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铁梁燃火欲自焚 国放钱二更急忙
诗曰:
一阵秋风吹山脚,坡上枯草渐渐折。
纷纷坠叶飘飘下,独有梅花傲霜雪。
铁梁独自一人坐在路边的草地,失魂落魄一般,虽然脸上流着汗,却是满肚子的凄凉,这时两名联防队员从茅草山庄的方向走来。他们走到了铁梁的身旁。其中一个认识铁梁的队员道:“你可是铁梁?”
铁梁点点头。
队员甲道:“铁梁,你快回家,大队长铁柱同志要我们在你家留守,防止你爱人她……不管怎么说是女同志,等你到了十点还没见你回来,只好回所去。”
队员乙也道:“铁梁,你的堂哥铁柱对你对你爱人真好,能有这么个哥哥,太荣幸了。你应当听他的劝导不至于犯今天的错误。你妻子,虽然……你应当正当开导,千切不可采取粗暴行为。”
队员甲道:“是啊,男人做得正,女人也歪不到哪里去。大队长和所长都做了指示,不允许任何声扬出去,放心吧。你回去一定要善待她,看你们的家庭,在茅草山庄你算是数一无二,能没有你老婆的功劳吗?”
铁梁点点头道:“有,有,有。”
队员甲道:“好,你回去吧。再见。”
二名队员匆匆而去,铁梁呆呆地望着远方的两名队员的背影,耳旁还回想着他们的赞扬声。“看你们的家庭,在茅草山庄,真可说是数一无二,能没有你老婆的功劳吗?…能没有你老婆的功劳吗?……”
铁梁的眼睛湿润了,他回想起许多的往事多么美好的回忆,历历在目。
也就在半年前,兰花风尘仆仆地提着手提包进了屋,热情地:“铁梁,铁梁。”
铁梁从内室走了出来道:“你去镇回来了,你买的褂子穿给我看看。”
兰花从手提包取出一身衣服来。
铁梁问:“这是什么颜色,是大老爷们穿的?”
兰花笑了笑:“来,你穿给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铁梁:“不是说好的吗,你连一件赶时髦的衣服也没有。不到三十岁的人,活像个老太婆。”
兰花逗笑着道:“你不怕我打扮的太漂亮被城里的大老板给骗去。”
铁梁哈哈笑着道:“能被城里的大老板骗去也是你的本事,他骗你的色,你就骗他的钱。”
兰花故作不悦地:“去你的吧,我还怕把你给武装整齐了,城里的老板,有男的,也有女的。要是哪个女老板把你给戏走了,我就上吊死了。”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兰花道:“过来,上身是青色的,下身是深蓝色的。”
铁梁看了看吃惊道:“这身衣服多少钱?”
兰花笑了笑道:“给你穿我舍得,你注意到没有,韩月那个臭女人上个集给铁柱就买了这么一套。她能买得起,我兰花给男人也能买得起。”
铁梁:“你呀你呀,甭给韩月嫂子一块赌了,他男人是军官,转业了也还是国家干部,公务员。”
兰花:“那又怎么样,我们要是有了钱,也不比他弱。”
铁梁:“你说得对,有钱的就是大爷,可是你也不能光给我一个人穿好的,我心里过不去呀,你下个集市也得买一身。”
兰花催促道:“穿上,穿给我看看,帅不帅?”
铁梁穿上这身新衣,直喜得兰花手舞足蹈:“哎,男人就是女人的一张脸,一面镜子。”
铁梁问:“那女人是男人的?”
兰花:“是贴心的小棉袄。”
铁梁道:“你说错了,闺女才是娘的小棉袄。”
兰花道:“他们都说错了,其实妻子才是男人的贴心小棉袄。天下的好女人没有一个不疼爱自己的男人。”
铁梁道:“我也该关爱你,看你没白每夜的干,舍不得吃,舍不得喝。我能不心疼吗。常言道老牛添痒,一来一往。”
兰花:“你梁子在茅草山庄是出了名的爱妻模范,唉,我给你说件事,听和婶对我讲,韩月准备今年春天把老房子都打倒,翻建明三暗四,五间大瓦房,我们下半年也盖。”
铁梁问:“哪来的这么多钱,少说也得五六万。”
兰花:“等年底能卖六条猪,俺的那两万元存款也提出来,再卖一部分余粮。”
铁梁:“那也不够,少说也差一两万。”
兰花:“我想去打工,平湖镇那有几个板材厂招女工,一天能铮三十块。”
铁梁摇摇头道:“太累了,我舍不得你去干,累垮了,不合算。”
兰花笑道:“我并不是花盆中花,放心吧,我不会垮下的,你去打石头,基石不用花钱,就这么说定了。”
有一天,铁梁正在院子里猪厩旁喂猪,突然大门开来,兰花推着自行车十分疲倦地走进家里,却连人带车倒在了院子里。
铁梁大惊,丢下猪食桶:“兰花,兰花,你怎么了?兰花。”
铁梁跑上前去,从地上将兰花抱起连声呼喊:“兰花,兰花。”
兰花痛苦地:“我的肚子疼。”
铁梁道:“我背你去卫生所。”
铁梁背着兰花大步流星地向卫生所跑来,刚到门前就着急地喊道:“铁军,铁军,你嫂子的肚子疼。”
铁梁将兰花背到卫生所,铁军急忙赶来,将兰花放置在病床上。
铁军:“兰花嫂,兰花嫂,你怎么啦?”
兰花脸色苍白,十分痛苦地:“军子,别怕,我可能是食物中毒。”
铁军:“你吃了什么?”
兰花:“我带的馍馊了,中午又喝了两碗凉水。”
铁梁垛着脚,埋怨道:“厂里有食堂,花上块儿八角的,你, 你太克扣自己了。”
兰花苦笑了笑:“梁子,这个帐你不会算吗,一日一钱,千日千钱,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又道是粒米成箩,滴水成河,一万块,十万块,一百万块也是一元一毛一分积聚起来的。”
铁军劝道:“嫂子,将来你就是百万富翁,身体垮了,又有什么用呢?”
兰花微微笑道:“别跟你哥再一起数落我了,梁子你过来,你看这是什么?”
铁梁走到身边,兰花从兜里取出一张提货单,铁梁接过看了看,禁不住抱住兰花失声哭道:“兰花,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呀。”
铁军不解地问:“什么东西,狗头金?”
铁梁含泪道:“你兰花嫂买了五十方砖,是她打工的血汗钱。”
兰花快慰地:“军子,快给嫂子我挂水,明天我们去砖厂提货去。”
又有一天,兰花收拾桌上的餐具,铁梁在一旁吸着烟,一直呛得兰花不停地咳嗽。
兰花道:“什么时候,你能吸上好烟。”
铁梁道:“吸烟有害身体,准备戒掉。”
兰花道:“今天和婶对我说,韩月准备三年后在茅草山第一个盖楼。”
铁梁道:“别听她的,虽然她是我们的婶母,整天瞎话连天。唯恐茅草山庄不乱。听她的,儿子就能揍他爹,两口子就要离婚。”
兰花道:“是的,和婶是我们庄上的瞎话精,及时行乐的老不正经。我也不会信她这一套。她韩月凭什么三年后能盖得起大楼,除非是……”
铁梁:“除非是什么?”
兰花道:“他铁柱当土匪去拦路抢劫,她韩月去和大老板睡觉。她能我也能,我们盖大楼气死韩月和铁柱。”
铁梁苦苦地思忖着,喃喃道:“好糊涂的兰花,焉难说,你真为了气死韩月,行此下策吗?”
铁梁想到此处,留下串串眼泪,愤恨地:“天下殆哉,岌岌乎。我铁梁要家败人亡。”
他直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茅草山在他的眼前在颤抖和旋转。他将手中的半截子烟扔向路旁漫漫的茅草丛中,那草被引燃了,可铁梁毫无知觉,火大了,熊熊而起,铁梁气怒交加,一头栽倒在草丛中,他昏厥了,任凭大火吞噬了他。
正是:
拔开世上尘氛,胸中自无火炎水竞;
消去心中鄙吝,眼前时有鸟语花香。
再说铁柱与丁超真是酒逢知己千杯不觉醉,话说万句不嫌多。二人是推杯换盏,畅所欲言。开怀畅饮,海阔天空,说了自己有说了别人,菜凉了再热,酒寒了再煮,从中午一直饮到黄昏。
铁柱听过感慨地说:“老战友不容易,不容易。”
丁超道:“你和嫂子韩月也有耐人寻味的一个爱情故事。”
最后铁柱说明了来意,推荐丁柱去派出所兼职联防队长。丁超欣然地答应了。
丁超:“感谢组织的信任,服从安排,明天我就上班。”
这且不说了,上文说到兰花打完了电话,阵阵惊喜:“是真的,是真的。这是他们的第二次电话联系,是真的,事到如今,行将就错,也就不去想它了。只要有了钱,我就能转换乾坤。梁子我求他原谅我,不管怎么说,狼是他引进屋里来的。”
兰花将两件文物装进她的衣兜。突然大门前响起了叩门声。“是谁来了,是梁子。天哪,我怎么办,怎么面对梁子呢。”
兰花颤颤抖抖,她又哭了。
钱二带着一副墨镜在叩门,轻声喊道:“开门,开门……”
兰花仔细地听去:“不是梁子,是什么人?是派出所,他们是来取文物的……”
兰花思忖着,自语道:“这两件东西,价值五六十万,我一辈子两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的钱……我要拿命来守住它。”
兰花转身出离了房间,又慌慌张张跑进后院。她搬来一个木梯,靠在墙上,匆匆地攀登到墙上,向外跳去,她越墙而去。钱二焦急地拍着门,忍着一肚子的火,在喊道:“开门,开门……”
他侧耳向院内听去,毫无动静,顺着细细的一条门缝,来了个单眼调线,向院内看去,也不见人影。他跺足骂道:“钱二爷恨不能焚了你的窟。”
正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取出手机接起电话:“嗯,是我,钱二。是表哥,派出所出动了?好,我就翻墙过去,一定夺来那两件文物。半个小时,半个小时,我能走脱。我骑着一辆摩托车,车子放在安全的地方,请放心,对付一个女人,我不成问题。”
钱二接完电话,收好手机,他向四周窥视一番。这才纵身跳上墙,跳进院内。钱二跳下墙走进院子,他向院子内看去。赞不绝口地:“好个铁梁,真乃名不虚传。河南嵩山少林寺学艺三年,茅草山的一位名人,我钱二多次央人求他拜他为师,他却据我于千里之外。看这院子,多敞大,有花园,有鱼池,有猪羊圈,又娶了美女作妻,真乃高山出骏马,当地一人杰。”
钱二不敢多看便匆匆向房门迈去。钱二进了门,大声道:“有人吗?”
他连喊数声,不闻有人回应,便大步向屋内走去,便翻箱倒柜地搜索起来。最后把铁梁的住室也翻了一个遭,整个屋内被弄得一片狼藉。钱二无可奈何的打起电话,他又对着手机嚷道:“表哥,那女人带走了文物,离开了家门……好,大白天的我翻墙入院,被捉住了,也无法解释,好,我立即撤离。”
钱二匆匆地,失望地,最后,他从一个柜子里取了钱物便仓皇离去。
再说铁柱和一名联防队员顺赴小路向前走去。热风扑面,他们的脸上流淌着汗。他们正行之间,铁柱看到了山洼中,那条崎岖羊肠小路旁燃起了火,又听到大火烧草的劈剥声响。
“火”铁柱向前跑去,那名队员随后而急急行去,他们来到了火场,铁柱大吃一惊道:“火下还有人。”
茅草在燃烧着,一股扑鼻的火烟味向他们扑来。路旁已被火烧燃过的留下了黑黑的一片空地,一个身上还燃着火的人躺在那儿却一动不动。
“啊,是梁子”
铁柱扑向前去。他和那名联防队员在扑打着梁子身上的火。其实一身单衣不需多大功夫,火被扑灭了。只见铁梁脸上焦黑,手上,脖子上和面部却被火烧起了一个又一个血泡。铁柱哭了,他大声疾呼:“梁子,梁子,我的兄弟,你,你…”
铁柱抱起昏迷着的铁梁,目中流泪,还在连身呼喊:“梁子,梁子。”
铁梁从痛苦的睁开无神的双眼向铁柱看了看,少气无力地说:“哥,柱子哥,我梁子……我梁子是绿头王八,怎好做人。”
铁柱又痛又惜又恨地:“梁子,你糊涂,你混蛋,你混蛋。”
铁梁的嘴角上挂着一点哀悲和无限的恨怒,用力吼道:“哥,兰花这个贱女人,她,她不是人……”
铁梁又休克了,他的眼里淌着几滴干涩的泪花。
铁柱对那名联防队员吩咐道:“小李,我必须马上送梁子去医院,你火速赶到茅草山庄向副所长回报。”
队员:“是。”
那名队员便向茅草山庄的方向跑去,铁柱背起铁梁疾力地向返回的方向急急走去。
刘华副所长驱车来到铁梁的大门前而停下,一众人等跳下车他们来到门前,只见那大门紧紧地关闭着。
副所长一声吩咐:“你去联系他们的村支部最好找到丁超取得他的支持。”
一名联防队员奉令而去,正在这时一名联防队员气喘吁吁地跑来,迫不及待地:“副所长,铁梁在山上点火自焚,虽然未死,伤势不轻,大队长铁柱背铁梁去镇抢救。”
刘华副所长一声吩咐道:“留下一名民警和一名队员由村干部配合,搜查铁梁的家,我和一名联防队员立即开车去追赶大队长,去抢救铁梁。”
民警:“是。”
副所长和这名联防队员上了停在一侧的警车,匆匆而去。
再说戚国放站在路旁,钱二骑着摩托车来到身旁而停下。
钱二道:“表哥。”
戚国放问:“你一无所获?”
钱二道:“铁梁还未回家,他的女人也跑了,我进了他家匆匆忙忙地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搜到。一人收藏,万人难寻。”
戚国放道:“他的女人是否带走了这两件文物跑了?”
钱二道:“说不清楚。”
戚国放道:“她又能往哪里跑 ?”
钱二摇摇头道:“也说不清楚。”
戚国放火了,吼道:“哪来的这么多不清楚。”
钱二想了想道:“家鸡再打团团转,野鸡不打过天飞。”
戚国放想了想说:“她兰花,并不是什么风尘女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妇女,虽然她于得海行奸,于得海是个什么人物,烟花柳径的常客。搞这类娘们还不是随手可及。她跑不到哪里去。娘家是本村人,她已经丢了娘家人的脸,不可能去,只有亲近亲戚,我也是茅草山人,知道他姥姥家住在胡村。”
钱二道:“胡村,不远翻过山七、八里路。”
戚国放:“好,你我于路途拦截。”
钱二问:“我那大哥于得海怎么处理?”
戚国放道:“今天下午移交市公安局,也犯不了多大的事。大不了就是没收全部的赃款。再罚一些钱,最大限度拘留一段时间,因为茅草山古墓还没有列入国家保护的等级。”
钱二道:“那我就放心了。”
戚国放问:“你也不能太露面了,铁柱已是我们镇派出所的民警。”
钱二道:“是,我明白。表哥,夺来了那两件文物,你吃苍蝇千万还要留给表弟一条苍蝇爪子。不能不够路哇。”
戚国放道:“你娘是我的亲姑妈。忘不了你。不过这两件文物我不会出手卖它的,我也不缺钱花,只是留做收藏。”
钱二不甘心地:“我知道我娘是你亲姑妈,你娘也是郭四放的亲姑妈,同样都是老表,金砖不厚玉瓦不薄才是个道理。可是?应了那句老俗语,门前靠根要饭棍,是亲不是亲,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也是亲。”
戚国放一声冷笑道:“那是事在人为。”
钱二道:“我又怎么了?”
戚国放道:“要不是我你已经坐了三回的监狱了。"
钱二哼了一声道:“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别在五十步笑百步,此时此刻你又是在做什么?”
