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半老徐娘为情困

 女人是水，温柔的时候就似大自然美景，处处是诗情画意，娇小可人的模样把整个世界都带入了芬芳的境界；一但放荡起来，就会把整个世界搅得一片混沌......
        雪，晶莹的雪，洁白的雪，在夜色里  发出淡淡的蓝光，街灯下，像无数颗金色的小星星在跳跃，那悠悠飘落的雪花，像一个快乐的小天使，柔柔地亲吻着佳佳的脸。
        在外省上大学的佳佳,好不容易盼到了寒假，归心似箭踏上了回家的列车，游子的心被飞驰的车轮带到了家乡的土地上，飞雪漫天的黄土高原银妆素裹，姑娘浮想联翩，随口吟出：“北风吹，雪花飘，游子踏雪回来了；春雨送我别离娘，飞雪迎我回家乡，异地他乡风光好，留不住思乡情难了。”在雪花的亲吻中，姑娘兴高采烈地推开久违了一年的家门，父亲为她端上了她最爱吃的饺子和热气腾腾的鸡汤后，一声叹息。姑娘听到父亲的叹息，饥饿感顿时消失，她问弟弟：“家中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呢？”弟弟脸色阴郁地回答：“不知道。”姑娘摇着父亲的肩头追问：“我妈妈呢？”父亲双手抱着头又是一声唉叹。从弟  弟和父亲的表情上，佳佳猜出了家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预感到这个温馨了二十年的家开始有些摇坠，她急于想见到母亲，日思夜盼的母亲此时此刻到底在哪里？姑娘在心里呼唤：妈妈呀，你赶快回家来吧，我和弟弟、父亲都在等着你！
        他们的母亲焦二菊，此时此刻并没有感应到一双儿女的呼唤和丈夫的期盼，她似乎已经将一双儿女、丈夫和守护了二十年的家抛向了脑后，似少女一般龟缩在小她十岁，认识十天的情夫肖青的怀中，如胶似漆、海誓山盟地表白：“我爱你善解人意，今生今世无论遇上什么事情，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生死不分离。”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畸恋，都说男人没有不贪色的，女人没有不贪财的，把老男人追逐小女人，说成是老牛吃嫩草，图的是一种虚荣心的满足。那么，焦二菊这位半老徐娘图的是什么？
        桑梓阅完肖青、肖静涉嫌敲诈勒索罪案卷后，对这起奇特的发案原因产生了兴趣，发案原因是：焦二菊与情夫肖青携手敲诈前夫，肖青有贼心无贼胆，想吃肉怕荤了嘴，一个电话从大兴安岭脚下唤来了他的同胞哥哥肖静，发财心切的东北虎，想在一夜之间变为富翁，带着从天而降的几万元钱回老家去迎娶心爱的未婚妻，结果是惹出了牢狱之灾。桑梓先给焦二菊这位红杏出墙的半老徐娘画了一个像，她想像焦二菊一定是瘦似杨柳细腰，丰乳肥臀，浑身透着让异性刮目垂青的韵味，否则，并非富婆商贾的焦二菊，怎么能让三十岁的肖青跪倒在已过不惑之年的老女人脚下？
        凡事总有个开头，焦二菊是朔阳市某公路段的护路工人，前不久因车祸受腿伤住进了省医院，与在医院照顾其亲戚的肖青相识，肖青看她腿脚不便，经常为她打开水买饭菜，一回生两回熟。病床上的焦二菊腿伤未愈，春心又骚动了起来，她的丈夫常布仔在外地工作，一月半载才回家一次，她受伤住进医院，丈夫请假照顾了她几天就回单位上班。也许，病人的精神是脆弱的，思想是波动不安的，想法是怪异的；或者，是夫妻多年两地分居，很少得到丈夫的关心体贴，对别人的一丝儿关心就想入非非。焦二菊对肖青从感激到爱慕，似乎转变的太快了一些，她认为肖青善解人意、会休贴照顾人，就将他视为知己，像个受了多年委屈的孩子，对肖青泪眼泣诉她的心事，诉说她丈夫常布仔的种种不是，将所有的痛苦一股脑儿地倾泻给肖青，使三十岁尚未走进女人世界的肖青，第一次感受到女人骂自己的丈夫的快慰，这个从黑土地来到黄土地靠打工糊口的后生，听了焦二菊的泣诉，对泪流满面的女人产生了同情心，一声大姐，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一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小伙子，在焦二菊的病床前与她结拜为干姐弟，干姐姐听说干弟弟居无定所，答应让干弟弟住进她家，给了他一个不是家胜似家的伊甸园，在这个繁衍人类的乐园里，他们就像人类初始的亚当和夏娃，不顾上帝的禁令，偷偷地吃起了禁果，使一株不应该培殖的罂粟花悄悄地在黑夜里绽放了。