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韩月甘心嫁张铁柱 兰花赌气嫁铁梁
古人云:
为鼠常留饭,怜蛾不点灯。
我云:
为鼠留饭,乃养鼠为害;飞蛾扑火,乃自取灭亡,惜蛾不点灯,岂不愚蠢致及?
韩月怯生生地望了母亲几眼,没有搭理,便将电动车扎好,便一件件将衣物取下车子。
韩母问:“那是什么东西,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韩月不亢不卑地说:“我的嫁衣,从镇上买来的。”
韩母大惊:“你的嫁衣,还没有找上婆家,买什么嫁衣?”
韩月果断地说:“娘,女儿给你说真的,我明天就出嫁了。”
韩母不知所措地:“你,你疯了。明天你嫁给谁?”
韩月脱口而出道:“茅草山的张铁柱。”
韩母道:“茅草山的张铁柱。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韩月道:“女儿不是给你说了吗,我要嫁给他,我说的是认真的。”
韩母直气的团团转,不住地搓着手。躁躁不安地埋怨道:“月儿,你是存心气死娘吗?茅草山的张铁柱是个什么人,我也一点也不了解哇。”
韩月解释道:“娘,你不了解他,我了解他,他是个好人,好青年,好男人。也是你的好女婿。”
韩母仰面长叹:”天呐,俺老韩家什么时候养了你这么个贱钟。我又是哪辈子造的孽。”
韩月的父亲又怒又气,拂袖走进屋去,唠唠叨叨道:”看来她是病了,患了花病,坏了神经。”
一弯残月,一缕月色从韩月住室的窗户中泻进屋子里。屋里灯光淡淡。韩月的父母亲敲响了韩月的房门:“嘭嘭嘭…”
韩母忧心忡忡地:“月儿,月儿,快给娘开门,我和你爹有话给你说,开门,我的女儿……你是娘生的,娘养的…你真的病了,要你爹送你去医院,找最好的神经病医院给你治疗……”
从屋内传出韩月的强硬的回答:“娘,女儿没有病,请你和爹回去休息吧,明天是女儿的大喜之日,我也得需要休息。”
韩父道:“韩月,你要是看中了茅草山的张铁柱,爹也不反对,自从解放一来,就是这个政策,不过,太仓促了,你不能这么样的走,再说……”
韩月(屋内):“爹,您老还要说什么?”
韩父道:“俺老韩家从来没有这么打发了闺女,明媒正娶,还有……”
韩月不冷不热地问:“爹,还有什么?”
韩父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得准备一下你的嫁妆,女儿你把门开开,我们商量一下不行吗?我的女儿呐,爹宠坏你了。”
门开了,韩月走出来,道:“爹,娘,请进吧。”
韩月的父母亲进了韩月的住室,韩月拉过一把椅子为父亲看了坐。
韩月道:“爹,坐吧。”
韩母在女儿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韩父道:“孩子,爹不反对你的婚事,可是不能推迟几天吗。把那个叫张铁柱的小伙请来我们家,让我和你娘还有老韩家的人都看一看,还有,我和你娘总不能就这样地把你打发了吧。”
韩母也道:“我们也得办几桌筵席,把亲朋好友都请来办个样子来。”
韩月道:“只有明天,没有后天,我必须出嫁。”
韩母气愤不已地:“为什么这么急?”
韩月耐心地解释着:“张铁柱的未婚妻名叫兰花,因为我和铁柱分了手,兰花不嫁他人,却嫁给了近门的弟弟张铁梁,张铁柱无颜面对他周围的人,也许……”
韩父莫名其妙的问:“你说得什么,我听的不明白,我问你,月儿,张铁柱可愿娶你为妻。”
韩月道:“不知道”
韩母跳了起来,嚷道:“你自己心里还没有个谱,这哪能成,你,你……”
韩月斩钉截铁地说:“爹,娘,女儿已下定了决心,若是我嫁不出去,我就……”
韩父问:“你就什么?”
