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章
兄弟不和祸起萧墙 贪心不足必成灾难
诗曰:
一弯残月照危楼,风物凄凄十月秋。
景色苍凉华人叹,却与洋人结世仇。
话说张百万听佣人说王孝义回来了,不愿意来见他们,张百万非常着急。
张子富解释道:“爹,事出有因,王孝义,他忠厚老实,是不是子贵欺负了他?”
张百万道:“王孝义可是百不抽一的能人,好人,我舍不得他离开我张家,要是嫌工钱低了,我可以长,子贵欺负了他,不是还有我,还有他哥你张子富吗?”
张子富道:“爹,您别着急,我去找王孝义家问个清楚。”
张百万吩咐道:“子富,快去,快去,问清楚车马的去向,子贵的去向,再问清他王孝义为何不愿来俺张家做活,一定要问清楚,待王孝义要以情以理,千万不可失言失义。”
张子富道:“放心吧,我和王孝义情如兄弟,一向合得来,看来子贵是伤透了他的心。”
张子富说罢匆匆而去。
张百万喃喃自言自语道:“读书不见圣贤,如铅?佣;居官不爱子民,如衣冠盗;讲学不尚躬行,如口头禅;立业不思种德,如眼前花。我这辈子有三个儿子,子富讲仁义有道德,勤劳善良,时时在心处,子贵奸狡猾刁,无不在行处,乃不良之辈。知子莫过父,我张百万早就心知肚明,一成一败,一善一恶,十分分明,小三子议一定要学大哥,千万别跟他二哥学上一星半点,跟着好人学好事,踉着歹人学做贼。”
张子富一口气跑到那家饭補,一进门就高声喊道:“孝义兄弟,孝义兄弟。”
王孝义见张子富来了急忙起座道:“大少爷,请坐,请坐,你来得好,我正好要见你。”
张子富坐下后和颜悦色的问:“孝义兄弟,我那二弟何处待你无理,万望兄弟你大仁大量不要于他计较,我们虽然是忌姓兄弟却情如手足…….”
王孝义苦涩的笑了笑道:“主人家,我是个流浪汉,你我萍水相逢,谢谢你收留了我二三年,你们待俺有情有义,让我永远难忘。再说,我是你们花钱雇来的,顺心如意,你们就使唤,否则,我走人。我也不是一片狗皮膏药,硬贴在你张家的身上,还是我王孝义的不好,所以二少爷就夺下我的赶马鞭子,滚、滚、滚,连说三声滚,永远不许踏进张家半步。大少爷,我王孝义虽然穷,可我人穷志不穷,你二弟不留我,我也不愿厚脸皮癞在你家不走。我是人,不是癞皮狗。”
张子富迟疑的问:“子贵能如此无理?”
王孝义道:“大少爷,我王孝义又何从说过半句谎言,我提醒大少爷一句,你和他不一样,是个好人,与他分家吧,他败家,你成家。”
张子富吃惊地:“他,子贵他?”
王孝义语重心沉地说:“是啊,你们分了家,他张子贵只能败他的少半个家,你们是兄弟三人,他只能败他的三分之一,你还能保住你张家三千亩良田的二千亩。”
张子富更是惊讶,迟疑和恐慌,迫不及待地问:“孝义兄弟,你劝我与他分家?”
王孝义道:“对,应当分家,你分家我还为你牵马坠登,鞍前马后。还有,我提醒你,二少爷是个败家子,大恶之人,可怜你张家辛苦操劳能有今天的富豪也不容易,成家难,败家易。如盖栋楼,盖楼难,拆楼易,一年半载能将一栋楼筑起,拆之只一朝一夕。你家虽有良田三千亩,布行、盐行、杂货店,也就如筑楼一样,一砖一木,一石一瓦,容易吗?败起来可就容易了,向二少爷这般行为,你张家或迟或早,落花流水去,富人可怜变穷人……"
张子富一边听着一边坐了下来,与王孝义推心直腹地推杯换盏饮着酒。
张子富非常诚恳地说:“好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向天地许过願,一定为你成个家,俺兄弟还要义结金兰,要相处一辈子,你不能走,我听你的,算哥求你了。”
张子富说到里流下泪来。
王孝义也十分感激地说:“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炮羔,斗酒自劳。我的哥哥哇,弟弟我奉劝你一句,守好属于你的财,你的产,好自为之吧。家破还好,穷人不是也能活命吗?况且,你有田有地比穷人好过。千万不可人亡,家破人亡的那一天,他张子贵……”
张子富又惊又怕伸手握住王孝义的手,诚恳的说:“我的孝义贤弟,子贵他到底做些什么?还能听劝吗?还能有救吗?”