不惑之年梅开二度的焦二菊，像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沉迷在偷情的欢娱里，车祸带来的沮丧很快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也很快地忘却了二十年的夫妻情和一双儿女的天伦之乐。就在新人欢笑旧人忧的四十天时，焦二菊的女儿佳佳回到了家，姑娘左等右盼着见母亲的面，母亲却迟迟不肯现身。思母心切的姑娘离开忧伤的家，走上街头，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她的母亲，她边走边在心里呼叫：妈妈，你快回家来吧！功夫不负有心人，妈妈的身影出现了，在她眼前从一辆出租汽车上下来，紧随在妈妈身后的是一个年轻男人，那男人一手拎着食品袋，一手挽着妈妈的胳膊，向一家饭店走去。佳佳飞奔着扑向妈妈，边跑边喊：“妈妈，快回家吧！”她紧紧地抱住妈妈。焦二菊这个没有了理智的女人，大言不惭地对女儿说：这是我给你找的新爸，你快叫他爸爸。佳佳从母亲的话中明白了一切，她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抢过肖青手里的食品袋，摔在地上，愤怒地指责肖青道德败坏，硬拉着母亲回家。肖青对佳佳的指责恼羞成怒，扭住姑娘的胳膊一顿拳打脚踢，将佳佳打倒在地。目睹女儿惨遭毒打，焦二菊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埋怨女儿不懂礼貌，不给肖青面子......
        佳佳的父亲常布仔，发现女儿不在家中，心中不安，便上街寻找，听到女儿的哭声，看到坐在地上的女儿痛苦不堪，心如刀绞，这位性格内向的男人，顾不上质问妻子夜不归宿的原因，抱起女儿急送医院。经医院诊断：佳佳肩关节脱位，需要进行悬吊复位治疗，法医鉴定为轻伤。在女儿被打伤住进医院的当天下午，焦二菊在肖青的陪同下，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诉状。一星期后肖青大模大样地住进了焦二菊的家，演绎了一幕鸠占雀巢的人间悲剧。一双儿女被迫无奈，跟着父亲常布仔到外面借宿。
        人性的扭曲、亲情的变味并没有因一纸离婚书就此了结，离婚书下发的第三天，常布仔感情复杂地去原来属于自己的家中取一些生活用品，进了屋子，看见焦二菊正和肖青寻欢作乐。不堪入目的场面和夺妻之恨从心头涌起，男人的自尊和愤怒交织在一起，使常布仔第一次吃了豹子胆似的扑向了肖青，一记耳光打的肖青两眼冒金星。被情所困的焦二菊只为新欢抱不平，哪管夫妻十年恩，肖青醒过神后，看他的干姐为他撑腰，便无所顾及地扑向常布仔，两个男人一个是色欲正浓的恶狼，一个是妒火燃烧的怒狮，双方交战都拼着死力，焦二菊担心肖青吃亏，速给110打电话，谎称家中正遭抢劫，110民警赶到时，焦二菊指着常布仔大声说：“我就是爱他不爱你......”
无奈的110巡警，该管的不该管的只要遇上了，都要做到平息事端。看着焦二菊这位脸上粉渣子乱飞的半老徐娘左一声爱右一声爱，他们不敢当着面发出呕吐声，只好例行公事地劝解，一对情敌才罢了战。当然是常布仔夹着尾巴逃跑了。他逃回了临时的家，胳膊上吊着绷带的女儿看着满腹心酸泪的父亲不知说什么好，母亲的红杏出墙，让一个好端端的家倾刻间分崩离淅。姑娘的心碎了，她再也没有一处可供她避风遮雨的宁静港湾，母亲的所做所为让这位对人生还处在朦胧状态中的女儿深恶痛绝，姑娘给父亲发誓：今生今世我永远不成家，永远不为人妇不为人母，不认母亲。
        常布仔拭去女儿脸上的泪水，千叮咛万嘱咐女儿好好完成学业，不要想得太多。他挥泪送女儿返回了学校，将儿子安顿在亲戚家，带着失落和仇恨去上班。他将夺妻之仇压在了心底，不想报仇了，用“大丈夫何患无妻”来自我安慰。心中有愧的焦二菊，害怕常布仔不甘心，还会来找后账，要肖青多找几个人防备。并说常布仔有钱，离婚时没有给她，不能白便宜了他。常布仔也没有想到，焦二菊弃夫抛子另觅新欢还不罢休，要来个崭尽杀绝，他的情敌也是个得了便宜不知足的无懒。就在他和肖青打斗过的第二天，肖青给他老家的哥哥肖静打电话，说他被人打伤，要肖静速来为他讨个公道。肖静星夜兼程地赶到了焦二菊家。这个掉进情网里的老女人，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添油加醋地说常布仔是如何欺负肖青，常布仔二十年是如何的霸占了她的钱财、欺骗了她的感情，要让常布仔拿出一大笔钱来补偿她的青春损失和肖青的精神损失费。肖静听后，就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第二天，找到了和肖青在一起打工的老乡，许给一定的好处，合计预谋了一起犯罪的勾当。