韩月道:“他张铁柱不娶我这个活人,他必须娶我这个鬼。”
韩父急了,斥道:“你中的是哪家的邪?”
韩月抹了一把眼泪道:“爹,娘,别说了,你们逼我只能是一个结果。”
韩母问:“什么结果?”
韩月道:“今夜我就变成鬼。”
韩月说的是那么坚定和不移,其父母也被她这番语言所惊呆。
正是:
善必寿考,恶必早亡。
人凭良心,山高水长。
张铁柱听了韩月的讲述,感叹地:“韩月,我和你这是天意。”
韩月笑了笑道:“是缘分。”
张铁柱:“对,是缘分,真是,千里有缘能相会,对面无缘不相识。是贼人促成了我们的好姻缘。哎,于得水?”
韩月:“是于得水将你的电动车送到了俺老韩家的家门。”
张铁柱幽默地说:“说来还得谢谢他们,尤其是叫于得水的。”
张铁柱低头耷脑地回想了许多,最后,他站了起来,郑重的说:“果她妈,多谢你的提醒,不,你的……”
韩月问:“我的什么?”
张铁柱痛心不已地说:“不说了,不说了,是你从贼船上将我拉回来,还说那个于得水,今天在山上,我们放炮炸伤了一个盗墓贼,他也叫于得水。”
韩月问:“他叫于得水。”
张铁柱点点头道:“对,他叫于得水”
韩月迫不及待地问:“他现在在哪里?”
张铁柱回答道:“张铁军的医疗所里疗伤。”
韩月:“伤得怎么样?”
张铁柱:“右小腿骨折。”
韩月冷笑道:“瞧他张铁军能的,辣疙瘩点胭脂。也能充起桃来。小小的村卫生员,连体温表还看不准,也敢收治骨折病人,那是……”
张铁柱叹了一口气道:“有原因的。”
韩月问:“什么原因?”
张铁柱道:“他们是盗墓贼,不敢进大医院,还有,这是梁子的鬼主意。”
韩月愤然道:“什么鬼主意?”
张铁柱道:“要落他们的货,拴住于得水。”
韩月想了想道:“明天,我和你去卫生室看看是不是那个于得水。”
张铁柱不解地问:“就是又能怎么样?”
韩月风趣地:”我们不是还没谢媒吗?”
张铁军请来薛医生,还有一名麻醉师正在这个简陋的卫生室内为于得水手术。薛医生完成了手术的最后程序,如释重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结束了,总算结束了。”
张铁军大喜道:“成功了。”
薛医生有几分的疲惫道: “成功了。”
他们将手术后的于得水抬到病床上,张铁柱和韩月站在卫生室外,门开了,张铁军走出卫生室。
韩月气扑扑地:“铁军,你真成了打狗匠子剥驴,干大了起来。”
张铁军莫名其妙的问:“韩月嫂,你?”
韩月冷漠地说:“我来看看病人还不行吗。”
多记先圣格言,胸中方有主宰;
闲看他人行事,眼前即是规箴。
人常说:
势利纷华,不近者为洁,近之而不染者为尤洁;
话说韩月和张铁柱走进了卫生室,向病床上的于得水看去,只见于得水面色窘白,术后的痛苦让他在不住声的呻吟着。
韩月仇恨地说:“就是他。”
张铁军也跟着走进了病床前,他向韩月看了看,问:“韩月嫂子,你认识他?”
韩月点点头,道:“认识。”
张铁军:“是同学,还是?”
韩月摇摇头道:“什么也不是,是仇家。”
张铁军疑惑地:“是仇家,什么时候结下的仇恨?”
韩月道:“六年前,他不仅是我的仇家,还是我和你铁柱哥的婚姻媒介人。”
张铁军嘻嘻笑道“你们也有介绍人?”