戚国放笑了笑道:“还不是你一天十个电话约我来的吗,瞎扯淡的话就别说了,那两件文物一定给我追回来。”
钱二:“那?……”
戚国放道:“别这个那个的,你骑的这辆摩托车也是所里查来的赃车,就送给你了。走吧,我还得赶到那女人的前头于中途截住她,夺回文物。”
戚国放说罢了上了摩托车向街外开去。
群山起伏,丛岭相连,山坡上有木有草,有的成林,有的成原,但有的坡上却是怪石林立,荒不生寸草,一片光秃秃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如一条长蛇穿越在此中。中午时刻,烈日当头,红色的沙石里散发出腾腾的热气,兰花脸上流着汗,脚步匆匆在急急地行走着,这条蛇行小路进入了一片小林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惊动了兰花:“兰花,站住。”
兰花惊恐地下了一跳,她抬头看去,戚国放出现在那片小林子里。兰花的心中暗暗叫苦:“糟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要抓我。”
兰花掉转头向坡下跑去戚国放一声厉喝:“给我站住!”
兰花顾不得脚下是乱石还是坎坑,拼命地向山下奔跑,她边跑边向身后看去,戚国放也窜出了小树丛向她追来。兰花暗暗叫苦:“完了,我的财宝就要被他夺去。”
兰花边跑边取出囊中的用卫生纸包着文物,向身旁看去,有座不大的坟包,坟上坟下茅草漫漫,坟前有一块石碣,石碣旁有一堆大便。大便旁有几块带血的卫生纸,她急中生智,将她手中的包裹着卫生纸扔向那几块卫生纸中,仍是脚不停地向山下跑去。
“给我站住,”戚国放已追到了近前,一伸手如鹰拿燕雀一般将兰花揪住。
兰花不示弱地问:“你凭什么抓我?”
戚国放厉声厉色地:“我是派出所的,你不认识吗?”
兰花道:“你就是公安局的也不能乱抓人,钢刀再快不杀无罪之人,再说你也是茅草山的人,干嘛一点面子也不给。”
戚国放一声冷笑,满脸的恶气斥道:“你敢说你没有罪,休说我们是一个村的,你犯了法就是我一家子我也不能徇私枉法。”
兰花道:“我就是无罪。”
戚国放吼道:“伙同于得海三人在茅草山偷坟盗墓,岂能无罪。”
兰花辩护道:“那是我男人的事,与我无关。”
戚国放厉声地斥道:“好个嘴硬的婆娘,你和盗墓主犯于得海通奸,还为他收藏文物,还说没罪,给我走。”
兰花的勇气如浮云朝露一下子消失了,她十分惧怕地:“我,没有…”
戚国放恐吓道:“你没有,还没有,我毙了你。”
戚国放从腋下取出短枪,抵着兰花的脑袋,软硬兼施地:“走吧,老实地把文物交出来,我对你可以宽大,否则不毙了你,也要把你投进大牢。蹲他个十年八年。”
兰花魂飞胆丧地:“我,我不能死哇。”
戚国放将兰花连推带嚷带向小树丛中。茂密的小树林,密密麻麻,林子里阴阴森森。兰花被戚国放强持到林子里,那里停着一辆摩托车。戚国放取出一支烟吸了几口,狠狠地丢在地下,厉声吼道:“兰花,把文物交出来。”
兰花胆怯地不敢抬起头道:“我哪来的什么文物?”
戚国放狰狞地:“看来你很顽固,我再说一遍,把文物给我交出来。”
兰花哭丧地说:“我没有文物,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文物?”
戚国放眨着一双奸诈而又凶暴的眼,淫荡地笑道:“看来,不给你动真的,你不不会老实的。我是公安人员,执行公务,我可以对你搜身。”
花心胆俱裂地:“你是个男人,不能搜我的身。”
戚国放板着面孔,故作威风地:“女人犯了死罪,男人就不能枪毙她了?”
戚国放推紧手中的短枪又一次抵向兰花的脑袋,威逼道:“脱下你的上衣。”
兰花面色吓得苍白,颤颤抖抖,哭道:“大哥,不,三哥你,你饶了我吧……”
戚国放一伸手扯开了兰花的上衣,仔细地搜了一番,又向兰花的下身看了几眼,威迫道:“脱下你的下衣,脱,快脱。”
兰花死活地哪啃答应只见戚国放猛扑上去,将兰花死死地直往下摁。
兰花哭道:“三哥,三哥,不能哇——”
戚国放一蹴而就将兰花扑倒,便跳到兰花的身上。兰花绝命般哭道:“你是畜牲,流氓。”
何尝不是,兰花就是其中的典型。
这且不说,再说兰花惓曲着身子,痛哭流涕着:“什么公安,是活土匪,是活流氓。”
戚国放大发淫威地:“兰花,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你的罪我就不追究了,还有……”
“还有,堂堂的派出所指导员,竟持枪拦路强奸,不怕我去指控你。”
戚国放大惊急忙捣枪,再抬头看去,却是钱二。
戚国放心有余悸地:“原来是表弟,你怎么来了。”
钱二道:“匹夫无过,怀璧其罪。我是怕大表哥独吃了鲜果, 陈三,阎四都来了。”
戚国放道:陈三,闫四呢?”
钱二道:“都在林边的路上,文物呢?”
戚国放道:“搜遍了她的全身也没搜到。”
只见钱二霍地爆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地向兰花逼近,兰花可下破了胆子,坐在地上直往后挪动,连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钱二怪眼圆睁,用刀子在兰花的面前比划着,咬牙切齿地地:“我钱二爷,不会来给人刷锅的,我倒问你,那两件文物呢?”
兰花坚贞不屈地说:“文物,不知道。”
钱二跳了起来,两眼里冒凶光,做着要杀人的架势,吼道:“不交出文物,二爷我宰了你。”
兰花故作生态的哭道:“大哥,我真不知道,什么是文物.”
钱二吼道:“我大哥于得海不是把东西交给你了吗?”
兰花泪道:“他没有交给我什么文物,武物,我也是被他强暴的。”
钱二问:“他的东西就留在你家。”
兰花道:”我没看见,大哥,我求你了,别杀我,于得海把东西放在我家,那东西能有多大,屋子里可能放下?”
戚国放道:“文物,很小,大小只不过拳头一样大小。”
兰花哭道:“于得海这个天杀的,这么小的东西,藏在哪里,我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回到家一定仔细地找,找到送给你们。”
钱二道:“此话当真?”
兰花哭道:“我若有半句谎言,你们就割掉我的舌头。”
戚国放道:“好,我放你回去,给你一天的时间,把那两件文物找到,要亲手送给我。不许告诉任何人。”
钱二咆哮道:“听到了没有?办不到二爷就要你的命。”
兰花道:“听到,听到了。”
戚国放道:“不许有半点毁坏,滚,给我滚。”
兰花这才从地上站立起来,洒泪而去。
击石原有火,不击乃无烟。
有恶必有惩,惩罚在明天。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一章
戚国放强暴兰花 铁军也财迷心窍
本来就是: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官人应无私,因财而变,
民人当守本,为妄犯罪。
钱二见兰花走远路,这才道:“就这么放了她,不怕,她去公安局去控告你?”
戚国放扑哧地笑了:“农村妇女多数是法盲,于得海的事她已经是无法在她男人面前解脱,再给她三个胆子,也不敢向任何人去说起这件事来。”
钱二傻笑道:“原来说哑巴吃黄莲,有苦口难诉,奥妙便在此中。”
二人会意地大笑。
兰花她倒在床上,想起这短短的时间蒙受两次羞辱,越思越想,越是心痛。她痛哭流涕……她哭了良久,止住眼泪,坐起身来,苦苦的思索着:“我兰花含羞负辱,到底为得了什么,是钱,不仅是钱,而是争得是一口气,为了出人头地,到现在我又得到了什么?是羞辱,是被人耻笑下眼看的贱耻小人,就连自己心爱的丈夫也不能对我宽容,天哪,除却伴谈秋水外,野鸥何处更忘机。梁子,梁子你哪怕是给我一丝一线的理解,也许我……”
她也许是太累了,迷糊的睁不开眼睛,便偃身倒在床上打起盹来,就进入了梦乡,她发财了,她守在数尺高的人民币前欢喜欲狂,突然梁子闯进来厉声吼道:“这些钱不干净,给我烧掉.......
兰花急忙去护,她醒了,回想起来,泪如涌泉。她又哭了。兰花她放声大哭,哭得那么悲酸,那么伤情,如酒如醉。真乃玄石饮酒,一醉千日。有谁去解劝她一言半语呢?兰花她最后又坐起身来,只见她咬咬牙,横下心来:“我兰花不能死,就是死了也要给梁子在茅草山第一个盖起一座楼来,于家三兄弟为了钱,冒着生死去茅草山盗墓,梁子为了钱入了他们的伙,我也是为了钱才…,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否则戚国放,钱二,也不至于铤而走险,我兰花不能放弃。只见兰花跳下床来,理了理衣服,拉灭灯向外走去。
兰花来到卫生所,轻轻地叩门,又轻轻地呼喊着:“铁军,铁军,铁军兄弟……”
甚时屋内才亮起灯来,传出铁军的问话:“是谁?看病吗?”
兰花道:“铁军兄弟,是我,是你兰花嫂子。”
铁军在屋内粗暴地:“是你,我铁军没有你这样的嫂子,我问你,兰花,你知道下流无耻四个字吗?你真不要脸,给我滚——”
月光下,只见兰花的身影前张后仰的颤抖着,她要不是上手扶着门,就栽倒了。从屋内又传出铁军的啧啧怒斥:“过去,我把你当人待,可你真让我让茅草山庄的人,尤其是我们戴家人失望,竟是这种下流无耻,别说是梁子哥,就是我铁军也容忍不了你。快滚,滚的越远越好。”
月光糊糊了,一片乌云飘来,星光也暗淡了。更多更厚的乌云铺天盖地拥来。兰花再也支持不住了。她一声哭道:“天哪,我兰花命到绝地了。”
她一头栽倒在地,什么也不知道了。铁军正欲还要怒责兰花,忽听得门外一声响亮,久未听到兰花的说话声。
铁军惊道:“这个女人别想不通寻死喝了农药,来找我抢救,中午我还在她家看到她縊杀上吊的断绳子,再说她再破再烂,在梁子哥脚头蹾一夜,也还是我的嫂子,又再说死人头上有浆子,别要我吃人命官司。”
铁军想到这里,匆忙披上衣服,跳下床,开门直扑门外。铁军走出卫生所,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兰花,急忙前去挽扶,连声呼喊:“怎么了,怎么了,你要死,就死你娘家去,别污染了我们戴家人的土。”
铁军连喊数声,不闻兰花的回答,铁军有些惊慌了,自言自语道:“梁子哥,因为你才无颜见人在山上点火自焚,虽然未死却烧得焦头烂额,柱子哥已经送去县人民医院抢救去了。兰花,郭兰花你患的什么羊羔疯,要是真死在我的卫生所,才叫我铁军向外人说不清。人不值钱,命却值钱。我是干这行的,你那怕是个被执行枪毙的犯人,也不能眼看你未下达死刑命令前病死了。”
铁军向拖死狗一样将兰花拖进卫生室。放在地上,他不屑一顾地:“我有心将你放在病床上,又怕你脏了我的床。”
铁军在灯下向兰花看了看,用手摸了一下鼻子,又看了看脸色,哼了一声道:“还没有死,是不是喝了农药。”
铁军用手翻动了一下兰花的嘴唇,摇摇头道:“没有喝农药,她可能听了我一番言语,接受不了,给气的吧。真是吊死鬼卖身子,死不要脸。”
铁军取出一支药剂,为兰花注射了一针。兰花缓过一口气来,她挣扎着坐在地上,铁军漠不关心地道:“看来是死不了了。哎,你半夜三更打门叫户有何企图?”
兰花目中充满着委屈的泪向铁军看了看道:“铁军,我问你,自从我进了戴家门,哪一点对不住你?”
铁军冷笑道:“兰花,我过去不敢去大猫小狗的喊你的名字。现在?因为你太不自重了,为人在世,连自己就看不起的人,如何让别人看得起你呢?你不自重,就无人重你。”
兰花哭道:“铁军,嫂子是受害者,再说,就因一时之错,总也不能是终生之错吧。”
铁军板起面孔,态度十分生硬地:“错,看是大是还是小非,作为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做出了失身失志失节之事,他(她)就不是好男人或是好女人。他(她)干的什么事,谈何对得起自己的男人或妻子呢,我不是梁子哥,却是梁子哥的堂弟,一人无光,全族人哪来的脸面。你也是一个读书人,一个高中毕业生,难道不明白做人的本分吗?尤其是淫乱,最能动摇人的性情,也最易传出坏名声。淫欲对于人来说是最难忍之事。柳下惠是坐怀不乱的男人,高邮女露筋姑娘是贞节的女人,我们茅草山人,尤其是我们老戴家人,勤劳善良,没有出轨不规的男人,不,也不能怎么绝对,诺大的茅草山近千户人家,还是守规矩的人多,也少有不守妇道的女人,可能你就是为数不多的反面典型,这回好了,茅草山人的名声,戴姓人的脸面更被你丢得干干净净。”
兰花从地上站了起来,艰难地坐在病床谓然长叹道:“未在水边站的人总是说怎么能沾湿了你的鞋。于得海不是人是条狼,是你梁子哥引狼入室,我虽然不是孺弱的楼上小姐,可无力难敌于得海这种强暴的虎狼。”
铁军道:我铁军在茅草山只敬服两个人。尤其是柱子哥,那一个就是韩月嫂。”
兰花道:“铁柱?还有韩月?”
铁军道:“我知道你恨他,尤其是我柱子哥,你做了他的六七年的未婚妻,你有恩于我那伯祖母,也不知是鬼使还是原因,你叛离了他。天下男人千千万万,为什么你非要求媒嫁于我梁子哥。你不是不知道,我们都是堂兄弟哇,我那柱子哥的心能好受吗。我们都清楚你是存心要作弄我那柱子哥,我说的可是事实?”
兰花道:“铁军,这一点,你说的不错。我为什么非戴家人,非茅草山的人不嫁,一是舍不得铁柱,而是要和他誓比高低。”
铁军道:“韩月嫂子来了,好比一捧白药,合口药撒在我柱子哥的刀口上,可你时时刻刻好于韩月嫂对着干,比着干。当然也不全是坏事,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可是你对待韩月嫂却是无比的仇恨,只愿她穷死方遂你的心愿。路不平众人踩,你太过分了,可我那柱子哥认为你嫁给梁子哥很高兴,也多次向我梁子哥说要他善待于你,为什么,他是欠你的,也许因为你未曾嫁给他乃终生遗憾,更是一种安慰,他看你和梁子哥好,他高兴。可是你太不争气了!昨天夜里你招了于得海。我柱子哥打了你,他的心能好过受吗?就像是有人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扎在他的心里。还有,你知道我的梁子哥现在身在何处吗?”
兰花泪道:“铁军,我就是来问你,梁子哪儿去了?”
铁军怒冲冲地:“你还有脸问吗?我的柱子哥不管心里多么难过,还能站着,躺不了。可我的梁子哥,从派出所出来走向茅草山的路,你知道吗,人言可畏,他还是没有坚持走过来,我的梁子哥哇!”铁军失声大哭。
兰花惊呆了,她连声问:“梁子,梁子怎么了?”
铁军哭道:“梁子哥可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因为你他活够了,于山上点起了茅草自焚了。”
铁军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
兰花强打着精神赶口问道:“梁子点火自焚,他走了,好,好,他走了,我也不想留在人世。”
兰花说到这里鼓起气力向外欲走,被铁军拦住。
铁军轻蔑地看着兰花道:“看来你还有点人性,有点良心,我 那柱子哥在我们镇上当上了古城派出所的民警,在茅草山上救下了梁子哥。现在,柱子哥,正陪着梁子哥在县人民医院住院。镇医院治不了。烧伤虽不严重,可心病太重哇。”
兰花也松了一口气道:“铁军,你梁子哥只要不死,我就放心。今天我向你表明我的心,我绝不比梁子晚走一日。因为我们是长久夫妻,白头到老的夫妻,今天我来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帮我。”
铁军问:“你还有什么好事?”
兰花道:“于得海是你哥的夺妻的仇人,此仇你做弟弟可当去报?”
铁军跺足大骂道:“剥他于得海三层皮也解不了我的心头恨。”
兰花道:“这才是真弟兄。”
铁军道:“那你也是我梁子哥的仇人,你背叛了我梁子哥。”
兰花道:“铁军,我同样也是一个受害者,我要对于得海采取报复。”
铁军问:“怎么报复?”
