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徐谘下山
诗曰：
怒气三千丈，直冲九云天。
雪恨心难却，出头不知年？
俯不愧于人，仰不怍于天。
问天天有道？天理谁论全。
再说俞家山看了看还剩下三个儿子，不免大有伤感。原来在去年俞十强抢民女，被那性烈之女用剪刀刺死，那女子也自杀身亡。
事情是这样的：
有一日，天还下起蒙蒙小雨，金山脚下有一村庄，名葛家村，村子很大，村头是一巨富人家，房屋整齐，深院高墙，大门却紧紧的关闭着。突然门开了，从院内驶出一辆马车，驭手是位中年汉子，车内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女郎，还有一名丫鬟。
一位老者名葛百万随后走了出来道：“玉环，去你姥姥家，早去早回。”
葛玉环回答道：“爹，回去吧，女儿知道了。”
葛老汉回家去了，且不在话下。
那驭手一声响鞭，这辆马车驰出村子，奔向双阳大道，春风扑面，远山披碧，近柳更绿，真是山明水秀，风柔日暖，桃红柳绿，莺歌燕舞，好一派诱人的春光。
这且不说，再说葛老汉回到客厅，老夫人也在客厅。
葛老汉道：“女儿要去小城看她姥姥，如今的赣榆乃俞家的天下，俞家山乃一渔霸，他有五个儿子，都是欺压百姓的恶霸，俞一光天化日之下强夺民女死在大侠徐猛的手里，还有俞十、俞百、俞千、俞万，他们依仗当朝大丞相李斯，那是一手遮天，飞扬跋扈，小城已经是虎狼之城，他们父子都是害人之虫……”
老夫人：“我们赣榆什么都不少，如徐大侠能行侠仗义的这般人物太少了。”
葛老汉向徐谘和张信倾诉：“老儿我一生吃斋行善，冬舍棉夏舍单，一年四季舍粥，棚中烟火不断，却乏后无子，只生了玉环一个女儿，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不幸。”
再说葛玉环乘坐一辆马车来到赣榆城大街上，驭手小心翼翼的驾驭着车马，在车水马龙的闹市上缓缓有序的行驶着，不时地吆喊着：“借借光，借借光……”
俞十手中摇着纸折扇，领着一帮地痞流氓，悠闲自得的在大街上晃悠着，两名恶小子在前面恶狠狠的唧唧喳喳叫嚷着：“让开，让开，给少爷让开一条大道来……”
百姓们恐慌地纷纷闪让着，高家的车马来不及躲避，便和俞十相遇。
俞十迎面看到了这辆马车勃然大怒，破口骂道：“瞎了狗眼敢与本少爷抢道，来人。”
两名恶徒道：”少爷，有何吩咐？”
俞十吼道：“去，夺过打马的鞭子，将这个瞎眼的车手给我痛打一百鞭。”
二恶徒道：“是。”
俞十道：“一个打，一个数着，一鞭也不能少。”
众恶徒们狐假虎威，如狼似虎扑向那驭手，不容分说，揪下车来，便鞭刑起这位驭手。
驭手哭喊求饶：“大爷，大爷，饶了我吧……”
“一，二，三，四，五，六……”
恶徒们打到兴处，有的拍手，有的叫好……
再看这位可怜的驭手，在地上翻滚着，哭喊着……
可怜人：
偓偓鞭下人，周身鲜血淋，
鞭起如蛇舞，鞭落人断魂。
强梁若虎豹，民命微若尘。
秋风不惜草，谁人惜庶民？
俞十和恶徒们洋洋得意，突然一名恶徒看到车棚下的葛玉环，一声喊道：“少爷，少爷，车上有位绝妙佳人。”
俞十向车上看去，拂掌道：“好一个美貌女子，我出娘胎还是第一回看过，真乃是天仙一般。”
俞十又一声呐喊：“给我住手。”
恶徒们停下鞭，那驭手已是皮开肉绽，跪下道：“谢谢少爷不打之恩……”
俞十道：“本少爷问你，车上那个女子家住何处，姓甚名谁？”
驭手道：“乃我主人的千金小姐，我家员外老爷，家住城南十八里葛家村。员外老爷姓高名百万，人尊称葛善人，小姐名葛玉环。”
俞十听后心花怒放下令放了葛小姐的车马。
第二日，两匹高头大马来到葛家的大门前，原来是俞十，还有一名恶徒，二贼在门前甩鞍离镫。于门前的栓马桩上将马栓好，那恶徒取下一个大大的红布包袱，雄赳赳地向大门走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守门的家丁拦住了他们。
