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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级别:授权发表   作品类别:小说-古装武侠小说   会员:JUANER   阅读: 次   编辑评分: 3
投稿时间:2009/10/23 17:17:26     最新修改:2010/3/22 15:32:28     来源:本站原创 
小说名:《《白狐传奇》-破陈案夺回赃银》
【原创剧本网】作者:老榆树
十五、破陈案夺回赃银
 
 
江南到江北只用了四五天时间,应该是很快的了。可是庞承义仍然觉得很慢。他恨不得能够像神仙那样腾云驾雾,一下子就能到达渎城。
到了陆达翎家里还没坐稳,庞承义催促道:“陆兄,我们赶快去找那位异人吧。”
陆达翎笑了笑道:“我的兄弟呀,赶了这么多路程,就是再性急,也不能立即朝外跑啊。”
庞承义听了,也觉得不太像话,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陆达翎安慰道:“别着急,好歹先把这洗尘的酒喝了,然后才好上街寻找。”
接风的宴席上,不管杯子里的美酒多么香醇,全饮之无趣;任凭桌子上的菜肴多么可口,都食之无味。庞承义的心思全都放到了大街上,巴不得一下子就找到那位异人,学到那坐到赌桌上就能专门赢钱的法术。
好不容易挨至终席,庞承义拉着陆达翎就往外走。
到了大街上,一处处熟悉的街景,勾引起庞成义多少美好的回忆。
在庞承义年轻的生命中,渎城是他生活得最为得意的地方。在这里,他的日子过得畅快、舒心、得意。跟着老头子回家以后,在梦中还多次来过这里神游。只恨老头子好端端地被罢了官,要是他依然坐在这里县太爷的交椅上该有多好啊!那样,自己就还是渎城第一大少爷,无论干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如今回到了老家,同普通百姓一般,再也不能为所欲为。老头子也太差劲,自己年纪大了,呆在家里不怎样,可不知道把人都快要憋死了,难道他自己就没年轻过!——如果能找到那位异人就好了。自己也不要太贪婪,只一场子赢他这么十万八万两的银子,也就心满意足了。那样,随便做什么都可以自行其事,不要再看老头子的脸色……
想到这些,庞承义仿佛和杭州城里范家的姑娘正成双作对地在一起快活,不由得有点飘飘然起来。
可是过了两天,庞承义焦躁起来。找遍了大街小巷,都没能够找到那位异人。虽然他没见过那位异人,可是两天以来,一直全神贯注地帮助陆达翎寻找。一遇到穿着稍微有点异常的人,就赶紧提示陆达翎:“快看看那人是不是?”
不幸的是每一次充满了希望的眼神,都在陆达翎无声的否定中失望起来。
庞承义完全丧失了希望。他一个闲散惯了的公子哥,何曾吃过一连徒步在大街上走了几天的苦头?他再也没有耐心了!
陆达翎道:“恐怕那位异人已经离开渎城了!”
只一句话,庞承义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命薄福分浅,没有缘分找到那位异人。命中无缘强求是没用的,咱们认命不找了!”
一旦失去了这次来渎城的目标,庞承义立即百无聊赖起来。他向陆达翎辞行:“这几日一直麻烦兄长,惭愧不已,就此别过。兄长盛情,容他日再行答谢。”
陆达翎道:“如今我们相距数百里之遥,且有一江相隔,来一次很为不易。这两天忙着找人,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玩一玩。家里也没什么事等着你做,急着回去干什么?”
庞承义何曾有真心回去的意思?一见陆达翎挽留,立即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陆达翎这人,除了一个“赌”字而外,没有其它任何不良嗜好。一连几天的时间,只是带着庞承义跑跑茶馆酒馆,或者赶赶赌场戏场。那花柳巷、胭脂楼之类的场所,是庞承义最想去的地方,可是陆达翎却提也不提,憋得他心痒难熬。庞承义想指明了说,又难以启齿,实在没法子,只得厚了厚脸向陆达翎讨了些银子,说是想一个人单独到外面去蹓蹓。陆达翎听了,也不追问什么,笑了笑掏出银票给他,叮嘱他有场好戏不能不看,千万早点回来,就由他去了。
庞承义一到渎城,吴登瀛就得到了消息,只是他不能当着陆达翎的面把他抓走。既然已经来了,还怕他飞走不成?如今姓庞的小子落了单,一张大网也就张开等着他往里钻了。
庞承义在胭脂楼里泡了两天,这天傍午,哼着小曲从里面走出来。他正想着不知陆达翎要带自己去看什么戏,冷不丁被人当胸一把抓住:“庞承义,你这个狗入的东西!我以为你已经死掉,原来在这里冲魂呢!走,跟我到衙门里去!”