兰花道:“于得海昨天夜间和你梁子哥,和叔,于得海在山上挖墓。谎说肚子疼,窜来我家,先是对我采取利诱哄骗后才强暴于我,却留下两件文物,是什么我叫不出名子,剑把前头一块玉,一个鸡心玉佩,还有一部手机,他告诉此文物可卖六十万元人民币。”
铁军道:“这都是骗人的鬼话,听他的除非是去山顶上听。那是一阵风,屁话。”
兰花道:“不,于得海被派出所抓去,我找到那两件文物,正好广州的文物贩子来了电话,说是四天后于我们县城三招,也就是一个大旅馆进行交易,他们带来了六十万元现金。”
铁军问:“那两件文物呢?”
兰花:“我听到门外有人喊门,我误认为是派出所前来取宝,我便从梯子上翻墙而去,我打算先去我娘家藏起来,可是我娘家也是茅草山人,为了一个人情和人面,不会接待我的,我想去我姥姥家先收藏起来,没有想到……”
铁军问:“没有想到了什么?”
兰花道:“我走在去姥姥家的路上,先遭到派出所指导员戚国放这个畜生的拦截,我急中生智将两件文物扔在几个坟包旁,那里还有一块石碣。后来戚的表弟也赶到。”
铁军:“说来,派出所的那个人都扑了个空,可见天下人谁能不爱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兰花道:“是啊,我舍不得白白丢掉这个发财的机会。”
铁军问:“你准备怎么办?”
兰花道:“你和我连夜去山上取宝,四日后,你与我去县城那个旅馆于文物贩子交易。”
铁军有些为难道:“这——”
兰花向铁军言讲了那两件文物还丢在山上,铁军尚还在踌躇,犹豫不决地说:“这是虎口夺食,太危险了,兰花嫂子,不要说了,你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一个财字,人为财死哇。”
兰花道:“铁军,我的兄弟,你难道说不愿去发财吗?”
铁军有些惧怕,顾及地说:“怕是惹来许多麻烦。于得海能够对你如此,就连派出所的戚国放也能铤而走险,以后于得河,于得海出来了,上门讨要又如何打发呢。”
兰花道:“只要我们一大家人团结成一团,那于家三弟兄?就是于家一大家子,狗多也不至于能生吃大活人,又能奈何?就算戚国放是茅草山人,他还穿着一身人皮,也不至于来明抢明夺。"
铁军想了想,道:“说的对,戚家再是官,你娘家也是大门大户,况且还有郭四放这把大红伞照着,量他也不敢小视。嫂子,我们得了财又如何分配这笔财富?”
兰花道:“和叔,你,我,还有梁子,四二添作五。”
铁军大喜:“好哇,谢谢你,发财的时候没有忘记我军子。”
兰花:“还有一个条件。”
铁军问:“什么条件?”
兰花愧疚地说:“你和梁子,是好兄弟。你要劝说他和我别离婚,行吗?嫂子算是求你了。”
铁军点点头道:“放心吧,嫂子,我会说通梁子哥,圆圆满满的一家人,做小弟也是感求不已的。”
兰花道:“带上手电筒,我还带来了一把菜刀以作防身。”
铁军道:“嫂子,你是蛇咬一口,怕井绳三年。”
他们便拉灭灯关上门,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夜幕深沉,星光暗淡,月色蒙蒙,一阵风又一阵风吹得山坡上林木飒飒作响。除此之外,万籁俱寂。铁军随在兰花的身后,行走在山野小径上。他们没有言语,向前走去。他们翻越了几座小山梁,最后,兰花收住了脚步。
铁军说:“嫂子,到了吗?”
兰花细细地观察着,肯定地说:“就是这儿。”
他们走下小路向坡下搜索而去,夜色中,灰蒙蒙的一块石碣伫立在那儿。
兰花说:“你看见吗,就是那块小石碑。”
他们向那石碣走去。
兰花道:“把手电筒给我。”
铁军叮咛道:“小心,灯光不要远射,人常说。路旁说话,草中有人。”
兰花道:“我会知道的。”
铁军猫着腰,在一旁警戒。兰花弯着身子,凭借着手电筒的灯光下,她来到了石碣下欢喜若狂地:“军子,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铁军走上前去,接过兰花手中的文物,赞叹不已地:“嫂嫂,你要不是那件丢脸的事,说得上女中的豪杰。”
兰花又接过这两件文物,关息了手电筒,喘嘘着:“歇一会吧,我今天连一口水也没下肚,累了,真的太累了。”
铁军关切地说:“好,嫂子,别在折磨自己了,回去一定要吃好,喝好。梁子哥的事,我承包了,他敢动你一个手指头,我发动我们一大家人就能剥他的皮,是他把狼引到他的家里来,吃了家里的人,错都错在他的身上,还得找他算账呢。”
兰花内疚地:“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错的。”
铁军安慰道:“嫂子,别难过,只要有了钱,常言道,有钱能买鬼推磨。到了那时候,他铁梁还会暗暗称赞你有本事,说真的,谁也不愿意过凋敝贫穷的生活。”
兰花又道:“我还有一事甚是作难。”
铁军问:“什么事,说来听听,也许弟弟能给你解忧排难。”
兰花道:“戚国放只给我一天的时间要我把两件文物亲手送给他。”
铁军笑道:“这个事好说好说,他戚国放也没见过这两件文物,街上有卖玉器的,你去,不,我去。买几个破玩意,你给她砸碎,我去派出所在当众交给他。”
兰花不解地:“为什么这么做?”
铁军胸有成竹地说:“戚国放的所为也是不能见天的,我这是一箭双雕。”
兰花问:“何为一箭双雕?”
铁军侃侃道:“第一支雕就是戚国放,他本来就不合法乃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他也没有见过这两件文物,我们把几件其它平常玉器给砸碎,就说你因为这两件文物差点弄得家破人亡,一气之下才砸碎了它,是可以蒙混过关。”
兰花问:“那第二只雕呢?”
铁军振振有词地说:“第二只雕是公安局,三于已押去看守所,一定会在严审中招供的。公安局一定会来你家起赃,到那个时候,你能怎么办,我们将砸的分也分不出交给他们,我可以断定,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鉴也鉴不出个眉目真假,也只好就此结束,这乃第二只雕。”
兰花还是忧虑地:“他们能相信吗?”
铁军:“就看你的腔口硬不硬,因为你是一个农村妇女,砸了这两件文物也在情理之中,因此起祸,完全能做得出来的。”
兰花大喜地:“军子,你在茅草山庄号称小诸葛,真是名不虚传,好,就这么办。”
铁军道:“这两件文物必须坚壁清野。”
兰花道:“我已想到了。”
铁军道:“走吧,天快亮了。”
二人重走山间小路,走回茅草山庄。
良田万顷,日食三餐;大厦千间,夜眠八尺。
若明此理,何苦奔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第二天的下午铁军骑着自行车,在派出所的传达室下了车,推车而进。
门卫问:“同志,你办什么事?”
铁军故作气愤地:“找戚国放。”
门卫道:“他在指导员办公室,你上去吧。”
铁军怒道:“我要在院子里和他谈话,在公众之下与他谈话。”
门卫问:“谈什么?”
铁军高声嚷道:“避人无好事,他戚国放身为公安干警,堂堂的派出所指导员,真为公安的形象抹黑,丢人,真丢人。”
铁军越说嗓门越大,表情越是激动,气愤地:“要所长要所里的民警同志,还有你们联防队,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戚国放理论理论。”
门卫制止道:“同志,别激动,我电话向他报告此事,你等着。”
门卫走进传达室,拨打起电话。
指导员办公室戚国放,正招集副所长,几名民警开会。
戚国放老气横秋地讲着话:“所长集训三个月所里的工作有我主持,当前严打行动中我们所战功硕硕。不过,我还是想说,严打并不是见谁就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漏网一人。陈八有些生活小节,但他也不是…”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嗯…他反了,闯派出所想搞恐怖,给我抓起来。”
戚怫然大怒道:“去几个人,将院子里那个闹事的小子给我抓起来,狠狠地揍,他敢在严打这个关头,顶风走险。”
刘华道:“戚指导员,我们下去听听去,再作处理。”
几名民警异口同声地:“副所长,说的对。”
“也许真有问题反映”
“听听去,听听去。”
他们便起身走出这个办公室。
戚国放更是怒火冲天地:“敢找我戚国放唠叨,真你娘的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戚国放打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把手铐,忿然地也走出这个办公室。几名民警,戚国放随后下了楼向院子里走来。铁军两眼冒着怒火迈上前来,他们相互已走到近前。铁军让过前边的几名民警,和戚国放面对面地高声吼道:“戚国放,我问你,你们公安人员可以一个人去执行任务,也可以在荒山野岭一个人将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强持到林子里进行搜身,还要她脱衣服。我再问你,你是不是茅草山人?我们茅草山人真因为你脸红,呸。”
戚国放咆哮道:“你,你对我污蔑,中伤。”
铁军怒发冲冠,斥道:“昨天中午十二点的事,你就忘了?指导员大人你真会健忘。茅草山庄的郭兰花,铁梁的妻子,你还责令她今天必须把什么文物亲手交给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戚国放已有些慌张了,他睁着大眼瞽瞽的语无伦次地:“你,你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铁军道:“到后来又来了一个社会上的人,右手缺了两个手指头的人,喊你表哥,他持刀要杀兰花。”
刘华副所长道:“是钱二,这条恶棍?”
铁军道:“那个凶恶的家伙恐吓兰花,说什么不交来文物就杀死她。文物,我给送来了。”
铁军从口袋里将一把碎玉片狠狠地向戚国放的脸上打去:“给你文物,一片也不少,兰花哭着把它放在碓窝里给砸碎了,你的人多不好分。”
众民警大惊,向地上看去,有的捡了几片,黄豆一样大小,众民警目瞪口呆,摇头叹息。
铁军怒气昂昂道:“我叫戴铁军,茅草山庄的村卫生院,兰花是我的堂嫂,因为两件什么文物直弄得快家破人亡了,她服了农药正在我的医疗室抢救。”
刘华副所长担心地问:“有没有生命危险?”
铁军立即改变了口气道:“谢谢同志的关心,命也许能保住,不过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特来给姓戚的送文物的,戚国放,我知道你有靠山,你哥哥戚满堂是民政局长,你表姐夫张计臣是土地局长,更能吓唬人的还是你表哥郭四放是常委副县长。其实这几个在这一方也没有什么好口碑,还是说你,你当了十几年的民警干过一个钱的好事吗?你迟早非扒掉这身警服不可,早晚还得吃子弹,这一方的老百姓不骂你的人真不多?除了哑巴不骂你,我走了。”
铁军转身而去,戚国放穷凶极恶地拔出短枪,怒声吼道:“戴铁军的,你给我站住。”
刘华副所长伸手抓住了戚国放拿枪的手,一声冷笑道:“戚指导员,你想持枪杀人,铁军所讲的要是事实的话,你,哼,穷原竟委,组织上会找你的,还有,你违反了枪支管理,来人,收下你的枪。”
戚国放已是又恼又羞,众目睽睽之下,只能腆然自愧地交回短枪,向楼上走去。刘华副所长向一位民警道:“将地上的碎玉片捡起来上报公安局。”
这位民警那个捡了几片残玉惋惜地说:“碎成这个样子,太可惜了,暴殄天物。”
刘华副所长望着上着楼梯的戚国放佻薄地:“这身警服不该他来穿。”
一位民警道:“副所长,你和孟所长不来我在这儿一天也难熬,想调走,手里没有这个(他作出数钱的手势)难哇,来古城的民警个个都是有苦难言。”
副所长笑了笑:“那姓戚的的又为什么调走还想再回来?”
这位民警:“因为这里是他的领地,有群狼助威。听说他在城里买了两套房子,一套是大老婆,那一套是小老婆的。据说他还是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最隹人选,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腐败至极,可恼可恨哇。”
另一位民警:“这里是他寻猎的猎场,城里是他寻欢的乐园。”
又一个民警说:“他不是奔着工作来的,冤魂緾腿,茅草山的古墓在向他招呼着。"
一个民警道:“贪爱沉溺即苦海,利欲炽然是火坑.”
新月一钩云脚下,
残花两瓣贼人前。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第三十二章
盛春天向上级写信 怀热心为烈属建房
古人云:
交友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有一点素心。
老愚云:
侠气就是真诚,素心就是热心和善心。
程瑛从内屋走出,不悦地:“瞧我女儿思想多先进,将来找对象也就去找一个伤残军人吧。”
“找个伤残军人,哪点又不好?”门外传来盛春天的说话声。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盛斌、盛凡将盛春天迎到屋来。
盛春天道:“程瑛,快给我准备下饭盒。”
程瑛问:“准备饭盒做什么,又给谁送饭?一年忙到头也该放个假。”
盛春天道:“我干这个工作就不能放假,有个伤残军人,还是我的同乡、同学,都是茅草山一起长大的,原伤复发住院截肢,他的妻小都在医院,这个年他们无法过哇,再说我是优抚科长,必须前去安慰,他的妻子还在医院里掉泪,程瑛,你也同我一起去,安慰安慰他的妻子,你们都是女人家,说话能说到心里去。”
程瑛道:“你说得是老愚兄弟吧?”
盛凡道:“妈,你去吧。”
程瑛叹着气道:“盛春天,盛春天,你不活二百岁,阎王爷就太不公道喽。”
盛春天道:“你还不是和我一样。”
盛凡道:“妈是铁嘴豆腐心。”
住院部的灯光明亮,盛春天手提饭盒,妻子程瑛跟随身后,他们走过几层楼梯最后来到骨科病区,他们向一个病房走去,轻轻地推开那病房虚掩的门。老愚在病床上躺着,神态甚为痛苦,妻子张珍坐在床前,流着一把一把的清泪,小儿子铁志蜷曲在老愚的脚头打着盹儿。
盛春天亲切地:“老愚兄弟。”
张珍听得有人进来抬起头,看是盛春天,心里的酸痛一下子涌出来,她哭出声来:“盛科长,还有大姐。”
盛春天看看脸色苍白的老愚,再看看雨泪千行的张珍,眼睛湿润了。
张珍站起身来,彬彬有理地:“大姐,新年好。”
程瑛微笑道:“妹妹,我和老盛来看望老愚兄弟及你全家。”
盛春天问:“老愚明天要做手术?”
张珍:“手术不做了。”
盛春天:“保守治疗。”
张珍摇摇头,痛苦地说:“不。”
老愚怀着失落的心情说:“盛科长,谢谢您的关怀,手术我不做了。”
盛春天问:“为什么?”
老愚道:“我县公费改革了。”
盛春天:“这项改革是错误的,一年一百五十元……”
老愚又问:“县委已下达通知,民政局没有接到通知吗?”
盛春天:“接到了。”
老愚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份县红头文件,盛春天没有看,勃然大怒道:“好一个县人民政府文件,岂不是和党中央相对抗,二等乙级以上的伤残军人的医疗费用不能定额包干,我们县却限制他们每年每人150元,150元够吊一瓶水,这又如何满足他们的医疗,决不是党中央的意思。”
这时一名医生走进病房,来到老愚的病床前,高声道:“老愚,你如果不马上将原伤的残余部分截下,必定会引起病变,你这是骨髓炎的后期,你的生命就难保了。”
老愚向那医生看了看,眼神里充满着凄凉和悲哀。
盛春天劝道:“兄弟,自然病情如此恶化,你不能不接受手术。”
老愚目中流淌着热泪,他凄惶地:“盛科长,不,我们都是茅草山人,我还是叫你是大哥,傻蛋大哥。”
站在一旁的程瑛掩口笑道:“傻蛋,这个名子叫得好,太恰如其分了,不过你老愚的称号也不雅啊。"
盛春天道:"雷锋不是也愿做革命的傻子吗,说正经的,兄弟你为什么手术不做了?"