韩月严肃地说:“铁军,你也曾向我开过玩笑,说是你们张家是什么,高山点灯亮头大,海里栽花根子深。我和兰花就认准了你们张家,硬是投上门来。”
张铁军掩饰地笑了笑道:“嫂子,你可别往心里去哇,嫂子小叔子说句玩笑话。”
韩月微笑道:“放心吧,嫂子我不是那些鸡肠狗肚的小气人,没生你的气。”
病床的于得水惊慌不已地连声道:“大姐,你认错了吧。我于得水怎么能和你有仇。世上哪有不见面的仇和恨呢,你一定认错人了。”
韩月哼了一声,没好气的:“没有认错,你又不是一条变色的蛇,我怎能认错你。”
于得水煞着眉头向韩月看了又看,否决地说:“你一定是认错了人,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韩月板起面孔,道:“六年前,你去过韩庄吗,你还骑着一辆上海大天麦科特电动车。”
于得水豁然回想起来了,他惊愕不已的,又是一阵恐惧:“你,你,你?”
韩月道:“我姓韩,叫韩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于得水:“……”
张铁柱走到近前,严厉地追问道:“那辆电动车是你偷的,还是你抢的?”
于得水更加恐慌,坐起身来,头上脸上也渗出汗来,他如哭如泣地:“大哥,大哥,我一没偷,二没抢,是钱二卖给我的。”
张铁柱道:“赃车你也敢买,你有本事,真是,到处通津。头角峥嵘,溥渥殊恩,今天又来茅草山偷坟盗墓。”
于得水迫不及待地央求着:“大姐,大哥,你们听我解释。”
韩月道:“好,你就如实地说来。”
于得水说:“六年前的一个傍晚……
于得水正在屋内看电视,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又从门外传来钱二的呼唤:“得水,得水,于得水……”
于得水听到喊声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他来做什么。”
于得水走出房门。天色阴霾,少星无月,不时地还飘洒着滴滴小雨。于得水放开了大门。钱二急促地:“得水”
于得水道:“是钱二哥。”
于得水向钱二的身后看去,陈三,阎四站在那儿,身边还扎着两辆电动车:“三哥,四哥,你们都来了。”
他们推起电动车,进了院子。于得水随手关上了大门。于得水引着钱二进了屋,道:“三哥,四哥,车子扎在院子里吧。”
钱二痛苦地说:“得水,可有止痛片。”
于得水向钱二看去,只见他满脸的尘垢,衣袖还有片片血迹。表现得痛苦,疲惫,和狼狈。于得水惊恐地问:“二哥,你?”
钱二咬牙切齿地:“手指头被狗咬掉了两个,骚娘们太厉害了。”
于得水苦笑道:“偷鸡不成反搭了一把米,采花不遂被咬了两个指头。二哥二哥,你真行。”
钱二怒道:“到手的鸡却飞来了一只恶鹰,我钱二不除掉他,誓不为人。”
陈三也道:“那小子真他娘的凶得很。”
钱二道:“是啊,街上他瞎管闲事,林子里他又舍命与我们相拼。”
于得水道:“人都说好手不如双拳,可是你们三比一还是斗不过人。别在吹了灯再瞪眼睛。”
钱二道:“这样,这两辆电动车是崭新的,只是有一辆护罩也就是鬼脸坏了。你付给我们三千元现金,我们急用。”
于得水道:“二哥,三千元现金,高了一点了。”
阎四道:“姓于的,我们还是拜把子的兄弟,你太不仗义了,哪一次送货来总是又克又扣。”
于得水奸诈地笑了笑道:“阎老四,你们顺手偷来的容易,我销赃可是风险比你大哇。”
钱二道:“我还得疗伤,那个恶小子要是报了案,我兄弟三人都现了面,恐怕还得出去躲几天。”
于得水道:“派出所不是有你表哥吗?”
钱二道:“他也不能一手遮天哇,要是去县公安局报案呢。别扯淡了,下次送货来给你弥补弥补还不行吗?”
