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戚满堂民政局横行 盛春天风雪中送粮
古人云:
能忍辱者,必能立天下之事。
民政局长的门开了,高洁走进了办公室,她向坐在办公桌后椅子上的戚满堂看了看,冷漠地问“戚局长,我来了,有什么事吗?”
戚满堂道:“你叫高洁,伤残军人黄义同志的爱人?”
高洁道:“戚局长,我们县民政局自解放以来干得时间最长就算老应局长,后来吧走马灯一般,什么刘局长,佟局长,汤局长,王局长,传到你少说也有十几任,我还没有听说过民政局局长可以将伤残军人的妻子传讯,我再告诉你戚局长,不能因为你与优抚科长的不和睦你就改变了对伤残军人的态度,盛春天是继承了老应局长的遗志,他对得起全县广大的烈属,伤残军人还有老兵。”
戚满堂愀然作色地:“你要如实地讲出你和盛春天的不正当的关系。”
高洁怒道:“你戚局长最好不要做伤残军人的坏文章,你更不要去侮辱我的人格,我会控告你的。”
高洁说罢忿然地走出办公室,然后猛力地关上了房门,咚一声震得室内轰轰作响,戚满堂战惊地裂着嘴,咬牙切齿地骂道:“臭破鞋,老子整不了你,就把戚字倒着写。”
不久,在一家酒楼里,戚满堂正于韩阿三推杯换盏饮着酒。
戚满堂道:“阿三,今天我有求于你。”
韩阿三道“戚叔,干爸不容我再去惹事。”
戚满堂压低嗓门从兜里取出一打现金,硬往韩阿三手中塞去,恳求地:“阿三,这一万元钱是打发你手下人的辛苦费,出不了多少事。”
韩阿三有些为难地说:“戚叔,采黄义儿子的血,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戚满堂道:“我不要你去杀人,只是碰坏点他的表皮送他去医院就行了。”
韩阿三道:“戚叔啊,您老于世故,别再瞎指挥我们了,我手下的那些年轻人一但收不住缰绳掉了进去,拔出萝卜带出泥,还会连累你们的。”
戚满堂道:“最好是自行车。”
韩阿三道:“行,行,戚叔,戚叔我就多谢了。”
正是:
悖入亦悖出,害人终害已。
学校的大门口是条宽阔的大街,街上车水马龙,街那边有个胡同口韩阿三正对一个男青年,绰号小洋熊低语着:“马上就要放学了,当黄义的儿子走上大街,你骑着自行车就冲上去。”
这个小子为什么会有这么个绰号呢?他从小就不务正业,学没上好,却染上了流里流气的坏毛病,天再冷他从未穿过棉衣,脸冻得象个紫茄子,亦然还是一身单西服,脖子上系着领带,因此就落个小洋熊的绰号。
小洋熊道:“是。”
韩阿三取出三百元钱:“这是赏给你的三百元。”
小洋熊高兴地接下道:“谢谢三哥。”
韩阿三又取出二百元现金塞到小洋熊的手里道:“这二百元钱是黄义儿子的医疗费。”
小洋熊问:“二百元够吗?”
韩阿三吩咐道:“力量不要太猛,撞倒在地,你就用这个手帕为他擦伤,记住带血的手帕一定不要丢了,回交于我。”
小洋熊又接下韩阿三手中的手帕,这时学校放学了,人涌如流水涌出校门,韩阿三注目留神校门口。
韩阿三道:“出来了,穿着红色校服,留着小平头,白胖白胖的就是的。”
只见小洋熊推起自行车走出胡同,他盯准黄义儿子黄爱民,飞身上车向孩子撞去,一声哭叫黄义的儿子栽倒在地。
“撞倒人了,撞倒人了……”学生们齐来拦截,小洋熊也下了自行车,将车子推倒在地,就去抱起地上的孩子。
“你怎么不小心呢……”
“快送人家去医院……”学生们纷纷地怒斥着。
小洋熊取出手帕将孩子膝上流血的伤口紧紧地捂住,黄爱民哭啼着,还有一些接孩子的家长也指责着这个男青年。
小洋熊将受伤的黄爱民驮到医院,他进了外科门诊室。程瑛正在门诊部坐诊,小洋熊驮着孩子进了门诊室,他放下孩子,程瑛接诊,认识这孩子,她惊道:“是黄义的儿子,小伙子你怎么将这孩子撞伤了?”
小洋熊道:“在学校大门口,我不小心。”
黄爱民也认出了程瑛哭道:“程姨。”
程瑛道:“快将包扎伤口的手帕取下。”
小洋熊取下带血的手帕就往自己的口袋里装去。
程瑛怒道:“你有病。”
小洋熊道:“我没有病哇。”
程瑛斥道:“你没有病,血淋淋的一个手帕不怕沾脏了你的衣服,把它扔到(程瑛指了指一旁的废料桶)这里。”
小洋熊无奈地,只好将带血的手帕扔进废料桶内。
程瑛道:“孩子的伤不重,开票去,我来清洗包扎,再开点消炎药。”
小洋熊走岀门诊根本没去开票却溜之大吉了.
正在这时高洁赶来:“儿子,儿子,你伤得怎么样?”
孩子哭道:“妈。”
程瑛道:“高洁。”
高洁:“程姐。”
程瑛道:“擦破了表皮,不过伤口正在膝部,影响孩子的活动。”
高洁问:“那骑车人呢?”
程瑛抬头看了看忿然骂道:“有些青年人太不像话,素质太恶劣他跑了。”
这时一位护士走了进来。
程瑛道:“带这孩子去包扎。”
女护士道:“是”
女护士将黄爱民领走,这且不说.
高洁愤怒说:“这个青年太缺德了。”
一位病人道:“那个青年人见你们来了取出废料桶中的一块血布早就跑了。”
程瑛诧异地说:“这就怪了,沾着血的手帕?”
高洁想了想道:“大姐,看样子有人在打盛科长的主意。”
程瑛:“此话从何处说起。”
高洁道:“民政局已是沸沸扬扬地讲开了,昨天戚满堂这个王八蛋传讯我,被我怒斥了。今天学校有几千名学生,偏偏就撞伤了我的儿子。”
程瑛道:“高洁你的话我怎么听得不明白呢。”
高洁为难地说:“要我羞口哇,民政局有老黄一个战友,今天早上悄悄地告诉老黄,戚满堂要对我的儿子做DNA鉴定,他们是来取血样的。”
程瑛哈哈掩口大笑道:“好个戚满堂,真是用尽了心思,老盛昨天告诉我,戚满堂他是要报当年的那一剑之仇。”
高洁道:“程姐,请你相信盛科长。”
程瑛道:“高洁,我相信不相信盛春天,主要是你,我待你亲如姐妹,你若昧着良心,我又有什么法子呢?”
高洁望着程瑛,只见她欢悦的神奕荡然而去,脸上掳过憎恨的阴影,高洁顿时表现出羞愧的样子,说起话来也少了底气,她道:“我高洁……我高洁怎么对不起大姐?”
程瑛板起面孔道:“高洁,我程瑛心中有苦,口中吐不出来,我和他盛春天结婚二十年了,是在互相理解,贫困和烦恼中过来的,他盛春天要不是我,连口饭吃也没有,他的全部不是我的,是你们的。”
高洁:“……”
程瑛道:“是你们烈军荣残和复员退伍军人的,他的心里只装着你们,可是天知道地知道鬼知道,就是我不知道。”
高洁道:“这……”
程瑛痛心地说:“这回提他当副局长又飘走了,他真得和你们这帮伤残军人的妻子,有……”
高洁着急了:“姐,你别多想,我敢说盛科长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他不会的。”
程瑛:“你敢说?”
高洁:“我就敢说。”
程瑛“你有体会,或者去找过他?”
高洁:“我,我……”
程瑛忿然地:“你们都是食言而肥的小人,这是欺负我啊。”
高洁有几分惨愧又有几分委屈:“姐,姐,我们什么也没干。”
程瑛道:“墙有三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为,高洁,我程瑛不至于是个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傻瓜。”
黄爱民包扎好伤囗被护送还门诊。
黄爱民道:“谢谢程姨。”
程瑛苦涩地笑了笑:“孩子不要谢,你们走吧。”
高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领着儿子告辞了程瑛。
说不清是失惊打怪,置身事外也有文章。
戚满堂听到叩门声,他开了门,韩阿三走了进来。
戚满堂问:“东西拿来了?”
韩阿三问:“戚婶呢?”
戚满堂道:“跳舞去了。”
韩阿三道:“事情办好了。”
韩阿三取出一个塑料袋,戚满堂接过,从中倒出一个带血的手帕。
戚满堂大喜道:“这就是真脏实据,我马上去医院做DNA亲子鉴定,盛春天,盛春天也许你不是只搞了高洁这个女人,伤残军人断胳臂少腿的他们好欺负。”
韩阿三问:“能搞倒他吗?”
戚满堂点点头道:“最少我可以将他革职,开除,要他滚蛋。”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书记办公室的灯光依然在亮着,一缕日光透过玻璃窗户洒进室内,应民心全然不知,他已经工作了整整一夜,办公桌上高高的一撂文件,他一边专心致志的阅读着,批阅着,推门声惊动了他,他抬起头来,见是杨小石,便急忙起座,彬彬有礼地:“杨老,请坐,请坐。”
杨小石本来就是一副严肃庄重老诚的军人作风,他道:“应书记,我和你是上下级的关系,老字请勉去吧。”
应民心满面春风的笑道:“岂敢,岂敢,你就快到60岁,在我面前是位老人。”
杨小石向头上的电灯看了看道:“又挑灯夜战了,我替你把它关上,八个小时的上班时间,有嫌短来有嫌长,人世间有着不同的方式来度过着时光。”
应民心向杨小石看了看问:“杨副县长,您提着一个包,包里是什么东西?”
杨小石道:“这里有一百多封群众的来信。”
应民心问:“揭发检举?”
杨小石摇摇头道:“不,是表扬和感谢信。”
应民心大喜道:“好哇,拿来我拜读,拜读。”
杨小石将一包感谢信倒在应民心的办公桌上,应民心拆封展柬,盛春天许许多多感人的事迹呈现在封封感谢信上……
应民心看到妙处拍手叫好,看到感动之处多次发出感叹的称赞......
后来应民心为盛春天写下怎么一首赞诗:
龙跃云津才纵逸,犹凤鸣朝阳,
感人事迹,英雄形象,赤胆并忠肠。
傲骨不俾人间少,乃龙蛇之章。
望衡又对宇,慷慨激昂,相合做榜样。
部分感谢信的摘选:
彤云密布,凛冽的北风扬着雪花漫天飞舞,伫立在路两旁的杨树发出刺耳的呼啸,路被雪快要覆盖了,模模糊糊,盛春天迎着逆风顶着暴雪,骑着自行车在缓缓地进行着,来到一个拐弯处,连人带车摔倒在雪路上,他被重重地摔倒在地,翻了一个跟头,吃力地爬起身来,他的右手已被擦破流出血来,滴在雪地上,点点滴滴,鲜红鲜红的。
盛春天愤然:“该死的老天,下吧,下吧,我就不相信你能锁住我去古城镇茅草山的路?”
盛春天再往地上看去,绑在自行车货架上的一袋面粉撕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面粉撒在雪地上,他急忙弯下腰去怎么也堵不住那条口子,他急了,想了想,摘掉一只手套堵住了口子,又脱下一件外上衣包裹住了这袋面便重新捆绑了一回,这才将快要冰僵的双手放在嘴边吹了几口,他又重新上了自行车。雪花乱舞,盛春天已成了雪人,风更急、雪更猛,盛春天骑着自行车顽强地向前缓缓而行进。盛春天骑着自行车终于来到这个村庄,漫天落鹅毛遍地是白雪,风雪封锁了整个人间,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双代店里有七八名村民望着门外的雪景聊着天,一个老汉道:“瑞雪兆丰年,这是一场好雪哇。”
又一个老汉风趣地说:“身蹲马粪头带瓢,天上不住下鹅毛,讨饭花郎得好处,也不知穷人的孩子怎么熬?你们看这么大的雪,还有路人顶着风冒着雪,不是家里死了人,也是有人害了急病。”
一个青年道:“风雪交加要是走迷了路会冻死人的。”
又一个青年道:“快唤他屋里避避雪。”
于是一个青年来到门下高声呐喊:“风雪这么大,避避风雪,不能再走了。”
盛春天这才下了自行车,“啊,是盛科长”
村民认识了他齐声呼喊“春天,春天——”
众百姓一齐跑出双代店,“春天,春天……”
盛春天拍了头上的雪笑呵呵地:“乡亲们,好雪哇。明年一定是个好年成。”
老汉甲:“风雪这么大,盛科长您却忘记不了你的优抚对象,又给老石头送粮的。”
盛春天道:“春节快要到了,王老怕是没有粮了。”
老汉乙赞叹道:“盛科长,要选举人民的好干部,我一定投你一票。”
盛春天哈哈笑道:“大爷,我是一个民政干部,这就是我要做的工作。”
村民丙:“风雪几十里,为一位老八路送来的不是一袋面,不仅是茅草山人的感情,而是党和人民政府与人民的鱼水情,雪中送炭,春天般的温暖。”
老汉甲有几分的感动,他流下了热泪,激动地说:“是共产党的爱民政策。你才是真正的茅草山村的人,没有忘根更没有忘本。”
这里有一位退休老教师,他道:“古人云,读书不见圣贤,如铅椠佣;居官不爱民如衣冠……共产党需要这样道官,老百姓更需要盛科长这样爱民道好官。”
老汉乙跑进双代店,一手拿着一瓶酒,一手拿着一只碗,真挚地:“山子,接下你春天叔的自行车。”
一个叫小山子的青年接下盛春天手里的自行车,那老汉用牙齿啃掉瓶盖,嘟嘟倒了半碗酒,端到盛春天的面前由衷地说:“春天,喝下这碗酒暖暖身子。”
盛春天双手接下那老汉手中的酒碗甜滋滋地喝了几口,笑而唱道:“叔,谢谢您,临行喝您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
盛春天两声京戏唱得一众人等哈哈大笑。
老汉乙伸手握住盛春天的双手,亦然激动地:“春天,王老石没有你的关照十年前就入土了,你就是春天哇,你的心比春天还要温暖。”
盛春天郑重地说:“一个老八路打了多年的仗,流过血,立过功,人民坐了天下,岂能得鱼忘筌,忘记了打江山的功臣,那不是坏了良心了吗?”
