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兴师动众辑赌 务必重拳打击
人常曰:
言之高下在于理,道无古今维其时。
话说大运河县,举县上下一盘棋,对扫除毒害的一场围歼战已经展开,首先是舆论宣传,少不了是文艺演出。
在这个演唱会上,那演员唱得委婉,缠绵,有声有色,有情有调,非常动人,不胜娇羞和逼真,唱到辛酸处,泪水滚上两颊,台下的观众也被感动了,纷纷谩骂:“烟鬼子,该死,烟鬼子该死,烟鬼子该死……”
围观的老百姓无不受到啟发,感动和教育……
这时禁毒工作队一队员走向中央,振臂高呼:“坚决拥护党中央,坚决拥护毛主席,打倒烟鬼子,打倒毒贩子……”
人民群众齐声高呼:“坚决拥护党中央,坚决拥护毛主席,打倒烟鬼子,打倒毒贩子,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清泉一声令下:“将大烟鬼子们押出来。”
工作人员:“是。”
工作队员将几名骨瘦如柴的烟鬼子押进场来,一时场上的群众激动了,众人怒吼:“打倒烟鬼子……”
几名民兵给烟鬼子们戴上花帽子,挂上黑牌子,綑绑起来。
工作队的一名干部令道:“这几名烟鬼子,死不悔改,不仅吸烟而且煽动村民种烟,制烟,还收购和贩卖毒品,先游街示众,再由政府法办。”
“打倒烟鬼子,打倒毒贩子,坚决拥护党中央,坚决拥护毛主席……”
游行的队伍从这里出发,向滚滾的铁流,汹涌澎湃,惊天地,动鬼神,势不可挡……
在农村,解放的农民依然是意气风发,斗志昂扬,争先恐后地投入到了战斗的前列,鼓擂得是那么响,锣敲得是那么紧,口号喊得是那么振奋,激情是那么强烈,将大烟鬼子和罪恶滔天的毒贩子驱赶着进行游村示众。
在集镇,人们结着队集着伍,打着锣,敲着鼓,兴师动众在街头巷尾,在热闹繁华的街心进行集会,对人格丢尽的烟鬼子进行示众,进行声讨,口诛笔伐…….
遥远的天际阵阵雷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一声比一声高昂;渐渐的,如同排空的怒涛,由远而近,由弱而强地翻着滾着过来了。那闪电一道连着一道,射出愤怒的亮光,如同利剑快斧,刀光火影。那风,一阵接着一阵地席卷过来,弥漫过来,汇成排山倒海,雷霆万钧的气势,显然要一扫天地间的全部抑郁与沉闷。那雨骤然间一阵粗大的雨点,如万马奔腾,扑天盖地而降,多好的雷电风雨,惊宇宙,骇世界,澄苍海,净大地,洗人间,送溫神,殊妖魔。
正是;革命的势力在淸扫着天地人间的一切乌烟瘴气。
在戒毒所 ,暴风雨过后,天开云朗,红日冉冉升起,光芒万丈,万物皆新。
这是共和国开国来在大运河县挂起了笫一块戒毒所的大牌子。
一夜的风,把天上的云吹走,天空是一片深蓝色,太阳升在中天,照耀着祖国的大好河山。大运河县城呈现出一片春色盎然的景象,一群白色的和平鸟在空中飞翔,盘旋……
咣,咣,咣锣声敲起。
嗵,嗵,嗵鼓声擂起。
辟啦巴啦鞭炮声炸起。
这一连串的声响,交响在一起,更响亮的还是成千上万人的口号声,欢呼声,如雷震耳,如潮滚滚,惊天地,动鬼神。
这一天,整个县城披上了节日的盛装,天上悬挂着彩旗,彩球,各种建筑物上张帖着五颜六色的标语,标语的内容乃禁烟消毒等等。一群群和平鸽打着欢快的鸽哨,地上人流如水,从四面八方向县政府的一侧,戒毒所涌来,聚集而来。这是已关闭的天主教堂,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门前也是一个很广阔空地,形式上就是一个广场。无数面红旗插在四周,迎着东风,在阳光灿烂下飘扬着。
上午,挂牌开始了。一时间,锣鼓鸣得更响,雄狮弄舞,鸣炮奏乐,在乐曲声中,在掌声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中,县委书记张子静走在队例的最前面,韦县长双手举着戒毒所的大木牌走在笫二,张子仪,白清泉等等领导人从县政府大门走出,来到戒毒所的大门前,先揭去覆盖木牌上的红布,韦县长郑重地将木牌端端正正地挂在大门旁。
“打倒反革命毒贩子.”
