：“大仙既已饶命，如何又用电火相殛！”

那霹雳声响很大，响过一阵，却不近身……凌虚子与空空子睁眼一看：墓碑与夜叉一应俱消。

面前有块小界石，石上刻有字：由此东行，陆路可通蚌壳，计程十万五千里。如向南走，水路只有三千里，但须经诛妖闸、滚妖坝、碎妖滩、坠妖桥云云。凌虚子与空空子不觉仰天大哭：“上仙已垂恩赦容小妖回去，若照此路程，旱道要经好几年，水路要经无数险。小的们才力浅薄，如何出得这个关口？左右都是一死，与其死在路途上，还不如死在大仙身边好得多。”

凌虚子与空空子跪下磕头……空中铁拐李的声音：“这小妖们也可怜，我就也罢了。快把眼睛睁开瞧瞧，这是什么地方？”

凌虚子与空空子睁开眼睛：已在蚌宫外……恍然如梦般，惊喜之后，向空拜谢。

端坐在觉先云房里蒲团上的铁拐李摇头说道：“我原想乘机点醒他们啊，使之痛悟前非，投入正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无奈二妖执迷不悟，除了哀求，竟没有一言求度。唉，畜牲就是畜牲，真没福命！”

蚌宫内广场上，老蛟等十余妖人已等得十分心焦，见凌虚子、空空子回来，狼狈不堪，不由都大吃一惊。

冥冥子：“瞧这光景，分明是吃了大亏！”

通玄子：“两兄回来了，可曾找到摄魂瓶儿？擒住的那两小妖生死如何？”

凌虚子以手示意，“不用说了，今儿吃了一场从没吃过的亏，那跛贼太厉害了。”

空空子两手一摊，“我俩的法宝都给卸了去……还差点回不来了。”

说得众妖目瞪口呆，面面相觑。老蛟怒道：“万不料二兄又去吃了这么一个亏！那跛贼居然如此猖狂，待我去请教主老爷来，剪除了他，方无后患。”

众妖大喜称拜。小妖进来称报有三位老爷与一位夫人前来请见。

三男一女进来，老蛟大喜：“啊，原来是截门教下几位大弟子！”

老蛟与之大礼参拜后，为众妖一一作介绍：通天教主的大弟子胡海山。人身虎面的孙虎。人身牛面的牛勃。一个肤色雪白，腰身细长，容貌不错，但眉宇间显露出凶泼之气的女子，人称白蛇娘子。

孙虎问起那边的道场……老蛟：“道场比擂原定今日，因发生诸多事情，加之同道未齐，要改日期。”

众妖七嘴八舌……凌虚子等受此祸殃……

牛勃大怒，道：“老君门下怎敢欺侮我教？我们既已到来，明儿就去前面搭上一座大擂台，看他们一个个前来送死。如没人敢来，咱们就将他那田螺壳打碎，把什么罗圆夫人给撵上岸去，不准在淮海村附近五百里停留片刻。道兄以为如何？”

孙虎：“那铁拐李虽有些道行，统共才几年，能有多大本领？今知我们前来，必定要去另请高人相助。我们一面派人通知他们来打擂，一面还该由我们亲自去守住那紧要隘口，如遇那跛贼出海去请救兵时，我们不防将他捉来，替空空、凌虚等三位道友报仇。”

众妖大受鼓舞，喜上眉梢，当下又开欢迎筵席，一面派小妖去田螺壳下书。

铁拐李仍在觉先的云房里打坐。飞飞与颠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觉先手执打擂书，与通慧、张果一同进来，见飞飞与颠颠……皆大吃一惊。

铁拐李摆手，道：“他们在睡觉，不管他们。”

觉先呈上书，铁拐李看后笑道：“海底打擂倒也是一件奇闻，可惜又有许多生灵难免遭此一劫，却是可怜可痛。”

通慧：“师叔可要去请几位仙师救援？”