“春天……”一位老人拄着拐从不远的一所民舍跚跚走出。
盛春天闻声向那老人看去,大吃一惊地:“王大爷,雪地这么滑。”
盛春天一句话没说完,王老石滑倒在雪地里,盛春天急走几步赶去双手从雪地抱起了王老石,王老石已是老泪纵流地:“盛科长,春天同志风雪这么大……”
盛春天十分关切地问:“王老你摔坏了没有,我送您去医院。”
王老石含着泪,真乃泣不成声地说:“我王老石七岁亡父,十岁亡母,讨了两年的大饭,十二岁为地主放牛,十五岁那年也是风雪交加的黄昏,我丢了一条牛,不敢再回地主的家,又冷又饿我倒在雪地里,眼看着就要被活活冻死。”
盛春天愤然道:“地主老财的心比狼虎还要狠。”
王老石泪道:“人不该死终有救,八路军路过这里救了我的命,从此我就参加了革命,全国解放,朝鲜战场也胜利了,我带着伤病回到家乡,没有亲人,只有民政局才是向我问寒嘘暖的人,早年有大老应局长,现在有你盛春天,没有你和应局长,我又哪能活到今天啊!你五次送我进医院治病,哪一年不多次来为我送米送面,送衣送被,并不是因为你我都是茅草山的人,你待全县的优抚人员都是一样热情啊,我的命是共产党救下来的,也是共产党养活的,我这个老兵,老党员无时无地不在说,共产党是我王老石的亲爹亲娘。”
盛春天笑呵呵地说:“王大爷,这是我们做民政工作应尽的责任哇。”
王老石泪道:“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雪为我送来粮食,要我能说什么好,来盛科长,把手伸进我的怀里,我的心是热的,我要焐暖你一双快要冻僵的手。”
王老石说到此处,雨泪千行地伸手抓过盛春天那双已被冻的又红又紫的手硬塞进自己的怀里,他哭出声来:“春天呀,你是好人,好官哇!”
身旁的老少村民都哭了。
盛春天微微笑道:“王大爷,您老在淮海战役中当过爆破班长,你冒着敌人的机枪勇敢地冲上去,为了什么,不是自己,而是党的事业,我盛春天身为民政局一个优抚科长,为的也是党的事业,为您老和全县优扶对象而服务是我的工作,义不容辞,是我应该要做的事情,有着一个共同的意义。”
王老石擦了擦眼泪亲切地说:“春天同志,今天我要和你喝上两盅行吧?”
盛春天望着老人为难地:“大爷,您的心意我领了,山泉乡还有一位烈属老太太患了急性肺炎,我下午送她住院治疗。”
王老石失望地:“春天,何年何月何时你能闲着,我的同志,我的大侄子。你太忙了,共产党的干部要是都像你这样忘我无私地工作,中国还要向前一万里。”
盛春天从衣兜里取出一百元人民币:“王老,这一百元钱,年关快要到了,这是人民政府的一点心意,叔,您收下,我走了。”
王老石毅然地:“好,我知道你的心里装着全县的优抚对象,十个指头咬着个个疼,我再耽搁你几分钟。”
王老石走向自己的家,片刻取来一副军用皮手套,关切地说:“春天同志,这副手套是我在朝鲜战场带过的,你带上吧。”
盛春天双手接下这副旧军用的手套,向老人郑重地敬了个军礼:“谢谢一个关心我的老兵,我出发了。”
王老石笑了:“好,这才像个兵样子。”
“盛科长走好,盛科长走好……”乡亲们激动地送走了盛春天。
此亦威凤一羽,足以验其五德。
这件事也还是不久的往事,应民心还没有来大运河县上任。
灯光透明,盛春天的妻子程瑛和女儿盛凡坐在桌前焦急地等待着盛春天回家过年,桌上的饭菜散发着热气,楼外的炮竹声响成一片,盛凡来到窗前拉开窗帘向窗外的夜空看去,多美的夜晚,无数的烟花一串串冲得很高很高,五颜六色将天空点缀的那般美。
盛凡急躁地说:“爸爸该回家过年了,就八点了。”
程瑛责怨道:“民政局只有你爸才是个忙人,二十年前民政局只有八个人,你爸忙得过不安年,如今民政局,局长、副局长就是十三人,二百八十多名人员,你爸还是个忙人,使钱不多管得事却不少,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在民政局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哪个年哪个节,他陪着我们过过,他的心里也只有那些烈属、军属、老兵和伤残军人。”
程瑛表现得十分气愤,悖悔地将桌前的几个凳子蹬翻。
盛凡道:“妈,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我爸就是这份工作,他常说每逢佳节倍思亲,越是过年过节,那些老人、家属更得去安慰,他们有的亲人在战争上牺牲了,他们的遗嘱少不了要思念,要流泪,有的儿子还在边防线上,儿行千里母担忧,人心比人心,八两换半斤。”
程瑛不耐烦地:“好好,栽什么树结什么果,你以后也去民政局干优抚科长是了,没出息。”
程瑛转身去内厢房间去了,客厅里只有盛斌、盛凡兄妹俩。
盛凡问:“哥,你将来做不做民政干部?”
盛斌摇摇头,道:“我就是长街卖豆腐也不干爸的优抚科长。”
盛凡道:“哼,人各有志,我报考了民政学校,民政工作多有意义,党的民政政策,没有基层民政去执行就等于零,国家没有军队不行,自然有了军队,就有人去流血去牺牲,就有烈士,就有伤残军人,党和人民政府就必须对其去安抚,对正在保卫祖国的军人也是个激励,对其亲属也是个安慰,做好这项工作,对巩固国防,安抚军心,民心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部门,所以说爸的工作光荣而又伟大。”
青天心中常有民,他为百姓操劳勤。
息息相关无时忘,留取赞扬万口云。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六章
救子不惜紫砂壶 软皮蛋贪赃枉法
人生贵贱,各有赋分;
君子处之,遁世无闷。
话说李家人等在杨家大砸大打出手,先是砸了许多家具,还是消不了恨,灭不了气。李雨、李岩还要打砖砸瓦拆房子,杨老抠和妻子甜好嘴跪着爬着哭在喊着乞求着:“成功兄弟高抬贵手哇........”
“杨老抠,不要求他,让他砸啊。”
杨老抠抬起头看是老支书丁汉卿来了,真好比陷落江海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绳,夫妻二人每人抱住丁汉卿的一条腿,尤其是甜好嘴哭成了泪人,看她是那么伤情和悲酸,真是痛不欲生,凄凄惨惨戚戚,泪道:“老支书哇,您是青天大老爷,给俺作主哇........”
丁汉卿在茅草山村不但是德高望重,而且是有严有威,人常说虎死威还在,他虽然是年过花甲老了卸了支部书记的职务,虽然不能说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心还是没有老,退职不退心。虽然村里大事好像是管不着,其实还是本村党员干部和人民群众的主心骨。不仅是家长里短的小事他来过问,尤其是村里发生了重大的事件首先是想到他,宝刀不老,经过他的处理,都是能迎刃而解,老人不仅是村里万宝箱,更是能打开全村人心结的一把金钥匙。一鸟入林百鸟压静,是说一个林子里,百鸟狂喧,突然飞来了一只鹰,那些乱飞乱跳,狂鸣滥叫的鸟雀再也不敢作声了,鸦雀无声,说得就是这个意思,这只是一个比喻。李家人立即收住了手脚,如木雕泥塑一般站在那儿喘噓着。
丁汉卿义正词严地说:“怎么不砸了?共产党的法律你们不是不知道,身做身当,命犯命亡,谁犯法谁就去坐大牢,谁杀人谁偿命,没有殊连九族这一条。杨赐糟蹋了你李家的女儿,由杨赐去蹲监坐獄,接受法律的制裁,这是毫无疑问的。至于李家人毁坏了杨家的财产,必须照价赔偿。”
甜好嘴这才从迷瞪中明白了事发的来龙去脉,仰面倒地大放悲声:“我的儿哇,强摘的瓜不甜,李露,李露,好没有良心呐,我儿子给你买了多少好衣服,俺是花了高价钱的,却没有买到你的心......”
这且不说,再说茅草山村的青壮年村民在全村拉网式地搜索起来,还是不见杨赐的踪影,派往护送李露去医院抢救的村民也回了话,李露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去医院,走她姥姥家去了。老支书也放下心来。再去请新任支部书记的白成恩,共同商量抓捕杨赐,还有李家人毁坏杨家财产要给以公道评估等事宜。
新任茅草山支部书记的白成恩三十岁出点头,也是根生土长的茅草山村人,初中毕业,在当时的农村也算的是知识分子了,文质彬彬十足的书生气,白姓是本村小姓人家,所以胆小怕事,生成的奴才气质,就连说话也是低三下四不敢出大声,是出了名的老实孩子,现在也长大了娶妻生子成了家。山难改性难移,虽然人大了胆子还是那么小,不管见到什么人,哪怕是三岁的小孩也不敢得罪,走在树底下还害怕树叶掉下来砸了他的脑袋。他是一贯的和事姥,从来不说任何人的错,能讨好的尽量讨好,四面帖金,八方献乖,善于见风使舵,因此村里人给他起了一个绰号,这个绰号很不文明,叫他是软皮蛋,这样的人根本不是老支书看好的接班人选。能管一军,不管一村,这类的人,把这么一个六七千人口的大村交给他,岂不断送了这个村的发展。
以老支书的话来说:“臭橘子摆碟子中看不中吃,这不是摆花样子的吗。”
自是如此,这样的人又怎么坐上村支书的宝座呢?他还有什么背景或靠山?
白成恩有个远房的叔叔任县组织部长,又新晋职县委副书记,授意古城镇党委戚满堂书记和张计臣镇长要重点培养他这位侄子。张计臣,何许人也?他是郭四方的妹夫,前文说到郭四放的母亲第一任丈夫是名八路军战士在渡江战役中牺牲了,她嫁了人,生了儿子,人苦命也苦,没有二年这第二任又病亡了,这个女人与二任丈夫结婚在当时不需要办理结婚手续,寡妇嫁人并不是大操大办,所以给郭四放谎报他是烈士子女留下可乘之机,这就不说了。还是说说郭四放的母亲这才带着个油瓶子不足一岁的儿子再嫁到茅草山村郭姓亡了妻的老郭,前有三子,这个儿子也就顺着程序起名郭四放,后来郭四放的母亲来郭家又生了一个女儿,很是聪明,中学毕业在当时算是女秀才,谈了一个对象,在一个公社做青年干部的张计臣,郭四放从古城镇党委书记晋级县组织部长,戚满堂便就势从镇长晋级为镇书记,张计臣便从青年书记晋级为镇长。在白姓县委副书记授命张计臣关照他的这个近门子白成恩,也就应了朝中有人好做官的这句老话。原支部书记丁汉卿年老多病退了,他向公社有关领导推荐李正义来接任茅草山大队支部书记,李正义退伍军人,共产党员,也有能力来接任这个位子,可是时任古城镇的镇长和书记不同意,委任白成恩来走马上任,虽然丁汉卿和全村的多数党员持有反对的意见,也不能阻止得了,软皮蛋白成恩还是突击入党,连入党到当上了支部书记才十三天,真是给人始料不及。还能说什么?也只好随其自然吧。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
这且不说,村里出了怎么一件在当时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案,村里如开了锅一般,这个软皮蛋始终没有露面,村里几个副职干部在老支书的安排下,有的去镇派出所报了案,有的积极地投入抓捕杨赐的行例,还有的参与杨家财产损失的评估之中,各项工作紧锣密鼓地操作着。
丁汉卿早把眼睛盯在戚收购和郭建设这两个小子的身上了,派上治保主任李正义和民兵连长各带上几名身强体壮的青年蹲守在他们两家的房前屋后。
老支书说:“小泥鳅也敢兴风作浪,刚出壳的小麻雀亮你生翅也难逃。”
是的,打过游击好几年,逮过数十名反革命,赫赫有名的当年的老游击,荣立过许多战功的民兵中队长,解放初期的小乡长,对付杨赐这个小毛孩子,那是绰绰有余的,能费功夫吗?猴子不上杆多敲几遍锣,黄鼠狼不出柴草垛子多砸几棒子。有人说是敲山震虎,用在杨赐的身上那是高抬了他,只能说是浅水捉鱉,手到擒来。可是折腾了大半日,仍是没有收获,一时没有抓住杨赐一些村民着急起来。
老支书高瞻远瞩地说:“天一黑准会把他给饿出来。”
再说溜沟子和长舌子也还是阳水刚干,胎毛刚褪,才脱下土裤子的带着几分乳臭味调皮孩子,捣个鸟窝,偷瓜摸枣有两下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老支书带着人来到他家,目光是那么犀利,盯了他几眼,就冷汗直冒,问他们的话虽然不多,真是咄咄逼人。
老支书严厉地审问道:“杨赐与你两个是一个窝里的三个贼羔子,你们要是窝藏了他,不坐三年大牢,也得蹲两年少管所。”
老支书几句话,吓得他两个一个尿了一裤子尿,那一个拉了一裤襠的屎。老支书走后还又回头瞪了他们几眼。其实,这都是心里作用,应了做贼心惊的这句话。人常说心里无病死不了人,杨赐明明是他们两个给藏了起来,能不害怕吗?
