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红颜祸水
朔阳市北侧的剡家庄,是剡姓大家族的自然村落,这里的人们世世代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锄头在土地里编织着他们的人生歌,福而不奢,穷而不盗,安居乐业,与世无争。突然间在一个夜晚,一声石破天惊后,剡家庄就出现了陈尸十具的飞来横祸,让人们毛骨悚然。桑梓受命提前介入侦查工作,站在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陈尸面前,感受到人的残酷无情。听说招致这起残案的人叫剡翠翠,她想起了几年前的那起流氓案。 十六岁的女孩心事最多,一切都在朦胧中,正如歌中唱的,像云像雾又像风。剡翠翠就是在这个时期误入青春的激浪中。她生就一副好面孔,上初中的时候,就惹得许多男同学异想天开,上课走神,不好好听老师讲课,偷偷给她写纸条,搅扰得剡翠翠无心学习,一拿起书本头就疼,初中没有上完只好辍学。如花似玉的女孩有过太多的追求者,本来就比别人多一种优越、自豪感的姑娘,青春的骚动更难让她墨守陈规、独守闺房,加上父母的宠爱,姑娘飘飘然起来,生在农村的剡翠翠,干活怕扭了腰,走路怕鞋沾了泥,有人就叫她“水仙花”。一传十,十传百,水仙花就传到了县城一个叫“山狼”的小霸王耳朵里。山狼是制药厂的一名工人,打起架来就玩命,家又是从大山里迁来的,就得了这样的浑号。那是社会治安非常时期,和山狼经常在一起鬼混的小红樱和剡翠翠是小学同学,因这一层关系,小红樱很快就将剡翠翠带到了山狼的宿舍,在山狼的宿舍里,三男三女从中午喝酒寻欢到天昏地暗,山狼一个眼色,小红樱将安眠约放进酒中,硬让剡翠 翠喝了下去,没有提防心的剡翠翠从此失身于一个流氓团伙,自己被遭践后不报案不醒悟,自甘堕落与山狼为伍,和山狼处起了对象。以山狼为首的流氓团伙肆无忌惮地进行盗窃活动,他们偷鸡摸狗时将葡萄糖瓶子挂在农户家窗前门口,大声叫着说是定时炸弹,一碰就爆炸,明目张胆地偷走农户的鸡、羊,吃不完就卖,山狼策划在他二十五岁生日时举行“百鸡宴。这个流氓团伙还真的偷足了一百家的鸡,就在山狼用土匪的方式为自己过生日时,公安机关布下了天罗地网,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十五名流氓团伙成员一个没漏全部落入法网。山狼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一声枪响,罪恶的灵魂在荒郊野外的黄沙滩上找到了归宿。小红樱被判了刑,剡翠翠被劳动教养三年。时过境迁,往事不堪回首,剡翠翠的名字早已在桑梓的记忆里消失,她怎么又会成为剡家庄血案的导火线? 原来剡翠翠被解除劳教后,剡家庄的人见面就对她吐唾沫星子,一朵鲜花变成了臭狗屎,她的父母为了眼不见为净,把她草草远嫁给踩石场的爆破工胡二炮,胡二炮的大轿车将剡翠翠迎娶到家后,新娘的美貌惊得贺喜的人发出“啧啧”的声音,都说胡二炮的艳福不浅,三千块的彩礼钱花的值得,在一片赞美声中胡二炮笑得合不拢嘴。结婚三年剡翠翠没有怀上孩子,她自已也为此着急,暗中访医问药找偏方,胡二炮更是想方设法找妙方,对剡翠翠还是一往情深,爱如当初。剡翠 翠自嫁给胡二炮后,学会了居家过日子,安分守己甘为人妻,时常对胡二炮以泪洗面,诉说没有孩子的苦恼。