        马弱被人骑，人弱被人欺。肖氏弟兄拉起了东北虎山大王的架式，纠集四人撞进常布仔的工作单位，常布仔因放心不下儿子，返回了朔阳市，肖氏兄弟尾追而至常布仔住所，又扑了个空。返回焦二菊处，饮酒到夜十二时，待肖青和焦二菊熟睡后，兴奋的肖静伙同一老乡再次窜到常布仔住所，用酒瓶子砸门恐吓，常布仔紧抱着儿子屏住呼吸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声，肖静听听屋子里没有动静才返回焦二菊处。第二天，肖静以王平的名义打电话给常布仔，约常布仔到南门一饭馆里谈话，恫吓说：“如果不来，你女儿没有好果子吃，儿子也没有好活路。”为了儿女的安全，常布仔硬着头皮到了肖静约定的饭馆。肖静说他们是东北虎出山，填不饱肚子是不会罢休的，达不到目的是不会放手的。逼着常布仔请他们吃喝一顿再说。如狼似虎的肖静酒足饭饱，露出了狐狸尾巴，砸碎碟子、用酒瓶砸自己的头，玩了一套不怕死的流氓招式，提出让常布仔拿出5  万元为肖青和焦二菊看病，常年在野外守路护路的常布仔，多见的是遵守交通规则行驶的大小汽车，很少见过肖静一伙玩的把戏，想到一双儿女的安危，这个安分守己的男人被逼无奈按肖静的要求写下了一张五万元的欠条，肖静拿着欠条恶狠狠地威胁说：“二十四小时后不交钱，你的儿子女儿就别想活命！”这是从电影电视上学来的黑道伎俩，用在常布仔身上，还真起了作用。从接到电话后就心惊胆颤的常布仔，自从写下了欠条，就如惊弓之鸟，数十次接到催要钱的电话，数十次的按照电话中指定的地点去交钱，都扑了空，一次次的扑空后，常布仔反复问自己：他们为什么这样做？他抱着一包救儿女性命的血汗钱，一步一颤地漫步在街头，双腿如灌铅般的沉重。走到一个亮起了红灯的十字路口，一位年青的警察一个立整敬礼，他才如梦初醒。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警察和言悦色地询问他有什么心事，指着岗台上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让他看，牌子上写着：有事请找警察。他一个猛省，对，有事找警察，我应该报警。年轻的交警拨通了公安局刑警队的电话，在警方的暗中保护下，常布仔按照肖静的最后通碟，在夜深人静的子夜时分，去赴魔鬼的约会。多行不义必自毙，狡猾的东北虎，最终落入了法网。
        肖静被擒获时，对着夜色星空一声长叹，捶胸顿足大声骂道：“焦二菊，你这个淫荡的泼妇，不仅勾引迷惑了我的弟弟，还害了我的终身，我要让你不得好死！”肖静没有想到的是，他与他那位待嫁的新娘刚告别八天就应了“没进洞房先进班房”的话，那位等着他花车迎娶的未嫁新娘，更是做梦也没想到，八天前她的情郎满面春风地告诉她，要举行一个最隆重的婚礼。她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嫁衣，翘首等待着肖静的迎娶。等来的却是法律对肖静的审判。
        肖青被刑事拘留后，悔恨交加，他虽有犯意但在施实犯罪行为的过程中，自动有效地放弃了犯罪行为，是一种犯罪中止行为，不承担刑事责任。他本是祸起萧墙的制造者，慑于法律的威力，在关键的时刻没有继续犯罪行为到犯罪结果的发生，悬崖勒马救了自己。对于他的哥哥肖静，他却要背负上良心的谴责及家人的指责。焦二菊，不惑之年困惑了起来，尽管她对焦氏兄弟百般柔情，还是很快被肖青抛弃，最终成为身披透明的衣服，将人体的隐蔽部位完全裸露在大庭广众面前的精神失常者。
        憨实的常布仔在关键的时刻，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及时报警，不仅维护了自己的财产安全，也摆脱了精神上的恫吓，一双儿女在慈父的庇护和法律的保护下，受伤的心在慢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