于得水老奸巨猾地说:“好吧,骑驴看唱本,我们可不能做了不留后路的搭档。”
于得水诉说了那辆电动车的因果,惭愧地:“也巧,媒人为我说亲,我把那辆电动车推到韩家,大姐从车把取出一张发票。”
张铁柱怒道:“你也是销赃犯罪。”
于得水道:“三年前事犯了,我被劳教了两年。”
韩月斥道:“于得水,你不如我家喂得那头驴。它拉车的时候,只要它走过了一次,坎坎坷坷它就躲着走,绕着走,可你?”
张铁柱道:“偷坟盗墓也是一件犯法的事哇,沙子淘井越淘越深呀。”
韩月道:“于得水偷墓盗宝能发大财,草浅兽肥,见猎心喜,可就不知道背后还有能吃你的老虎,那就是国法。”
张铁军这才开了腔:“见怪不怪,其怪在坏。”
韩月问:“铁军,你的话?”
张铁军解辩道:“嫂子,于得水无意中做了你和柱哥的大媒人,也该谢谢媒了吧,柱子哥不是上了梁山入了伙。”
张铁柱道:“我入他们的伙?”
张铁军道:“是啊,于家弟兄不是你,和叔,梁子哥引到了我们的村的吗?”
张铁柱道:“军子,人常讲家有贤妻少惹横事,我幡然觉醒了。绝对不和他们再有一丝一缕地纠缠。”
张铁军道:“韩月嫂,你和兰花嫂赌斗了六年,这回梁子哥得了横财,她要第一个在茅草山盖上大楼,你?”
韩月白了张铁军一眼道:“她兰花要真的盖上大楼,生财有道,我也不示弱,我们便走着瞧吧。”
张铁军抚掌大笑:“嫂子来,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光靠嘴硬是不行的,就等着你来我这儿瞧病吧。”
韩月问:“什么病?”
张铁军笑嘻嘻地说:“红眼病。”
韩月煞有介事地说:“铁军,人生于世,见利思义,见危授命,可不能忘记,你是个乡村医生,应当懂得,饮不洁之水,他会泻肚子,贪不义之财,会丧命的,他梁子,兰花真的这些都不顾,有他们哭的时候。”
韩月拉了一下张铁柱的衣襟道:“走吧。”
张铁柱和韩月转身欲去。韩月又回转身来,向于得水语重心长地:“于得水,不管怎么说,我和张铁柱还得谢谢你。”
于得水道:“大姐,您能有如此的宽宏大量,我于得水也就感激了。”
韩月心平气和地说:“于得水,我们之间也有纸一样薄的缘分。我劝你一句,犯法的事别做!”
韩月说罢,和张铁柱义然地走出卫生所。
劝不醒你就别劝,劝人不醒如加索;
喊不回你就别喊,越喊他走得越远。
张铁梁,兰花,张万和三人正坐在桌前说着话。
张万和躁躁不安地:“柱子,柱子,真要气死我了。天下哪有见财眼不开的人呢?”
张铁梁道:“那是韩月嫂子打的垻,这个女人真气人。”
兰花把嘴撇道:“她韩月就是一个做驴的命。一天到晚转在磨道上,她好受。终天和我在斗,总想超过我。”
张铁梁道:“看她那种吃苦耐劳的劲,我才真心痛她。”
兰花吼道:“你心疼她,你敢!”
张铁梁嘿嘿傻笑道:“在茅草山就是男人也没有一个能干过她的,尤其是疼爱男人,对柱子哥可真是没说的 。”
兰花不服气地嚷道:“张铁梁,我对你又坏吗,坏在哪里?我看她给张铁柱买双袜子,我第二天非得给你买一双靴子不可,有一回,她韩月给张铁柱买双皮鞋,第二天我骑着自行车去县城给你买回来。茅草山到县城可是七十多里。一天我打个来回,我图你什么,就是不服气她韩月。”
张万和感叹不已地:“兰花和韩月都是张家的好媳妇,茅草山的人谁能说个半点的错。这是张家人的福气哇,话再说回来,兰花就是为了争这口气才求媒说给梁子,能息下这口气吗。”
兰花道:“还不是和婶的一手操作吗。”
张铁梁道:“兰花哪点都好,就是太小气了。”
兰花瞽着眼嚷道:“我怎么小气?”