“彻底肃清鸦片及一切毒品。”
“全民族行动起来,坚决打好禁毒这一仗。”
“坚决拥护党中央,坚决拥护政务院2,24通令……”
“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万岁,万万岁。”
口号声惊天动地……
张子静任戒毒所所长,韦县长,张子仪,白清泉为副所长。
张子静一声令下:“各乡民兵大队长为戒毒所委员,请将各乡吸毒人员安排入所。”
随着张子静一声令下:“各乡民兵大队长将各自乡中吸毒人员例队入所……”
数百名吸毒人员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多是面黄肌瘦,甚是狼狈,济济站满半个院庭。
张子静等领导人看到这里感慨万千,禁不住热泪盈眶,她向众吸毒人员深深地鞠了一躬道:“众位老伯少叔,众位兄弟姐妹,我叫张子静,是你们的县委书记,我看到你们就好象看到我那因毒而惨死的爹,惨死的娘,惨死的大哥,大嫂,二哥,生死未卜的侄女,她叫银姐,侄儿,他叫金哥,那时金哥五岁,银姐七岁,还有一个没有见面的小侄女,她叫小改,还有被我亲手杀死的大毒枭,我的二嫂,她叫柳桃红。她为什么要给自已亲生的女儿起名叫小改?顾名思义,她虽然是一个万恶的大毒魔,也深知鸦片,大烟,其毒无比,她也想改,痛改前非,可是恶贯满盈,已经晚了,但愿自已的后代改去这个非生必死的吸毒行为……
张子静说到这里己是泣不成声。
张子仪站到前面道:“姐姐和我毎提起这亇鸦片,就是痛不欲生,我家是淮河湾一个豪门富家,家有良田三千亩,布行,盐坊,骡马成群,就因为我二哥张子贵吸了大烟,吸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也取下自已的腰带上了吊。我的家被毒魔给焚了,他们杀了我的亲人,血成坑,尸成堆,逼得我和姐姐,在姐夫的帮助下,三杆枪杀出了淮河湾。从此就和毒贩子,烟鬼子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这是血的教训,凡是吸毒的,贩毒的,都没有好下场,这是死亡的道路,万劫不复的家破人亡之路。为了你们,为了你们的家庭,更为了我们这个社会,这个国家,请你们戒了吧,算我和姐姐求你们了。”
张子仪也向吸毒人员弯腰施礼。
这时一名老艺人走到前来,弹起了琵琶,放声高歌;
“毒海滔滔祸连天,外国贼人进大烟。
害死多少中国人,掳走多少财和钱。
一人吸毒家遭罪, 家破人亡泪涟涟。
谁人吸毒谁人死,毒害无穷殃无边。
高修长城筑戒山,封锁毒品入中原。
千万别忘耻和辱,东亜病夫苦尝胆……”
那艺人唱到此处,动声动色,动情动悲。
两名工作人员骑着自行车来到村头,取出佈告张帖在墙壁上,便匆匆离去。许多村民围来观看。识字者大声朗读:“凡是种植罂粟的农户,三日必须铲除。家庭困难的,由人民政府提供玉米,黄豆为种粮,及时更换其它作物。凡不执行者或抗拒执行者,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没收土地,情节严重者给予法律的惩处。凡组织人员,策划,搧动他人不去执行,或采取武力抗拒者,按現行反革命论处,必须给予消灭之…….
中国共产党大运河县委员会,大运河县人民政府。”
正在这时韦虎挺着母猪肚子从村中走来,他不屑一顾地向佈告看了看,走向前去,怒冲冲地伸手撕下墙上的佈告,骂咧咧地说:“别听他这一套,一亩园十亩田,十亩园一亩烟,你们想了吗,还是种大烟最合算。”
村民甲:“韦爷,虎爷爷,县政府的命令谁个敢拒?我们没有这个胆子。”
村民乙;“人随王法草随风,那要是划成现行反革命?”