溜沟子颤抖着说:“长舌子,我怕你怕不怕?”
长舌子也打着哆索道:“我的头魂快吓掉了。"
溜沟子问:"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长舌子说:“秦琼为朋友两肋插刀。”
溜沟子摇摇头道:“狗屁,我们向老支书报告去,我不想去坐大牢。”
长舌子犹豫道:“他是我们的老大,出卖了他,强奸犯罪反正又不能判死刑,还有刑满释放的那一天,我们还不是反目成仇了。”
溜沟子更害怕起来说:“凭他杨赐的德性,就没有你我的好。这样吧,等天黑了就放他走,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长舌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杨赐,杨赐,看来亡命天涯,你杨赐是在所难免了.......”
溜沟子说:"怪不别人,这是自作自受。”
《易。乾》: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
云从龙,风从虎。
还有,
《易,系辞》:方以类聚,物以群分。
狼狈为奸,同流合污,用在杨赐他们三人的身上尤为合适。
再说李家人气急败坏地走了,杨老抠夫妻二人坐在院子里抱头大哭,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生活用具都被砸的稀巴烂能不心痛吗?更让他痛心的是儿子,强奸犯罪,蹲监坐狱那是板子上钉钉子一定了。夫妻二人想到这里心更碎了,一切都崩溃了,剩下的只有绝望了。禁不住肝肠寸断,哭天抢地,说是痛也是恨,更感到是束手无策,陷了地塌了天。
杨老抠不管怎么说也不是十足的窝囊废,一辈子是个生意精,在牲囗行上泡了几十年,软硬刁憨精、一溜鬼吹灯还是大有一套的,是个哄死人不偿命的老狐狸子,突然他眼前一亮想起一个人来。
杨老抠推了一把甜好嘴轻声说:“赐他娘,我想天无绝人之路,光靠哭能救儿子吗?”
甜好嘴撇着嘴还在哭着道:“赐儿把祸惹得太大了,大难难逃哇。”
杨老抠道:“你我就是只鸡剁了头还要扑了几下翅膀,死马当做活马医,也许能绝路逢生。”
甜好嘴收住了哭声道:“你是男人,在我心里是一座永远不倒的山,是俺头上的一片天,是俺的主心骨,还有什么救赐儿的良策妙计?”
杨老抠说:“回屋里说去。”
于是二人站起身来走回屋去,杨老抠这才道:“白成恩能救俺赐儿。”
甜好嘴摇摇头说:“白成恩?他绝对不能,是一个胆小怕事谨小慎微的软皮蛋,还是一个无才无料的窝囊废,怎么能会救俺赐儿?”
杨老抠道:“不管怎么说他是新任村支书,县官不如现管,他丁汉卿再有能奈,也是卸了职和我们一样的无职白人,当时的狸猫欢如虎,去时的凤凰不如鸡。”
甜好嘴仍是迟疑地:“救赐儿事关重大,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怕是?”
杨老抠说:“我再是老抠,白手拿鱼怕是不行的,这个年头有钱能买鬼推磨,大官小官有几个不贪的,我想在软皮蛋身上花上重金,就像给他打了强心剂,这是没有办法的法子,赐儿我不去救他,他就完了。再说他白成恩还欠我一个人情呢。”
甜好嘴说:“世态炎凉,如今的人都是这番模样,谁还能记得人情。”
杨老抠说:“不管怎么说他的老婆还是我介绍的。”
原来杨老抠多年前就认识一个牛贩子,他姓倪山里的人,离此地有百余里。说来他也是一个苦命人,中年伤妻,晚年丧子,儿子死了媳妇就改嫁嫁人去了,还有一个孙女留给了他来抚养。祖孙二人相依为命过着不愉快的日子,小孙女人不但生的漂亮,水灵灵的就像一朵鲜花而且还非常聪明。倪老汉对孙女抱着很大的希望,在孙女五岁的时候就送去读书了,孙女起名倪之梅。倪之梅在学校读书成绩良好,十四岁就初中毕业。本来她考上了高中,却离家太远,交通更不方便,因此就辍学不上了。
人人都想生个好模样来,哪个不爱美?也有的人因为生得美长得俊还会招来灾难。倪老汉因为做生意经常不在家,倪之美在十五岁时就被民兵连长给强奸了,一来二去就成了通奸。先后流产两三次,倪老汉能斗得过这个又晋级大队支书,实质上的强梁恶霸吗,再说也是不光彩的事,只有一个最好的办法,找个婆家嫁出去乃万全之计。于是就找的一同做过牛生意的杨老抠说给了这个白成恩,白成恩比倪之梅大十三岁,倪之梅结婚的时候才刚满十六岁。
甜好嘴嘘了一口长气惨淡地说:"你是一家之主,该怎么做就这么做吧,嗐,赐儿太不爭气了........”
甜好嘴说到这里,她又哭了,哭得是那么无奈,那么苍凉。
扫地红尘飞,才著工夫便起障;
开窗日月进,能通灵窍自生明。
杨老抠将三千元人民币拿在手里惦思着,流露出惜惜不舍的表情,不由人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在腮上滚动着,最后滴在手中的钱币上。
甜好嘴这才又道:“老抠呀老抠,这是什么时候了,别在抠了,舍不得枪药打不得雁,舍不了红小豆扣不到白撲鸽。求人办事,千万不能小气。”
只见杨老抠一咬牙才将钢钢响的三千元人民币装入囊中。
再看甜好嘴眉头一皱又道:“他爹,我们家不是还有一把紫砂壶吗?”
杨老抠回答道:“有哇,这可是老祖宗的遗物,传家宝啊。”
甜好嘴说:“你说错了,无儿无女就是有一千座的金山,一万座的银山又有何用呢?无儿不算富,有儿不算穷,儿孙才是传家宝。”
杨老抠道:“是这个道理。”
甜好嘴又语重心沉地说:“紫砂壶虽然是件好东西,可它不能喊爹叫娘哇,文化革命的时候软皮蛋还偷过我们家这把紫砂壶吗?”
杨老抠说:“是啊,我们家的这把紫砂壶是我们做大官的上人留下来的,人人见了人人爱,哪个不赞不绝口,都有爱慕之心。”
甜好嘴说:"就因为它是一件宝贝才能打动人心。”
杨老抠问:“你的意思是?”
甜好嘴道:“你付过耳来。”
杨老抠果真把头探向妻子,二人一番耳语后杨老抠跳了起来,大吼道:“不行,万万不行,我对不起祖宗哇,你知道它能值多少钱?”
甜好嘴哼了一声说:“老抠,你不要儿子?也不要我啦?”
杨老抠说:“老婆孩子我岂能不要。”
甜好嘴愀然作色地说:“你还是要你的紫砂壶吧。”
甜好嘴气扑扑地转身欲去,杨老抠伸手拉住妻子的胳膊恳求着:“赐她娘,我依你是了,依你就是了。
杨老抠囊中装着三千元人民币,怀中惴着一把祖传的宝贝紫砂壶来到白成恩的家。杨老抠敲了几阵子的门才把门敲开,开门的是白成恩的老婆。
杨老抠点头哈腰地说:“大妹妹,白支书可在家?”
人常说小人乍富,挺腰凸肚。白成恩的老婆姓倪名之梅,虽然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村妇,人品长得的确不逊,在茅草山村还是数得着的,倪之梅的谐音一枝梅。所以一枝梅就叫开了。夫有多大妻就有多大,丈夫是个软皮蛋,他的妻子也硬不起来。说话让人话头,处事让人三分。现在白成恩成了村中王,水高船也长,她也成了村中后了。说起话来有了底气,不再是逢人开口笑,张口喊老爹。
一枝梅高声亮嗓地说:“昨天开了半夜的会,到这会儿还没有起,不当干部还好说,能按时作息。当了干部这才叫做起五更睡半夜,真快操劳死人了。”
杨老抠是个什么人物?见风使舵,最能阿谀逢迎的一把手,这会儿他也净捡好的说了:“我们茅草山村能有白支书为带头人,乃铁树开花,这是我们老百姓的福分啊。”
杨老口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是明白的,还不知道哪个舔腚虫请他喝酒喝冒了,醉的起不了床,如今的人都是这个德性,扛顺风旗,溜沟子的大有人在。
白成恩没有当干部时,没有几人能把他看在眼里,他这一壶是没有人尿的。今非昔比,自从当了支书,乾坤个个翻,人也一下子长高了,更是威风起来。村上的人都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请他的客送他的礼日日倍增,红白喜葬、婚岀嫁娶,都来请他做主持。谁家办酒席第一首先想到了他,就连生孩子吃喜宴也得把他请到场。昨天村东头一个养猪户,他的母猪下了第一窝小猪,就先请支书,再请村主任去他家喝庆贺酒,吃的是野鸡,喝的是杏花村,白成恩在三敬五陪中灌了足有一大甁,当时就醉倒了,还是人给背送回得家。因此白成恩过起了灯红酒绿的生活,酒酒不醒,醉生梦死,一枝梅也是对此是司空见惯不足为怪了。所以白成恩一直睡到现在,竟被杨老抠这几句舔腚的话给说醒了,他哈欠连天坐了起来准备起床。
白成恩心里美滋滋的,这也是他自从当了支书的起床习惯,先背颂一首唐诗便高声歌曰:
春眠不觉晓, 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知花落多少?
白成恩怎么会养成这个德性?过去是水平不流,人贫不语。今天是小人乍富,挺腰凸肚。
这时杨老抠也来到了床前,他二话没有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白成恩两条腿高大放悲声,哭得是又悲又哀。这下子可把白成恩哭得糊涂了,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来,便问:“杨老抠,杨老抠你这是做什么的,唱得是哪出的戏?”
杨老抠泪如雨下,高声哭诉道:”我的白支书,您是我的青天大老爷,我的再生父母,您得救救我,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吧。”
白成恩真还被感动了,双手扶起杨老抠,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杨老抠哭道:“我儿子和李成功的二闺女李露那是两厢情愿的,哪里是强奸,就是有那件事也是通奸,我的白支书,您明镜高悬,不相信您去查一查,她娘为什么去上吊?”
这时一枝梅也走了过来道:“是啊,听说你的儿子小杨赐给他闺女李露买了许多东西,所以才强暴了李露,向你儿子这样的人不坐几年监狱是改不好的......”
同样遭遇的人是同病相怜的,一枝梅对李露产生了同情心来,一枝梅真想为李露喊冤叫屈,因为她也被坏男人强暴过。
白成恩点点头道:“这个李成功就是老慾,不错你的儿子其貌不扬长得不如他家李露,自然人家的孩子不是心甘情愿的,就不应该去硬搬弓,酿下恶果,自己不吃谁来吃呢?”
杨老抠继续颠倒黑白道:“白支书,事情不是这样的,他闺女三天两头去找我儿子去县城,还在县城包了房间。就因为我儿子长得丑了一点,还有我杨老抠一辈子就是抠了一点,爱钱如命,惜财如血,可对儿子是大手大脚,要钱都是一万一万的给,恨不能马上把他闺女娶到我家来。”
一枝梅也顺陇耪了起来:“杨大哥你做得对,钱再好也不能喊爹叫娘,人比钱贵。”
杨老抠仍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着:“我不敢对老支书去品头论足,可是这个老人?”
白成恩问:“老支书又怎么了?”