铁拐李：“不用，已经来了，咱们去迎接他们！”铁拐李走在前，三人随后走出。

在觉先的圆洞门内的广场上，文始真人、文美真人、云鼎真人、云中子、赤精子、燃灯道人、以及缥缈真人与火龙真人，一齐进来，铁拐李、觉先、通慧与张果父子迎接。

众人互礼。觉先与通慧立即张罗设筵。

文始真人笑对铁拐李说道：“祖师闻你很会调度，且慈善为怀，很赞赏你哩！”

铁拐李惶恐道：“又承祖师眷注，真令我感入骨髓，没世不忘。而且诸位道兄都为助我而来，尤其令我感动。”

众仙：“这是你的特别法缘，能得祖师逾格栽培，有谁赶得上呢！”

张果叩见文美真人。“今见你满脸道气，一身仙骨……”文美真人甚是喜悦，点头叹道：“仙缘二字真是解释不来，像你出身太微小，得我这样提拔，现在风波已去，亦可一心修道，至多不过数百年必可得大成就。在物类道中比较起来，已算上好的福分了。然而比起你铁拐师叔来，幸福的深浅，仙缘的厚薄，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仙缘听说，都为之嗟叹。

张果：“弟子只求成功，不问快慢迟速，横竖缘浅福薄之人也都会成仙，至多不过用千百年苦功而已。既已摒弃人世荣华出家修道，吃些苦楚都属分中之事。弟子虽愚，却不敢妄自菲薄。”

文美真人不觉欣然道：“你能如此立志，如此存心，修仙成佛都是容易之事。”

见师尊与众仙与铁拐李都一致称赞，弄得张果有些不安起来。觉先与通慧要众仙席地就坐……文始真人、文美真人对缥缈真人、火龙真人说道：“两位道兄法驾至此，怎么不见两位高足前来伺候？况且此地是他们夫妻管属，这东道之谊不该他们负责么？”

两真人笑道：“我们匆匆来此，没给水晶宫送个通知去，他们自然不知我俩到此。但他们夫妻倒是一对忠孝憨直之人，只要闻得我等到此，是必来参谒的。”

忽听外面波涛汹涌之声……众仙不知其故，还以为那蚌壳众妖前来胡闹。

文美真人笑道：“这准是缥缈、火龙两兄的高足来也！”

侍婢引着龙王夫妇进来。平和、胡飞龙夫妇已是中年模样，他们先向缥缈真人、火龙真人叩头。缥缈真人、火龙真人忙要他们见过列位师叔伯、师兄弟。

此时此地，惟通慧与龙王最熟，张果与龙王是千年的老友，一番酬酢，甚是热闹。

龙王平和：“闻得那蚌精将蚌壳改为宫殿，并邀四处八方妖精设下擂台，来和这边上仙为难。寡人早想驱逐他们，不准在此胡闹。但听得此中也很有能人，截教通天教主还要亲自前来替他的一班弟子撑腰张目。我等法力有限，因此暂时装个马虎，看他们怎么弄个局面。”

文始真人：“我等既已来此，就做不成清闲人儿。明儿大家同去瞧瞧，看他们怎生一个局面，还有什么高人儿，早早弄清楚了，也好让我们李师兄早完坛务。大家都可各回天曹，免得久羁海底，打扰龙王。”

龙王起立含笑道：“列位上仙辱临，真是海世荣幸之事，小王等欢迎不暇，怎生说出打扰的话来。”

火龙真人笑道：“正是，此地是你们龙王夫妇的治下，这个东道之谊你们倒真是应尽地主之谊，马虎不得的。”

王妃胡飞龙笑道：“那是当然的！我们不能虚情假意，至于一应供膳之类已由宫中备就，派专人送来了。”