一顿缠夹不清的话,庞承义有点摸不着头脑,望望并不认识,就道:“这位大哥,我和你往日无冤,今日无仇,为何拽住我不放?”
“放你娘的狗屁!畜生不如的东西,还装死呢!不是你这狗娘养的,我的老婆怎么会死?”
一听这话,庞承义暗自叫苦:“不好,这次遇到对头星了!”那庞承义自己做下的坏事如何能够不知?他故作正经地说:“大爷,你这是何从说起?一定是认错人了!”
早有人暗中带着汪长贵,指定了这人就是害了他婆娘的庞承义,因此无论他怎样抵赖,汪长贵哪里相信?一连朝他身上重重击了几拳。本来,汪长贵的拳头未必能够打到庞承义的身上。只因为这两天的时间里,他在胭脂楼里劳累过度,精疲了,也就力竭了,哪里还是人家的对手?被汪长贵拖死猪似的拽着,直奔衙门而来。
刚要到县衙门口,迎面来了两个官差,其中一个喝问道:“你们两个为何在这里拉拉扯扯?”
庞承义认得是臧山、李泗两个,连忙喊道:“两位大哥救我,这人胡搅蛮缠,不知为什么揪住我不放。”
汪长贵连忙申辩:“这个杂种胡说,他害死了我的老婆!”
臧山、李泗道:“原来是庞公子。你这汉子,赶快放了他!”
汪长贵喊道:“原来你们是穿连裆裤的,放走了我就连你们两个一起告。”
臧山、李泗说:“既是这样,庞公子,你也就怨不得我们。你们两个得一起跟我们走。”
庞承义知道事情闹得大了,央求臧山、李泗带个口信给陆达翎,好让他来救自己。往日事发时有老子护着,如今这大堂上的主子已经易人,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李泗记恨他老子的“赏赐”,暗自幸灾乐祸,恨不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也抽他二十个嘴巴子。同臧山把两人带到牢房里里,各找了一处关起来,随后就走了。
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来走一走。庞承义想起原先在衙役们身上揩油太多,料想他们计较起来,不会替自己传带口信,不由得懊悔起来。
世上有些人,春风得意时忘乎所以,恣意妄为;一旦失势,却如夹尾巴狗一般,再也无人理会,虽说可怜,却也实在讨嫌!
庞承义望望外面的看守是新来的衙役,很不好说话,心急如焚,没了一点主意。
大约到了第五天,一名衙役扔进一套红色褂裤,嗡声嗡气地说:“身上的衣服不知多少天没换洗了,比猪还脏,还不快换了!”
庞承义看衣服的颜色和样式都挺符合自己的意愿,不过没洗澡怎么好换衣服?喊道:“我要洗澡!”
衙役朝他望望道:“让你在锅门口睡,你就想上踏板;让你上踏板睡,你又想上床了。得一盼二的,谁理你?”
原先老说在家里被老子管着就跟坐牢似的,如今真的到了牢房里,那还是在家里好啊!
陆达翎来了,道:“兄弟呀,你把人找死了!我找了许多地方,好不容易才知道你到了这里。”
庞承义一见,如同来了救星,把经过情形大致说了一遍,求陆达翎无论如何都要救他。陆达翎答应立即带信到江南,让庞老爹设法救人。又问了其它一些事情,衙役说时间到了,催促他离开。
庞承义说:“我浑身毛刺刺的,太难受,陆兄,你同他们说说,弄点水来让我洗一洗。”
陆达翎掏出一两银子,两名差人二话不说,就把水端来了。
和许多人一样,出了事庞承义暗存侥幸心理,希冀滑脚过关。他想,已经过去了一年多,物证已经销毁,人死无对证,新来的知县就是想较真,谅他也没有法子。脑子里尽想着这些,几天下来,身子瘦了一圈,眼泡也肿了起来,胡子长得像刺猬。
洗完澡后,庞承义感到舒服多了,懒懒地睡着。听到有人开锁,连忙睁开眼睛。
衙役道:“望什么,福享够了没有?知县老爷要见你啦!”