王孝义摇摇头道:“言者淳淳,听者藐藐,怕是...... ”
张子富恳求着:“贤弟,我张子富洗耳聆听你的,子贵他?”
王孝忠感慨地说:“你是好人,老爷也是好人,二少爷如此行为,害人害己,你离他远一点,分家吧,你兄弟三人两生一死,两成一败这乃苍天注定,想去改变二少爷,怕是你有回天之力也无济于事,他吸起了大烟,也贩起了烟土,我可以断言,世界上决无一人吸毒不损自身,不亡自家,绝无一人有好下场。昔日人言吃喝嫖赌乃四害,今天再加上一个吸,吸什么?鸦片,大烟,乃五毒,凡沾染五毒者,定非好人。”
张子富一声惊呼叫:“他吸上了大烟,贩起了烟土?”
王孝义点点头,道:“大少爷千万别给老爷太太说,你分家吧,二少爷不是个好作,我看他就是一头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他又像一条疯狗。人常说,狗疯老自死,自取灭亡,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和孙兴孙旺两个麻子打得火热,孙家二兄弟就是两头厉鬼,能和鬼混在一起,当然也是鬼,即使现在不是个鬼,不几时断了这口气,人一死也就是鬼了。”
张子富沮丧不已地:“还能救吗?”
王孝义断言道:“吸大烟的人,人常说,一朝吸毒,终身戒毒,看他这副模样怕是戒不了了。当他侧着身躺在床上,抱着大烟枪,一口又一口的吸着,那烟难丢难舍,寡人之疾,正舍不得这一口,成瘾了,又如何好戒下呢?就凭着二少爷这个德行,怕是死了也戒不了。”
张子富真心实意地说:“贤弟,如此说来,你更不能走,先住在我的布行里。”
王孝义点点头,张子富急急忙忙而去。
张子富怀着一颗失落的心走在路上,他流下泪来,两行泪珠滚落眼眶,他仰面一声长叹:“苍天哪,我的黄金屋颜如玉的理想破灭了,我们这个家如云烟欲散,出了子贵这个败家子,一切都要化为乌有。完蛋了,谁可怜,子贵可怜,他的全家人都可怜,可怜……”
风沙弥漫,风尘满路……
正是:
漆身为厉也无用,吞炭为哑终无功。
死去之人救不活,咎由自取祸已成。
数日后。
张子贵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风尘仆仆,兴高采烈走到了家门。他推开了大门向院内走去。这时他听到自己的住室隐隐约约有女人的哭声,他大惊失色:“是桃红,是桃红在哭…….”
他疾步向他的住室跑去。
柳桃红坐在床上大放悲声,哭的是那么的伤心,那么悲痛。张子贵疾步而进:“桃红,桃红。”
柳桃红在悲哭中听到张子贵的喊声,他抬起头委屈地像个孩子。张子贵走近床前,丢下肩上的包袱。柳桃红扑了过来,抡起双拳如打鼓一般向张子贵的双肩打着,哭着:“该死的强人,这些日子,你浪到哪里去了,要我桃红寝食难安。”
张子贵紧紧抱着柳桃红安慰道:“别哭,别哭,我不是回来了吗?”
柳桃红哭道:“一走就是三四十天,子贵,我的子贵,这些日子为妻我落月屋梁,你真狠心,把俺一个人丢在家里,无依无靠,多可怜,就好像是少爹无娘的孤儿,无人热,无人疼的苦孩子。你走了,有人可欢喜了,如果你一去不回,他们就烧着高香向南磕头不可。”
张子贵问:“是何人?”
柳桃红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看你哥,你嫂子,乐得合不上嘴。活人走死路,这是什么意思?那是庆幸,那是幸灾乐祸,那是狼子野心。”
张子贵摇着头道:“我哥不是这种人,你休得胡说八道,我不信,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信。”
柳桃红丢下抱着张子贵的双手嚷道:“你不相信,就去问你爹,在你客厅里,你爹问起你走了这些天,甚是焦急。他张子富却笑嘻嘻地说你活人走死路,我还跟他大吵大闹了一场,院子里的人都知道。”
张子贵也有些纳闷了,道:“他是何心肠?”