杨老抠舌间点起火来:“白支书,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他到处扬言,说你夺了他的权利。”
白成恩一声冷笑道:“这个老不死的,是他老了不能再干了,承先启后,继往开来,吐故纳新,这是党的政策,怎么能怪起我来了,岂有此理,再说我的前面还有王忠诚一任吗,这个支部书记的位子我是接王忠诚的。”
在这里插上一笔,丁老支书在职的最后有段时间,身患多病,有一个名叫王忠诚的,共产党员,退役军人代理茅草山支部书记,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他走出了茅草山去大城市做房地产捞金去了,这且不说。
杨老抠道:“这些我就不说了,只说老丁头太不仗义了,他不该从中插上一杠子,说他五儿丁超人有人材藐有藐像,何愁找不上对象,现在又是冠冕堂皇的现役军人却来和我去争。我也不是藐视他的,我拔根汗毛比他腰还粗。他苦了一辈子,也穷了一辈子,就是落下一个好名声。他儿子就是一个美男子,穷得日不聊生,人俊不能当画子看。我那未来的媳妇李露,不是我夸奖她的,最能看出水深水浅,什么是水?就是钱,所以才违背她父母的意愿,来和我儿子杨赐好。”
一枝梅笑了笑道:“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儿子杨赐比做捕蝉的螳螂,蝉就是千娇百媚的李露,那老支书就是一个老谋深算的一只黄雀。”
白成恩有些不耐烦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白成恩不是往日的软皮蛋,乃一村之主,我硬了,可以为茅草山村的老百姓当家做主说句公平的话,甚至于发号施令坚持正义。”
杨老抠哭道:“我儿子杨赐与李露那是龙凤结合,应该是美满的婚姻,天生地造的一对恩爱好夫妻。丁老汉为他儿子丁超夺美而不惜一切代价啊,联合李成功制造一切假现场污蔑陷害我儿子强奸李露,发动和挑动茅草山村不明真相的群众对我儿子小杨赐进行追捕,天理何在?王法何在?我的儿冤枉,我的儿委屈,不白之冤呐。我的大老爷,您必须挺身而出为民请命,为民伸张正义哇。”
杨老抠说到此处泪如倾盆雨,点点滴滴无尽头。
白成恩一声冷笑道:“灶老爷上西天,有好说好,无好也能说好,没有高香说不动大神仙,就拿唐僧取经没有个见面礼也取不来真经。”
白成恩说到这里,发出几声嘿嘿的冷笑,那冷笑中藏有一部无字真经,杨老抠更不傻,这才从囊中取那三千块钱来,没有说什么往白成恩的床头枕头边轻轻放下。
白成恩看在眼里喜在心中,便说:“老抠,老抠,你这么做就见外了。”
一枝梅走来伸手将钱抓过乐得她眉开眼笑道:“成恩呀,千家之产,万家之邻,这事你一定要帮,一定要帮。千万别再软皮蛋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这孩子,积得是德,做得是好事。”
杨老抠见白成恩与一枝梅都动了心,只是软皮蛋还未下定决心,这才又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把紫砂壶来,怀着难能割舍的心情道:“我知道你非常喜欢我家这个宝贝,为了我儿子,也是为了兄弟之间的感情,我把它送给你。”
白成恩眼前一亮,两只贪婪的眼睛好像冒起了火花,虽然那紫砂壶没有刺眼的霞光,耀目的端气,生彩的光辉,它可是稀世之宝。说它价值连城,是吹嘘了一些,货卖识家,三十万,五十万都值。记得那是破四旧立四新的文化大革命的初期:
茅草山村和全中国都一样,也成立了红卫兵组织,丁汉卿是茅草山的支部书记,郭四放调去镇当水利站,戚满堂也去当民政会计了,那时他才五十不到的年纪,虽然不能说是血气方刚,仍然是精神饱满,干劲十足。他可是村里的老革命,邪不压正,村里这些毛孩子没有几个敢去惹他。也批斗过他几次,不但没有治服倒他,反而还被他骂得狗血喷头。那时软皮蛋还没有上初中,生成的胆子小,也跟着装模作样得带起红小兵的袖章,随大溜喊喊口号而己。那时候只要苖红根正的青少年,青年人加入红卫兵,少年人就加入红小兵。红卫兵的主要任务就是批判干部,红小兵只能是摇旗呐喊,擂鼓助阵。茅草山村也不能例外。茅草山村谁的职务最高?当然了就是支部书记。时任村支部书记就是丁汉卿。这个丁汉卿一身是铁找不到软肋,红卫兵的几个头目很是作难。话再说回来,丁支书本来是清水下白米,你知我见的好官,两袖清风,一尘不染,先人后己,关心群众,不为名不为利。一心扑在党和人民的身上。人有名树有影,丁汉卿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干部,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揉不进一粒沙子。
还有另一个因素,这是农村,丁姓门户虽小,且他有六个儿子,个个都是虎头虎脑的,打仗最好是父子,是亲兄弟。当时虽然没有长大,还有长大的那一天。到时候,六个儿子六只虎,谁能惹得起?因此对他也就干瞪眼,任之忍之。凡是在农村生活过的人都知道,权和拳头是相辅相成的,这里就不说了。其实丁汉卿和他的儿孙们在茅草山村从来就没有依障自己丁强力壮去欺负任何一个人,反而因此为戒,那是众所周知的。
这一天,几个红卫兵的小头目在指挥部(当时的大队部)里闲扯淡,李成功出身好,在旧社会苦大仇深,是个穷三代的老贫农,又是一名退伍军人。梁山英雄排座次,当然也就少不了他的一把胶椅。李大委员在茅草山村红了几年,也横了几年。也因此得势,才强占国家招工的一个名额,进矿当了工人。这且不说,李成功为人处世非常固执,那好比是能拴在一个槽上牛,换个地方连草就不吃了,还讲死理,谁要得罪了他一回,就能记你一辈子的仇。他知道杨老抠的上人当过大官,他的祖父是个秀才,家里藏有许多古书古画,还有其他老古董。这些都是四旧,必须破....
还有一事让李成功刻骨铭心而不能忘记,还是李成功上小学的时候,李成功调皮打了杨老抠的牛,杨老抠打骂了好记仇的李成功一回。因此李成功才有这场报复,说来李成功才是个名副其实的小人。
遇沉沉不语之士,且莫输心;
遇唯利是图小人,只能交口莫交金。
第二十七章
破四旧老抠被抄家 软皮蛋盗走紫砂壶
人生哲理:
人人都想去天堂,很少有人愿意去下地狱。天堂和地狱自己可以选择,那就是自
己的行为。你的行为决定着你的人生,天堂和地狱在哪里?其实那就是不同的两个结局。
当天红卫兵就抄了杨老抠的家,杨老抠到死也不会忘记那是文革的第三年的春天,那个
场面白成恩至今仍然是记忆犹新,因为他也参加了。
那是一个清冷的春天,阳光是昏昏沉沉,空中的气流也非常浑浊,这里发生了一场沙尘暴。
红卫兵包围了杨老抠的家,老抠非常诧异,我可是一个无职白人,干巴老实的好社员,你们包围我家做什么?我虽然不是贫下中农,也不是地主富农,只不过是个富裕上中农,是团结对象。杨老抠疑神疑鬼地开了大门,红卫兵就一窝蜂冲进家里来了。赤膊上阵的是李成功,虽然他不是司令、副司令,是个大委员领导小组的一名成员,看他多神气呀,趾高气扬,飞扬跋扈,他伸手掐住了杨
老抠的脖子。
李成功瞪着一双怪眼吼道:“杨老抠,你是我们茅草山村头号牛鬼蛇神。”
杨老抠怎能买李成功这壶酒,嚷道:“李成功,你说我是牛鬼蛇神,何凭何据?我只不过贩过几次牛,充其量是投机倒把,也不能是牛鬼蛇神。”
李成功大怒道:“投机倒把罪责之小。”
杨老抠一声冷笑道:“我又不是国民党员,攃了一辈子的墒沟,清白的很,淮海战役时我还抬过担架,何罪之有?投机倒把罪责之小,我还有什么大罪?”
李成功咆哮起来:“你家有毒草。”
杨老抠哪还愿意,破口大骂道:“李成功,李成功你满口的胡言,一肚子的瞎话,活活的人你硬朝棺材里按,你的狗眼什么时候看还我种了大烟,大烟才是毒品,毒草,种大烟犯得是杀头之罪。”
李成功咬牙切齿地说:“我说得毒草比大烟还要毒上一百倍。”
杨老抠反问道:“那是什么草?你不说清楚休想去我的家。”
李成功道:“是书。”
杨老抠莫名其妙的说:“叔?我爹是庙门旗杆独一根,我哪里来的叔,连伯父也没有呀。”
李成功说:“书,不是你叔。”
杨老抠回击道:“是你大爷。”
李成功恼羞成怒道:“给我搜。”
红卫兵一下子涌进杨家,个个如狼似虎,翻箱倒柜搜查起来。白成恩也投入到这个行例之中,确实查出了大量的古代书籍,整整三大木箱子,少说也有二三百部。四大名著、三字经、论语等等。
李成功非常得意又发号施令起来:“继续给我搜,挖地三尺,雕虎头的刻龙画凤的器物全部都是四旧。”
这时甜好嘴不露声色地从堂屋走了出来,正好走过白成恩的面前,白成恩就是胆小怕事,论起心眼子可不少,甚至于说常人所不及。他一眼就看出甜好嘴怀里揣着东西,可是他没有说,他知道自己在村姓孤人单,自恨羽毛短,不敢冲天飞,凡事都得留个后路。多言多语惹是非,不言不语转回家。因此他没有说一句话,就看着甜好嘴进了厨房。白成恩人虽然没有跟着,那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发现她将一件东西塞到灶下。
甜好嘴又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厨房,这时李成功又下了一道命令:“杨老抠收藏大量的毒草,罪该万死,连同甜好嘴给我押去司令部,发动革命群众进行批斗。”
"是!”几名红卫兵将杨老抠和甜好嘴推推搡搡押出了杨家。
白成恩见机可乘,快步来到厨房,从灶底下的锅灰中扒出一件东西来,仔细看去,原来是一把紫砂壶。我已经说过,白成恩可不是一个目不识丁的窝囊废,文化水平与生活常识,还有智商其他各方面并不是那么简单,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可是一件好东西,宝贝疙瘩,也许比一块马蹄金还要值钱。见财起意的白成恩马上起了歹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必须把它占为己有。明目张胆如何拿走?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立即推开后墙窗户,窗户外就是院外,那里是片小莱地,还架着篱笆,种着一片菠菜,绿油油的很茂盛。白成恩将紫砂壶掷向那菠菜地里,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厨房,同那些红卫兵抬着战利品押着杨老抠夫妻二人离开了杨家。
杨老抠与妻子可就被整惨了,先是五花大绑进行批斗,戴着纸糊的花帽子,掛着反革命的黑牌子,爬大桌子跪板凳。他们当场焚烧了这些所谓的毒草书籍,其实这些书籍可是中华民族的宝贵遗产,让人痛心,回想起来又是多么可惜。
"打倒反革命杨老抠!”
"打倒反革命婆甜好嘴!”
这些口号那些红卫兵不知道是怎么能喊出口的。
李成功恶作剧般的行为惊动了一个人,他是谁?茅草山村的丁汉卿,他拦住了游行的队伍:“站住!”
李成功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丁汉卿,也最敬重的人还是丁汉卿。那是快要解放的头一年,李成功还小,跟着母亲在茅草山下挖野莱,来了七八个国民党的败兵,这些散兵游勇看见了李成功母子,扑了过来,将李成功的母亲按在麦田里,撕破裤子进行轮奸。李成功哭喊救命,一个恶兵挺起刺刀就要对李成功下毒手,突然飞来一发子弹打碎了这个恶兵的脑袋。一阵喊杀声,时任我民兵中队长的丁汉卿率领他的民兵中队执行任务返回的途中,听得李成功的哭喊救命声便杀了过来,全歼这几名恶兵,救下他母子二人。丁汉卿脱下自己的衣服,让羞不遮体的李成功的娘穿上。是的,李成功对救命恩人丁汉卿由于敬得重也就有惧的感觉。
李成功被丁汉卿一顿好骂,才放了杨老抠夫妻二人,不然的话,这个老慾还不知报复到何年何月?就是文革结束后李成功去煤矿当了工人对丁汉卿还是敬重有加。
这且不说,再说白成恩等到月黑夜静,悄悄的来到杨老抠的菠菜地取走了这把紫砂壶。杨老抠夫妻二人多亏丁汉卿才获释,回到家里,被苦苦折磨了多半日,骨头快要散了架,精疲力竭,睡倒在床上,苟延残喘,抱头痛哭着。
杨老抠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发下恨来:“李成功,李成功,此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突然甜好嘴坐了起来道:“快起来,快起来。”
杨老抠问:“看你一惊一乍的,有什么事?”
甜好嘴说:“我们家的宝贝紫砂壶被我藏到锅屋的灶底下。”
杨老抠大喜道:“好快去取来,这可是我们老杨家的传家宝哇。”
甜好嘴虽然非常疲惫还是走出了堂屋。
杨老抠心里百感交集,一声叹道:“家有贤妻为我撑掌着这个家,总是能度过难关,这个家不能没有她。”
正在这时从厨房传来哭声,杨老抠腾地站了起来,撒腿就往厨房跑去,他跑到了厨房,只见妻子坐在灶前大放悲声。
杨老抠问:“到底怎么了,我的紫砂壶呢?”
甜好嘴哭道:“紫砂壶不见了。”
杨老抠弯下腰伸手向灶下摸了几把,灶下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杨老抠绝望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甜好嘴止住了哭声,愤然道:“是软皮蛋这个王八蛋趁火打劫偷走了那把紫砂壶。”
杨老抠问:“此话当真?”
甜好嘴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他,就是他......”
杨老抠暴跳如雷,勃然大怒跳了起来,恨道:“世道太不公平了,强食弱肉我信,可是连狗就能朝我身上撒尿,他白成恩是出了名的软皮蛋也能欺负我?匪夷所思,真让我想不通。冢中枯骨的窝囊废,也能算计我,天呐,我杨老抠再也直不起腰来了,茅草山村我还能过下去吗?”
杨老抠双手捂起脸来跺足大哭起来,哭有一会儿,他抹了两把眼泪,抄起灶台上一把菜刀向外冲去,一声骂道:“姓白的,不把紫砂壶还给我,我就杀了你一家子。”
甜好嘴急忙前去阻拦道:“你千万不能杀人哪,先死的容易后死的难,那紫砂壶你就舍了吧。”
杨老抠愤然道:“这是我祖上留下来的传家宝,岂能舍去,我如何能对得起列祖列宗?死是早晚的事,这般窝囊的活着还不如死哇。”
逮不到兔子剥狗吃,也或者说:兔死狗烹。斗不过狼向羊撒气。杨老抠就是欺软怕硬这号的人,李成功欺负了他,无奈之下又斗不过他,已经是强烈的愤怒窝在肚子里,这回白成恩偷了他家的紫砂壶,再也容忍不了了,连拼命的心也有了。
杨老抠走远了,灰蒙蒙的夜吞没了他的身影,甜好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放悲声。她恨了许多,首先是白成恩,也许因为你的贪心会引来杀身之祸。还怀恨那老祖宗,不该留下这件东西,留下的不是宝贝,而是祸根,更让她恨的还是那个紫砂壶,你为什么不是一泡狗屎,就因为你的宝贵才导致你争我夺,你才是罪魁祸首。我再要看到你,非得砸碎你不可。
杨老抠手拎着一把菜刀闯到白家,如恶神一般,可把老白头夫妻二人给吓坏了,跪地告绕。
再说白成恩得了紫砂壶,万分高兴,心花怒放,一路小跑回到家里,那时他还十五六岁,还是一个少年,还没有走出幼稚的这个圈,一双父母尙在,他也没有告诉他们,就把紫砂壶收藏在自己的被窝里。他知道他的父母更是胆小怕事,走在树底下生怕树叶落下来砸破了他的脑袋。白成恩怀抱着紫砂壶睡在床上,真是美死了。这是他自出娘胎以来最开心的时刻,不知不觉就入睡了。
激烈的吵闹声吵醒了软皮蛋的黄粱美梦,他的父亲踢开了房门,老白头胆子本来就小,此时此刻又惊又怕,他的母亲也哭哭啼啼冲进屋来。
白老汉如哭如泣地说:“我的祖宗,人命关天,天杀的杨老抠要杀俺一家子,你还睡?”