老愚痛心地说:“不是我不接受治疗,公费改革,我拿不起医疗费,我的妻子,儿子还得生活,孩子还得上学哇。”
老愚说到此处呜呜地哭了,张珍也泪流满面,一声哭道:“盛科长,大哥,救救我的丈夫老愚吧,我和我的儿子不能没有老愚哇……”
盛春天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斩丁截铁地说:“兄弟,你这个手术一定要做。”
张珍流泪道:“五千元押金,我拿不出哇。”
盛春天道:“按医院计划执行手术。钱我来付,程瑛,你是我的妻子,二十多年来你一直支持我的工作,我是优抚科长,不能眼睁着看着病魔夺去一名一等伤残军人的生命,我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还有我们不仅是同乡、同学、更是同志。”
程瑛为难地:“这是盛凡的学费哇。”
盛春天斩钉截铁地说:“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还是救命要紧,盛凡的学费推后考虑。”
程瑛回头向我夫妻看去,只见我二人都以失以营求的目光向她期待地望着,她没有多想,慢慢地点了点头,说:“老盛,我理解你,也支持你。”
张珍动情地哭了:“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张珍说到这里腿一软,双膝跪下哭道:“我的好姐姐。”
程瑛义然地双手挽起张珍,也是二目泪光莹莹,她拍了拍张珍的衣袖道:“妹妹我和你都是个女人,都是军人的妻子,我大学毕业就嫁给了老盛,当时他所在的部队在西藏,从他当连长、副营长、营长,我们夫妻就像天上的牛郎织女,每年相逢七月七,见上一面又是多么不易,好不容易盼到了他转了业,来县民政局工作,我们夫妻仍然是……他的心中只有烈属,军属,转业复退的老兵,还有你们伤残军人,哪一个年,哪一个节他陪俺娘儿仨新新鲜鲜地过过,现在就是晚上十点钟了,一年一个春节,大年初一哪,我们还没有吃年饭哇,整了一些菜我已回锅热了三遍。”
有诗为赞:
知民知党不知他,忘我精神实可夸。
如此干部只恨少,能为国家添锦花。
老愚感慨地:“大姐,您是好人,盛科长也是好人,好官。”
老愚说到这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盛春天取出手帕为他轻轻地擦拭着眼泪。
张珍道:"郭四放、戚满堂同样也是茅草山人,却是另一番模样。”
老愚怒道:“他们是从茅草山的茅草中爬出来的两条毒蛇。”
第二天,盛春天伏在桌前,心情是那么沉重,愤然而又忿然地书写着一封信,程瑛从内室走来去夺盛春天已写好的信,忿然道:“盛春天,盛春天,我的老祖宗,这个蚂蜂窝捅不得啊,县政府的决定,你敢去顶抗,不是拿鸡蛋碰石头吗?”
盛春天毅然地夺回这封信道:“外国人敢去弹劾总统,县政府胆敢于党中央去分庭抗礼,我就不敢向党中央写信,请求拨乱扳正。”
程瑛忧心忡忡地说:“你要遭到报复的。”
盛春天仍是坚定地:“大不了革职查办,开除党籍,如果公费执行了这一错误决定,不足三年,全县四百二十八名二等乙级以上伤残军人就所剩无几了,凭什么,他们就斗胆包天,篡改中央政策。”
这时盛凡走进屋来她道:“爸做得对,是党中央大,还是我们县委大,土政策取代党的政策路线,应当全力遏制。”
程瑛怒道:“死丫头,你就跟着你这个倒霉的爹学吧,二十多年升了半级。”
盛凡:“半级?”
程瑛:“从民政局优抚科副科长升到科长,不是半级还能是多少?”
盛春天哈哈大笑道:“是啊,头发白了,我还是这么大的官,我却干得稳,干的快活,当官不为民出苦,不如在家卖红薯,芝麻官再小,只要心有百姓,再小的官也能赢得百姓的称赞,多少老同志都说我盛春天是个好人,我就要做这样的好人,做一辈子的好人,我小的时候茅草山的乡亲叫我是傻蛋,现在许许多多的人叫我是好人,这是对我褒奖,我知足了,死而无怨。”
盛春天说过忿然坚定地走出室去。盛春天将手中的信投进信箱。
数日后,盛春天来到局长办公室,轻轻地敲了几下局长办公室的门。从内传来局长戚满堂的问话:“是谁?”
盛春天回答:“我,盛春天。”
“进来。”戚满堂在室内冷冷而道。盛春天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戚满堂坐在办公桌前,漫不经心地看着报纸,盛春天走进办公室。
盛春天问:“局长,找我还有事?”
戚满堂一声冷笑道:“有件事我要通知你。”
盛春天问:“什么事?”
戚满堂道:“你自己做的事,你盛春天是条好汉,有能耐,有胆量……”
盛春天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戚局长,说话别绕弯子,我盛春天何时何地冒犯了你,请赐教。”
戚满堂拍桌吼道:“你不是冒犯我,是县委,是县政府,你了不起,运河县的伟人,狗胆包天,写上访信,告参御状,好哇,民政局的笼子小,容不下你这只大鸟,你是枭雄,我告诉你吃不了兜着吧,谁吊蛋谁滚蛋。”
盛春天放声大笑道:“你说我是狗胆包天,这是骂人的,我表示抗议。戚满堂,我不相信你是个永远的不倒翁,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有自知之明,了不起回家当个平民百姓,我没有闲功夫与你扯淡,烈属赵奶奶盖房子还等着我呢。”
盛春天愤然而去。
应民心又拿起又一封信的内容是:
再说烈属赵奶奶的建房现场,盛春天和施工的人等干得热火朝天,他们有说有笑。
村民甲道:“现在的民政局干部快把老应局长的精神忘记的差不多了。”
村民丙:“盛科长不是正在深入群众吗?”
大家又是一阵欢笑。
村民甲:“我可以肯定地说,凡是有烈属、荣残军人的村子,全县没有一个盛科长没有去过,这样的干部为什么党不去推广他呢,学习他呢?”
盛春天解释道:“乡亲们,民政局分工不同,敲锣卖糖各管各行,有救济科,也有残联科,我是优抚科,做的就是这份工作,开汽车的离不了方向盘,做优抚科长脱离开了烈属、军属、伤残军人,那就失了职啦,来大家干活,中午还有一车。”
村民丁:“盛科长这个活我们一定要干的,我们被你所感动,你有爱民之心,民有爱官之意,你也是到了快要做爷爷的年龄,头发白了多半,为着烈属拉着砖瓦走在老百姓的面前,说明一个什么?你代表着党没有把人们忘掉。”
一个青年抢过盛春天手中人力车,人们又投入运砖的热潮。
在村头盛春天和几个青年在装车,在村中盛春天和两个青年拉着砖车在奔跑。
在赵奶奶家门口盛春天和村民们在卸车……
赵奶奶提来开水,高声招呼着:“盛科长喝口水吧。”
盛春天接下赵奶奶手中的茶碗向村民大声道:“都歇歇,喝口水,吸支烟。”
村民说说笑笑,一个青年向盛春天手中的烟看去,惊讶地:“盛科长您吸的是什么烟,一包多少钱?这股怪味熏得我直咳嗽。”
盛春天笑了笑:“香梅,一包一元。”
青年:“盛科长,您吸它?”
盛春天道:“孬烟好烟都是熏熏嘴,人常说吸孬烟喝好酒。”
青年又问:“您的是什么好酒?”
村民甲:“精装洋河,精品兰陵?”
赵奶奶道:“你们都说错了。”
村民甲:“这些酒都是名牌哇。”
赵奶奶神兮兮地说:“春天喝的是塑料大曲。”
青年不解地问:“什么塑料大曲?”
赵奶奶道:“用塑料桶装的八元五公斤散装的勾兑的散酒。”
村民乙:“盛科长一月一千多元的工资。”
赵奶奶:“有一大半都花在救济别人的身上了。”
众村民更以敬佩的目光看着盛春天。
赵奶奶:“人民富了,党的好干部盛春天还是这样的穷。”
赵奶奶又紧擦着她脸上的泪。
震雷如在耳,飞电来照目。
民口话金碑,好官英明树。
全体民政局人员集中在会议室,由局长戚满堂主持会议,戚满堂在讲话台绘声绘色地作着报告:“公费改革是进步的,超前的行为,是县委县政府的一个英明决策,是发扬节约闹革命的积极创举,我县公费病疗人员是一千四百余人,这么一来每一年一人节省下来的医疗从五千元计算便是七百多万元人民币,这七百万元它可以救活一个企业,可以建造200栋扶贫房,还可以帮助一万名辍学的儿童一年的学杂费,如此意义重大,何乐而不为呢,可是就有人胆敢向中央写信,告发我们县政府是违反中央政策,这个人是极端的个人主义,是改革开放的危险人物,我们就请你出去,我在这里宣布,我代表民政局支部,决定对盛春天作出免职的决定。”
会场上鸦雀无声,只见盛春天站了起来,大义凛然地走向讲台,他边走边取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上一口,他高声说:“我服从局领导的决定,可是我还要说几句话,也许是我盛春天工作的结束词。”
戚满堂态度强硬地:“以后再说。”
盛春天道:“我已免职了,还有什么以后。”
“为什么?不让群众说话,不是共产党政策。”
“盛春天同志辛苦半辈子,为什么不让最后讲几句话……”会场上一时骚动。
戚满堂怒道:“谁在起横。”
盛春天道:“这几句话,戚满堂你不让我说,我一定要说。”
“好,好,欢迎盛科长讲完这次话,你再走。”会场上不少的人在强烈要求。
“讲,老盛你讲啊。”会议室的气氛十分紧张,浑乱,几乎到了争吵的程度,群情激怒忿慨,在一片强烈要求之下,戚满堂坐在一把椅子上,直气得他摩拳擦掌,无何奈何。
盛春天义正词严地道:“同志们,我们民政的开支是国家和政府不可缺少的一个付出,伤残军人的公费医疗不能取消,这是党的优抚政策,任何人不能去篡改。”
戚满堂:“……”
盛春天继续道:“对于贫困的百姓为得温饱和住房,辍学的儿童能继续上学,我们的政府已经投入了许多,有人侃侃而论,大言不惭地在此大讲大说,让我说他是在唱高调,远的我不讲,只说我们民政局楼下的那家酒馆,哪一个月不是为了吃喝花去数万元,你们在吃,在喝,此时此刻你们想到了下岗职工和辍学的学生吗?还有原伤复发的残疾军人吗?”
戚满堂拍桌怒道:“盛春天,你说话要负责任,不许胡言乱语。”
盛春天动了感情,语调也充满着悲痛和忿恨,又道:“他们躺在床上,爹一声娘一声的在呻吟,在呼唤的五保户,社会困难户,烈属、军属、伤残军人复员退回乡的老八路军,志愿军战士他们因无钱治病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你们想到了吗?一个一等伤残军人因交不起学费,他的女儿的辍学差点自杀,一个对越反击战被地雷炸掉了一条腿,还住着不遮风雨的危房,一次大雨过后,房子里积水半米多深,他和他的妻小用盆子去舀去泼,你的恻隐之心又到哪里去了,被狗吃了吧。”
会场上更沉默了,有不少的同志发出内心的叹息。
盛春天掉泪了,他吸了一口烟又继续讲下去:“同志啊,我再叫你戚大局长一声同志,你们哪怕少饮几场酒少吸几条烟,少去或不去歌舞厅,你们一年吃掉、喝掉、浪费掉、小车烧掉民政专款一二百万,甚至还要多,这一二百万又能为住房困难的老兵解决多少困难。”
会场上爆发起鼓掌声……
盛春天他端起讲台上的一个茶杯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充满着几分的伤悲,惋叹又道:“我说的都是有根有据,你们在大口大口地吞贪着我管不了,我有权来向你们提出质问,为什么你们把伤残军人、老八路军、新四军、志愿军的老兵烈属看作是不值一文钱的臭狗屎,江山是谁打的,国家又是谁来保卫的,你们没有当过兵,更没有打过仗,根本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
戚满堂咆哮道:“盛春天,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盛春天流着泪道:“我没有违反你的纪律。”
台下的人感动了,纷纷道:“盛科长说得对,说得对……”
盛春天大动感情,高声道:“我问你,你,你们的良心何在哇,一年一个春节,局里哪个干部不是奖金一千两千,每人过节费500元还嫌少,过年食品不能低于500元,而我们的特一等伤残军人每人限制在八十元现金,一盒娃哈哈,或是一盒酸牛奶,一盒劣质饼干,了不起是几斤食用油,你们往乡镇民政助理那一扔就万事大吉了,现在呢,老太太过年一天不如一天,春节慰问一人50元钱,只能买得6两熟羊肉,怎么能拿得出手呢?令人匪夷所思,在你们的眼里,他们不如一个讨饭的花郎,你们贪婪无厌,在吞贪公款,吞贪救济救命的钱,流血的钱,更残忍的是还有的把罪恶的手伸向死人,古城镇民政助理戚光耀,一年之间就吞贪了三十六个死人逃避火化而私自土葬,仅此一项就把十多万元现金装进他的私囊之中,饿的面黄面瘦的困难户领不到救济的衣物钱粮,还有开着桑塔纳,坐着奔驰去领救济的面粉,这就是你们的公平吗?老百姓会骂娘的。我就讲到这里,最后再警告你们一句:马到悬崖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会场上又是一阵潮水般的掌声。
盛春天向同志们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谢谢。”
戚满堂咆哮道:“你还有讲完的时候。”
盛春天向同志们挥手致意,全体起立送走盛春天。
盛春天道:“再见,我的同志们。”
“邓小平同志也曾经被罢官,大运河县的盛春天三起三落……”
“岂不是好人在受气?……”
民政局的会议室里一片议论,也许是争议。
戚满堂怒形于色一挥手地:“散会。”
戚满堂随后向盛春天厉声道:“县政府办公室来个电话,传你去一趟,如果不服气,这是郭副县长的指示。”
盛春天冷笑了道:“传我?”
戚满堂:“是啊,郭县长办公室,你听到了没有?”
戚满堂说到这里拍了一下桌子,向盛春天投来仇怒的目光。
盛春天大义凛然地笑道:“哈哈,我这个小小的优抚科长,那里能是我去的地方吗?况且还被你免了职乃一介草民,他那个地方门台子高,我进不去,也不想去。”
戚满堂冷笑道:“你想?你想要进班子。”
盛春天坦荡地笑了笑道:“是什么班子,也许是班房吧?”
戚满堂动火了,他拂案而起怒斥道:“公费改革是县政府的决定,碍你哪根筋疼,狗逮耗子,你真有能奈管得了吗?”
盛春天毫无惧色,怒而言道:“我不是筋疼,是心疼,我心疼的是全县四百二十八名在乡的二等乙级以上的伤残军人,他们的治病难,党中央的政策容谁来篡改。”
戚满堂咬牙切齿地说:“好,好,全县也只有你盛春天才是好人,好官,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盛春天坚定不移的说:“在原则上我盛春天决不让步,坚持,这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的气质与精神。”
戚满堂怒道:“县政府办公室你去不去?”
盛春天哈哈笑道:“戚局长,你看过赵本山的一个小品,叫扯蛋,我没那个功夫跟他们去闲扯蛋,你免了我的职,还没有开除我的公职,我仍有工作的权利,下河乡还有一家烈属住着危房,我要去为她筹办砖瓦。”
戚满堂见盛春天转身欲走,拍桌大怒,咆哮道:“你敢不去。”
盛春天回转过身来,坦诚地:“和那些错误倾向的人较个真,也不至于去蹲监坐狱,不是文革的那年头,我盛春天有胆量向党中央写信。”
戚满堂威吓地:“越级上告,就是犯法。”
盛春天不以为然地问:“能犯多大的法?他们如果要另立党中央、搞政变,你也赞成?”
戚满堂的态度仍很生硬,他道:“盛春天,我真不相信你的头上能生出角来?”
盛春天毫不畏惧的说:“我也告诉你,运河县姓共,不姓郭,民政局姓共,更不姓戚。”
伹将两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要知后事如何,只待应民心看完感谢信方能清楚。
第三十三章
盛凡落水众人救 春天捐资献温暖
片言说破一个人,一无真金二无银。
惟有热情炽如火,为民操碎一片心。
世人莫要亵渎君,一生品性净无尘。
皓月当空明似镜,独善济公尽辛勤。
应民心又阅读起另一封信:
盛春天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报纸,他嘴上叨着半截子香烟,面前的烟灰盒里满满的一盒子烟茬子,整个厅内烟雾燎绕,地上还扔着几本书,看来一片狼藉,程瑛满脸怒色地走进室来她满腹都是气,劈头责问道:“盛春天,盛春天你有能奈,敢向中央写信。”
盛春天道:“我写信,实事求是地向上级反映问题。”
程瑛吼道:“现在好了,丢官罢职下岗了,多光彩,依我说你是光着屁股去捅蚂蜂窝,能惹不能逞,这是报应。”
盛春天道:“这不叫报应,是报复。”
程瑛嚷道:“报应,报复都是一回事,你得滚蛋,那么多的烈属、军属、伤残军人怎没有一个人来为你喊冤,这是自作自受,应得的下场,民政局没有你一样存在,让我说这叫做开动机器轻装前进,你是包袱,你敢吊蛋就要你滚蛋,滚蛋。”
盛春天道:“我吊蛋,我滚蛋,我就是滚蛋,也对得起我的良心。”
程瑛斥道:“良心,只有那十足的笨蛋才在讲良心。”
这时盛凡从内室走出屋来,她看看坐在桌前神态惆怅的爸爸,再回头看看还在生着气的妈妈,便道:“妈,你这是落井投石。”
程瑛更是气冲斗牛一声骂道:“死丫头,我怎是落井投石?”