韦虎一声冷笑道:“鸡毛经不起大风吹,三个安徽人,他们这一套只能吓唬家后屙屎的,有事虎爷我给抗着。”
村民丙:“那好吧,我们有虎爷给撑腰,那就再抗几日。”
正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肉头撞墙头破血淌。
路边,小草破土而出,一片嫩绿,高高的杨榆托起绿茸茸的嫰叶,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生机勃勃. 河边的枊树已是枝繁叶茙,枊条上点缀着无数新绿的细叶,弯弯曲曲地垂下来,一阵风吹去,弄出婆娑的姿态,美妙的云烟来。
一大队人等来到田间,这里大面积地种植着罂粟。一辆马车拉着种粮也来到地头,紧接着是十数匹马,马上驮来张子靜,韦县长,张子仪,白清泉,还有其它干部,县公安局,武装部,全县民兵联合组织,真可说是兴师动众,声势十分浩大。
大队人马开至田间地头,众领导下了马,张子静向周围看了看,问:“各单位所计划的人员是否到齐?”
韦县长:“县政府直属机关人员全部到齐。”
张子仪:“公安局除了看守监獄的全部到齐。”
武装部长“武装部全部到齐。”
“各乡民兵大队长,中队长及基干民兵全部到齐.”
张子静一声令下:“强行执行,如有武力抗拒者就地镇压。”
“是。”
张子仪率全体人员扑向农田,群胆群威,向这一片片,一块块,一洼洼罂粟地展开了干淨彻底性的铲除,又一场人民战爭在大运河畔展开了……
正是:打蛇要打蛇七寸,降贼要扼吭拊背。
在一个山坞中,一个不大的村庄,这里十分偏僻,一弯残月,一天无光的星,几声恶狗少气无力的狂吠,几个鬼一般的影子岀现在这个村头。从村里走出一个人来,将这行人引进了村子。村中的乱石小路是那么窄小,杂乱。他们前进速度很慢,弄不好就会被路上的石块而跘倒。
这个村子多半是倚着山势建造着又矮又小的石头屋,墙是石头垒的,见不到一丁点土,上盖是麦秸铺的顶,有几分原始化,可见的这里的人家是多么贫穷和落后,残月下谁人能相信这里还能有人居住,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
这行人来到这里,他们进了石头小院,房门矮的可怜,门开了,透出灯光来,他们弯腰低头进了屋。
这行人进了屋,灯光下才看清面孔。
“虎爷,快坐下。”
韦虎先把一把短枪放在桌子上向屋里看了看道:“老二,老三,老四,老五……”
屋里有几个汉子回答:“都来了。”
韦虎坐下后又问:“武器准备的怎么样?”
一个汉子道:“有几支汉阳造,还有几支三八大盖,都是当年当土匪时用过的,我和老十都检查过了,放心吧,炮打炮来,百打百响。”
韦虎:“那就好,人手准备的怎么样?”
又一个汉子道:“百十人还是有的,不过他们信心不足,现在是共产党的一统天下,怕是偷鸡不成反把老本给陪进去了。”
韦虎怒道:“都是些熊包,胆小不得将军做,大运河县南北有二百里,我们这里山高路野皇帝远,他们能管得过来吗?吃饭也得一口一口地吃,稀者为贵,只要我们能守住这三百亩罂粟,我保证足够我们吃一辈子的。”
一个猴头猴脸的汉子献疑道:“要是那个女书记,和她那个弟弟都是杀大烟贩子连眼都不眨的人物,真的发来了大兵,哼,东洋鬼子都败在他们共产党的手下,蒋介石的八百万也驮不动他们共产党的小米加步枪。如今又执掌江山,我们这几条破枪,几条臭泥鰍翻不起大浪,怕是以卵击石,螳螂阻车,能是对手吗?”