白老汉走到床前不由分说揭开白成恩身上的被子,他发现了这个招灾惹祸的紫砂壶。为了息事宁人,白老汉将它完璧归赵。杨老抠这才离开了白家,从那时候起,杨老抠也悟出又一个他所谓的真诀:鬼怕恶人。白成恩再次看到了这把紫砂壶,回忆起当年那段难能启齿的羞耻之往事,可好的是那里没有其他人,更没有知情人,杨老抠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此这个坏名声也没有宣传出去,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有些脸红。
白成恩看到杨老抠送来的人民币已经动了心,尤其是老杨家祖传的这把紫砂壶,乃稀世珍物,如获至宝,见猎心喜,这回就体现在白成恩的身上了,见钱眼开,有钱难买鬼推磨,这回白成恩便服服帖帖地做了杨老抠磨道上的驴。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有钱能买鬼推磨,这时候的白成恩已经成了杨老抠磨上的鬼,世上的人谁见过鬼?鬼是什么模样?可以说没有人知道。让我说鬼这个东西是丑恶的代名词。有人说驴能拉磨,那就把驴当作鬼吧,白成恩就心甘情愿地为杨老抠做起驴来,多好的一条驴,比亲生的儿子还要听话。有的人开起了玩笑说:“我宁愿不生儿子也要多生几个贪官,因为贪官污吏好使唤,只要有钱就能使动贪官。”人还说:“卸磨杀驴,为什么要杀它,因为用不着它了。还有的驴接了钱财骗了吃喝却不给人家拉磨,这样的驴更该杀。”
这些愚蠢的贪官,因为一个贪字给那些贿赂他的人当牛做马,自古还有这么一句话说得说是“老驴力尽刀头死。”
可怜的驴还有老的时候,驴对它的主人还有最后的一个贡献,那就是身上的肉。
有诗为叹:
磨道老驴独自哀,一日更比一日衰。
老驴力尽刀头死,无人念它当年乖。
就像这些贪官也有马失前蹄,或者离官卸职的时候,你就不害怕这些所谓不义的雇主(贿赂你的人)来揭发你吗?”
古人把贪财叫饕,贪食叫餮。相传舜除去了浑敦、穷奇、等四个为害天下的不仁之人,其中就有饕餮两个。古往今来,人有高低,官有清浑。南梁有个贪官,他叫鱼弘,号为道: 我为郡有四尽;水中鱼鱉尽,山中獐鹿尽,田中米谷尽,村里人庶尽。人生但有欢乐,富贵在何时?”
不管是何年都有春秋四季之分,何月都有月盈月亏之别,哪一天也有一个日出日落之现象,就是阴天下雨也有白昼的交替。不管是哪朝哪代,官不尽清,史不尽污。晋代有个太守名叫邓攸,自己带着粮食去上任,不要俸禄,不吃皇粮,刑政清明,百姓欢悦。他因病离职,老百姓拉着他的船不让走,他只好借着月光偷偷离去。
吴郡人唱歌说:
"纤绳打五鼓,鸡鸣天欲晓。
邓侯拉不住,谢令推不去。”
封建王朝时就有铁面无私的包老爷这样清廉的官,在今天焦裕禄、孔繁森的清官好官,如日月所照,梯山航海,在新社会树立起光辉的丰碑。
一苗露水一苗草,一层山水一层人。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杨老抠与白成恩二人坐下来作起了缜密的计划。杨老抠的要求很苛刻,第一个要求不能抓他的儿子,不追究任何责任;第二个条件就是李露必须做杨家的媳妇。这也是他白成恩走马上任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最大的诱饵,再说这个软皮蛋能是一个清水衙门吗?他见财眼开,没有推脱,他答应了,又和杨老抠作了一番所谓的周密的计划,他就大摇大摆地向李家走去。
白成恩敲开了李家的大门,开门的是李雪,李雪见白成恩来了向堂屋跑去,边跑边喊道:"大大,软皮蛋来了,软皮蛋来了。”
李成功全家出动还没有追上杨赐那个王八蛋,虽然砸了杨家,却遭到老支书丁汉卿一顿好尅,闺女被糟蹋了,还要赔偿杨家的财产损失,老支书的话我哪敢不听,就是息不了这口恶气。还有,我与杨老抠有许许多多的过节,不是一个栏里的两条叫驴能和槽吗?看来今天我更没有面子了,失火挨板子双倒霉。他想到这里心如刀绞一般难受,像鳖瞅蛋一般坐在那里看着屋笆,心里一片空白。
地怕走邪道,人怕喊绰号,白成恩先是一肚子的不高兴,大声斥道:“好个没有教养的女孩子,这个德性怎能成人,小时偷针,长大偷金,没有规矩成不了方圆。”
白成恩板起面孔向堂屋走去,李成功也迎出来,道:“白支书,你是一村之主,那杨赐欺人太甚,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哇。”
白成恩道:“我就是为着这件事来的。”
他们边说边走进堂屋,还是白成恩先开了口,他说话的口气也变了,不是往日的低三下四,少气无力,却是趾高气扬地操起了官腔:“李成功,一个国家工作人员,你行啊,有能奈,我告诉你就是杨赐杀了人,犯得是国家的王法,就是杀头也轮不你。这回好了,杨赐就是判个五七年,你父子三人也就陪着去蹲大狱吧。”
李雨嚷道:“他杨赐无法无天......”
白成恩打断了李雨的话头,怒声斥道:“你们父子犯不犯法?毁财犯罪,哪怕是判一年也是劳改犯,对你们的后代都是影响,是的,你家孩子也是缺乏教育,养子不教,不如不要,这样发展下去十分危险,杨赐不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吗?考个学当当兵那就甭想了,正是个牢坯子。”
李母虽然寻死未成也伤害了身体,要不然打砸杨家也少不了她,她这才吃力地从床上爬起身来,来到白成恩的面前,道:“白支书,你今天是茅草山人的主心骨,何去何从你就发话吧。”
这时的白成恩向李家展开了凌厉的攻势,他的态度很严肃,说起话来喷啖沫,字字句句真像一把刀子戳人的五脏六腑,他道:“我问你李嫂因何悬梁自尽?你柴房里的衣物是谁买的?是杨赐,不言而喻,你家李露与杨赐早就好上了。你们为何不顺水推舟?这么闹下去名何在?利何在?那是身败名裂,在古城镇,在茅草山怎好做人?好话不出门,坏话传千里,李露以后是不是还要嫁人?这一切你们想到吗?”
李成功咬牙切齿地:“我忍不下这口恶气哇。”
白成恩和风细雨地说:“忍一句,息一怒,饶一着,退一步。不喝几斗醋的人做不了宰相,不会忍的人就成不了事……”
白成恩的这番话也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直说得李成功热汗直流,儿女们皆是缄口无言。
最后还是大女儿李雨开口问道:“白叔,我们该怎么办?”
白成恩好像是胸有成竹地说:“花成蜜就,还能怎么办?顺其自然吧。”
李岩不悦地说:“我的妹妹白白地被他糟蹋了?”
白成恩道:“男大当娶,女大当嫁,成了婚姻还有什么糟蹋不糟蹋的。”
李成功喟然长叹,无可奈何地说:“我又能怎么做呢?只有如此了,大弟兄算我求你了。”
白成恩沾沾自喜道:“李成功,看来今天你不慾了,我能做什么?说吧。”
李成功道:“做他们的媒红吧?”
白成恩哈哈大笑道:“好,我答应你们。”
做人要难得糊涂,过分的精打细算,有时仍抵不过天算。还有时候你不愿意的事,还得接受。这又为什么?人常说这么一句话,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时李露被她两个舅母也送回家来,李露原来打算在姥姥家多过几日,姥姥见她鼻青脸肿的问明了情由,外公和舅舅们岂能容忍,考虑再三,必须依法处理好此事,务必把李露由两个舅母将李露送还茅草山村,亲手交给李露的父亲和哥嫂。白成恩发挥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也不费功夫说服了李露两个舅母,求大同存小异,意见也就统一了。
白成恩一锤定音,他也就大功告成。
再说老支书丁汉卿指挥着多名青壮年村民在戚收购的家的周围佈下了天罗地网,天已经黑下来又饥又渴的杨赐从柴草堆里钻了出来,刚一露头,他还是十分恐怖,突然扑上来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
"不要动!”
两名年轻力壮的村民就像鹰拿燕雀一般扑向杨赐,本来杨赐身小如猴,要说拒捕,无缚鸡之力,哪有这个能耐,只能束手受擒,两名村民将杨赐拖了出来。别看杨赐平时调皮捣蛋有得是种,到了这会儿,就像吹了气的猪尿泡掉进荆棘丛中消肿带潵气,脸已经吓黄了,尿了一裤的尿,拉了一裤子的屎,真像打断腰的一条蛇,两条腿软得像面团,硬拖在地上,被拽到老支书的面前。
杨赐哭喊:“丁爷爷饶了我吧,丁爷爷饶了我吧.......”
丁汉卿怒道:“自解放以来,你是茅草山村第一个犯罪分子。”
这时派出所也来了人。
一名公安审问道:“你叫什么名子?现年多大?”
杨赐战战兢兢地说:“我叫杨赐,今年十八岁。”
公安又问道:“你强奸了没有?被你强奸的叫什么名子?”
杨赐回答道:“我强奸了我的同村同学,她叫李露。”
杨赐到这步田地怎敢抵赖,认罪不讳,全部承认了他强暴李露的事实。一名警察又要杨赐在口供的笔录上签字画押。一把铐子铐上了杨赐的双手,这个捣蛋鬼真捣蛋到地方上去了,他呜呜哭了起来。老支书丁汉卿见杨赐已经束手被擒,这时派出所的人也通过简单的询问,案情基本掌握,丁汉卿与执法的警察又商量了一番后,当时的戚国放还是古城派出所的一名联防队员,虽然来了只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
丁汉卿一声吩咐:“派出所的同志你们把他带去吧。”
"放人!”
大家回头看去,白成恩还有李成功来到了近前。
“放人?”老支书迟疑地问。
白成恩笑了笑说:“老丁叔您也当了几十年的干部,民不告官不究,李家已经决定将李露嫁给杨赐了。”
丁汉卿惊疑地问:“此话当真?”
只见李成功少气无力地说:“过几天我邀请众家高邻去我家吃盅喜酒........”
一位警察道:“那受害人的意见呢?”
白成恩拿出一张纸来道:“这是李露亲笔写的保释谅解书。”
那位警察接过这张纸仔细看了后道:“遵重你们的意见,放人。”
有一个作家写过这么一条人生哲理:
同情心可以使伟人的人格变得更伟大,而坦诚和直率则是到达目的地的捷径。一旦对坏人也产生了同情,无形中也滋长了坏人的气焰更嚣张起来。
穿上“外衣”好像是英雄,剥去了画皮就是个狗熊。
别看他平时张牙舞爪,到了关头更显出是无能。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八章
老李家无奈允亲 白成恩含恨而死
世论温太真是过江第二流之高者,
时名辈共说人物,第一将尽之间,
温常失色。
李露默默无语地坐在梳妆台前,可能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串泪珠滚落在面颊上,她哭了。
这时黄金枝走了进来,她很厌烦地:“你姐姐被我骂出了门,走不几天,冤魂缠腿总想跑回来,我不爱看她,丢人现眼,今天嫁东家,明天嫁西家,正是一只撩蛋鸡,自己生的孩子也不管不顾,能是人吗?”
李露还是我行我素而一言蔽之:“你们命都好,就数我可怜。”
黄金枝起身挥起巴掌向李露就是两巴掌,然后就怒冲冲地说:“我给你有两条路,一条是死路,硬是钢刀软是绳,喝药跳井。还有一条是活路,你也看到了,白成恩来我们家是做媒人来了,把你介绍给杨赐。”
李露大叫一声:“杨赐,我不答应,死也不答应。”
黄金枝:“你不答应,上天是怎么说的?”
李露:“我没有想到他败坏到如此地步,所以我的态度改变了。”
黄金枝气急败坏地:“好,你就去死吧。”
黄金枝起身在屋里搜索起来,铁器,玻璃、就连几寸长的绳头也不留,最后锁上房门。
三天之后
白成恩带着杨赐来到李家,正式下了聘礼。
李成功和黄金枝热情接待:
“白老弟请。”
白成恩笑容可掬:“老哥,老嫂,祝喜,贺喜。”
杨家前前后后花了三十万元人民币,就连结婚的日子也定了下来。
杨赐心花怒放:“爸爸,妈妈……”
杨赐不在乎是否有人答理,还是甜如蜜般的喊个不停,叫个不止。
黄金枝心里虽然有成千上万的不满意,也只能敷衍了事地应答着,李成功却隔着玻璃窗户望着对面的李露的住室而暗暗叹气。
李露无可奈何接受了这个不愉快的婚姻,六七月后生了一个儿子,对外扬言,是早产儿,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生活了六、七年。他们的感情中根本说不上爱在哪里,同床异梦,吵吵闹闹那是司空见惯。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
在温熙的阳光之下,田野里那大片大片的树林就像浩瀚的海,一望无际。大地到处都给人一种壮阔开朗的印象,更给人心旷神愉的感觉,祖国多么美丽啊,更美丽的还是茅草山,真让人流连忘返。
在茅草山与戚国放树敌结恨的人非常多,这个戚国放何许人也?戚满堂的同胞弟弟,起初在古城镇派出所做联防队员,当然了离开不了郭四放,戚满堂的提携,朝中有人好做官,水涨船高,郭四放,戚满堂步步登高,戚国放也就逐步升迁起来,先转合同民警,不多久就转为正式国家警察。无拳无勇,职为乱阶,黄鼠狼生老鼠一窝不如一窝,戚国放的为人处世用其坏无比那是恰如其分。他有许多仇人,数不胜数,其中在茅草山仇人中就有丁超和李正义。但是与他为朋为友也大有人在,杨赐就是他的结拜兄弟,那个盟友中还有于家二兄弟,于得江,于得海,于贼同伍,能有几个是良家子弟?