盛凡义正词严地说:“不是落井投石至少也算是幸灾乐祸,爸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你应当去理解他,原谅他,更得安慰他,不该……”
程瑛火气更大了,几乎跳了起来,高声道:“我不该怎么?”
盛凡说:“你热讽冷嘲,这般惨酷无情,会给我爸造成伤痛的。
程瑛道:“瞧你还说起我的错了,他干了二十多年的民政,给俺娘仨人造了多少福?他是在为我们造罪,俺家贴了多少钱?多少酒饭,他又付出了多少辛苦?”
盛凡感慨地说:“他却赢来优抚对象的一片赞扬,无人不说爸是好人、好官,这个名誉是万两黄金也买不来的,我尊敬我的爸爸,我崇拜我的爸爸,爸爸是我做人的偶像,他是了不起的好人、好官。记得我十二岁读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盛凡回忆这段往事,胸潮澎湃,异常激动,难忘……
那一年春游来到了古城镇:
烟花三月,山河如画,春光明媚,一群少先队队旗开路,在一片歌声中,一队少年学生背着简装在三名女老师的带领下行进在绿色的田野里,麦苗青青,菜花黄黄,远有桃花几处,近有野花点缀路旁沟边,湛兰的天空,乳白色的云彩,整个天地人间欲是一副美丽的图案,真是花的海洋,花的世界和这队少先队员的好看衣裙,他们脖子上系着的红领巾相媲美。学生们唱着少先队的队歌在春风中是那么清脆悦耳婉转动听,温暖的东风吹动着鲜红的队旗扑扑作响,这支希望的队伍向前走去,走去,歌声也被这柔软的风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长长的河岸宛如一条逶迤的巨龙从远处大山之中延伸而来,岸上排排绿树,枝条青翠,萌发出绿绿的新嫩的叶子,孩子们在岸上蹦啊,跳啊,唱着歌向前走去,半河漕的碧水在阳光照耀下飘金泛银闪耀着五彩的光辉。古老的青石桥,横架大河的南北,桥下游水潺潺,成群的鱼儿在绿水中游上游下,孩子们奔上了青石桥。
“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女老师一再地高声提醒着学生们,可是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们纷纷拥在桥栏边向水中观望,表现出城里的孩子是那么好奇,对农村的天地是那么注目爱眷,有些学生从挎包中取出面包和饼干之类,柔碎洒向河里,引来更多的游鱼在觅食在争夺。
学生们拍手叫喊:“多好看的鱼儿,多好看的鱼儿……”
盛凡挤过人群也和同学们呼喊叫好。
“上来一只王八”一个男学生惊叫起来。
“看王八……”
“又上来一只王八”一片叫嚷声。
两只王八浮在水面上划动它那四足,在缓缓地飘游着,桥上的学生们争先恐后齐往桥栏挤来。一声惊叫,盛凡被推拥下桥栏,栽落在桥下的河水中。
“有人落水啦……”
“盛凡落水啦……”学生们齐声惊叫。
盛凡在河水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桥上的师生一片恐慌、浑乱,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
正在这时,桥那边的路上,摇来一辆残车,老愚听到桥上齐声哭喊救命,(那时老愚还没有迁居县城,这里就是他的老家)他拼命地双手摇着残车冲向河边。
老愚急声询问:“有人落水啦?”
学生们哭道:“叔叔快救人哪……”
老愚急忙下了残车,从车上取下双拐跳动着他那一条腿扑向河水边,他已看到了河水中的盛凡,渐无挣扎之力,欲要沉下河去,老愚毫不犹豫扔下双拐,投身河水中他向桥下奋力游去,最终他一头扎下水去将盛凡顶在头上,探出了水面,他艰难地向河边游来。
“好叔叔,谢谢您,好叔叔。”学生们又惊又喜齐声呼喊。
老愚已将盛凡救到浅水中,三名女教师已在浅水中接应,她们接下了盛凡,又将疲惫的老愚扶上河边,所有的人都喘出了一口虚气。
老愚这才认识盛凡,大声喊道:“是盛凡,你是盛凡。”
盛凡已经陷进半昏迷的状态。三名女教师脸上是汗也是泪,感谢不已地:“谢谢同志,谢谢大哥……”
一名女教师问:“大哥您怎么认得盛凡?”
老愚道:“我是一名伤残军人,她爸爸是民政局优抚科长,全县闻名的好人盛春天。还有我们也都是我们古城镇茅草山的人,今天没有事来野外闲遛的却赶巧了。”
另一位教师:“好人有好报,以恩报恩,以德报德,天理循环。”
学生们齐声高呼:“向叔叔学习,向叔叔学习……”
岸上岸下一片欢呼。师生们将我扶上残车。
老愚道:“快送盛凡去村里卫生室抢救。”
这时路上又来一个老汉骑着一辆三轮车。
老愚高喊:“老石叔,老石叔,这孩子是好人,盛春天科长的女儿盛凡落了水,快送她去卫生室抢救。”
王老石大惊道:“是好人盛科长的女儿,我的好孩子。”
老人大惊跳下三轮车,万分痛心抱起盛凡,老汉流出泪来道:“你爸是好人、好官,厄运不该扑到你的头上。”
王老石将盛凡放上三轮车调转头向村中疾去。
女教师关切:“大爷你白发苍苍,诺大的年纪小心啊。”
王老石:“你这姑娘,好人盛春天也救过我这条老命啊,这叫做恩恩相报。”
三名教师推着三轮车的两侧向村中跑去,老愚已成落汤鸡周身水漉漉的,摇车随后。一众人等急急来到村中。王老石和三名女教师还有老愚把盛凡送进卫生室,两名医生前来急救。
一名女教师拨通了盛春天的电话:“是盛科长吗,你的女儿不慎摔落桥下,幸遇伤残军人的打捞,现已脱险,又被一个老八路爷爷救来河边一个乡村卫生室抢救,盛凡已经苏醒……请你来该村的卫生室。”
正在对话女教师的手机被一个老人接过:“盛科长,我是王老石,凡儿已被救下了,盛凡是盛春天年的孩子,也是我们古城镇一百多名老兵,二十多名伤残军人,十二户烈属的孩子,不用谢了,一家人别说两家话,放心,放心吧。”
这时盛凡已经醒来伸过小手道:“爷爷,手机给我。”
盛凡接下手机和爸爸通起电话:“爸,我是盛凡,有老愚叔叔,王爷爷,还有认识你的许多叔叔们、伯伯们,爷爷、奶奶们,他们都喊你是好人,我长大也要做好人,放心吧爸爸。”
但患我不肯济人,休患我不能济人;
你济人人便济你,你不济人谁又济你。
盛凡又一次在妈妈的面前陈叙这段回忆。
程瑛说:“我没有埋怨你爸干这个官,这是他的本职工作,可是国家富了,干部贪婪的欲望也澎涨起来,你不贪别人贪,你能管得了吗,老盛我并不会说你憨你傻,不干净的钱我也不稀罕它,就是你太死心眼,吃亏上当都是老实人,老盛,戚满堂你斗不过他,胳膊拧不过大腿。”
盛凡:“不择手段的人迟早会跨台的,他了不起罢了爸的官,戚满堂一旦倒了台进了班房,少不了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程瑛:“他能倒台吗,贪了钱买了权,官只有越做越大,宝座也越坐越牢稳。还有一件事真让我想不通,你们都是茅草山的人,为什么总是不合心,斗来斗去的多乏味。”
盛春天道:“这就是志不同道不合,简单地说政治观点和世界观的不同,人性的不同。"
程瑛:"杀人一万自损三千,或者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斗来斗去有意思吗?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盛春天道:“我盛春天自从当这个官,就感觉到优抚工作既艰巨而又光荣,我们县是个人口众多的大县,又是当年红色的根据地,参军参战的人员也众多,在不同的战争年代和国防建设中,牺牲负伤退役复转的人员很多,干好这份工作难度很大,他们过去付出了,今天就应当得到回报。”
程瑛:“盛春天,盛春天,你怎能还是一个死心眼,真是死心踏地不成,你不顺领导的心意他就会要你完蛋、滚蛋,官大一品压死人,你认输了吧,落得这个下场你不痛心吗?”
盛春天的心里也有几分的怅惆表现在他那这张已经消瘦冰冷的脸上,喃喃而自语道:“想忘,忘不了,我怎能忘记还急需要国家和民政解决困难的那些烈属、军属、荣残军人,当天和尚撞天钟,不当和尚再扫袁门,我这个和尚还刚过五十岁,就不撞钟了,他们对我太不公道了。”
程瑛说:“优抚科长不当了,这份心也就中断吧,别操心了好吗,老盛你回答我。”
盛春天想了想又吸了几口闷烟,蓦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不能现在就扫袁门,烈属赵奶奶的房子还正在筹建之中,我盛春天不能不问。”
程瑛气愤地说:“都说你是个糊涂蛋,没有想你糊涂竟能到这个地步,你手中寸权皆无想问能问得了吗,民政局已将你扫地赶出来了,你也是个老百姓。”
盛春天坚定地:“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也有拥军拥属的权利。”
盛春天毅然下了楼。程瑛望着盛春天的背影,忿然怒道:“呸,真是个大傻蛋。”
盛春天下了楼从楼道上推出自行车,翻身上了车向城外而去。
再说烈属赵奶奶的危房已经拆除,遍地的砖瓦木料及其一些建房的物品堆放在那儿,村干部,若干村民及施工人员都在场地上,赵奶奶焦急地走坐不安,不时地向街道上张望。
村长:“赵奶奶,盛科长怎么还没有来呢?”
赵奶奶:“盛科长十有八九出了什么事,他这个人一言九鼎说话是算数的,丁是丁,卯是卯,从来不说空话。”
村长:“全县这么多的军烈荣残,也许还有更急的事,怕是来不成了。”
赵奶奶担心地说:“我的房子盖与不盖事则小,最让我担心的是他盛春天,二十多年来为着优扶事业心力绞瘁,身子骨头也不行了,风里来雨里去,也五十岁的人了,胃病、关节炎,五年前冬天看望一位军属还摔断了腿,至今他的伤腿上还有一块不锈钢板没有取。”
村民:“伤好半年后就可以取了,他为舍五年了不去手术?”
赵奶奶:“他是个大忙人,他的心里只有我们优抚户,抽不出时间去做这个手术。”
村民:“官不差病人,再忙也得手术哇。”
赵奶奶感叹地说:“我可以说,我们县这样的好人,这样的好官太少了,数一无二的好人、好官,他为我们优抚户所做的好事,千车万船也拉不完,什么是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共产党的好干部,盛春天就是一把尺子,一块样板田。”
赵奶奶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噙出眼花又道:“他为我们操碎了一片,他太辛苦了,没白没夜地工作,奔波、劳累,累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却疼在千家万户军烈荣残人的心里,我去趟县城看看他去,春年他别……再出事了?”
一个村民:“赵奶奶,盛科长来了。”
盛春天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从村头急驰而来。
“春天。”
“盛科长……”
一众人等亲热迎了上来,盛春天下了自行车内疚地:“赵奶奶我来晚了,还有张村长。”
赵奶奶走近盛春天的身旁,仔细地端详着。
盛春天:“赵奶奶,您老这么看着我,三天不见我还变了样?我是盛春天,哈……”
赵奶奶:“我是担心你,春天同志,年龄不饶人,你也五十岁了,头发白了一大半,为着我们军烈、荣残你太累了。”
盛春天哈哈笑道:“赵奶奶,我在您老的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赵奶奶道:“你能永远是个孩子,我们优抚户就有福喽。但愿好人一生皆平安,长命百岁,我哪一个春节不为您烧香祈告,保佑我们优抚科长平平安安。”
盛春天笑道:“赵奶奶,我的好心大娘,我真把您老看作我的亲娘。”
盛春天将建房物品认真地看了看问:“材料备齐了,水泥、黄沙、白灰、脚手架子等等……”
村长:“盛科长,赵奶奶的房子我们算了又算,工钱就不算了,村民出义务工了,就是还有些紧张,赵奶奶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五千元钱也拿了出来,乡镇也集了五千元,最少还差二千元,民政局是否还能再多拿一些,盖房子是百年大计怎能去偷工减料。”
盛春天思索了良久道:“这两千元我再去筹办。”
赵奶奶道:“盛科长,那就盖两间吧。”
盛春天笑道:“放心吧,我的好大娘,这二千元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赵奶奶感激地:“有这样的优抚科长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死在九泉下的老头子也就瞑目了。”
盛春天急如风火骑车来到自己所居住的楼下,他下了自行车,这时一个邻居老汉迎面走来道:“老盛,无官自是一身轻,钓鱼去吧?”
盛春天道:“钓鱼,不会。”
那老汉道:“我教你。”
盛春天道:“不学。”
盛春天扎上自行车便上楼而去,那老汉望着盛春天的背影道:“罢了官还在忙什么,神经兮兮的,名副其实的傻子。”
盛春天开了自己的房门,推门而进,他便翻箱倒柜地寻找着什么,找了许久,他暗然叹气道:“程瑛,程瑛,我在自己的家里就是个贼吗?你长期对我实行坚壁清野,找不到那2000元现金,赵奶奶的新房如何去盖,我愧对九泉之下的烈士哇。”
盛春天取出烟来点燃着闷闷地吸着,他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拿过程瑛的枕头取出了现金计是2500元。
“程瑛,程瑛,你工作了快进三十年没有买过一件向样的衣服,更没有什么金项链,银手镯,省吃俭用,都是因为我干这个优抚科长,穷得穿着补丁的裤子,我欠你的太多,太多,这一次又让你流泪了。”
盛春天取出2000元再取出一张纸拿出笔来写道:“爱妻,程瑛,这2000元现金我借用了,我每个月还你500元,四个月一定还清,屡犯类似错误的盛春天,即日。
盛春天将字据和剩余的现金放回枕头中,便匆匆离开住室。
一处崭新的瓦房平地而起,新房落成了,赵奶奶喜不胜喜,一众村民兴高采烈,欢声笑语,赵奶奶的两个孙儿放起了鞭炮,串串的鞭炮声更喧起沸腾的村庄,增加了生气和活力,放完鞭炮。
村长高声道:“赵奶奶的新房竣工了,今天晚上大家都来喝竣工酒。”
“喝酒喽,喝酒喽……”
一片欢悦。
村长四处张望,高声问:“赵奶奶,盛科长呢?”
赵奶奶幡然气忿道:“别找了,他就是这个德性。”
村长:“这个盛科长从开工到竣工,他就是一个泥水匠,整整忙了十天,今天喝竣工酒他却不辞而别。”
赵奶奶含着泪道:“捧着一颗热心而来,不拈半根柴草而去。”
众村民无不赞扬:“名副其实的好人,好官。”
“这才是共产党的好干部……”
赵奶奶道:“自古清官少,至今好人稀,没有高山,哪儿显得出平原,盛春天才是人民的好儿子,好干部。”
赵奶奶呜呜地哭了起来。
村长感慨不已地:“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得是一辈做好事,为人民服务,有的人说在口里,在行动上根本不沾边,他盛春天口上不说,却落实在行动上,我们的干部有几个向他这样长期地兢兢业业地为人民做好事善事,忘我的工作,老百姓就是一杆秤,一面镜子。”
君子存心,但凭忠信,
而妇孺皆敬之如神,所以君子乐得为君子。
程瑛发疯似地将花瓶、衣物、书籍乱投乱抛,地上一片狼籍。
盛凡问:“妈,你到底想做什么,像日本鬼子进中国那样。”
程瑛怒吼起来:“我怎么像日本鬼子。”
盛凡道:“你在大扫荡。”
程瑛怒骂道:“盛春天,盛春天这个大浑蛋,我没法子跟他过了。”
盛凡不耐烦地问:“爸又怎么啦?”