又一个汉子道:“这就叫,软皮蛋偏往石上碰,老鼠斗胆去把狸猫抓。”
还有一个汉子道:“骑着泥马去渡海,软枝条上哪儿去蹭过硬柳楂……”
韦虎猛拍桌子吼道:“少要油口滑舌,我们是做大事的,不得泼冷水。”
正是:那些愚蠢的家伙总是,掩目捕雀,掩耳盗铃而自欺欺人。
县委会议室,张子静主持常委委员会议正在召开,韦县长,张子仪,白清泉也经过组织的批准为县委委员,全部委员都例席了会议。
张子静首先发言道:“我们的党,我们这个政府是负责的人民政府,中华人民共和国才成立一百余天,就下定了禁毒的决心,共产党坐天下必须彻底地,全面地消灭毒品,否则,我们的党就丢去了存在的价值,我们的国家就根本谈不上什么兴旺和发展,不彻底地从东亚病夫中解放出来,就等于还没有解放。我一个女人为何能带着我的弟弟杀出了淮河湾,因为我们老张家的人都死了,怎么死的?二哥吸毒成瘾,就是一条疯狗,疯老自死,他死了,惹得他的前妻杀了我的父母,我的兄嫂,五岁的侄子,七岁的侄女至今还生死未卜,她们又放上一把火,把我家杀烧得个干干净净,我姐弟出于是满腔的仇恨,我的丈夫王孝义愿拔枪相助。三支短枪,三口钢刀,我们三人才被逼上梁山,对苏魯豫晥交界的数百里的烟贩子大杀出手,见一个杀一个,对烟馆也是见一个烧一个,后来,孤掌难鸣,才参加了革命。今天,我姐弟来到大运河县,这里毒气冲天,就连县人民政府依然是毒气熏人。毛主席党中央,政务院,我们的周总理亲自下达了2,24禁毒令,我们大运县必须执行。”
韦县长也甚是感慨,道:“张书记,你要相信我,我是党的一名忠诚战士,说到忠诚二字,自古来,凡忠良者,首当报国,忠孝不可两全。”
会场上一片掌声。
张子仪站了起来,宣布道:“明日在人民广场召开公审大会,第一批执行死刑的三十六人,包括韦县长的父亲,一色的毒贩子,我率县全体公安人员配合法院执行这项仼务。”
张子静指示道:“好,我率领县武装部和民兵大队全力保护,做好安全保卫工作。”
张子仪担心地低声向坐在一旁的姐姐张子静说:“韦县长他的父亲要被枪决,怕是难能接受?”
张子静严肃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韦县长不接受也得接受,必须接受。”
张子仪道:“公平,公道,这才是共产党。”
正如古人所言:降魔者,先降自心,心伏,则群魔退听;驭横者,先驭此气,气平,则外横不侵。
大运河监獄 。
柔和似絮,轻匀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皓月从东方冉冉上升,清辉映天,那云来去游荡,不时地半遮半露这片月,一阵风来又将这云吹开,那淡淡的光显得出有几丝的哀愁。
张子仪带来两名公安人员在监狱的四周巡逻着,张子静也带着几名民兵从对面巡逻而来。
张子仪道:“姐姐,我心里总是空虚虚的,这里能安宁吗?韦县长是本县人,在这里打了十几年的游击,党群关系,根深蒂固。”
张子靜:“毛主席说相信人民相信党,这是一条根本的原理,如果怀疑这条原理,那我们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了。”
张子仪:“人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己向姐夫打了电话,请求地区公安局派兵援助。”
张子静:“王孝义他怎么说?”
张子仪笑了笑道:“批评我草木皆兵。”
张子静:“韦县长对他父亲吸毒也是怒不可言。”
张子仪问:“此话怎讲?”