上文说得杨赐在多年前多亏白成恩的解救方免这场牢狱之灾,李家也出于无奈,就这样把李露稀里糊涂的嫁给了他。可以说这小子因祸得福,也应当是心满意足了,李露这个大美女嫁给了丒鬼,茅草山村的人无口不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李露的心里又是何等的痛苦,那是不可言喻了,她也很纳闷,望穿秋水,始终没有收到丁超的来信,原来的爱慢慢地转化为恨,然而这种恨也只能深深的埋藏在心中。杨赐金屋藏娇一天到晚美滋滋的,一个人的坏是决定于本质,他已经截流了丁超数十封的来信,信虽然是写给李露的,李露却没有看到一个字。原来这小子已经打起了釜底抽薪的坏主意来,彻底割断丁超和李露的书信来往,尤其是感情上的怀念,最好能是反目为仇。所以,杨赐就以李露的名义给丁超写去了断绝任何关系的书信,当然也说了她已经和杨赐结婚了,并警告丁超千万不要骚扰她的正常生活,字里行间还充满着仇与恨的内容。丁超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正人君子,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心灵被“钉”得千疮百孔,就此割爱,了结了对李露的一番情肠。杨赐如愿以偿,丁超再也没有给李露来过信。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杨赐也该见好就收才是,坏了不是人而是人心,杨赐又实施了第二个加害丁超的罪恶行动,给丁超的部队写信,都是揭发和举报的内容。还以受害人的口气把丁超说得一无是处,尽是些丁超是个流氓,调戏女同学,还指名道姓,说得活神活现。因此丁超的指导员找到丁超询问起他和李露是什么关系?苍蝇不钻无缝的鸭蛋,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做贼心虚,丁超也就向领导全部如实的承认了,所以,丁超尽管如何努力,没有被组织推荐去参加军校考试,更没有提干,由于工作十分出色还是入了党,七年后退伍返乡。
郭四放、戚满堂之流在仕途上风生水起,时也、运也、命也,总是一帆风顺,如鱼得水。官做得愈大,人际关系,财力实力也就突飞猛进。势力范围越加扩大也愈加牢固,叱咤风云,谁敢小觑。我可以说这些人官做得越大,贪婪之心也愈加膨胀,愈加祸国殃民。
大神有大神之威,小鬼也有小鬼阴谋,向杨赐这类的小鬼,胸中鳞甲,他的品质道德太败坏了, 时每刻都在谋算着坏主意,损人利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伤害别人为他的本性,丁超在婚姻、前途都遭受了伤害,也知道都是杨赐从中捣得鬼,过去的怨恨就让它过去吧,还是现实为好,经人介绍他也和薛蓉结婚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家庭,随其自然吧,也就忍气吞声咽下了这口恶气。
元代有位古人名许名奎这么说过:"燥万物者,莫熯乎火;挠万物者,莫疾乎风。风与火值,扇炎起凶。气动其心,亦蹶亦趋,为风为大,如鞲鼓炉。养之则为君子,暴之则为匹夫。”
古人说得甚有道理,事实上也是如此:在能使万物干燥的东西中,没有比火更热的了;在能使万物吹动的东西中,没有比风更快的了。有风有火,风助火势,就能引起难以预料的凶祸。气可以动人心志,可以使人跌倒。如果不培养自己浩然之气反而损害自己,这正像用风囊向火炉鼓风,越鼓火势越旺。
杨赐的强奸犯罪在白成恩的操办下化危为夷,白成恩又在其中斡旋,杨赐顺心如意娶了李露,六、七个月李露产下一子,说是小产,各人洗脸各人白,这是杨赐的事与别人又有何干系?杨老抠皆大欢喜,不但重重的酬谢了白成恩的恩典,还要儿子拜他为干爹。杨赐他不管有没有真才实学,名义上也还是一个高中毕业生,总不能无所事事在家闲着。杨老抠非常着急,望子成龙的心还相当浓厚,便多次去求白成恩培养他这个儿子。杨赐虽然不能说他是树大自直,到底是娶妻生子,对于往日偷鸡摸狗,调皮捣蛋的事也就收敛了许多,重要的是,李露也就认了命,结束了那些非非的向往,什么憧憬的前程,美好的人生,等等一切都破灭了,万事成灰为泡沫,却对这个不成气候的丈夫还抱有一线希望,那就是要他能奉公守法,别去坐大牢,也就心满意足了。因此严加劝抯,杨赐也就听起话来。村里缺少一个青年书记,还有一个计划生育专职。古往今来在某种事情上都是一样的道理,朝中有人好做官。
杨赐他是白成恩的干儿子,不废力气他就干上了。人常说人要走时了,屎壳郎也能做蜜吃。郭四放、戚满堂也鲤鱼跳了龙门,晋职加冕进了县政府,谭进发调来古城镇做党委书记,说来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在人们的记忆中古城镇走马灯一般换了十几任书记,这且不说。万家陪首先找到了他,要求他对这个不见天的儿子进行培养。谭进发何尝不想认这个儿子,黑窟窿里的事说出来关联到他的作风问题。致于培养他,也只能暗箱操作,在一定的理由上也还能说得过去,况且这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也好,他已经是村青年书记,这好比弹跳板,寻找个机会提拔提拔,还是不成问题的。有几次在没有其他人的场合,谭进发召见了杨赐,给他间接地发了两个擦边球。就是说些:“小伙子,有才干,有发展前途,表现表现,先把组织解决了,做个支部书记还是绰绰有余的........”
杨赐是个什么人?耗子精,本来就是一个钻窟倒洞的一把手,对谭的几次谈话,一是受宠若惊,二是耿耿于怀。他对仕途当官产生了强烈的欲望,这也是谭书记说的,上楼梯得一凳凳得来,吃饭也得一口口的吃,当共产党的官必须先入党......
于是杨赐恳求白成恩要入党,农村发展党员多是支部书记说得算,不费吹灰之力,第二年杨赐就入了党。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杨赐想当村支书已是蠢蠢欲动,心急如焚,又不能搞宫廷政变,真叫他抓耳挠腮。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软皮蛋犯错误。可是这个软皮蛋是个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又不轻易能犯错误,机会终于来了。
计划生育是国策,这些年来一直是常抓不懈的头等大事。可是茅草山村一直是古城镇的落后单位,尽管镇党委,计划生育办公室采取何种手段总是少见成效。多次联合突击都是扑了空。那些结扎户、流产户、上环户,总是堵不着抓不到,闻风而避,坚壁清野打起了游击战,直弄得镇政府和计生办精疲力尽,屡屡失手。
这一天,镇政府召开三干全体会议,哪三干?镇、村、组所有干部不准一人缺席。中途更不准离开会场,更不能使用通讯工具,那个年代在农村很少有人有手机,还可以说几乎没有,全面封锁消息,尤其是茅草山村。当然了会议重要议程就是计划生育,夜里展开大突击。很大的会议室,大门有镇的干部看守着,看来是出进不太容易了。这下子可急坏了一个人,就是软皮蛋。他这个人别看他表面文质彬彬,那是装出来的一副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内心中却藏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在计划生育上没有少贪占老百姓的钱财和好处,利用手中的职权上瞒下遮,少报或露报。更可恶的是及时的向给他上过贡的那些必须落实计划生育措施的户和个人去通风报信,致使茅草山村的计划生育工作不能顺利的进行。天快要黑了,软皮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他眼睛一亮,向坐在身旁的杨赐低声道:“杨赐,你想法越墙出去。”
杨赐问:“干爹,你要我做什么?”
白成恩将一张小纸片塞到杨赐的手里,二人咬起了耳朵。
杨赐道:“如果再点名又怎么办?”
白成恩说:“你是一个副职干部,不会能注意到的。”
杨赐将小纸片团成一团捏在手心里,来到门前向守门的干部说:“去厕所。”
杨赐来到厕所里,展开手中这片纸,原来上面写着十三户人员的名单,都是夜里突击的对象。杨赐心中大喜,自言自语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老小子,小爷我就对不起了。”
杨赐主意拿定,走出厕所,向谭进发的书记办公室快步走去.......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又道是:先好后恼,比原来不好还要恼。反目为仇,利益面前难分好和恼。割袍断义,还不如原来不好得好。
第二天,谭进发在会议室宣布对白成恩作出了撤职查办的决定,茅草山村的工作由杨赐主持。
白成恩恼羞成怒,他后悔莫及,说真的连肠子就悔青了,恨自己瞎了眼。他想不通,杨赐,杨赐,是我救了你,才给了你今天,良心何在?别人害我我不恼,杨赐你不该,不该,不该,白成恩到死也没有想明白世上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最棘手的敌人也许是你最好的朋友。
向杨赐这类的人,胸中鳞甲,说他是人,算是高看了他,他的品质道德太败坏了, 时每刻都在谋算着坏主意,损人利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伤害别人为他的行业,这种人已经不是人了,是狼是虎,老百姓已经被他害苦了,阎王殿前的小鬼比阎王还要凶残。
半年后,恼羞成疾的白成恩撒手人寰他死了,就这样窝窝囊囊的人生结束了。为此有人还编了一个顺口溜为叹:
后人嘲笑软皮蛋,乌乎哀哉去黄泉。
恩将仇报骂杨赐,天地良心不值钱。
清明节快要到了,老愚准备回茅草山上坟,来到汽车站,看到了丁超,他是我儿子的战友,不过他没有考上军校,他退伍了,他们一同乘上开往茅草山的班车。
老愚正好要准备创作,描写他的家乡:茅草山。他正是老愚创作中正面人物形一个好材料,于是老愚就和他聊了起来。从他的嘴里我知道茅草山村虽然没有起到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是人再不饿肚子了,可是宗派之间,张王李赵还常有磨擦,亦然还是明争暗斗........
丁超是个立场非常坚定的一个人,在他的心中只有六个字:不和魔鬼同伍。
丁超的文化素质很好,却能出口成章,他用一首诗刻画了茅草山的现实,也向我传递了他的心态。
丁超说:“这些人都是色盲眼,错误的生活着,这是共产党的天,绝对不是暗无天日的旧社会,反腐的钟天天在敲,倡廉的鼓时时在响,我们的党慧眼常开,放心吧,贪官污吏长不了,社会发展的步伐也阻拦不了。”
老愚说:“节义傲青云,文章高白雪,若不以德性陶熔之,终为血气之私,技能之末。要想做一个正人君子,这是不可少的素质。郭明义同志了不起哇,在当今这个社会上必须发扬光大。”
丁超道:"郭明义真是了不起的活雷锋。"
老愚感慨地说:“这样的同志太少了,太少了。”
丁超说:"人人心中都有一盏灯,有的不怕风吹雨打,有的风一吹它就灭了....."
丁超常年都穿着布衣,一身土气,农民的气质,语言不多,却颇为真诚,实在,坦荡,没有一丝的虚伪。交友带三分的侠气,做人更存有素心。古代诗人陶潜所云: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
他是名退役兵,是名共产党员,做过村上联防队长,当过本村生产小组长,茅草山村民主任,现在仍在就职。他虽然没有多少惊天动地的赫赫事迹,也没有宣然感人的声誉,却在这片天地中是个人物,十里八乡中有良好的口碑。不过,他从来不向人说起他的这些往事。”
老愚想君子之心事,天青日白,不可使人不知。在他的思想中从来就没有出个名的丝毫念头,这便是他的一个贵处。即使是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但不能永远埋没于尘嚣之中,便是一个不公。他是一个农民,长年累月都是双腿涂满了黄泥,终日辛劳在田里,十指沾满了灰绿色禾苗深深的绣色,常常穿着劳动汗渍留下印迹的衣裳,双手长满了厚厚的老茧,三句话不离本行,那就是种地。他没有过甚遥远的侈望,就以他自己的话来说俺是草木之人,是个草民……
春来绿草地,遍地生芳草,做草哪点又不好,白居易有这么一首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没有草的地方,莫非是沙漠,春来它先绿,秋来枯在后,草虽然不能长成参天大树,那些大树也不是一破土就能冲天拔地,它刚刚萌芽出土,如草一般出现在地面上,能生树的地方一定能长草,能长草的地方不一定能种树。它有顽强的生命力,只要有它生存的空间,哪怕是不生五谷的盐碱之地,也有草的踪迹,或是岩石缝中它便亳无挑剔地去生根发芽,随着季节或枯或荣,能抗风暴,不惧一切恶劣的环境,即使是苖死根还在,明年早春再萌发……”
一碧万顷的云空,蔚蓝美丽,飘来丝丝的云朵,欲如锦上添花,阳光灿烂,金碧辉煌,千娇百美,给人有清新朗润的感觉。
两排笔直挺拔的水杉树浓荫遮天影日,枝丛中鸟声喧鸣,像是从夹缝中现出一条公路,公路上车水马龙,一辆白色的小车在车流中奔驰着。
老愚想丁超也说的不错,你、我还有他都是个太普通不过的草民,我们都是一棵草,一颗不成名的小草。话再说回来,大地上没有许许多多的草,就没有春天的美丽,社会上没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也就没有这个人间。
当天晚上老愚写下《苏幕遮》一词为赞:
春草颂
苍苍天,茫茫地,莺歌燕舞,堤前嫩柳翠。
劝君莫嫌岭上草, 芳草有情,先达春之意。
东风劲,朝云凝碧迎青帝。
盈盈翠侣谁言早?山花灿漫,都比草来迟。
草是春天的信使,民是社会的力量。不嫌人醉,不夸己醒,这可能就是丁超的本性,前途和事业对他来说宽和窄是心理的体验,对心灵闲适的人来说,一天比千古还长,对胸襟开阔的人来说,一间斗室也无比宽广。他很知足,知足常乐,他虽然做了许多的好事善事,见义勇为,却不图任何的回报,在他的心里还感觉到十分充实。
都来眼前事,知足者仙境,不知足者凡境,总出世上因,善用者生机,不善用者杀机。丁超明白了这一切,所以他有了这祌心态,被我所敬重。好比是春天到来时,风和日丽,花草树木都会斗美争艳,为大自然铺上一道美丽的风景,林间的鸟儿也会婉转啼鸣出美妙的乐章,有了这一切的存在才会表现春天的美丽的色彩。从中我联想到我们这个社会,每个人都表演着不同的角色,有了不同的人物,不同的表演,我们的社会才如此丰富多彩。比如一个读书人如果通过努力有幸出人头地,又能够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如果不思考写下不朽的篇章,为世间做几件善事,那么他即使能活到百岁,也宛如没有在世上活一天一样。
一个布施恩惠于人的人,不应总将此亊记挂在心内,也不应对外宣扬。那么即使是一斗粟的恩惠可以得到万斗的回报,以财物帮助别人的人,总在计较对他人的施舍,而要求别人予以报答,那么即使是付出万两黄金,也难有一文的功德。
毛主席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得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丁超做过许多的好事、善事,他曾破冰救过一个自杀女青年,就算是禺然吧,有人会说谁人能见死不救?如果我遇到了,我也会出手相救的。让我说也不一定,事实胜于雄辩。
这是多年前的一个深秋,虽然秋高气爽,天气却很冷,又置傍晚,人们都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村里村外那些没有叶子的树木枝条光秃秃的,几只雀儿站在枝条上发出狂鸣,声昀像是有些凄凉。好大的一座村庄,房子有高有矮,为数不多的瓦屋很是显眼,多是土墙瓦片,还有些茅草房。村中没有通直的街道,随着房屋参差不齐的布局净是弯弯曲曲的土路,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一群儿童在弯巷子里玩耍,有的踢毽子,有的跳绳,嘻嘻哈哈,多么开心,多么尽情。
俯瞰这座古老的村庄,横七竖八的庄中巷道就像铺在地上的蜘蛛网,一家家民房鳞次栉比,显得幽静古朴。这时一阵阵,一串串孩子们的笑声是那么清脆,传得很远很远,回荡在村中的大街小巷里,撕破了村中的宁静。
这时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骑着一辆三轮车奔来,歪歪斜斜,像是漫无目的乱闯着,差点撞上这群正在玩耍的那些孩子。
一个男孩子火了,吼道:“小兰你不会骑三轮车子还逞什么能?”