过了这么几天,吴登瀛觉得火候已到,决定审理这件案子。
那名衙役将庞承义带到一间寻常的房子里,禀报道:“大人,罪犯带到!”
吴登瀛道:“搬一条凳子让他坐下。”
庞承义看知县面容和气,感到一阵轻松。见到衙役搬来了凳子,道了一声谢就坐下来。
吴登瀛道:“庞承义,你是本官前任的儿子,因此就不在大堂上审理你的案子了。这其中的意思你应该明白。”
庞承义听知县说话也很客气,有点宽心。答道:“谢谢县尊的关照。”
吴登瀛道:“你作为官家子弟,理当循规蹈矩,为人楷模,怎么做出强暴良家妇女致人死命的事情?如今苦主告到本官这里,虽然本官与令尊并不相识,但是知道有句话叫做‘惺惺惜惺惺’,如果把你整治得惨了,本官也于心不忍。说了这么多,你也该听懂了,本官并不想张扬。可是那苦主死死地缠着,要本官为他作主。据说令尊还在这里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这情况你是知道的。你想,本官刚刚到这里接任,如果处理不慎,被他到处宣扬,说本官办事如何如何不公,审案如何如何徇私,坏了本官的名声。那是本官极不情愿的事情。现在关键是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于你并不伤筋动骨,于本官也不碍名声。要做到这一点,打个比方说,如同郎中替人看病一样,先要把脉问诊,摸清病源,然后再对症下药。如今你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叙说出来,本官才好编出话来把那苦主打发动身。”
庞承义暗想,这家伙厉害,莫看他说得和颜悦色,轻描淡写,实际上句句都是要钓出我内心的实话。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肠,万一说出真话来翻脸不认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到这里,庞承义答道:“在下感谢大人的关心,如若在下果然做了触犯王法的事情,相信大人定然不会把在下往火坑里推,这里先谢过了。不过在下自小蒙家严教诲,待人礼让,做事小心,怎会干出寡廉鲜耻的勾当。家严先前在这里为官,定是有人对他不满,无端地生出事来报复,请大人明察。”
吴登瀛道:“你既然这么个说法,就不能怪罪本官了。本官虽然不想为难于你,但总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到了实在没法的时候,也只有秉公断案了。”
    庞承义在心里笑了起来:这家伙吓三岁小孩呢。正这么想着,只听吴登瀛喊道:“把物证拿上来!”
    话音刚落,衙役用木盘将一把打开的折扇端了上来。
    吴登瀛问道:“你仔细瞧瞧,象牙做的扇骨,扇面是苏绣的梅花图。这东西难道不是你的吗?”
    庞承义伸长了脖子一看,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这果然是自己的折扇,这家伙厉害,偷偷扔了的东西,他是怎么找出来的?
不过他不能承认:“世上相同的东西多着呢,怎见得这把折扇就是我的?”
“庞承义,你不要以为物证被你扔掉本官就找不到了,你且耐心听本官说,看是不是你做过的事。你一听汪长贵的妻子寻了短见就慌了手脚,想来想去打算毁了物证混过关去。你觉得自己用过的东西烧了、埋了都不吉庆,就想到‘和了和了’,扔到河里就了事了。到了晚上,乘无人注意的时候,你就带着这把折扇溜到衙门后院的那口古井旁,盘算道:河里是水,井里也是水,反正都一样,一松手扔了下去,心想这下就万事大吉了。可是你不知道,苏州的丝绸和刺绣是世上第一等的,虽然沉在水底已有一年多,一点也没腐烂,你看,图上梅花的颜色还很鲜艳呢。”
庞承义脱口道:“你怎么和看到的一样?”
“既然已经承认,那么画完押也就算了。”吴登瀛道。
庞承义一惊,赶忙改口道:“亏你说得出口,人家说的挖苦话你都听不出来!”