张铁梁斥道:“我和柱子哥是堂兄弟哇,这六年你叫过他一声哥了没有?听说你还在没人的地方,指着张铁柱的鼻子骂了三次。”
兰花理直气壮地:“我凭什么不骂他,就他这点裘本事还嫌起我来了。”
张万和劝道:“侄媳妇,你在这一点上不如韩月。”
兰花不服气地:”哪一点?”
张万和道:”梁子他娘过世了,送葬的那一天,韩月披麻戴孝前来送棺入土,铁柱的娘死了,你连门槛子还未到,侄媳妇,梁子,柱子他们的爷爷都是我的亲叔,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偏心。”
兰花笑了笑道:“和叔,我知道你是我们张家的这一门子的明白人,又是长辈子,你说我能去吗?”
张万和语韵沉痛地:“兰花,你铁柱哥他娘咽气前,韩月求着我跪着要我去请你兰花。
兰花道:“请我?”
张万和点点头道:“请你,柱他娘我那嫂子,柱子七岁时死了男人,守寡殓洁带着柱子,一辈子,连一星点的污处都没有,柱子大了,她也老了。柱子当了兵,你兰花……”
兰花沉痛地:“那老人是好人,决不是张铁柱那个寡廉鲜耻的东西。我真想不通,这么好的老人,怎么该生出那样的儿子来。”
张铁梁嘻嘻笑道:“柱子哥,并不向你说的那么坏,茅草山的人为我柱子哥打分都能打上100分,也只有你给他画上一个圈。”
兰花怒道:“他就是坏,坏透了。头上长疮,脚底流脓。”
张铁梁得意地:“是的,他要在你心目中有十分的好。你就不是我的老婆。就是我的大嫂子了。”
张万和点燃了一支烟。慢慢的吸着。一丝一缕的烟雾从他的鼻孔中喷出。他叹了一口气道:“我那嫂子咽气的时候,我亲自在场,她……”
张铁柱和韩月坐在老人的面前,只见老人气息奄奄,病在垂危。韩月诚恳地说:“娘,县医院看不了您的病,俺去徐州去南京。”
张母苦涩而又艰难地笑了笑,断断续续地说:“孩子,我命好,摊上了你,摊上了你……这么一个好媳妇儿,你带我这么好,这么孝敬,我已是心满意足了。”
张铁柱仍在劝说着母亲:“娘您别疼钱,韩月说过,我们就是卖了自身的器官也要医好娘的病。”
张母道:“孩子,我住了十个月的医院,少说也花了五六万,我大便不通,是韩月用手一点一点的抠……医院里的人都说她是我的女儿。我告诉他们,她是我的儿媳。谁不掉泪哇。”
韩月噙着泪道:“娘,你儿能做到,你的儿媳一定也能做到。”
张母留下两串干涩的泪花,她又道:“天底下,两个好女孩都被我贪上了,兰花我要见她一面,临死前对她说一句。我谢谢她,我想她。”
张铁柱和韩月还是默默无声地坐在床前……
张母唏嘘地说:“孩子,你背着我,去梁子家,向她道一声谢。柱子当兵的几年是她照顾着我……”
张铁柱韩月还是唉声叹气地坐在床前。
张万和道:“嫂子,听弟弟一句吧。兰花待你有恩。可柱子带她无情哇。”
张母道:“柱子,你去跪她,韩月,我的好孩子,你是通情达理的孩子,理解娘哇,是俺寒了那孩子的心,我死不瞑目哇。”
韩月忽地站了起来,咬着嘴唇,一字一字地从内心发出,她道:“娘,这是您老临终前的夙愿。无论如何也得满足你。”
张铁柱问:“怎么能满足?”