小兰:“不会不能学吗?”
小男孩子斥道:“撞了人怎么办?”
一个小女孩子道:“她家的鸡蛋快长毛了,等着你去吃呐。”
小男孩子嚷道:“我才不吃她家的鸡蛋,要是撞断了腿就要她家褒骨养伤,。”
小兰气呼呼地:“能这么严重吗,小题大做,无病呻吟。”
小兰说罢不以为然地骑着三轮车向巷外驶去。
这里的孩子们议论开了。
“瞧她个德性,骑个三轮车就飘飘然然不认同学了,买辆三轮车有什么了不起,值得玄耀吗?小人。”
“要是开了飞机,准不认识地球了。”
"那就飞上太空遨游宇宙吧。”
"看她这个技术非得翻车不可。”
"走看看去,她喀掉两颗大门牙我们才开心哩!”
这些孩子幸灾乐祸地向巷外跑去。
这是一条村中唯一的干道,路面亦然不宽,这时起风了,晚秋的风瑟瑟,而且越刮越紧,带来了冬天般的寒意。那风吹起路面上的尘土还有地上的落叶,纷纷扬扬,残阳如血,暗淡无光。
小兰骑着三轮车横冲直闯向村中心大道漫无目的驶去,后面有一群半大的儿童在追逐着,观望着。
村中心紧靠着路边有一个很大的池塘,半塘的水青幽幽的,高空的白云和四周树木的倒影映在水里,随着被风吹起的水波在颤抖着。突然小兰骑着三轮车一头栽向池塘里,一群伏在塘边的鸭鹅被惊得嘎嘎乱叫,扑打着翅膀在水面上惊惶惊恐地满塘的疯狂乱飞乱跳。
"救命哇,救命哇......”落水的小兰拼命地呼喊着。
孩子们的急促呼喊声惊动了汪塘四周的村民,纷纷向这里跑来,人越聚越多,混乱和噪杂声,嗡嗡一片。这里多老人和妇女,虽然都很着急,却是相互期望和观看着,没有一个人下水去救人。
岸上的人们那种焦急的心情可想而知,都在期待着能有人下水施救。可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天色变了,阴云密布,风越刮越大,使劲地摇晃着池塘周围树木,光秃秃的枝条发出嘎嘎的响声。池塘里黑花花的水也掀起了浪波,水里那女童绝命地呼喊着:“救命哇,救命哇……”
一群孩子惊慌失措地跑来,看着那水中这个女童在挣扎着,渐渐地沉下丈余深的水下。
孩子们乱声疾呼:“有人落水啦.......”
"快来救命哇......"
还有的孩子哭了:"小兰,小兰......”
孩子们的哭声,呐喊声,求救声惊动的周围的村民,有男有女,虽然还在增多,仍然是无动于衷......
草枯叶也黄,鸟雀乱狂吟。
天冷易水寒,哀鸿头上飞。
见死无人救,谁是勇为人?
小兰的生死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二十九章
兰花贪财失节 铁梁无颜做人
凌烟功臣少颜色,将军下笔开生面。
再说派出所所长办公室,副所长刘华也在座,孟所长他向坐在一侧的铁柱道:“铁柱同志,打好这一仗你觉得能有多大的把握?”
铁柱道:”只要派出所不走漏消息,我想它的把握性便是百分之一百。”
孟所长问:“你说能走漏消息是谁?”
铁柱道:“戚国放,他与盗墓主犯于得海是拜把子的兄弟,钱二还是他的表弟,十年前钱二在商场扒窃,被我抓个正着,我将钱二揪送派出所,戚国放便纵贼而去。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钱二的亲表哥。”
孟所长道:“我已做好两手准备,兵分二路,铁柱你和副所长领主力去茅草山。我和其他同志包抄铁梁的家,还有铁军的卫生所,擒拿带伤的于得水,钱二的藏身之地还不清楚。”
铁柱道:“孟所长你们在茅草山村外设伏,我们去搜索茅草山,如果他们今夜没有出动,便赶到村外与你会合。再一举擒获所有的罪犯。”
孟所长:“副所长刘华同志,你有手机,要及时联系,现在已是夜十一点钟,出发!”
众人等无声地拥出办公室。
铁柱与刘华副所长率领六名新联防队员乘着蒙蒙的夜色来到了茅草山下。
铁柱低声地吩咐道:“同志们,不能吸烟,不能出声喧哗,上山——”
这支训练有方的民警,退伍军人,迅速地敏捷地向山上登去。夜风徐徐,淡淡的月光下他们潜进了山林。谁也没有做声,惟听到轻轻的刷刷的脚步声。铁柱在前,副所长断后,拉开一定的距离向山顶逼近。
突然一个人的说话声传来“娘的,他的肚子疼……”
铁柱一挥手,众人等就地收住了脚步,铁柱留神听去,原来是铁梁的说话声:“和叔,我下山看看去,他于得海八成是肠子烂了,怎么一去不回头。”
又传来万和的说话声:“梁子,你别在多心烂肺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铁柱一挥手,这群联防队员如虎狼般勇,扑了过去。
铁梁惊道:“谁?”
铁柱厉声道:“我,你柱子哥。”
铁梁惊异不已地问:“柱子哥,你来做什么?”
铁柱道:“梁子,你柱子哥我执行的是公务,劝你与和叔下山吧,我带着你投案自首去。”
铁梁诚惶诚恐地:“柱子哥,我梁子从小都听你的,今天,我还是听你的。于得海那个狗日的……”
铁柱向其它人员一挥手,独自一人走向铁梁,问道:“梁子,于得海,他不在?”
铁梁怒气昂昂地:“他于得海上山不到半个小时装模作样地说肚子疼,他下山半夜了还没有回来。我怕?”
铁柱道:“于得海,他惊蛇入草,跑了?于得河呢?”
铁梁道:“在墓坑里。”
铁柱温和地:“梁子,我铁柱的为人你是知道的。”
铁梁道:“持之有故,言之成理,是个怀瑾握瑜的人物。”
铁柱自谦地:“这是对我的抬举,梁子兄弟,我铁柱,今天做的事,好像是出卖了自家的兄弟,还有我的和叔。”
万和这才开了口:“柱子,今天叔我,你不说我也会明白的。兰花毁了成子的三亩棉花,成子从小就是你的跟屁虫,你们哥俩在你们弟兄中关系最好,还有兰花又常常与韩月过不去,所以你才采取报复。请来了公安派出所,逮你叔和你梁子兄弟以报此仇。”
铁柱摇摇头道:“叔,你说错了,我是在执行公务,也是出于关爱自家的长辈还有自己的弟兄。可以说我是救你们来了。”
万和一声冷笑道:“你这是救我?好,好,这是救我,别在说好听的了,你是在害我。”
副所长斥道:“救你也罢,害你也好。别再啰唆了,来人,带走。”
万和,铁梁低下头绝口不语,几名联防队员将其看守。
铁柱:“墓坑下还是一人,他便是主犯,名叫于得河。”
一名联防队员立于墓坑外缘厉声喊道:“于得河,快上来……”
于得河爬上墓坑,一名民警将其戴上了手铐。
副所长令道:“押下山去。”
星稀月残,浮云飘来,茅草山漆黑漆黑的,公安民警,和联防队将三名盗墓贼押下山来。
茅草山村,孟所长所率的民警与联防队员于村外和铁柱等人会合。孟所长又作了一番部署,兵分三路扑进村内。
孟所长率数名民警。联防队员来到卫生所的门外,一阵狗咬声也随着响起,卫生所内亮起灯。孟所长一挥手,两名联防队员前去敲门,嘭嘭……开门开门。”
从室内传出铁军的问话:“是不是看病的?”
联防队员甲:“快开门,就是看病的。”
门开,孟所长率人扑了进去。孟所长率众人扑进卫生室,铁军惊慌万状:“你,你们是?”
孟所长示出证件道:“我们是派出所的,于得水可在这儿?”
铁军心有余悸地说:“在,在, 在。”
病床上的于得水揭开了被子滚下地来。一名民警和两名联防队员扑了上去。
孟所长吩咐道:“他还带着伤,我们还要讲人道,钱二呢?”
于得水又惊又怕地:“下午回县城去了。”
孟所长命令道:“把他架走。”
两名联防队员架起于得水向室外走去。孟所长和一名民警又在室内搜索着一番也离开了卫生所。
两名民警和数名联防队员在万和的家搜索了一番,什么也没有发现,万和的妻子和嬸直吓得索索直抖,连声道:“我不认识钱二,我没见过钱二……”
乘着夜色,铁柱和数名民警联防队员来到铁梁的家门外。
铁柱低声地:“我们都要小心,于得海精通武功,如果他在铁梁的家,一定会负隅顽抗。”
正在这时孟所长率人也赶到这儿,他道:“于得海能比那郭八还有手段吗?名传是什么,拳打八县无敌手,双腿能踢百里天。不是也败得那么惨吗?”
铁柱道:“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院子空荡宽敞,能打能挡也能防。眼下是黑夜。他又在暗处。”
孟所长:“说得对,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有力的消灭敌人。铁柱,铁梁家可有后门?”
铁柱道:“我虽然与铁梁是堂兄弟,他们的房子是近期修盖的,我从来没来过他的家。”
孟所长道:“好,我带人团团围住整个院子,行动吧。”
铁柱道: “是!”
铁柱一挥手,一名联防队员攀墙而过,很快放开了大门。孟所长于门外立即做了包抄的行动。铁柱率人冲进了院子里。铁柱等人进了院子,轻移脚步向房前靠近,一名联防队员来到窗下,侧耳细听后,又回身来到铁柱的面前,低声道:“男女做欢,他们在轻轻的斗俏,铁柱大怒,扑向房门,飞起一脚,将房门踢开,铁柱扑进房中,两名联防队员也随后而进。铁柱扑进房中,身后的两名联防队员打亮了手电筒,两道灯光射向床上。
床上的兰花绝命般一声惊叫:“你,你,你是谁?”
人常说:人要脸,树要皮;人若不要脸,顾不得什么是廉耻;
树若不要皮,问不了是生还是死。
铁柱怒道:“兰花,我铁柱,何时会想到你这般的败坏,床上可是于得海?”
只见于得海从床上跳了起来,怒声喝道:“戴铁柱,于爷在此,你敢碰爷一根毫毛。”
铁柱向于得海怒目鄙视道:“于得海,于得海——,你在欺负我的弟弟铁梁,也是欺负我铁柱,更是欺负我们茅草山庄的所有戴家人,不要走,”
于得海淫笑数声道:“于爷不走,要你老婆韩月陪我,哈哈——”
兰花一声怒骂道:“铁柱,我兰花爱的是你,从来就没有爱过铁梁。”
铁柱斥道:“你为什么嫁他?”
兰花道:“就因为舍不得你铁柱。”
铁柱直气的喘不出气来,他怒声斥道:“兰花,兰花,你太放肆了,玩世不恭,我们老戴家在茅草山也是能站得稳,做得正的,谁又能容得眼里揉着沙子,你兰花不该哇,我的弟弟梁子更不能容忍你招野汉子,我铁柱捍卫的是戴姓人和茅草山人的尊严,社会的平安。”
兰花哭道:“哥,我叫你一声哥,你高抬贵手放走于得海,怪不了他,都怪韩月。”
铁柱气不从一处来,怒不可遏地:“你为什么要怪韩月?”