张子静:“昨天夜里……”
夜很深了,月光下可见孤丁丁的天主教堂楼挺立在飘渺的夜空中,是那么单调,那么酷燥,显得多余。星星点缀,月光辉映,空荡荡的云空,空荡荡的院落,可好,院子里还有几棵树,唯有风吹树叶的萧萧声。
张子静工作了一天虽然很疲惫,还是保留着一个军人的作风,她只身一人,将短枪子弹上了膛,在这个大院内巡视着。她远远地看见县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看了看手脖上这块夜光表。
张子静低声道:“夜十二点了,韦县长还没有下班,看看去,他爹最近要执行死刑,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于是张子静以轻轻的脚步向韦县长的办公室走去。
风还在刮着,越刮越大,吹得那树叶刷刷作响,张子静来到县长办公室的窗下,她向屋内看去。
韦县长正跪在屋中心,又连连重重地磕了几个头,最后才抬起面来,只见他如泪洗面,一声哭道:“娘哇,不孝之子愧对老母,九泉之下,您恨我,要儿无奈呐,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生身的父亲,虽然我向您表示过,杀他为您报仇,就是下不了这个手。常言道,善恶到头终有报,共产党毛主席给您报了仇,张书记,张局长为您报了仇。娘,您安息吧,终于有人为您报仇了。”
张子静看罢听后心中十分诧异,一团迷雾笼罩着她的心头,她向返回的路上走来,突然一大片乌云压来,月黑云暗。
张子静将其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说于弟弟张子仪,张子仪也觉得不知个所以然,丈二和尚摸不出头脑耒。
张子仪:“如此说来,韦县长与他父亲,父子之间尚还存在着有不为人知的矛盾,或者说是仇恨。”
张子静:“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我没有向韦县长和其它人打听。”
张子仪:“韦县长的母亲?”
张子静:“至于韦县长的母亲,我策略地打听了一下,老人早逝,韦县长还有一位姐姐,从小是他姥姥和舅舅养活的,他姐姐现在仍然还在部队工作。”
“你姐弟二人别在猜疑了。”
张子仪和姐姐闻声转身看去,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向他们走来。
张子静:“韦县长。”
张子仪:“韦县长还没有休息?”
韦县长:“张书记,张局长,我老韦和姐姐为了给我娘报仇,才参加的革命,那时我姐姐十五岁,我才十三岁,张书记是你把你弟弟带出来走上革命的道路,我也是我姐姐带着我参加了八路军。”
张子仪大喜道:“韦县长,说来我们是为国家计几先,谋将然,豫图未形,为万世虑, 同日而语的战友和同志。”
韦县长惭愧地说:“你们可以大刀阔斧地杀仇人报仇雪恨,可是我为我娘讨还不了血债,下不了手。”
张子静:“韦县长你娘的仇人是谁?”
韦县长少气无力地说:“是我的生身父亲。”
张子仪大惊道:“是你的父亲。”
韦县长:“是我的父亲。”
韦县长泪洒满面诉说出他那血和泪的往事……
二十年前;
这是一个比较富裕的农家小院,房屋也较为高大,整齐。可是马厩牛棚里都是空的,只有几只鸡在院内觅食。
韦县长的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满面愁容,叹气连天,那时韦县长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背着书包走了出来道:“娘,我上学堂去了。”
韦县长乳名山儿
韦母道:“去也罢,不去也罢,由你自己吧。”
韦山儿:“娘,往天您要儿勤奋读书,为什么今天又说起这些话来了?”
韦母含着泪道:“儿哇,人作孽该死,你那爹快把这个家败坏空了,马厩里的马呢?牛棚里的牛呢?都被你那作孽的爹卖了。”
山儿:“卖牲口做什么?”
韦母:“他吸老海吹大烟,昨天他告诉我你姥姥病了,我打发你姐姐前往你姥咾家看个虚实,傍晚一定回来,可是她至今还没见回家,我一夜就没睡安觉。”
山儿:“姐姐就十三岁了,三年前就带我去姥姥家,她知道路。”
韦母:“不做人事的大烟鬼子也随后走了。”
山儿:“不管怎么说,他是爹,虎恶还不食子。”
韦母:“这样的大烟鬼子,哪里还有什么人性?猪狗也比他强三分。”
正在这时烟鬼子摇摇摆摆走回家来,他向妻子吹胡子瞪眼道:“走。”
韦母问:“那里去?”
炮鬼子:“回屋去,我有话说。”
韦母:“什么该死的话你就说吧,吃喝嫖赌抽,就是埋人的万人坑,你我,还有两个孩子是今日死,还是明日死?大烟鬼子,你就是一条已经疯了的狗,疯老自死,死了吧,死了吧,省得祸害天下人。”
大烟鬼子恬不知耻地大笑道:“死,你们去死吧,我还没有过够呢?”
韦母:“什么是个够?”