“本官不同你争辩——可惜那口古井,原为汉末孙县丞父亲汲水灌园之用,平常人们十分爱护,称之为“瓜井仙踪”,如今却被你用来藏匿赃物遭受玷污——刚才让你见了物证,现在再让你见一见人证。”吴登瀛说完,出了门,走进了另外的房子里。
几名衙役跟在吴知县身后,把庞承义搀了进去。庞承义一看,这间屋子里面还有一间,汪长贵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他的儿子坐在一个小方凳上,靠着他爹的膝盖,正掰着橘子吃。那间屋子朝外也开着一扇门,不时有衙役进出,拉拉孩子的手,碰碰他的小嘴。孩子望了望他们,仍然吃他的橘子。
庞承义心里发怵,不知道这个貌相和气、说话客气的知县,又要耍出什么花头来。
吴登瀛道:“这个小孩你是一定认识的。小孩也认得害死他妈妈的凶手。你如果不是凶手,走进去就会像刚才那些人一样,小孩肯定无动于衷不会理你,如果是,他立即就能认出来。不信我们试一试?”
庞承义一听,头皮立即发麻:这个县太爷太厉害了!未及细想,就被推进了那间屋子。他用歹毒的目光瞄了那孩子一眼。
孩子见到进来一个面容凶恶的家伙,本来已经十分害怕,又看他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裤,吓得一头扑进他爹怀里,当即大声哭喊起来。
吴登瀛猛喝一声:“庞承义,你还不给本官从实招来!”
庞承义哀叹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都怪我粗心,晓得他能认出我来,当初该把他掐死!”
“到了这种地步,说话还是这等凶残!”吴登瀛呵斥道,“画押!”
庞承义画押以后,精神完全跨了。
吴登瀛说:“庞承义,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完全是你自找的。如果你开始就把事情说了,本官还可以为你遮掩一些。如今就像失火一样,火头已经从屋子里面蹿了出来,要想捂也捂不住了。你可怨不得别人。现在再来谈谈你江西购木材的事。”
庞承义听到了这位知县说话就眼睛发黑、脑袋发大。原先听他的口气,还想处处替自己遮盖一些。如今看他扯动荷花带动藕的样子,全是虚情假意的一套。那真实的意图是处处把自己往死路上逼。深感这次渎城之行真是倒了八百辈子大霉。
吴登瀛说:“我们派人查了你购木材的事。账上注明木材购于郑家沟,可是,根本就没有郑家沟这地方,完全是你虚构出来的。什么账上写着的接受抚恤金人家的姓名之类,完全都是无稽之谈。事实上,你跑到外面兜了一圈,回来编了个故事交差,本官说的是也不是?”
“吴登瀛,我承认你厉害!”
“现在再说到山东购买石料的事……”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反正已经掉下了粪坑,也就不在乎多一个屁了。告诉你,那也全是假的!”
“好,承认了就好。也给我画押!”
等庞承义画了押,吴登瀛让人把他羁押到牢房里去。
案子终于拿下来了!
看到老爷情绪特别地好,走出屋子之后,臧山大着胆子道:“老爷,我想问一件事,就是不敢。”
“问吧。”
“庞承义的这件案子毫无头绪,可是老爷轻轻松松地就拿下来了,其中奥妙何在?”
“这个说来简单。我着人先将那把折扇拿出来,庞承义嘴上虽然不承认,但东西毕竟是他的,他不由得就慌了神,心底里已经输了一半。再等孩子一叫喊,他的精神彻底垮塌下来,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呢?”吴登瀛道。
“可是,那把折扇已被他扔进了古井,他又没有告诉老爷在哪里,老爷是怎么找到的呢?”臧山又问。
吴登瀛笑了起来:“这个——老爷就不告诉你了。”
臧山道:“我们的老爷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隔天,殷澄辅被知县派到江南去,让庞世德拿出十万两银子放人。
到了庞世德家里,殷澄辅道:“令公子做事不周,被死者男人抓住不放。吴知县的意思是,你老人家拿出一点钱来,事情就此打住,不再深究……”
庞世德本以为儿子贪玩成性,乐不思蜀,眼看就过年了还不回家,也没当回事。得知儿子出了纰漏,吓得如同遭了雷击,精神一下子崩溃了。他央求殷澄辅道:“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一时很不就手,回去跟吴大人婉言说好,容我两至三月,一等银子凑齐,立即前往贵县领人。”
殷澄辅回来把庞世德的意思一说,吴登瀛道:“就等一等吧,不见兔子不撒鹰,咱们还怕他把人抢走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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