柳桃红舌尖点起火来:“没有你张子贵,这张家的三千亩良田,百间房屋,两家店铺就全都是他张子富的了。”
张子贵嚷了一声道:“他想的太美了,即使如此,不是还有老三子仪吗?他多了我,我还嫌他争了我肥,占了我的便意。我告诉你我出去这一趟,就赚了白花花的大洋一千二百块。”
柳桃红大喜道:“此话当真?钱呢?”
张子贵道:“就在你面前,我还给你买了一副纯金手镯。”
柳桃红喜形于色道:“拿来,快拿来,男人是赚钱的手,妻子是盛钱的斗。从今天起,俺就另分锅灶。你赚的钱不能入公伙,肥水不能流进外人田。”
正是:舌尖点起无名火,定要祸起家不平。
张子贵打开包袱,柳桃红贪婪的捧着银元,笑不合口,连声道:“我的子贵,你才是金手银手,赚大钱的手。”
张子贵将一副黄灿灿的金手镯戴在柳桃红的手上,看他们乐得手舞足蹈,悠悠然然。
屋外传来一声呼唤:“二少爷,二少爷,老爷和大少爷要你去客厅说话。”
柳桃红说:“说什么话,是催你去交账,去吧,赚入的钱交入钱柜。我说子贵,树大分枝,你我成了家,你不是吃闲饭的人,又能赚钱,何必还一起过,分家吧,我们有田有钱,这个受管又受气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张子贵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一次就赚了一千二百块大洋,十次就是一万两千块,一百次呢?还不成了百万富翁。”
柳桃红继续教唆和搧动着:“财大养外人,胞兄弟分了家,各人吃各人的饭,各人花各人的钱。弄不好,形同陌路,子贵你就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钱是你子贵赚来的,你是我的男人,所以你赚来的钱就是我柳桃红的,他们要花你的钱,我不答应。走,我也去,强烈要求分家。”
张子贵问:“这钱袋子的钱?”
柳桃红美滋滋地说:“当做我的私房钱。”
张子贵还有些踌躇,柳桃红还在一个劲地教唆着:“就你这个熊胆子,还想做大事,狗屁的大事你也做不成。有天大的事,我来擎着。听我的,看我的眼色行事。“
张子贵顺从的点点头,一同走出他们的住室。
再说客厅 里张百万和张子富父子二人在客厅议事。
张百万看着张子富道:“子富,我看你心事重重,自从见过王孝义,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今天子贵回来了,不幸中的大幸。有人说他是空着手回来的,那车马何处去了?”
张子富道:“人能回来就好。”
张百万自我安慰着说:“财去人安乐,我也是这么想的。”
正在这时,柳桃红哭了进来,她高声哭道:“没用的东西,算什么男人,窝囊废,车子丢了,马骡子丢了,货没了,钱更没了。就算是保条命回来,外人不去说笑就是自家人也无言解释。看这个家谁还要你。我好苦的命哇,女人无命,嫁夫随夫命,夫贵妻也贵,夫贱妻也贱。能嫁给县太爷,便是官太太;嫁给贼人,就是贼汉妻。我柳桃红就是丢人显眼的命,我活着真没面子,天下有本事的男人千千万万,却嫁给你这个吃鼻涕屙浓的现世包……”
张百万大惊道:“二媳妇,有话慢慢说,子贵怎么了?”