程瑛吼道:“他,我一天也不再能跟他共同生活了,恨我瞎了眼。”
盛凡劝道:“妈,你们是老夫老妻的,哥今年大学就毕业了,要做婆婆的人了,你和爸一辈子总是吵吵闹闹,多没意思,这个家像个家吗?像个冰窑子,太没温暖了。”
程瑛吼道:“死丫头就是不听我的,什么学校不考,偏偏还要考民政大学,你也听他的,他是在害你,干民政工作有什么意思,你爹吃了多少亏,千里去做官,为的吃和穿,你这个不争气的爹正是二门吹喇叭。”
盛凡更不耐烦地:“什么是二门吹喇叭?”
程瑛嚷道:“别人是大门吹喇叭吧,从外边往家里迎,他是二门吹喇叭,从家里朝外拜(败),今年我见他胃病老是犯,为他买了件狗皮袄,没穿一个冬天,就送给了大山乡一个老八路军,俺家这么清贫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不希望他去贪污受贿,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死活,见谁困难就帮谁,我们家不是慈善堂,他也不是大财主,看他穿的,快要成了乞丐。”
盛凡笑了道:“两袖清风儿孙寒,这是做清官的正常现象。”
程瑛哭道:“我们家穷得叮当响,我好不容易节省节省,都被他拿去救济别人去了,民政局一次又一次的分房子,他总是不要,要不是我单位分给我这五十平方米的一小套,他连个窝也没有,你外公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也不是一位八路军老兵吗,为什么不去给他救济、这二千五百元是我一角一分地积攒着为你姥姥、外公送终的,我的女儿,你外公不是没有儿吗。唯有我一个女儿,供我上大学,培养我,你外公、姥姥是个农民又是一件容易的事吗?”
程瑛说到此处失声地痛哭起来……
盛春天在楼道上放下自行车,走向房门便听到妻子在房内的哭声,不禁忧心忡忡他没有立即推门,站在门外窥视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关云长过五关斩六将,看来这是麦城了。”
他又听一会儿,妻子的哭声蕴涵着无限的委屈,凄悲和伤心,他痛心地:“我这个做丈夫的,没有尽到职责哇。”
“丑媳妇,怕见公婆面,不是个法子,大丈夫光明磊落,我还是勇敢些面对现实吧。”
于是,盛春天轻轻地推开了房门,他默默地又胆怯地走进室去。盛春天来到室内,低声道:“程瑛何事这般伤心,撕肠裂肚地哭。”
程瑛抬起头无限的恨怨便发作起来,她火冒三尺扑了过来,她吼道:“盛春天,盛春天你这个浑蛋,这个家没有你,给我滚。”
盛凡便前来解劝:“妈,爸不是吃喝嫖赌的人。”
程瑛一边流泪一边道:“他吃他喝,我心疼过吗?我被他害了几十年,他虽然没有骗了我的感情,他却掏走了我的全部的心血,他是个穷光蛋,也让我娘儿仨人跟他一起受穷。”
盛春天心平气和地说:“程瑛,我感谢你支持了我的工作,这钱我一定还你,用我的工资来还。”
程瑛哭道:“这样的事,这样的话,你做了一百次,说了一千次,你哪儿还……社会上除非优抚户都死光了,你才罢手。”
盛春天严肃地:“程瑛,我告诉你,你是我的妻子,骂我可以,决不能去骂优抚户。”
程瑛道:“国家管不了,你能管得了。”
盛春天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政府是负责的,如果不是下层的腐败虫而截流,什么事都能管得了。”
程瑛愤然道:“你好,你不贪,你不截流,应当被评为民政的劳模,结果呢,还被民政局一脚给踹出来了,你功何在,名何在,身败名裂这就是你的下场。”
程瑛已是怒不可竭扑向盛春天,又捶又打,盛凡冲去死死地拉住程瑛,她也哭了:“妈,我求你啦,饶过爸这一回,待女儿毕业了,工作后一定还清你的债。”
程瑛怒斥道:“你是什么人的种,走得也是他一样的路。”
盛凡终于将程瑛拉开,盛春天的脸上现出几道血痕,他没有动,站在那儿象是一桩木橛儿,他的眼睛已湿润了。
程瑛继续地哭诉道:“你听不得烈属、伤残军人的呻吟,别人就能听,还会骂他们是一帮无赖。”
盛春天这才叹了一口气,由衷地说:“我看不得先烈的遗属在流泪,也不忍心看着伤残军人在呻吟。”
程瑛咆哮道:“谁又看不得,你在流汗,你在流血,你在呻吟,你在受穷。”
盛春天道:“天道最公,人能苦心,断不负苦心,为善者须当自信。”
程英愤然道:“你还自信?屎壳郎掉进夜壶里,这不是游光看景,那是身遭大难。”
盛春天道:“我盛春天是一位八路军老兵的孙子,我的养父也是一位为着国家的解放作出贡献的老军人,老共产党员,是党和政府还有家乡的人民养活了我,我使着救济上小学,读了初中参了军,我的生长是党的培养,是当年民政局一位老局长的关怀才有今天,我要知恩图报哇。我是一个有良心的共产党员,决不做尸位素餐的寄生小人,我拿着工资这是人民的血汗,去做好民政工作,我们有了今天,做了主人,是先烈的努力,是先烈的牺牲和流血换来的,当报先辈的开创之恩,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我干的值得,我决不后悔,义无反顾的干下去,我就是老了干不了,让我们的后代继续干下去。”
程瑛擦了擦眼泪忿然地:“好,你说的好,我和你离婚,明天八点钟去镇民政办公室,或者去法院,你是条汉子,永远是条汉子。”
盛春天向后退了几步,大惊失色地问:“离婚?你?”
程英怒道:“你已经伤透了我的心。”
盛春天心灰意冷地:“不以我为德,反以我为仇,我还要奉劝你一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程瑛坚定地:“盛春天,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这一辈子绝对不嫁第二个男人。我的主意拿定了,我要离婚,这个婚我是离定了……”
盛春天的脸上充满着委屈,但又是那么顽强,他苦笑了笑道:“婚姻可不是儿戏,你提出的已经晚了,早在二十年前,你还是青春正旺的季节,好时光竟被你错过了,也请你放心,我盛春天一生不求人,也不愿意在别人的面前奴颜婢膝,只是一个信念,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我会在一定的时候给你手续,有生以来,从未有过强加于人的一丝念头,好,你嫌我,我也不勉强。”
盛春天欲去回头又道:“忍一言,息一怒,饶一著,退一步。任自己的性子,会出错的。言忠信,行笃敬。”
盛春天走进内室片刻将床旧军被,一个旧军用挎包,还有洗漱的物品装进一个大包里走出屋来,向程瑛说:“程瑛同志,请你检查一下我的行囊,所有的物品都是我私有的生活用品,再见。”
盛凡哭了,她扑向盛春天的怀里:“爸,您不能走,爸,我的好爸爸你去哪里?”
盛春天含着泪道:“毕生的事业,就是全心全意为着我们的优抚人员而服务,我决定去古城镇光荣院,我的优抚科长免了,可戚满堂还没有开除我的公职,我依然是一名民政工作者,哪里有优抚对象,哪里就是我的工作的岗位,我去为他们服务。”
盛春天拿起行囊他毅然地下了楼,盛凡哭着追下楼来呼喊着:“爸,爸……”
盛春天来到楼道,将行囊捆在自行车的货架上,上车而去,身后仍然传来女儿盛凡的哭声,喊声:“爸、爸……”
面前的田地,要放得宽,使人无不平之叹;
身后的恩泽,要流得久,使人有不匮之思。
第三十四章
盛免职去光荣院 应门前接待张珍
旭旭然如日之始出也,烜烜然如日之午炫也。
这是老愚对盛春天的评价。
还有一封更感人的信:
盛春天骑着自行车,带着行李来到古城镇的光荣院的大门口。
古城镇光荣院是县民政局主办的县唯一的福利民心机构,全县一百余位老军人、老伤残军人、烈属、孤寡遗孀老人的集中供养院。
刘院长正好从院内走出。
盛春天道:“老刘。”
刘院长定睛一看,惊喜地:“是盛科长。”
盛春天下了自行车,推车走到近前道:“刘院长,我来报到。”
刘院长问:“你来报什么到?”
盛春天笑了笑道:“自愿做一名光荣院的服务员,或者说是一名义工。”
刘院长哈哈笑道:“优抚科长来做服务员,岂不是楠木棒盖猪圈,大材小用喽。”
盛春天道:“我是认真的,虽然免了优抚科长的职务,我还是一名民政工作人员,有我工作的权力。”
刘院长道:“我只好欢迎喽。”
他们并肩走进光荣院,光荣院立即沸腾起来,老人们奔走相告。“盛科长来看望我们啦。”
“盛科长来看望我们啦……”
盛春天兴高采烈地:“大爷,大娘,我盛春天来做您们的儿子,您们要不要?”
众老人齐声答道:“要,要,要。”
盛春天道:“从今天起我要和老人们长期地生活在一起。”
众老人个个眉眼笑了:“太好了,我们早就想念你盛科长……”
刘院长道:“盛科长,你和我一起住吧。”
盛春天道:“不,我要和老人住在一起。”
刘院长想了想道:“盛科长,茅草山村有位老八路名叫王老石,一个人孤苦零丁的,我们通知他村里好几次,他就是不愿来。”
盛春天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去接他老人家。”
刘院长道:“光荣院的那台车不在院内,镇领导调用去了。”
盛春天向院内看了看道:“院子里不是有辆人力车吗?”
刘院长为难地:“到茅草山村有十多里。”
盛春天说:“十多里,我们又不是小脚老太太,十多里又算何难。”
刘院长道:“小路崎岖,不太好走。”
盛春天道:“比起王老当年当八路转战南北,洪草湖打游击,这十多里算得个什么,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我们用人力车去接老人,比开着一辆桑塔纳去接老人还要有意义,王老八十多岁了,也许他晕车,坐不得现代化的运输工具。”
刘院长笑了笑道:“好人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有次革命化的改革。”
二人会意地笑了笑。
刘院长道:“等我换双鞋子。”
盛春天道:“老人必定留我二人吃饭。”
刘院长道:“那我们就吃呗。”
盛春天道:“我去准备几个菜,再拿一瓶低度酒。”
二人便收拾一番,盛春天又提醒刘院长:“还得带一床厚被子,别让老八路路上着凉。”
刘院长道:“这是你的专长,比我们有经验。”
盛春天道:“不是经验的问题,就看我们心中有没有老人,位子摆正了,就不会让老人吃苦,我们做民政工作的,就必须心细,不得有半点的马虎大意。”
刘院长:“是,遵命!”
二人说说笑笑,盛春天拉起人力车,和刘院长走出光荣院。
微风轻摇着路边的小树,发出飒飒的声响,西下的太阳光辉灿烂,王老石坐在人力车上,盛春天拉着人力车,刘院长随后推着车子一路上有说有笑缓缓地行进在小路上,老人笑容可鞠,盛春天兴致勃勃,刘院长也觉得十分惬意。
王老石道:“春天,我王老石活到八十多岁,就是有个怪脾气,恋土难移,要不是你来接我,我是不来光荣院的,我是个有着六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不愿意去剥削他人的劳动力。”
盛春天道:“大爷,你老为着这个国家打了多年的仗,出生入死,建功立业,享几天的清福,不算过分。”
王老石道:“我们也应当体谅到国家,少给政府找麻烦,这是一个老党员最起码的原则,人已经老了,又不能为国家再出把力气,看现在国家发展,一日千里,人人都在工作,躺在这儿白吃饭,心里过意不下去哇。”
刘院长道:“您是有功之臣,老革命,该享福了。”
王老石道:“比起毛主席、朱老总、周总理、我算得什么老革命,真有九牛一毛之比,人要是不老有多好,我还常常做梦,我又穿上了军衣,扛着枪,站在一座大山上向敌人高声呐喊:“我们中国人不怕你!”
盛春天道:“这叫做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三人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声传得很远,很远。他们一路上有说有笑来到光荣院的大门前,那儿已有许多老人在欢迎着王老石。
“老王,你可来了”两个老人迎上前去。
王老石亲切地:“老战友,当年一起当兵打仗,今天托共产党的福,又一起在光荣院里享清福,我们不孤独,有好人盛春天作陪,我们高兴哇。”
“盛科长——”
大家闻声看去,从那边跑来一名60余岁妇人,只见她满脸是泪,气喘吁吁,气急败坏地往盛春天面前双膝跪下哭道:“盛科长,救救我的媳妇,我儿子还在西藏当兵……你是全县军烈属公认的好人、好官哇……”
盛春天放下人力车,双手将那妇人挽起:“老嫂子快起来,快起来,有话慢慢说,只要我盛春天能帮得到,义不容辞。”
那妇人哭道:“盛科长你是好人,好官,也该我媳妇不死,你是俺军烈属的贴心人,更是俺媳妇的救星。”
盛春天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啦,老嫂子。”
盛春天将那妇人挽起,那妇人哭诉道:“我儿子在西藏边防站当连长,我媳妇难产在镇医院已经一天一夜,大流血,奄奄一息,就怕熬不出去哇。”
盛春天着急道:“打电话去县人民医院。”
老妇人哭道:“电话打通了,县医院的120救护车来不了。”
盛春天问:“怎么来不了。”
老妇人道:“公路上出了车祸,都出去救人了,来不了。”
盛春天:“打电话去民政局,请求来车救护。”
老妇人哭道:“电话也打了,民政局的人说他们不是医院,没有这个业务。”
盛春天大怒:“要是戚满堂死了娘老子,民政局的车跑得比子弹还要快。”
老妇人又哭道:“我们全家人都守在医院里哭死哭活,听说好人盛科长在光荣院,这是天不灭我们这个家哇,盛科长您是俺军属的救命菩萨,救救俺的孩子。”
盛春天问:“人还镇医院妇产科?”
老妇人道:“我那媳妇已昏过去了。”
盛春天毫无顾忌地:“好,尽我的所能,一定要全力抢救这位军人的妻子。”
盛春天说罢,快步向医院跑去。人们望着热心的盛春天,齐声赞叹:“好人,就是好人。”
盛春天跑到医院,见门前有两名卫生员。
盛春天问:“护士同志,妇产科在哪里?”
护士:“医院的后侧。”
盛春天向医院继续跑去。妇产科的门前挤满许多人,多数是妇女,还有的人在哭涕流泪,盛春天分开人群,“借借光,借借光,乡亲们让一让,让一让。”
盛春天敲响了妇产科的门,焦急地:“医生,医生……”
门开了,一名医务人员探出头来问:“你是产妇的什么人?”
盛春天道:“我先请问医生,产妇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失血太多,必须马上输血,就是没有血源。我们电话联系了县供血站,两个小时以后才能送到,就怕……”
盛春天又问:“产妇是什么血型?”
医生:“是B型血。”
盛春天大喜道:“我也是B型血,就抽我的血吧。”
医生问:“你是她的什么人?”
盛春天:“我……我是他……”
那医生向盛春天看了看道:“你是她爸爸?”
盛春天道:“对,对,我是她爸爸,救人要紧,快抽我的血。”
医生:“你自是她爸爸,就抽你的血吧。”
盛春天毫不犹豫地进了医疗室。
几名医生正在忙碌地抢救难产的妇女,一名医生跑进里间产房道:“产妇有救了,产妇有救了。”
那医生高声道:“产妇的爸爸献血来了。”
随着对话,几名医生喜出望外,一齐拥向妇产房隔壁的医疗室。
主治医生问:“你是她的爸爸。”
盛春天点点头,模棱两可地:“嗯。”
主治医生:“你是B型血,直系亲属。”
盛春天:“我是B型血。”
主治医生:“你女儿失血过多,少说也得400毫升。”
盛春天道:“全力供给。”
几名医务人员:“是。”
医生让盛春天坐在一把椅子上,盛春天脱下了上衣,医生开始抽血,鲜红的血从盛春天的身上抽出……盛春天被抽出了400毫升的鲜血。医生将抽下的鲜血送进内产房。那名老妇人和一众人等在门外焦急地张望着、期待着。
突然传来了医生的欢笑声:“产妇醒过来了,产妇醒过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产房里传来新生婴儿的啼哭声。
“是个男婴,是个男婴。”
“快抱出去,让他外公看看,是他外公救了他母子的生命。”
门开了,几名医生如卸重任轻松地走出产房。一中年医生语重心长地:“只有亲爹亲娘才会这般无私无顾地献出自己的热血来救自己的骨肉,这就叫做骨肉亲。”
老妇人拦住医生问:“医生,我的媳妇得救了。”
那医生笑道:“大娘,不但你的媳妇得救了还生了一个胖胖的孙子,是你媳妇的爸爸给了她母子的生命。”
那妇人不明白地问:“我媳妇的爸爸?”