韩月断然地说:“我去求兰花,我去向她下跪。”
张铁柱目中湿润了,他高声道:“韩月,你,你不能哇。”
韩月热泪盈眶地:“我能,为了娘,我能。”
韩月走出了她的家门,张铁梁正在修理猪厩,厩内养着一群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猪。突然传来叩门声,并传来韩月的呼喊声:“梁子兄弟,梁子兄弟……”
张铁梁停下手中的活,侧身听去,“梁子在吗?梁子兄弟……”
张铁梁笑道:“好脆的嗓子,是韩月嫂子,她?”
张铁梁向大门走去,他开了门,见是韩月,喜出望外,道:“是韩月嫂子,稀客,稀客。”
韩月微笑道:“怎能是稀客,本庄本邻的,又是本家近门子。”
张铁梁道:”嫂子,你可是第一次叫俺的门,嫂子有事?”
韩月痛心地:“梁子,你伯娘,她快不行了。”
张铁梁道:“是吗,嫂子说心里话。我那伯娘,要不是你和柱子哥,这么孝顺,一年前就怕……”
韩月:“兰花妹妹可在家?”
张铁梁:“她下地去了,这样吧,我立马就去。你好不容易能来这一回,屋里坐一会。我去地里喊她去。”
韩月:“不,我去请她。”
张铁梁惊疑地:“你去请她?”
韩月道:“我去请。”
张铁梁摇摇头道:“不”
韩月问:“为什么?”
张铁梁道:“你们俩是五行相克。”
韩月:“五行相克?”
张铁梁:“火克金,木克土,土克水,金克土,你们是天生的一对冤家。”
韩月道:“说来也是啊,她是火,我是金,她是木,我是土…”
夏日当头,兰花正在庄稼地里除草,干得是下力,汗水满面……
“兰花妹妹”兰花闻得一个轻轻的似乎无力的呼喊,她扭过头去,看是韩月。
韩月笑容满面地:“兰花妹妹…”
兰花立即怒形于色,斥道:”你来做什么?”
韩月道:“我来求你。”
兰花轻蔑而又俾视地向韩月看了看,一声又怒道:“你求我,求我做什么?”
韩月痛心地:“娘,她不行了,要求见你一面。”
兰花吼道:”我不是阎王爷,我是兰花。”
韩月恳求道:“妹妹,老人一生多不容易哇,她要走了,见你一面是她老人家在人世上最后的一个希望,我求求你答应她吧。”
兰花粗犷而又蛮横地瞪着眼,一横冷笑道:“我要不给她见呢?”
韩月道:“好妹妹,答应老人这个要求吧,好妹妹,我求你,求你啦。”
韩月双腿一弯,跪在兰花的面前,目中流淌着眼泪。兰花哼了一声,忿然丢下锄头。昂头挺胸,高傲地走开了,她走了几步,回过头狠狠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贱,贱。”
韩月负辱含羞回到家里,她伸手握住张母的手,放声大哭:“娘,娘啊,不孝儿媳,让你失望了,娘啊……”
张万和,张铁柱向韩月的双膝看去,她的膝部涂着厚厚的一层泥。张母无力地点点头,喃喃道:“我的好儿媳……娘…娘不怨你,兰花……她不愿来见我,我,我……心里有愧哇……”
老人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绝望地叹着气……
韩月泪洒满面,回过头来向张万和哀求道:“叔,我的好叔叔,求您,求您的老面子,再请兰花。”
张万和泄气地摇摇头道:“你跪了她?”
韩月默认地点点头。
张万和愤然道:“侄媳,大叔脸虽然不白,也不厚啊,我请不来她。”
只见韩月噗通跪在张万和的面前,悲悲切切地:“叔,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叔哇…”
病床的张母又是一声长叹。
把自己太看高了,便不能长进;
把自己太看低了,便不能振兴。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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