柳桃红仍在痛苦流涕着,道:“那个王孝义该天杀的,以奴欺主,和子贵言语不和竟料了蹶子,丢下车马和一车的货,弃下子贵,扬长而去,紧接着就来了强盗贼人,抢去了车马和财物,搜去了所有的钱,一个子也没有留,子贵是讨着饭回来的。”
张百万嘘了一口长气道:“保得了性命,这就好,这就好。”
张子富一声冷笑道:“那些打劫的贼人还算讲仁义,要财不要命。”
柳桃红向张子富看了两眼,愀然作色,大声嚷嚷道:“张子富,张子富,你如果是那些贼人,必定要图财害命,不会留着他张子贵活着回来的,你说是不是?张子富,张子富,你好狠毒,子贵再没本事,充其量也是你的一母同胞,有他爭了你的肥,在张家他是多余的东西。”
张百万一声斥道:“二媳妇,不能没大没小,张子富这个名字不该你这般喊叫。”
柳桃红那肯让步,怒冲冲地吼道:“他做得不配,前些天在你的面前就咒骂子贵,人是活的,路是死的,他不是个三岁两岁,不会说话的孩子。他太狠毒了,恨子贵不死,想独霸家产,好了,好了……老爷子,你发句话,他张子贵是你讨来的还是捡来的,再不然就是小娘养的,为什么他张子富这般憎恨子贵。”
张子富哈哈大笑道:“爹,你给我起的名子,留于天下人喊的,当然弟媳妇喊我张子富我不恼也不气,说我恨子贵,毫无道理。人常说,三世修行同船度,又是几世的修行才能做个同胞弟兄。我作为子贵的兄长,不管子贵与弟媳听信与否,还要尽同胞之情劝你几句。”
张子贵也走到客厅,没好气的说:“那就请你当哥哥的说吧,说的能在理上,做弟弟的就听,说的不在理上,全做草驴放个屁。”
张子富仍在忍耐着道:“古人道,天理路上甚宽,稍游心,胸中便觉广大宏朗;人欲路上甚窄,不寄迹,眼前俱是荆棘泥途。”
张百万道:“子贵,你哥说的对哇。”
张子贵问:“爹,他对在哪里?”
张百万道:“追求自然真理的正道非常宽广,稍微用心追求,就感觉心胸坦荡开朗。”
张子富:“追求个人欲望的邪道非常狭窄,刚一跻身于此,发现眼前布满了荆棘和泥泞,寸步难行。”
张子贵勃然大怒道:“张子富,你是什么意思?人是活的,路是死的。今天又在说寸步难行。”
张子富道:“人是活的,路是死的,我说过。今天寸步难行也是个比喻。”
张子贵冲到张百万的面前,挥拳向茶桌狠狠地拍去,吼道:“张子富,张子富,看来你是恨我不死,好吧,我们分家,我没本事,饿死我好了。”
柳桃红也火上浇油道:“你走你的大明大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不沾你的光,不享你的福,分家还不行吗?现在就分,三一三剩一。”
张子富哼了一声道:“分家是爹说了算,他老人家说分就分。”
柳桃红逼问起:“爹说不分呢?”
张子富道:“好,你就问问爹吧。”
柳桃红杏眼圆睁逼向张百万怒声问道:“爹您说这个家该分不该分?”
张百万沉默着没有回答。
柳桃红追问道:“您是一家之主,你说一句,如果分,我们就另起锅灶;如果不分,我必须领着张子贵回我娘家,权作上门女婿,招赘去柳家,改名换姓叫柳子贵。”
张百万心里不是个滋味,表现在他那一张冒着汗红一阵子白一阵子的脸上,老人消瘦的这张脸泛起着急的热汗来,他少气无力的说:“二媳妇,你……”
柳桃红穷追不舍地:“张子贵如果不走,因为他有一个虎狼般哥哥,危在旦夕,求求爹爹了,开开恩,算是给你二儿子留条生路吧。”
张百万道:“那就必须分家,我问子贵,你是怎么想的?”
张子贵回答道:“爹,我也是这个意思。”
张子富又一声冷笑道:“爹,我张子富没有啥本事,也不至于依靠他们来活生。他们赚了大钱,我也绝对不眼红,能看贼捱,不看贼吃,他张子贵哪怕肥水如江洋大海,我就是讨饭,也不会领着金哥银姐去他家。爹,这个家,咱分了吧。”
张百万一声长叹,一双老花的眼里流下几滴泪花来。
张子贵追逼着:“爹,别在犹豫了。”
张百万这才以试探地口气问:“我和你娘跟谁?”
张子富道:“爹娘二老我来赡养。”
张子贵向柳桃红看了几眼。
柳桃红道:“爹娘跟你,还不知他留下多少私房钱?”