医生:“是啊。”
妇人莫名其妙的摇摇头道:“我媳妇的爸爸已去世多年了,哪又来的爸爸。”
医生道:“她爸爸还在那儿,是他献出了自己的热血才救下了你的媳妇。”
那医生顺手推开了医疗室的门便道:“他不是你媳妇的爸爸吗?”
老妇人一声哭道:“盛科长——”
老妇人哭着跪爬进屋,抱住盛春天的双腿声声哭唤:“恩人呐,盛科长……”
盛春天疲惫地站起来,双手挽起老妇人,微微笑道:“老嫂子,孩子得救,就是大家的福。”
一众医务人员大惊:“他是好人,盛科长?”
盛春天道:“我是一名民政工作人员,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先谢谢你们辛勤工作在救死扶伤战线上的白衣战士。”
主治医生热泪盈眶地倡议道:“姐妹们向人民的好干部,盛春天盛科长鞠躬致敬。”
几名医务人员来到盛春天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鞠了躬。
盛春天哈哈大笑道:“我盛春天也谢谢你们。”
这时门外的亲属及其它百姓齐声道:“向盛科长敬礼。”
他们被感动了,流下激动的热泪。
“爸爸……”产妇从产房里传出一声颤抖又激动的哭唤。
盛春天着急:“好孩子,你。”
那产妇名叫刘珍,刘珍又一声哭道:“爸爸,谢谢您救了我母子,妈,扶着我向救我母子的好爸爸敬礼。”
盛春天道:“好孩子,我收下了你的心情,你的身体太虚弱了。”
刘珍又从内产房传来凄切地哭声:“我叫你一声爸爸,你老必须答应我,爸爸……”
盛春天也十分激动地:“嗯……”
“爸……爸……”她哭了,哭声中蕴藏着激情和感动。
盛春天笑了笑道:“好孩子,你给你在祖国边防线上当连长的丈夫打个电话,要他安心地为祖国站好岗,守好我们的祖国大门。”
刘珍从内室传来回答:“爸爸,我记住了您老的嘱咐,一定要我的丈夫为祖国当一辈子的兵,站好岗,报答您老的救命之恩。”
盛春天激情地:“好,我也代表我们的家乡人民谢谢你,谢谢为祖国当兵的同志们,没有他们来保卫祖国,哪有我们今天的太平和幸福。”
应民心还在继续阅读着信件,看到这里被盛春天的精神所感动。
正如《红楼梦》书中云:
琼闺绣阁中亦染此风,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了。
话说应民心一口气看完这一百余封感谢信,感慨万千,激动的热泪滚滚,连声赞扬道:“这么一位好干部,好党员应该在运河县发扬光大,树立典型,为全县党员干部的楷模,盛春天同志,确确实实是位好人,好官,为什么没有被县委所重用?”
杨小石谓然长叹道:“盛春天同志一直在郭四放等人的眼里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现任的民政局长戚满堂,那是水火不同炉,几乎是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戚满堂是郭四放的亲表兄弟,又是他的一员干将和心腹。”
应民心拍桌怒道:“运河县姓共不姓郭,我不相信他们能一口吞去明月和太阳。”
杨小石道:“这是我最后的一班岗,全力的服从你的正确指挥,重组新的县委县政府这套班子,运河县没有理由再落后了,我们要崛起,要跟上时代的发展,彻底地砸烂这个破摊子,建设一个新运河县而努力奋斗吧。”
应民心站立起来紧紧地握着杨小石的手,由衷的说:“谢谢杨老……”
应民心突然想起一件事,道:“我马上去传达室接见一位伤残军人的妻子,因为我答应了她。”
杨小石道:“言而有信,应书记你做对了。”
于是他们一同走出办公室。
上班的车辆陆续驶进县政府大院,张珍也来到了传达室的面前,一名保安问:你找谁?”
张珍回答道:“昨天应书记答应我今天答复我的问题。
保安道:“首长日理万机,能顾得来你这点小事吗?”
“你说错了,群众的事没有小事,都比天大。”他们回头看去,应民心以走到了身边。
张珍激动的说:“应书记。”
应民心笑容可掬的说:“大嫂要你多等了,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感谢你多年来对你的丈夫,为国家当兵负伤至残的伤残军人精心的护理,也请你相信我们的人民政府是高度负责任的,老愚同志原伤复发,应当立即住院治疗,我还告诉你,从今天起恢复公费医疗制度,你们的医疗费可以正常报销。”
张珍万分感激的说:“谢谢应书记,谢谢应书记……”
应民心取出二百元钱真诚地说:“大嫂,我没有时间去医院看望老愚同志,这二百元钱是我应民心对老同志的一点心意,别嫌少,请你收下。”
张珍急忙推辞道:“应书记,应书记,这钱我不能……”
应民心微笑着说:“大嫂,我和老愚同志是兄弟,是同志的关系,请你一定要收下。”
应民心把钱塞到张珍的手里,张珍感激地哭了,连串的眼泪夺眶而出,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流淌在她的脸上,落在她手中的钱币上,她双腿一弯跪倒在应民心的面前,放声大哭道:“应书记啊,自从民政局老应局长过世后,没有几个人能把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盛科长一心帮助我们,但手中无权哇,今天您应书记能看得起我们,大恩难忘啊,应书记,您是好官那,青天呐。”
应民心双手扶起张珍安慰道:“大嫂,老嫂比母,您快起来,快起来,老愚看样子一定比我大,他是兄长哇,他们为国为民流血负伤乃有功之人,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尊重他们呢,您如此,我身为县委书记,惭愧哇。”
齐烟九点,人民赞青天,寿国益民万家福,
江山俊,一曲歌唱空前。民知足,只觉得心情暖。
豪杰挥巨手,横扫贪官,为民降贼缚奸。
试问社稷否?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丧坤乾。
春风时时来,爱民写新篇,佳话永传。
应民心送别张珍返回办公室,他打起电话:“杨副县长,请您来我办公室一趟,不,我去您办公室,马上就到,关正风,章继先二同志也在您办公室,好,好,我正要和他们谈谈工作,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应民心放下电话,拿起办公桌上一个工作日记本,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办公室。杨小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关正风,章继先正在谈论着,应民心兴致勃勃地走了进来,杨小石,关正风,章继先三人急忙起座,应民心热情地和严正风,章继先握手,寒暄着。
杨小石抱歉的说:“应书记,按常理我们应当去书记办公室向你回报问题,你一来老规矩就改变了。”
应民心微微笑道:“您是老同志,我该登门求教才是呀。”
他们落座开门见山的谈起了工作,应民心诚恳地争取他们的建议,他们推心置腹,各抒己见。
应民心道:“继先同志,免去你人事局长的职务,让你去全县最贫穷最落后的古城镇去做党委书记,可有情绪?”
章继先站立起来坦诚地说:“应书记,你放心,你把我安排到全县最落后的地方去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那里正是一个用武之地,我向你保证绝对不辜负县党委对我的期望。”
应民心高兴地说:“正风同志,平湖镇是我们县发展工业,镇办企业和个体企业的示范基地,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哇。”
关正风也站立起坚定地说: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安排,保证完成党和人民交给的一切任务。”
应民心起座伸过双手紧紧地握着二人的手兴奋地说:“你二人一个去做农业示范,一个搞工业发展,成败与否,先谢谢杨老给我推荐的两员虎将。”
杨小石胸有成竹地说:“应书记放心吧,我杨小石不会看错人的,一个是全县万民称赞老组织部长关青天的儿子,一个是当年威名震运河的武工大队长,日本鬼子听之心跳,国民党反动派闻之而胆寒的大英雄,英雄的儿子,他们皆是将门虎子,我是看着他们长大,又是观察他们工作多年的,是两块上好的钢,必须打在刀刃上,我希望他们二人做你的左膀右臂,运河县的希望就寄托在你们的身上。”
应民心道:“杨老,我们一定能做好,还仰仗着您这位好军师,运筹帷幄,出谋划策啊。”
英雄聚会运河县,共创大业绘蓝图。
第三十五章
杨小石竭尽佑助 应民心拆拒民墙
毛主席说:
人民好比土地,我们好比种子
我们每到一个地方就要在那里生根,开花结果.........
杨小石道:“运河县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青年人,只要能调治好她身上沉疴老病,仍然还会站起来,振作起她年轻居有的青春活力,说的容易做到的难,当年毛主席说过:没有落后的群众,只有落后的领导。由于熊英等人错误影响,学坏的容易,学好的难,诡衔窃辔,贪污腐败已成了一股刹不住的歪风邪气,黑恶势力爆发性的在运河县发展,就连县常委成员也参与其中,拜把兄弟,收徒儿徒孙,认干儿子,干女儿,乌烟瘴气,不少的干部在明目张胆的养小老婆,二奶奶,三奶奶,别墅行宫一处又一处,小小的公费办主任也竟能在南京市为他的情人买了一处豪华住宅,这种情况,百见不鲜,他们灯红酒绿,花天酒地,哪里来的钱?国穷贼不穷,民穷官不穷。”
应民心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有大事做,我也不会来运河县做这个县委书记,因为我应民心生来就没有享福的这个命。在运河县打一场持久战,一场人民战争,我不相信能会有淮海战役那么难打,我要与他们再来一次兵戎相见,短兵相接,是场肉搏战。”
杨小石连声道:“说得好,说得好,我想只要全县党群一心,首先建立一套新的团结,坚强领导班子,党是中流砥柱,坚信这场战争我们一定能赢,正气一定能够战胜邪气。”
章继先道:“首先要扫平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擒贼先擒王,当前,运河县有两股黑风拧在一起,一是郭四放,他代表着我县腐败的当权派,手握着实权,根深蒂固,算得上龙头老大,好比一棵参天大树,树上聚集着一窝猢狲,这些猢狲的头领就是韩阿三,运河县有名的黑恶头子,网罗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不法人员,形成一股黑恶势力,与郭四放上下呼应,里外沟通,相互串连,黑白利用,他曾搬倒过5个派出所长,三个乡镇长,两个局长的恶劣所谓的功绩,因此,他成了人人恐怖的大毒虫。”
应民心愤然道:“说得好,擒贼先擒王,树倒猢狲散,不言而谕,郭四放便是贼王,便是那棵罪恶的大树。韩阿三这帮猢狲,他们祸害运河人民,我一定要为民除害。”
应民心取出十多封信件又道:“这些都是群众寄来的揭发检举信,他们反映两方面的问题,一是郭四放等人利用土地开发,招商引资,都成了千万富翁,亿万富翁,瘦了党和国家,瘦了老百姓,他们却发了大财”。
杨小石接过信件阅读起来:“价值数亿元资产的纺纱厂,竟被郭四放不足三千万卖给了浙商,从中进行罪恶的交易……”
章继先愤然道:“这些人欲壑难填,贪心太重,罪恶滔天的腐败虫。”
应民心道:“我们不能贵耳贱目,重要的是证据。”
杨小石道:“应书记说的对,郭四放在运河县,根深蒂固,叱诧风云的人物,黑白两道势力十分雄厚,箭不射穿其咽喉他不会落马的。”
关正风道:“郭四放胜熊英三筹,比他更贪更毒,比鲶鱼还要猾。”
应民心道:“他们不是一条刚出壳的小蛇,已经成为毒害运河县人民一条巨毒大蛇,除之谈何容易?
再说一日,郭四放正于戚满堂,张计臣,戚国放,戚光耀,韩三等人饮酒,郭四放愁眉苦脸,戚满堂向郭四放看了看道:“大表哥,你总是愁着眉苦着脸。”
郭四放沮丧地说:“我能高兴起来吗,怡情说性的时代过去了,今夜我做了一个梦,乃不祥之梦。”
戚国放问:“表哥,你做得是什么梦?”
郭四放凄凉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头戴赤金王冠,身披龙袍,腰缠玉带,端坐金辇之上,文武群臣护驾,突然从半空中飞来一只神鹰,探出钢爪将我抓起又飞入云雾之中,越飞越高。”
戚国放道:“越飞越高,岂不越摔越响?”
张计臣道:“国放,休得胡说八道,鹿死谁手也还不能定论。”
郭四放又吞下了一杯酒,怒气昂昂地:“当我醒来淌了一身的冷汗,梦就是梦,但愿不能成真,说说眼前吧,我捣了熊英,满有信心地这个县委书委就是我的了,没有想到半夜糊元宝自替鬼忙。”
戚满堂冷笑道:“表哥,你向反贪局交出了牛军给你的二十万贿金,是清官之举,上上下下你落个好名,其实。”
郭四放问:“其实什么?”
戚满堂冷笑道:“鬼知道,你是被迫所至,这些我就不说了。”
郭四放道:“县长退了,又从一个副书记中提了一个县长。”
张计臣问:“谁?”
郭四放道:“孟浩然和应民心能拉一辆车。”
戚国放道:“好搭当好搭当,一个张飞,一个程咬金正合脾气。”
郭四放白了戚满堂一眼斥道:“别瞎邹了,张飞是汉将,程咬金是唐将,他们见过面吗?”
戚满堂道:“这两个都是大刀阔爷,都是拼命的汉子。”
戚国放:“无利不早起,没有好处,谁舍得这条命。”
郭四放向戚国放看了一眼道:“三表弟,我对你寄托着很大的希望,自从你从古城派出所被我调到县局当上了治安大队长,我就有了美好的念头,三年两年趁着我还没退休把公安局长拿到手。可惜哇,人算不如天算,来了应民心,一个交通事故把你又送回了原地,真乃是始料未及。”
戚国放道:“茅草山又出来一个人物,叫铁柱,老愚的大儿子,军转干部,可能要分配到古城派出所,看来茅草山中我们的仇人越来越多了,好比火烧大本营,我看情况有些不妙哇。”
郭四放不屑一顾地说:“别把黄铜当真金,一名转业上尉军官,就是安置到古城派出所,充其量当个小民警,能有多大的能奈,有能耐就不转业了。”
戚国放:“可能他是贪上了大裁军。”
他们又喝起酒来,又是几杯下肚。
郭四放抹了抹下巴,冷笑道:“应民心他真会用人。”
张计臣问:“怎么会用人?”
郭四放道:“铄石流金,善得民心的关青天,老组织部长关世清的儿子关正风去平湖镇当书记,还有那个烈士的儿子章继先放着人事局长不干,要去我们的老家,山高地簿,在我们县数得上最穷的那个镇古城去当党委书委。”
戚国放道:“这可是我们的老家,那个地方连吃水就很困难,穷得天不飞鸟地不长草的鬼地方。”
戚满堂道:“还不是步你的后尘。”
郭四放:“步我后尘?”
戚满堂道:“是啊,在最穷的地方干点起色就是升官加冕的资本。”
张计臣道:“巧夺他人之功,关冲天在古城镇打了几眼井,你夺了此功才进了县委。”
郭四放忿然道:“计臣,今天怎么了,你一说话就是揭我的短,是的,那三眼苦水井是关冲天,关世清的功劳,一上报写成了我郭四放的名字,我还有了发迹,他的儿子又被应民心用上了。”
戚满堂道:“哪里重用?”
郭四放道:“去平湖镇做书记抓工业,章继先去古城镇去扶贫,去发展大蒜基地。”
戚满堂道:“没有水能种大蒜,那三眼苦水井早就干了,章继先让他见鬼去吧。”
郭四放道:“公费改革取消了,应民心已强调指出,那是错误的,不过目前还未行文,常委会已基本通过,那个盛春天必须官复原职,你戚满堂要考虑?”
韩阿三这才开腔:“戚叔那血手帕?”