大烟鬼子哈哈大笑道:“吸不到那一口,我就过够了。”
韦母问:“家里的地还有几亩?大烟鬼子,你能不能高抬贵手,这个大烟别再吸了,你我死就死了,两个孩子还小,你行行好,留两个孩子的命吧。”
大烟鬼子一声冷笑道:“就来给你商量这个事的。”
大烟鬼子如昏如迷,如颠如醉向屋里走去。
韦母随后追问着:“大烟鬼子,丫头呢?”
原来昨天,韦母在屋里正教着女儿做着针线活,这时大烟鬼子鬼鬼祟祟地走进来道:“山子他娘……”
韦母向大烟鬼看了看,怒道:“你说我们这个家还能过吗?几十亩地要你卖得也差不多了,厩里的马,棚里的牛也被你卖了,我问你,这个断子绝孙的大烟你能不能不吸?家里也快要烧不起锅了,我求求你,为了两个孩子,你把这个该死的大烟戒了吧,日嫖夜赌又是抽,什么样的家你败不尽哇。”
大烟鬼子道:“我听你娘家庄上的人说,山的姥姥病了,病得还不轻呢。”
韦母大惊道:“此话当真?”
大烟鬼子道:“我骗你做什么?”
韦母:“你一步三个空,是个出了名的瞎话精,谁人敢相信你哇?”
大烟鬼子:“这回真没有骗你,你如果不相信,到他姥姥家三五里路,丫头又知道,要她去看看还不行吗?”
韦母:“丫头,你去看看你姥姥,天黑前必须回来。”
韦女,生她时正逢大雪飘飘,又因该女面白如粉,所以起名雪儿
韦雪儿:“是。”
韦雪儿刚动步,大烟鬼也要往外走。
韦雪儿问:“你去哪里?”
大烟鬼子道:“我送你去吧。”
韦母愤然道:“猪狗不如的大烟鬼子,你在我的心里已经死了。”
于是韦雪儿就离开了家门。
大烟鬼子也随后走去。
在这夏日的晌午,天上一点云丝也没有,韦雪儿走在小河边,镜子般的水面,反射着银色的光,岸边的绿枊和榆楊,灵化了似的耸立着,给水里也投出凉凉的阴影。青草、芦苇、红的,白的、紫花,被高悬在天空的一轮火热的太阳蒸晒着,空气里充满了甜醉的气息。
韦雪儿她脸上都是汗,她折下一把枝条举在头上当伞使,来遮挡着烈日。突然从树丛中扑出两个汉子,将韦雪儿捂住嘴装进一个大布袋里,一个大汉扛着,钻进林子里。
气急败坏的大烟鬼子早已潜在不远的小林子里,那里还有一个五十余岁的男人。
大烟鬼子道:“老李头,你的儿子是个傻子我是知道的,可惜了我的女儿。”
老李:“凭着我几百亩好田好土的财主,儿子不傻能花三十块大洋买童养媳吗?”
老李头将一捧大洋递到了大烟鬼子的手里,见钱眼开的大烟鬼子连眼都笑了……
大烟鬼子一路高高兴兴地走着,他拍着装着钱的口袋沾沾自喜地自言自语着:“爷又能买上一大包烟土,甜甜美美地吸它几日了,哈,哈哈……”
正是:
人头畜鸣空做人,圆毛牲口扁毛禽。
罄竹难书其耻辱,剥皮抽筋难解恨。
第二天的傍晚,大烟鬼子才回到家,已经深感不安的韦母便迫不及待的问:“雪儿呢?"
大烟鬼子没有回答,向屋里头也不回地走着,韦母大惊失色随后追赶,嘴里不住腔地问:“丫头雪儿哪里去了,丫头雪儿哪里去了?…….”
韦母追赶着大烟鬼子进了屋,山儿还呆呆地站在院子里。
他知道昨天爹告诉娘,姥姥病了,娘就打发姐姐前去姥姥家探视,爹随后便也出离了家门,因此娘非常不放心。
山儿想到这里,心情也紧张起来,这时从屋里传出母亲的惨厉的哭骂声:“大烟鬼子,你个畜牲,我和你拼了,你还我的女儿……”
山儿丢下书包,向屋内跑去.
山儿跑向屋里,只见爹正于母亲撕打,母亲的手被他爹死死地抓住,原来他在夺其母的手镯,其母哭着骂着:“你凭什么卖我的女儿?”