张子富道:“这个好说,你我分净了田地和店铺,然后再来分配庄院,爹娘净身坐在门外,最好你再搜搜身,一宅分三院,任你挑选,二老不会携带一针一线。”
张子富道:“儿子赡养一双父母,不要一寸土,一文钱……”
柳桃红大喜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张子富道:“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张百万最后下了决定,道:“那就三天后,去请来你舅公和姑母,还有庄上名流方好主持个公道。”
柳桃红不放心地说:“三天?从现在起对钱柜还有店铺仓库等必须加封,不许任何人去动他分毫。”
三天后,他们分了家,张子富夫妻大方不拘好田好地好宅好院,任张子贵挑选,刘氏虽然暗暗叫苦,他们夫妻总是以兄为谦,以嫂为让,张子贵夫妻却异常欢喜。张子富还在谆嘱妻子以身作则,做出好模样来。
岂笑方求三岁艾,不如长作独眠夫。
求全之毁心怀痛,不敢告劳枉自哭。
张子贵的家,一盏明亮的烛火照亮了整个卧室。这个卧室给人悦目的感觉,雪亮的银钩将崭新的红罗帐高高挂起。柳桃红猥在张子贵的怀里,张子贵左手拦着妻子的腰,右手托着那杆心爱的烟枪,夫妻二人交口抽着大烟,表现出那种洋洋得意的表情。
张子贵道:“问妻何处是神仙?”
柳桃红:“抽袋大烟忘愁眠。”
张子贵道:“三口过后魂魄乐。:
柳桃红道:“使我畅情开心颜。”
夫妻一阵嘻嘻做欢……
张子贵道:“明天我又去了?”
柳桃红问:“何日能归还?”
张子贵道:“有爱妻在家,怎忍心久久不归。”
柳桃红道:“看着妻子,守着妻子,也讨不了做妻子的喜欢。”
张子贵问:“如何能让你高高兴兴。”
柳桃红用手比划着道:“有了这个做妻子的便笑口常开。”
张子贵向多媚多姿的看了看道:“说来你是见钱眼开。放心吧,为夫我除了能赚钱,再也没有其他的能奈。”
柳桃红道:“我要的就是你赚钱的本事。金山银山万宝山,赚得越多,我柳桃红越加喜欢。
张子贵又聘用了一名车夫,名叫袁三是个年轻的汉子,他们上路了。
这是一个晴空的早上,露水还在路旁上的草叶上闪烁,旭日冉冉,大地容光焕发,远近一片鲜亮的葱翠。树尖上还留着层没有散尽的薄薄的雾,微风从树林中穿过。张子贵坐在车内,表现的是那么快活。他回头望着还站在村头的妻子柳桃红,在向他张望,向他挥手,禁不住脱口而出。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那风吹落了张子贵头上的毡帽,他打住了嘴便跳下车去,那帽已碾在马车轮下……
阳光从东方冉冉升起,柔风徐徐,张子贵坐在马车上,马在奔跑着,车在颠波着,张子贵心情是那么好,他望着蓝天白云,望着风中的鸟飞,听着耳旁的轻脆鸟鸣,甚是心旷神愉。他放声高歌;
“莺嘀燕语报新年,马邑龙堆路几千。
家住层城邻汉苑,心随明月到胡天……”
张子贵的马车驰进徐州城,天色晚了,夕阳落了,晚霞尽了,市上行人匆匆。他向车夫指指点点,这辆马车弯来拐去,最后来到了十字街口、
张子贵叫停下车,吩咐道:“车夫”
袁三:“二少爷有何吩咐?”
张子贵:“你和车马去前街那车马大店等我。”
袁三:“什么时候来接你?”
张子贵:“到时候我自会去找你,耐心地等待着。”
袁三:“是”
袁三打马离去,张子贵便向另一条街走去。
张子贵来到孙大麻子的大烟馆的大门前,便前来叩门。
门开了,孙大麻笑脸相迎:“二少爷”
张子贵:“孙大哥,你我乃兄弟”。
孙大麻子笑而言悦道:“是贤弟,是兄弟”。
于是二人携手向烟馆走去。
张子贵被孙大麻子接至了烟馆,如客如宾,看他们是多么热情。
孙大麻子:“贤弟请。”
张子贵:“大哥请。”
孙大麻子与张子贵刚坐下,孙大麻子便高声呼唤:“上茶来。”
一名女佣人急忙为张子贵献上茶来……
孙大麻子:“张贤弟请用茶。”
张子贵:“谢谢孙大哥。”
孙大麻子:“情如自家弟兄,无需客气。”
张子贵:“彼此,彼此……”
念头昏慪处,要知道提醒,念头吃紧时,要知道放下。不然恐去昏昏之病,又来憧憧之扰矣。张子贵在服毒贩毒的泥潭里越陷越深成了瘾,已经不可自拔。烟毒在麻痹着他的神经,越赚越多的烟财在刺激着他,贪婪无厌的张子贵在死亡的路上大踏步的走下去,再也没有回头的念想。也许在咽下最后那口气的时候,才能意识到自己错了,想戒已晚,想悔更迟……
半年后,张子贵已骨瘦如柴,他却也赚了银元上万。柳桃红的钱柜宝箱,始终还没有装满。因为她又添置好几个盛钱的大箱子,这样下去何时能是个满?