那名恶徒厉声道：“你们的狗眼瞎了，大少爷俞十都不认识了。”
家丁道：“我家主人一不欠皇粮，二不欠国税，来此何干？”
那恶徒道：“我家少爷看上了你的小姐，特来亲自提亲。”
门丁道：“提亲？”
俞十道：“能让我看上的女人，算她祖上积了德，麻雀飞进了凤凰窝，其福气非浅。”
俞十向那恶徒递了个眼色，那恶徒将包袱往家丁怀里塞道：“这是少爷的聘礼，收下吧。”
那门丁大惊失色道：“少爷，少爷，我乃一奴辈，吓死我也不敢代接主人家的聘礼。”
俞十愀然色变，一声骂道：“作死的奴才，你立即向我那老岳父传句话，三日后，我前来搬娶。牙更半个不字，这个高家村，我定将它碾为平地。”
二贼说罢上马而去。
门丁慌慌张张地进了客厅，见了员外忧心忡忡的说：“老爷，太太，大事不好……”
葛老夫妇听了，真如万丈高崖失足，扬子江断缆崩舟，那是叫苦不迭。
哭又济何事？葛老夫妻哭到第三天，俞家的花轿还是来到了门前。无人听能乐鼓队吹吹打打，葛玉环再哭再喊还是被强行拥上了花轿。葛老夫妻那是哭死哭活，眼巴巴地看着女儿被抢走。
葛玉环一个柔弱女子被花轿抬到俞家拖进洞房，俞十扑了进来，就要强暴葛玉环。
只听得葛玉环一声大骂：“俞十，你个畜生，拿命来——”
利的剪刀刺进俞十的腹内，就这样俞十死在葛玉环的剪刀下，葛玉环哭了几声“爹”，又哭了几声“娘”也自杀了。
正是：
烈女性如刚，守洁杀强梁。
人死美名在，寄血作颂扬。
再说俞家的客厅里，俞家山又死了一个儿子，他和妻子邬娇娘心里也不好受，邬娇娘也是哭哭啼啼好几日。还有三个儿子，他们一家子都在客厅里。
俞家山：“我虽然有你们五个儿子，却莫名其妙死了两个，你们个个都是酒囊饭袋。”
邬娇娘：“什么种出什么苗，你本来就是一条虫，到死也生不出龙羔子来。”
一个身形如圆儿轱辘的车轮子，几乎是横竖差不多的汉子名：俞百，俞家山的三子。
他恶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爹，娘，儿我乃陈大侠门下高徒，摸爬滚打，十八般兵器件件精通，又有大表舅当朝宰相为靠山，天不怕地也不怕。”
陈大侠何许人也？当时在赣榆一大群小混混中的头领，是个文不文武不武的半瓶醋，大本事没有，三脚猫会几下，都是拿不上台面的功夫，这且不说。
俞家山：“千儿，爹要问你，你的师父比起徐猛手段又如何？”
俞千大言不惭地：“三衅三浴敬我师，他徐猛只能是计不旋踵就吹灯。”
俞家山的四子名俞千站了起来，道：“我大哥是一，活得丢人现世，一条人生路没有走几步就云雨巫山枉断肠，二十岁不到就见了阎王。我二哥娶老婆连被窝还没有焐热就死了，好窝囊的俞十，还死在一个没有缚鸡之力的女人之手。”
俞万，俞家山的五子裂嘴大笑道：“在赣榆也只有那个徐猛敢于我俞家披敌，那徐猛是什么人物？十级台风吹不倒他徐猛，你就是二百五，还想斗徐猛？白日做梦。”
俞千：“一个是虫，两个也是虫，三个又是虫，加上两条老虫，还是一窝虫。”
俞百被两个弟弟气得脸都青了，他暴跳如雷。
俞百：“我不是虫，我是一条龙。”
俞万：“是龙，不是海里龙，是土龙，是一条蚯蚓。”
俞千也说起风凉话来，他道：“是虎，不是吃人虎，是壁虎。”
俞百咆哮道：“好，露一手给你们看看。”
俞百愤然而去。
俞千笑了笑道：“这一手别露了，去棺材里露吧。”
蚂蚁缘槐夸大国，井里蛤蟆见几天。
徐猛背着药篓子行走在古道上，他抬头看看天。
黢黑的乌云层层叠叠从南天压来，无数的鸟雀从南向北飞来，气流很低，南来的风越刮越大，贴着地皮把一些草萧等杂物吹起来，又一同带到很远的地方去。
徐猛看到这里心急如焚地：“看样子台风要来来，下海打鱼的乡亲们还不知回港了没有？”
徐猛大步流星地向海岸紧赶。
徐猛急急来到海岸边，这里已经有许多老人妇女在哪里翘首张望。
老人甲：“徐大侠，你有经验，是不是台风要来的象征？”
老人乙：“早上是好好的天，万里无云，该死的天怎么说变就变。”
老人丙：“我的儿子媳妇都下海了。”
一个还背着孩子的妇女哭着说：“他爹快回来吧，快回来吧。”