送子娘娘被他们的诚心感动,在不知不觉中赐给了他们一个儿子,胡二炮听到了这个福音,再也不让剡翠 翠 为他洗衣做饭、刷锅扫地了,他用那双装炸药包的手,为剡翠翠炖鸡汤、煮面条,剡翠翠整天笑哈哈的过着悠闲的日子,时常摸着自己的肚子问丈夫,是儿子还是女儿?胡二炮说儿子女儿都行,最好是长的像他妈妈,改变改变我们老胡家的形象。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没有父母 的胡二炮专门用小汽车将剡翠翠的母亲接到家中,照顾她女儿坐月子。剡翠翠顺利地生产下一个儿子,给他们的家中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儿子、妻子都成为胡二炮的心头肉,他忙完了外面忙家里,从不叫苦说累,从不埋怨剡翠翠一个字,男人的娇惯,有了儿子的自豪,使剡翠翠心花怒放,她要体体面面地回剡家庄,让剡家庄给过她白眼的人看看当年的水仙花,仍是鲜花一朵。正好刮起了承包风,胡二炮信心十足的承包踩石厂,他忙着处理踩石场的事,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翠 翠母子,听了妻子的话,就租了一辆小轿车风风光光地将母子俩送到剡家庄。这一送,夫妻就在炮声中变为肉泥,父子就在天国相聚,连同剡家庄里无辜的十条人命一起送上了西天,黄泉路上血浆飞溅,世间惨案令人发怵! 剡翠翠这个红颜祸水,祸及一方、祸及家人、祸及乡亲、祸及自己。胡二炮千叮万嘱剡翠翠的母亲照顾好他的妻子、儿子,他把踩石厂的事办妥后就来接她们母子回去,让翠翠当个管钱的老板娘,做个享福的甩手掌柜。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了翠翠。 走乡串村的卖油条小贩,操着蜀音高声叫卖,剡翠翠五岁的儿子迎着叫卖声跑着要吃,跟在后面的剡翠翠问着价钱,小贩抬眼看见剡翠翠,“哎呀”一声,带着浓浓的四川乡音说:“这种地方还有你这样的人,好漂亮哟,我的油条白给你吃,不要钱了。”说着拿起油条递到剡翠翠儿子手里。听了小贩的话,剡翠翠和小贩天开起了玩笑,笑声放荡,媚眼轻佻,一来二去,小贩就成为剡翠翠家的坐客。见过了世面的小贩,说他的家在峨媚山下,那里的景色如画,人杰地灵,到那里走一走,看一看,才不枉在人世上走一遭。剡翠翠动了心,《白蛇传》的故事她听人讲过,电影她看过几遍,好风景好地方她只在电影里见过,小贩天南地北的胡吹冒撂使她听入了迷,突然间觉得这个见多识广的小个子男人比胡二炮强的多,在小个子男人的诱惑下,剡翠翠带着儿子,跟着小贩进了县城。胡二炮办妥了踩石场的事,就到剡家庄接妻儿,等了两天没有见着妻儿的面,放心不下踩石厂的事,就返回去。他见到翠翠母子时,改变了包装的翠翠给了他个冷屁股。胡二炮以为翠翠生她的气,就解释起承包踩石场的事来,“现在的这个石场我承包了,以后挣多挣少都是我们的,再也不像过去出自己的力给公家挣钱,等赚多了钱,我们就个盖个三层小楼......” “你想的美,就你那个驴头驴脑的样子,也想住楼!”翠翠没好言语的骂胡二炮。胡二炮不气也不恼地说:“驴头驴脑也是你看上的,过去你也不嫌弃,咋现在嫌弃了,我是为了你才想着盖楼的事。”翠翠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就是用八抬大轿抬,我也不回那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了,那里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一年到头一场风,从春刮到冬,风吹石头跑,沙子打的脸发烧。”