兰花哭道:“哥,我胜不了韩月,怎能在茅草山村做人。于得海答应我,要在茅草山村为我盖起第一座楼,他,铁梁能做到吗?”
铁柱听了兰花这番话,更是愤怒,怒责道:“兰花,在我的心里,你是个好人,女强人,你待我奶奶有恩,我一直是觉得愧对于你,我也感谢你对我们家有情有义,未有想到,你竟作出这等下贱之事。我问你,你能对得起梁子,还是对得起戴家?也许连你自己也对不起哇,兰花,兰花,你已经不是我心中那个好强的兰花,朝三暮四,红杏出墙,品质如此恶劣败坏,是个下贱的风尘女人……”
铁柱越说越气,他走到床前,将半仰半坐在床上的兰花,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只见于得海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纵身形越过兰花,跳到床下,狰狞地回答:“铁柱,我问你兰花是你的女人吗?你能管得了吗!给我闪开!”
于得海抡拳向铁柱的面部打来,铁柱一扭头让过于得海一拳,抬起右脚向于得海的下腹踢去。于得海没有闪过,差点栽倒。铁柱就势来到乘胜追击,一连又是几脚。“哎哟”几声惨叫,于得海栽倒在地,两名联防队员也扑了上来,将他治服了。孟所长和众民警,联防队员拥起院子,铁柱和两名联防队员将袒露着上体,下部只穿着裤头的于得海拖出房来。
孟所长:“押回所去。
铁柱道:“所长,我不该动手打人,这是我的家事,我实难容忍。”
孟所长道:“于得海武力拒捕,袭警在先,可以理解.”
铁柱道:“留下两名联防队员看守着兰花。”
孟所长:“铁柱同志,你想得很周到。”
铁柱向身边两名联防队员吩咐道:“小陈,小李,你两个死死地看着兰花,别让他自杀了,等铁梁回来,最少要等到天亮。”
孟所长命令道:“其他同志将于得海的衣服一同带回派出所。”
小陈、小李道:“是。”
孟所长等人将于得海押出铁梁的院子。
淫乃万恶之首,凡好淫者无不身败名裂。
派出所一个房间,铁柱走进房间,铁梁蹲在那儿,毫无表情看了铁柱,很厌烦地将头转向另一侧。铁柱抽出一支香烟递向铁梁。心平气和地:“梁子,你现在一定是很恨我,因为是我……”
铁梁一掌打掉了铁柱手上的那支香烟,火冒三尺地嚷道:“铁柱,戴铁柱都是你干的好事,出卖了我和和叔。你,你就能讨封领赏了。”
铁柱捡起地上的那支香烟,语重心长地:“你是我弟弟,我不是出卖你,是在救你。”
铁梁冷笑道:“是在救我,哈哈,柱子哥,柱子哥,你行哇,是在救我,是把我往大牢里送,算是救我,要是送我去刑场,更算是救我喽,屁话,纯粹是屁话。”
铁柱一针见血地问:“你见到了于得海吗,他为什么没穿衣服。”
铁梁疑惑地抬起头,他站了起来,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表现出他已明白了什么。二目中射出了仇怒的眼神他向铁柱深深地看了几眼道:“哥,柱子哥,于得海的衣服?”
铁柱道:“脱在你的床上。”
铁梁沮丧了,木讷地:“脱在我的床上?”
铁柱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有这么一句古训;利者人之所同嗜,害者人之所同畏。利为害影岂不知避。毒酒注满了酒杯,好饮酒的人饮了立即就会死亡,因为他只知道喝酒很快意,却不知道毒酒会伤害人的肠胃。还会杀身夺命,利害是得失之本,得失是成败之源。趋益而避害,爱得而厌失,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用羊来引诱恶狼,那就是引狼入室,他就是一个最愚蠢的人。”
只见铁梁怒不可遏,紧握着双拳,一声怒骂:“于得海,于得海,我不要你的命,就不叫铁梁。”
铁梁向房外扑去。
“站住!“孟所长高大魁梧的身躯出现在门前,他挡住了铁梁的去路。铁梁抬起头向孟所长看了看。
孟所长道:“铁梁,你是个笨蛋,别人把客人请进家去,你为什么引狼入室。”
铁梁羞愧地:“我引狼入室?”
孟所长道:“你铁梁就是引狼入室。”
铁梁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对,我是引狼入室。”
孟所长道:“戴铁梁,我告诉你,铁柱同志不是出卖了你与张万和,是执行他的公务,他是我们镇派出所的正式民警,兼职联防大队长。”
铁梁道:“柱子哥是正式民警,联防大队长?”
孟所长道:“县公安局局长还亲自向我借用他为特警教练员。”
铁梁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柱子哥,有出息。”
孟所长道:“你们好好谈谈,马上放你和万和回去,要正确处理好自己的家庭,我还得审讯于得海他们。”
铁柱道:“好,所长,你太忙了。”
孟所长道:“铁柱,干公安工作就是忙,只有我们的忙,老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的生活。值得,我们值得。”
孟所长笑呵呵地离去。
铁柱温和地:“梁子,你回来坐下,哥和你说话。”
铁梁重回房间,他们对面坐了下来。铁柱取出两只香烟,点燃后递一支给铁梁,二人吸起烟来。
铁柱道:“兰花,我不该打她。”
铁梁怒冲冲地:“哥,这样的女人该打。我回去非得剥她一层皮不可,还得离婚。”
铁柱道:“是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做出这般对不起丈夫或妻子的事来,都是让人接受不了,可是……”
铁梁问:“又可是什么?你不能为她讲情。她给我绿帽子带。哥,我铁梁是做绿头王八的人吗?”
铁柱向满脸委屈而又自胜好强的铁梁看了看,关切地说:“梁子,别说是兰花,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就说你吧。铁梁在茅草山庄,在茅草山几千口人中也是站得直坐得稳的一个男子汉。为什么,为什么就被钱吸引了诱惑了。或者说去想钱,爱钱,图钱,而妄无所以,做了钱的俘虏、牺牲品。世上有多少女人为了钱失身失节,失志。又有多少男人,因为金钱去苦苦奔波拼命,多少贪官因为钱失官失职,栽进大牢,或者被斩下了脑袋。”
铁梁直着眼在问:“哥,兰花招野汉子,我还有责任?”
铁柱道:“你要负全部责任。是你引狼入室。我问你,她兰花和于得海,一个村东,一个村西,好几千人口,村子里的人我也不一定都认识,那兰花也不可能认识于得海?即使认识,也不过都是平平常常,很难达到如此的地步。”
铁梁道:“也许是吧。”
铁柱道:“是你将于得海带进你的家,为什么兰花和你结婚七、八年,除了于得海她没招另外的一个野男人。”
铁梁无言可答:“这……”
铁柱又道:“你铁梁,今年二十八岁,第一次被抓来派出所,为什么,因为你伙同于得海偷墓,这是你第一次犯法,为什么你会第一次犯法呢,因为于得海诱惑你用发大财来误导你走向犯法。”
铁梁道:“是于得海…”
铁柱道:“过去你没有能发大财的机会就因为没有遇上了于得海。兰花过去没有失节,也是因为没有遇上挥金如土的于得海来诱骗她。”
铁梁点头道:“哥,说得有些道理。回想起来,对比起来,韩月嫂子好比一块金子,兰花不如一堆狗屎。”
铁柱道:“你呢,也包括我铁柱,什么都没有比失去气节最可怕。”
铁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一失足,千古恨。”
铁柱道:“孟所长代表公安派出所对你宽容,只是教育,你同样也要对兰花宽容,你要记住,宽大,包容还是有限度的。”
铁梁像个孩子一头趴到铁柱的怀里,失声痛哭:“哥,哥哇…”
铁柱抱着铁梁安抚道:“梁子,我的兄弟,咽下这口气吧。”
人生在世,要不断加强自身的道德修养,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坚持做人的基本原则。非分之想不可有,不义之财不可要,非我之物不动心,在钱与财这一要害关口把握住自己。俗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人欲有所图,便从物欲上先满足你,拉你下水,最终导致你身败名裂。此时此刻的铁梁终于明白了这个做人的道理,不过时间迟了一大步。
一失足千古恨,今回首悔断肠。
铁梁举步千斤地一步步走向茅草山下的这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阵阵热风向他扑来。他累了,脸上流淌着汗,此时此刻的他,是那么伤感,惆怅满怀,什么人生的美好,幸福的憧憬,一切的一切几乎都破灭了。剩下的就是沮丧,颓废和烦恼,又是那么羞愧。他失魂落魄一般,连一点支撑的力气也没有了,无神的眼里充满着想流又流不出的泪。他向前后左右看去,茅草山的顶峰是一片如墨如海的松树林,苍苍翠翠,绿绿茵茵。山半腰是成林的刺槐树,树老了,叶子稀了,山麓的最下边是过去的梯田,只有山坡上还有一间看山护林的茅草屋。
铁梁喃喃道:“大寨不学了,梯田也废了,还是茅草,还是漫漫的茅草。”
铁梁触景生情,他坐在茅草地上,他哭了,流淌着两行男人的倔强眼泪。从内心里唱出一首他最心酸的歌,也可能是民间流行的调子:
茅草山下一条路,曲曲弯弯走了几辈的人。
茅草漫漫淹人足,茅草漫漫淹人足。
走不直的羊肠路,诉不尽心里的屈。
庄里一条拐了弯的坝子河,有我铁梁几间屋。
满天的乌云不下雨,眼里有泪哭不出。
我那妻子心太毒,我那妻子心太毒。
一天天,一夜夜,一朝一夕一暮暮。
抹不完那记忆,诉不完那苦楚。
还是那条羊肠路,还是那间红瓦屋。
这且不说,再说兰花躺在床上哭的泪眼濛濛。天亮了,两名看守她的联防队员也走了。日光从窗户里照射道屋子里。兰花这才穿上衣服,她望着墙上结婚照,心里的苦楚全部表现到了她的脸上。她独自悲哀地叹息着,自语着:“梁子,说我兰花不爱你,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世上除了铁柱,也就是你,我对铁柱的爱转化为恨。我恨他,我恨他死,更恨韩月她死,可是……”
兰花又坐在床上独自流淌着眼泪,自暴自弃地摇着头,失声哭道:“我偷了野男人,铁梁不会放过我,天知地知,我是和韩月做最后的一搏,也只有于得海能帮我战胜韩月。第一个在茅草山盖上楼房,可是,偷男人的女人是最坏的女人,是丈夫最不能容忍的。”
兰花想到这里哭的更酸更痛了,如酒如醉,直哭得天昏地暗。
兰花一声哭道:“铁梁饶不了我,绝对饶不了我。天哇,我又如何见人,我的妈呀,我兰花该死,我郭兰花该死……”
兰花无比伤痛的哭了一回又是一回,她不是一次地想起铁柱打她的两记耳光的情景。铁柱怒气冲冲地站在兰花的床前,怒而言道:“兰花,兰花,你再也不是我心中那个好强的兰花,朝三暮四,红杏出墙,品质如此恶劣败坏,是个恬不知耻的下贱的风尘女人。”
铁柱越说越气,他向床前迈近一步,将半躺半卧在床上的兰花,啪啪就是两个耳光……兰花想到这里,哭的更痛了。她哭道:“铁柱,铁柱,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兰花,她从床上站立起来,向屋里的沙发,柜子,椅子,电视爱不释手地看着摸着,痛心地:“是我兰花买的,都是我兰花买的…”
她向房外走去。兰花珠泪滚滚走到院子里,她向新盖的房舍恋恋不舍地看了又看,痛心地用手抚摸着墙上砖,泪道:“哪一块砖不是我和梁子苦苦地干出来的,口省肚挪,拼出来的钱,买回来的,韩月新盖了五间大瓦房,一个月后我就动了工,天哪,多大的一片家业,我争得是口气哇。我不愿让村里的笑话,我比韩月弱。可怜我走了,这片是血汗凝结成的家产,留给梁子,梁子又和谁来做它的主人呢?”
兰花哭着讲着,泪如雨撒,她那张脸被泪洗了又洗……她突然听到院子里猪厩里的猪在喊叫,她向猪厩急急走去。兰花走到了猪厩旁向厩里看去,一群又肥又胖的猪头伸在墙下向她噜噜地喊叫着。
兰花自言自语道:“你们都饿了,我临死前还要喂饱你们。”
兰花匆匆走回屋去。片刻提出两桶猪饲料,她一边哭着,一边唠叨着:“大花猪,二老白,我走了,梁子怕是喂不好你们……”
兰花掉着泪,喂着猪。她望着这群猪道:“猪哇,我走了,把你们的生仔的日子写在墙上……”
兰花拿起一条绳子来到房内,她抹了抹眼泪,脱下身上的旧衣裳,换上了一身新衣服,然后拿起笔写下了遗书。
梁子,我对不起你,我走了。最使我放心不下的事就是你。我虽然做了最使你不能接受的事,可你不能未可厚非地就说我兰花是个坏女人。你一定要争强,千万不可弱于韩月……
兰花写下了遗书,她没有再哭了,又一遍地看了看自己亲手购置的家具。恋恋不舍地来到梁下。她才将一条绳子系在梁上。她手拉着绳索,又细细的将绳索看了看,道:“这条绳是我和梁子花了40元买来的,我死在这条绳子上,梁子就会吧它扔掉,太可惜了,我舍不得哇。”
她立即解下这条,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最后又栓了一条破旧的绳子又回到梁下。自言自语道:“梁子,我可是什么都想到你,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
兰花登上一条板凳,她将圆圆的那个绳扣子,套进了自己的脖子,一声大哭:“梁子,我下辈子还和你结婚……”
兰花蹬翻了脚下的板凳,将身子悬吊在梁下。
的确兰花已经是利令智昏,灵魂深处严重的扭屈,走上不可自我解脱的浑水中。
青冢草深,万念尽同灰冷;
黄梁梦觉,一身都似云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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