徐猛毅然地：“这是要起大风暴。你们不要着急，就是着急也没有作用，我马上下海去把他们都喊回来。”
众老人道：“还是徐大侠心里有着穷人。”
妇人：“徐大侠要注意安全。”
徐猛：“谢谢乡亲们，谢谢乡亲们。”
徐猛丢下药篓子向他的独木舟跑去。
再说徐家，夜深人静屋内还亮着烛光，慈娘在烛光下做着针线活。突然飞来一只飞蛾扑灭了烛火，屋里漆黑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慈娘自言自语道：“我也该睡了。”
淡淡的月光下，可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鬼鬼祟祟地向房屋靠近，他在房前屋后窥视了一阵子，又在窗户下听了又听，最后他在房檐下点起火来。那火越燃越大，借着秋风，一瞬间，熊熊的烈焰就吞噬了整个房子。浓浓黑烟如乌龙，摇头摆尾冲长空，腾腾火苗似金蛇，满地乱滚一片红。慈娘在火中挣扎，倒下。
一犬吠影，百犬吠声，惊起了邻居。
邻居们：“救火啊，快来救火……”
一个人影闪过。
有人呐喊：“是俞百。”
又有几个人也都发现了，道：“是俞百，就是俞百放的火……”
说来也巧，就在当天，徐谘在外学艺多年也回来了，还带来了他两个生死弟兄，也是出类拔萃的好汉，一个叫张信，一个叫王奇。眼前的情景真乃晴天霹雳，徐谘看着好好的一个家已成了废墟，好好的娘被活活烧死。
肃杀的秋风，疯狂地吹黄了漫山遍野的野草，吹落了树上的枯叶，百花凋零，惟有北来的雁低一声，高一声的鸣叫，如啼如哭，给人有凄凉悲哀之感。徐谘把还在惊恐中的妻子抱上马来，催马而去。
第二日，村子就被官兵衙役包围了。在一片喊杀声中，徐谘杀死多名捕快，与妻子同骥催马离开了杨家村。
多日之后
徐谘和妻子同两名彪形大汉在吃酒，原来是张信、王奇二人。
徐谘：“二位贤弟为何也来到了此地？”
张信道：“哥哥你下山走后，后来有人上山说官府画影图形捉拿于你，张良我那二哥放心不下，差遣我二人下山，所以我兄弟二人下山来寻你。”
张信：“弟兄一场，能同舟共济也是件美事。”
徐谘：“好吧，我也九年没有回家了，堂上二老时刻挂念，这里离我家不远了，明天一定能吃上我娘做的菜。”
一人二人不成事，三人同台唱台戏。
第二日；
徐福和张信、王奇赶回徐埠渔村。
乡亲乡邻们向徐谘哭诉他家庭的不幸遭遇，尤其说到父亲舍生忘死斗风神，是那么壮烈，那么伤感……
徐谘顿足捶胸，泪流满面，勃然大怒：“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秋风唳唳，客雁南迁，留下了一阵又一阵的哀鸣，徐谘痛不欲生怀着悲痛的心情筑起一座黄土坟。
墓碑文：先妣徐氏慈娘之墓
徐谘看此光景，顿足捶胸，大放悲声。
徐谘大放悲声：“娘哇，娘，痛杀儿了……”
张信、王奇、二人怒发冲冠，怒不可遏。
徐谘、张信、王奇飞身上马欲报仇雪恨。徐谘说罢，带领张信、王奇飞马而去。
岂忍杀吾母？使我气填膺。
徐谘、张信、王奇马抵俞府门，家丁刚要询问，人头已经落地。
三人高声怒吼：“俞家山 ，俞百、俞千、俞万还命来。”
三人下马杀进府去。
徐谘、张信、王奇三刃闪着寒光，有谁人敢挡，见一个，杀一个，从客厅杀到堂楼，从堂楼杀到左右厢房，尤其是俞百，欲图对擂，那是蚍蜉撼树而不堪一击，被徐谘砍有数十剑。俞家山 、邬娇娘伏尸庭前，从里到外没有找到俞千和俞万。
徐谘：“我记得俞家山有五个儿子，我爹摔死了俞一，抬花轿累死了俞十，刚才杀死了俞百，俞千、俞万两贼却逃过了这一劫。”
最后一把火，偌大的俞府一片火光冲天。
徐谘洒泪离开了金山，一行人远走高飞而去。
慈母归天去，荒郊枯草飞，
参差心已碎，迢递叹斜晖。
三厥尤痛深，伤感意如灰。
情终可追远，潸然泪沾衣。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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