觉先与通慧着人送上龙王夫妇备就佳肴。肴馐罗列，佳果杂陈，百珍异味，每人一席。龙王夫妇亲自执壶一一斟酒，殷勤劝爵。

缥缈真人笑道：“列位道兄不必客气，想龙王夫妇平时玉食万方，享用之丰为天下所罕有。我辈难得到此就小小打扰他一次有甚要紧。”

云中子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位老师嘴谗，想敲徒弟一点竹杠，犯不着把我们拉进来呀！”

龙王：“大家吃好喝足，我们夫妇便回龙宫，静候佳音。”

众仙快活极了。文始真人俯身对铁拐李说：“师弟，那边妖人也真浅见，它们防你去请救兵，已派人在宫中等你。我们如今便可玩它一玩。”

铁拐李问：“计将安出？”

文始：“你是坛主，不便离开此地，容我与文美道兄化作你们师徒模样，被它们捉去……”

铁拐李一听“师徒”二字，陡地记起一事来，忙问：“哦，正要请教师兄，蔽徒飞飞儿、颠颠儿被妖人捉去装进摄魂瓶内，现在瓶已取到，却无法开启，如何是好？”

众仙都围过来看，文始真人接过那小葫芦瓶，笑道：“这一定是那通玄子的什么法宝……诺，云鼎道兄，你曾怜惜的那个‘知了’，传授它一点道法，弄成的这个。”把瓶子递给云鼎真人。

“啊，不料它活得不耐烦了，竟不明邪正，来和这边挑战。大概这厮命也差不多了……”云鼎真人笑笑，接过小瓶将它托在手中。云鼎真人嘴里念念有词，口吐金气，直奔瓶口……瓶口顿裂，两股白气冲出来，直往后房去……两股白气冲进来，分别进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飞飞与颠颠的身体……“啊！”一声，飞飞与颠颠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众仙望着那瓶子，正看得稀奇，只见飞飞与颠颠从后房跌跌撞撞跑出来，“呵呀，快憋死我也！”飞飞与颠颠叫着，忙对铁拐李叩拜。

铁拐李笑道：“这回可得感谢云鼎真人救了你们。”

通慧笑道：“你俩真是命大……”

飞飞与颠颠显得不好意思，与又赶紧向云鼎真人拜谢。

文始真人与文美真人会意，互视一眼，文始真人摇身一变，化成飞飞与颠颠的模样。文美真人摇身一变，化成铁拐李。飞飞与颠颠不禁惊叫起来……众仙纷纷赞叹。

化现的那三人对铁拐李说：“师弟，我们去也！”

蚌宫外面，化现的铁拐李、飞飞、颠颠从天而降，这三人立即被大门守卫看见，小妖忙进去报信。

蚌宫内广场上已搭起一座擂台。擂台上，老蛟、蚌精、龟精正与孙虎、牛勃、白蛇娘子等在商议……小妖进来急报军情，说铁拐李师徒三人已经前来门外……

老蛟皱眉正在猜测……孙虎、牛勃按捺不住，急着要去讨伐……

老蛟对蚌精说：“先要商议对策……”

“嗨！这岂不是送货上门么？别嘀咕了，看我等将那师徒三个一起收拾抓住……”孙虎与牛勃大叫起来，跳下台去。

老蛟忙叫道：“孙兄！牛兄！当心有诈！”

化现的铁拐李、飞飞、颠颠正立在蚌宫门外。

孙虎与牛勃急匆匆出来，孙虎与牛勃指着化现的铁拐李、飞飞、颠颠大笑道：

“那瓶儿里是不是很舒服，还惦记着要回来……”

“我看你等活得有些不耐烦了，你爷爷也等得不耐烦了！”

孙虎与牛勃手执兵器杀向他们，化现的铁拐李、飞飞、颠颠与众妖好几个打斗回合。化现的这三人却表现出力气不佳……被众妖团团围住。

孙虎与牛勃叫声：“上！”

化现的那三人被众妖擒住，众妖欢喜不尽，簇拥着这三人进入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