大烟鬼子:“把手镯给我,还能换一包大烟土。”
韦母哭道:“这是我娘给我的陪嫁,我还要给我的女儿。”
韦母怎肯丢手,穷凶极恶的大烟鬼子终于将其妻按倒在地,拔出一把尖刀狠狠地刺进妻子的腹中,大烟鬼子还是脫下妻子手上金手镯。
山儿扑向父亲哭骂道:“大烟鬼子,你凭什么杀我娘。”
山子一口咬住大烟鬼子的手,大烟鬼子丢下手镯飞起一脚踢向山子,山子被踢倒在地,他又爬起来,抄起一条木登子向大烟鬼子的头部打去,大烟鬼子一声惨叫,头上鮮血直流,一手捂着伤口伧惶离去。山儿捡起地上的手镯,扑向母亲,放声大哭:“娘,娘……”
奄奄一息的韦母伸过颤颤抖抖的手,抚摸着儿子的头,断断续续,少气无力地说:“这手镯是你姥姥的陪嫁娘的……你姐姐被惨无人道的大烟鬼卖到李村,给人家做童养媳,你一定要救出你姐姐,把这手镯交给你姐……杀大烟鬼子为娘报仇…….”
韦母说到这里绝气而亡。
山儿扑在娘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娘……娘……”
韦县长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他继续说着:“三年后,姐姐终于逃出李家,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姐姐十五岁,我才十三岁,先在娘的坟前磕了头,立下誓言,杀大烟鬼为娘报仇,然后,姐姐带着我,过了大运河,到了山东,参加了八路军。后来组织派我回到家乡,发动群众打游击,搞地方革命,多少次想为母亲报仇,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下不了手。他竞敢在县政府大院里继续吸大烟,好吧就让他吸吧,我们的党会派人来,为民除害的。”
张家姐弟听到这里大为感动,一齐来握住韦县长的手:“韦县长,我们永远是同志。”
韦县长:“我们永远是同志。”
张子仪又问:“韦县长,你身边那个大个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韦县长:“他是我一个叔伯兄弟,他又是我父亲的一条狗,专干鸦片生意,我己经派人监视他了,他叫韦虎,号称虎爷,早年跟我干过几天武工队,此人生性野蛮,就因为干了几天革命,又因为我是县长,他便狐假虎威,飞扬跋扈。后来与我父亲从亊贩毒,手下还有一批人,没有一个是好鸟。”
张子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韦县长:“死得就是这些见财忘义的小人。”
张子仪:“现在我们共产党人讲的义便是囯法党纪。”
杀母之恨无时报,可憎父亲是仇人。
他山攻玉随心愿,不留罪恶再多时。
这是一座这一带最大的山,岩石多,树木少,所以轮廓显得十分峻峭潇洒。山腰缠着层层的乳白色的云雾,山下是围绕着山的村庄,太阳升高了,雾也散了,岩石似乎镀了金一般,配着由青变紫,由绿变蓝的山,都浸在霞光中,更有几分的美。
先是公安队伍上了山,紧接着民兵大队也跑步进入现场,刑场就设立在半山腰上。最后就是押解罪犯的队伍,押解人员真枪实弹,个个精神抖擞,虽然前来观看的人流如潮水一般涌来,被执勤的人员拦离现场以外。
有人在数着罪犯:“一,二,三,四,五,六……三十六。”
韦县长的父亲,那个老大烟鬼子被两名年轻力壮的公安战土架着被綑绑的胳膊走在第一,他铁青色的脸是那么难看,一点血色也没有,他更显得骨瘦如柴,就象一具还沒有散了架的骨髅。
罪犯被押进了刑场。
中午时分,法官下达了命令:“执行。”
一阵枪声,罪犯们应声倒地.
红红的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红的光如大大的一块红绸子曼盖着大地,人间显得是那么美,柔软的风吹来,有节奏地摇曳着吐着嫰叶的树枝,也显得春天的俏,空中飞来了一大群鸽子,它们在苍然的高空结成一个团结的群体,在自由地飞翔着,尤其能显现出太平盛世的美好,祥和,欣欣向荣的自然景象。
泽以长流乃称远,山因直上而成高。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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