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意难满总惆怅。
他年若能钱装满,撑腹拄肚涨断肠。
再说张子富和父母妻子儿女一家人正在欢欢喜喜地吃着饭,只有张百万忧心忡忡。
张子富问:“爹,您又在想什么?”
张百万忧心忡忡地说:“你那二弟子贵,一天到晚不沾家,布行里生意一片萧条根本没有生意了,他那张脸,那身子好像越来越瘦。”
刘氏愤然道:“爹,瘦了子贵,却胖了柳桃红,看她打扮地象个皇贵妃,一天到晚总是笑呵呵的,如今是财大气粗。”
老夫人无可奈何地说:“青蛙一蹦八尺高,癞蛤蟆爬爬叉叉,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本事和能奈,一样捉虫吃东西,子富勤劳属青蛙的。”
金哥:“那二叔就是个大癞蛤蟆。“
银姐:“我们就叫他是癞蛤蟆叔。”
刘氏乐道:“小孩子家别胡说,你奶奶是打个比方。”
金哥噘着嘴咕噜着:“我才不要青蛙是爹呢”。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张子富最后又说:“我心里还有一块悬石,一但老二出了纰漏,还怕那个女人?人有亡鈇者,意其邻之子,还要怀疑我来。”
刘氏道:“谁人洗脸谁人白,他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张子富:“城头失火,殃及池魚……”
正是:由来留连多丧家,宴安鸩毒因奢惑。
一辆马车行驶在大路上,袁三赶着马,不时的回头向车上看去,只见张子贵睡在车内,面黄肌瘦像是一个久治不愈的病人,他全身抽筋,肩膀左一耸,右一耸。两腿也在左一伸右一伸,脸色黄得象一条烂黄瓜,颤抖得十分厉害。
袁三看了看,厌烦地说:“二少爷,你何必这样自找折磨,太没有意思了。这路上少有行人,你就再吸几口。”
袁三放慢了车马,张子贵取出烟枪,拼命地吸起烟来,那车行缓缓,那风吹飕飕,那田光惨惨,那鸟鸣凄凉,那尘土弥漫……
袁三赶着马车却也唱起了《哭五更》;
“一更里来月正东,吸毒之人放悲声,
当年日月多好过,有人爱来有人疼。
自从吸毒着了瘾……”
张子贵听到这里吼道:“这个鬼歌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有一更就没有二更了?”
袁三陪着笑脸道:“那二更三更更不好听了,你不爱听我就不唱了。”
正在这时从对面飞一般冲过来一辆马车,车后是一群持枪的大兵,一阵枪响,驾车的马中弹倒下,那车翻倒在路旁。那群持枪的兵追来,从地上爬起两个男人欲逃,其中一人看见了张子贵,他一声惊喊:“是张二贤弟快来救我。”
袁三问:“二少爷,他是什么人,怎会认识你?”
张子贵:“孙,孙二哥”
一阵枪声大作,一排子弹呼啸着向这里打来,陪同孙旺的那汉子中弹倒下,张子贵跳下车和孙旺向路下高梁地里跑去……
孙旺和张子贵在高粱地里慌不择路,慌慌如丧家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拼命地向高粱深处逃去。
那群持枪的兵将袁三从车上拿下,一部分人分头向高粱地捕去。
“站住……”大兵们胡乱地向高粱地开着枪。
登山耐侧路, 踏雪耐危桥。
穷人耐艰苦,富人耐侈豪。
一个“耐”意味深长,
就像阴邪险恶的人情,
坎坷难行的世道。
如果不能用一个“耐”字撑过去,
无不掉入荆棘遍布的深涧中。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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