戚满堂道:“我已要我手下的一名会计穆微去市医院化验去了。”
阿三不解地问:“我们县医院不能做。”
戚满堂道:“这叫做防止打草惊蛇。”
郭四化哼了一声道:“你们都是不成大事的人物,一个小小的盛春天你就拿他不下,这样吧,据说应民心还要从县直机关和各大局筹集干部去古城镇和平湖,到时候民政局必定也得抽人去,你就将盛春天送去古城镇。”
戚满堂道:“好,要他死在古城镇吧,还有大表哥,你把我挪个地方吧,民政局没有多大油水。”
郭四放道:“去财政局?”
戚满堂道:“好,民政局就留给你的小美人穆薇吧。”
郭四放忧心忡忡地说:“应民心一到运河县,我就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暴风雨要来了,大家都要小心注意,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他已经宣布重组县委,县常委等四套班子,戚满堂,张计臣你二人的名子都清洗出临时常委班子。”
戚满堂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不用那朝人。”
郭四放又道:“应民心已和杨小石这帮老东西拧在了一起,现在又重用起关正风和章继先。”
韩阿三疑惑的说:“重用?人事局长,是个肥得淌油的差事,去当镇党委书记,让我说这是降级。”
郭四放冷笑道:“你懂个屁,那是渡金,是跳板,三天一过,必定晋级,副县长或副县委书记,我这个位子便取而代之,这是应民心改组县委,县政府的第一步,大刀阔斧的行动为期不远,你我面临着这场无情风雨,难逃这一劫哇。”
这一伙人正是:
拉帮结派或至兼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
再说杨兰愁眉不展地望着墙上的一张挂像,看了看摇摇头道:“不像,太不像了。”
杨小石走进屋来问:“妈,什么不象。”
杨兰:“不像你爹,那个老石比像上这个有精神。”
杨小石笑了道:“我又没有见过爸爸,像不像只有你一人才知道。”
杨兰:“把他摘下来重画一像。”
杨小石道:“别再重画了,只凭着您的想像,别再为难那些画师了。”
杨兰执意地把这张挂像摘了下来,她凝目良久,默然流泪道:“老石,老石,不知道你是否还在人间,要是死在战场上,我也就什么话不说了。”
杨小石道:“爸要是还活着。”
杨兰想了想道:“他必定要成家,再找别的女人,我可不能答应,凭着良心,你妈我一尘不染,心无杂念在寻在找在等着他,他要做陈世美我就撕碎了他。”
杨兰无意地将挂像扯成两半。
杨小石道:“妈,这是挂像,不是俺爹。”
杨兰从失意中省过,她苦涩地笑了,她将扯破的挂像放在桌子上,问:“小石我想去见一下应民心书记。”
杨小石道:“应书记他太忙,抓招商引资,忙得连饭也顾不得吃。”
杨兰道:“我的这件事也不是件小事。”
杨小石问:“什么事?”
杨兰道:“军事秘密不能泄露,我见到应书记争求他的支持再来告诉你。”
杨小石道:“别给应书记添乱了,他的正事就办不了了,看我们县这烂滩子。”
杨兰瞪了杨小石几眼怒道:“正事,我何时做过不是个正事,小石,小石不管你活有多大,官做有多大,我是你妈,你永远是我的儿子,我的一生中一言一行都想做给儿子看看,娘是怎么做人的,又是怎么做官的。”
杨小石急忙做出道歉:“妈,我何时说过您老半点错,我也不敢说。”
杨兰道:“娘也没有错。”
杨兰忿然地向外走去,杨小石木纳地站在屋内,向门外看去,望看老人的背影,感叹地:“妈一生是多么伟大啊,您是儿心目中一把玉界尺,勤劳善良一世,正派无邪,与人无争,您心中的苦也只有儿知道。”
杨小石流下两串流动的泪水。
应民心低着头正在忙碌着,将办公桌的几份材料认真地审阅着,门开了,秘书走了进来:“应书记,盛春天要求见你。”
应民心道:“好哇,快请进。”
盛春天走了进来道:“应书记,我收到一封信,是古城镇的一名因公死亡战士的儿子写给我的,他父亲牺牲在国防施工中,其母已改嫁多年,只有一位年过古稀的奶奶,祖孙二人生活很辛苦,交不起学费辍学了。”
应民心道:“这种情况按政策应当给予照顾。”
盛春天道:“那个校长是地主出身,对我们的烈军属、伤残军人有偏见。这封信我带来了,我已经不在其位,只好来向您反映,这信您可看?”
应民心抬起头盾问道:“群众来信,说明了群众的心目有我们这个政府,群众的呼声,群众的来信,我做的是人民的书记,凭什么不去认真阅读这封信。还有通知一下秘书,我有任务交待。”
秘书来了问:“应书记有什么任务?”
应民心又道:“秘书同志,我请你给我办一件事。”
秘书问:“什么事?”
应民心郑重其事地说:“把我的手机号13385222987向群众公布,群众有问题要向我反映可以及时地给我打电话。”
秘书道:“这么做,对您干扰太大了。”
应民心:“同志,怕群众?我们是做什么的?共产党是做什么的?党的几代领导人都是在做什么的?没有群众毛主席去领导何人来完成国家的解放,邓小平同志离开群众又如何去改革开放建设我们这个国家,江泽民手下没有群众那场洪水也要淹死半个中国人,胡锦涛总书记没有群众又如何领导人民奔小康。”
秘书笑了,道:“应书记我向您检讨,还不行吗?”
应民心语重心长地:“我们做的就是群众的事,怕群众,远离群众就别来当人民的这个官,人民是水,我是鱼,怕水我这个鱼也就甭活了,还有,我们面前的盛春天同志,就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立即恢复你的职务。”
盛春天道:“谢谢应书记,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暂时不能离开古城镇光荣院,最好……”
杨兰徒步步跚跚来到县政府的门前,那里已没有真枪药弹的保安,通行道的一侧放着一张桌子,有两名工作人员坐在那里,杨兰进了大院:“同志,登记。”
工作人员和蔼地:“老奶奶你去找谁,我扶着您上楼。”
杨兰惊愕地:“变了,熊英当权的时候,老百姓为了能见他一面虽然不是滚钉板,却要跪着爬着,有的静坐了几天几夜,最后被公安局强行拖走,我也亲眼看到六名特一等伤残军人为了见一下县长,却被办公室主任一个姓贾的率人痛打了一顿,一个姓韩的特等伤残军人为了见一见县长,多不容易哇,只见到一个姓单的副县长,我们的特等伤残军人双膝跪在单副县长的面前足足有十分钟,他却没有动手来扶这位失去了双手又全身烧伤面目全非的军人,我真是忍不住,也只能掉泪,应民心,应民心从这一条我认了,你是位好书记。”
杨兰站在县政府的门前,她落泪了,感慨万千,她大声地呼喊着:“我们的政府千万不要远离人民哇……”
一名门卫工作人员挽扶着杨兰向院内走去:“老奶奶,走好。”
杨兰:“小伙子,你认识我吗?”
门卫工作人员:“老奶奶,我不认识您,我是今年复员的军人,安置在这儿做门卫,上班的第一天,应书记就给我们上了课。”
德足以感人,而以有德当大权,其感尤速;
凡大德当大权者,平易近人,更得人心。
十多名门卫工作人员在传达室内,应民心正于这些讲话:“同志们,你们在部队学习锻炼了几年,回到家乡,这是宝贵的财富,不可浪费的财富,今天你们被招聘到县政府做保安工作,记住,我给你们规定的三条:第一,必须认真地工作,以身作则,这是县人民政府,代表政府的形象,不可耍你们的臭威风:第二,确保县政府的一切正常秩序,确保县政府干部工作人员的安全:第三,最重要的一条,大宋朝有个包黑他倒坐南衙,他的衙门却允许老百姓去喊冤去告状,今天是社会主义共产党的天下,人民的天下,凡是人民群众需要,见县长书记决不能在这里滚钉板。”
一位工作人员问:“书记,什么是滚钉板?”
应民心:“杨乃武,小白菜的电视你们看过没有?”
工作人员:“看过。”
应民心:“杨乃武的姐姐去京为她弟弟鸣冤就滚过钉板。”
八点上班,应民心七点钟就坐在办公室正在阅读一封书信,这封信是民政局的盛春天转来的。书信的略文:
敬爱的好人盛伯伯:
您好,在您百忙之中我给您写封信,我是古城镇一名孤儿,我名叫金光明,今年十二岁,六年级的学生,五年前我爸在部队施工中死了,娘不久就嫁了人,家里只剩下我和七十岁的奶奶。三个月前我被迫辍学了,当我每次下地干活走过学校,我那教室的窗下,总是站在窗外听会课再走,伯伯,我多么想上学,就因交不起学费……
盛伯,您是好人,是军烈荣残五属人的亲人,我只有求求您才能再上学。
盛伯您就是我的亲爹,亲妈……
一个辍学的孩子 金光明
应民心看到这里,扑酥酥的眼泪流了出来,如断丝的珍珠,从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涌流而出,在他的腮上滚动着,最后,一滴又一滴,滴在桌上,他双手不肯放下的那页信纸上。
那名门卫扶着杨兰气喘吁吁地:“同志,谢谢你。”
门卫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杨兰道:“小同志,应书记给人民开放了方便之门,人民也应该被熊英关闭多年的这条通道。我很感动,我代表全县人民谢谢这位还没有忘记人民的好书记。”
杨兰来到二楼举目看去,自言自语地:“拆掉了,拆掉了与民隔绝的铁篱笆墙?”
她闭目想起了不久前的书记楼,二楼的走道,从一楼的楼梯登上二楼便是对着楼梯的值班室,它就是一个桥头堡,通道用不锈管焊成的篱笆,将二楼的走道封锁住,这边是无关紧要的半截西楼,篱笆的那边便是书记副书记等办公室的东半楼。谁要想见到书记,务必要走过这道铁篱笆,一夫当关万夫开,开门的钥匙掌握在值班室(即办公室)人员的手里。
杨兰被这位工作人员扶上二楼,她看到已被拆除的封锁墙十分满意地:“小伙子,铁篱笆什么时候拆的?”
门卫:“应书记上任的第二天……”
应民心第一个来到二楼,工作人员急来为应民心开篱笆门。
应民心伸过手去:“别开了把钥匙给我。”
工作人员将钥匙给了应民心,这时一众常委们都上了楼,杨小石来到应民心的面前,笑了笑:“应书记,你怎么不过封锁线?”
应民心:“杨副县长,我通知所有的常委来共同拆除这道封锁墙。”
郭四放皮笑肉不笑地走了过来道:“搞这个玩意就是不方便。”
应民心:“我们县政府县委也够得上深严壁垒,大门有真枪实弹的门卫,东楼县政府,西楼县委,楼门前还有岗有哨,那算是第二道防线,上了楼还有安全墙,真是风不透,雨不漏,要面见县长、副县长、书记、副书记难啊,难啊,是鸟也飞不进来,让我说这是一道与世隔绝的死亡墙,你们是不是怕刺客?”
一众人等无人发言。
应民心:“你们说啊,是谁设计出来的这道封锁墙,同志们,我们是县级机关,是基层不是党政军最高中央机构,是直接于人民群众沟通的基层首脑机关,一道又一道的封锁线,老百姓要见我们必须有夺三关闯五寨的手段。你们真是风声鹤啼,草木皆兵,大概中南海只不过如此罢了,中央有个警卫团,我们这个小小的县,安全这块人少说也有三五百人,够个加强营,可惜啊,你们没有配备防弹服,这是什么年代,造这么大的紧张空气做什么,你们干了亏心事不成,有人在时刻暗算你们?”
应民心越说越气,高声道:“你们怕死,我不怕,我把办公室搬到楼下,晴天在大街上,阴天下雨了就在走道里,真没见过你们这帮怕死鬼,让我说是怕群众,怕见天,那是鬼火见不得太阳。以史为鉴,得民心得天下,人民就是水,我们是船,水能载舟,水也能覆舟,没有人民群众的水,我们当权的官的这条船就寸步难行。”
应民心抽出香烟自己吸了一支,送给杨小石一支。
杨小石这才开了话:“同志们,因这条封锁墙,我也给熊英书记红过脸,让我们自己来看看,成了什么,你们接触过群众吗,我想这道封锁墙已经筑起三年了,没有一个平白的老百姓越过这道墙。”
应民心严肃而又气怒地:“给我拆掉,现在就拆。”
郭四放阳奉阴为地:“怎么拆?用手也许一年也拆不掉,快叫电焊工。”
杨兰听完那门卫的讲述,微微笑道:“这道安全墙拆了,这里发生过恐怖事件吗?”
门卫笑了:“老奶奶,能有什么恐怖发生,只不过群众来多了,清洁工多扫几遍楼道。”
杨兰:“谢谢小同志。”
门卫:“老奶奶,我下去了。”
杨兰:“好。”
门卫下楼,杨兰向书记办公室走来,她推开虛掩的门。杨兰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只见应民心伏在桌前珠泪滚滚。
杨兰问:“民心,民心,你怎么了?”
应民心这才抬起头,见是杨兰慌忙地擦拭着眼泪,站了起来:“您是?”
杨兰道:“我叫杨兰,是杨小石副县长的妈。”
应民心急忙离座迎上前来, 亲切地“是杨姨,您老好哇,我早想去看望您老人家,只是?”
杨兰道:“应书记你认识我?”
应民心只是笑了笑。
杨兰道:“别说了,肯定是小石拦着的。”
应民心热情地:“杨姨,快坐下,快坐下。”
杨兰在沙发上坐下,应民心为老人倒了一杯水,双手送到杨兰的面前“杨姨,请喝水。”
杨兰问:“你要给我说实话,你准备什么时候才能去我家做客。”
应民心揉了揉眼,憨笑道:“都是杨副县长他……”
杨兰问:“他怎么了?”
应民心道:“我上任的第三天就将我妈特意为您老准备的一些土产去看望您老人家,结果杨副县长上了我的车,说给我带上路,结果呢?”
杨兰问:“你妈还给我准备了礼品?结果怎么样?”
应民心道:“他把我带到老干部疗养院,又带到了古城镇光荣院看望那里一百多名八路军的老战士还有几家烈属,一直到夜十二点才回到县城。”
杨兰大喜:“做得对啊,我支持,我支持,咳,你哭什么,听说你是个大孝子想你老娘了?”
应民心笑了笑:“我妈才不要我去想呢,她给我一个军令状,不做个成绩来别回去看她,她还要来这里私访呢。”
杨兰感慨地说:“您妈真是教子有方,她要是访到我手里,民心,民心你可苦了。”
应民心笑道:“杨姨,您是老前辈,我要干不好,我娘还要来找你算账哇。”
杨兰:“找我算账,算什么帐?”
应民心道:“传帮带,没有做好。”
杨兰十分高兴地:“说得有道理,说得有道理,熊英咒骂我是长征的骡子拉大炮是过时货,真是个该死的东西,他死了一个爹,就收了五十八万元的葬礼,这能是共产党的干部吗?判他无期徒刑活该。”
应民心有些痛心,他忿然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对人民,对群众冷若冰霜,对当年的老功臣又是那么鄙视,他认为他坐江山是那么心安理得,任意去享受去侈糜,去为非作歹,所以才有今天的下场。”
杨兰道:“俺不说这个,我还是问你,男人有泪不轻弹,你遇到什么伤心之事?”
应民心将办公桌上这封信双手捧于杨兰,厚厚的一层阴影掳上他的那张憨厚善良的脸上,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杨兰接过书信阅后,又轻轻地把这封信还给应民心,她才从她的衣兜里取出一份报告郑重地:“应书记我这次来你办公室向你送份报告,并且还请你给我支持,应民心,应民心,你的名字起得不错。”
应民心看完报告,他将这份报告紧紧地贴在胸前,感慨地说:“老党员,老同志,老革命做我的老师,正当无愧,也看出了您们的价值。”
杨兰道:“这封信虽然是写给盛春天的,民心工程就从这封信做起来吧。”
杨兰最后又问起盛春天被免职之事。
应民心解释道:“我己经为盛春天同志作出恢复职务决定,可是盛春天同志要求我不要公开,他暂时还留在光荣院,他正在调查一桩贪污案。”
正是
水能载舟亦然也能覆舟,以史为鉴,
得民心得天下,失民心失天下。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规律。
一字一珠无谁能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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