胡二炮说:“如果你不想在那里住,我们就在这里盖几间房子,你看行不行?”翠翠说有啥不行的,总不能让我老住娘家的房子。”没过多少日子,胡二炮在剡家庄盖起了三间第一流的砖瓦房,安排好了妻儿就信心十足的去他的踩石场赚钱去了,十天半月把赚的钱送回家。时光一晃就是两年,翠翠的脾气越来越大,胡二炮回到家就被骂的狗血喷头,口无遮拦的翠翠挖起了胡家的祖坟,骂她从没有见过面的胡二炮父母是短命鬼,忍无可忍的胡二炮第一次对翠翠来了个山中狼吼,几个耳光打的翠翠嘴角流血。这一下可是犯了翠翠娘家人的众怒,那位满脸横肉抖动的丈母娘一声令下,剡翠翠的妹妹、妹夫一拥而上,将胡二炮狠狠地打了一顿。从此,翠翠和卖油条的小贩来往频繁,属于胡二炮的床位被小贩占踞了。返回踩石场的胡二炮,蹲在由他开踩出来的石头、沙子堆旁,发出了“呜呜”的哭声,老天哪!我这样受苦受累图个啥?一心想着老婆孩子,到头来老婆的心比石头还要硬,我能把一座座山头炸平,一块块石头粉碎,为啥感动不了女人的心? 胡二炮千想万思,想不通翠为啥会变心,做夫妻八年,他对她是百般宠爱,一切由着她、顺着她,只是他嘴笨舌头拙,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他不知道,他娶的是水仙花,身上有水性扬花的细胞,没有孩子的那几年,这个女人害怕他嫌弃她,有了孩子后,这个女人时常回忆她的过去,她并没有对过去的放荡后悔自责,而是向往一张朱唇千人吻,一只玉臂万人 枕的日子,一个胡二炮怎么能拴住她的心。他说胡二炮不懂她的心,她的心是什么?她自己也不懂得世事由来多缺陷,幻躯焉得不无常。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麝因香重身先死,蚕为丝多命早亡。情爱犹如三更梦,花红难耐九月霜。人心无底蛇吞象,好了疮疤忘了伤。 胡二炮终于发现了剡翠翠与小贩的事。他去质问丈母娘,那个满脸横肉抖动的母夜叉说:”嫁出门的姑娘泼出门的水,老婆偷汉那是你做男人的无能。”他责问剡翠翠,她却大言不惭地说:“他比你懂得爱,我爱他,你不乐意就和我离婚。” 胡二炮被彻底击垮了。这个门里出身的采石匠,定向爆破能手,炸药包、雷管、火药、导火索没有让他害怕过,山崩地裂般的爆炸声没有让他眨过眼,女人的一句话,惊的他目瞪口呆。他恨皇天无眼,世道不公,咆哮如雷的扑向了如花似玉的女人,这个女人的把柄被抓住了,她没有哭叫,将她过去的丑事和现在的丑闻一并抖落出来。看到这个男人也会发雷霆之怒,她害怕了,她没有骂胡二炮也没有哭泣。没有了骂声,男人的气也就消了一半,胡二炮举在空中的拳头放了下来。他希望她低头认错,跟着他回到采石场,那就扣的扣盖的盖。剡翠翠却不识好歹,看着胡二炮举在空中的拳头说:“你打呀!怎么不打了呢,我还以为你是个有胆量的男子汉,原来是个缩头乌龟。只能配戴绿帽子。”胡二炮一拳打得翠翠成了熊猫眼,他指着翠翠骂道:“老子让你们认得我。”就离开了剡家庄。 秋末冬初的剡家庄,人们看着黄澄澄的稻谷,数着浸着汗水的人民币,计划着来年的开销,一切就绪后,舒展地躺在热炕上,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伴着丰收的乐曲做着欢笑的梦。谁也预料不到会有风高放火、夜黑杀人的事情倾刻间就要发生。怒火中烧的胡二炮,已经是切齿痛心、七窍生烟,带着心的灼痛,回到采石厂,包好五公斤的TN T 炸药包,天黑时分潜入到了剡家庄。他看见那个卖油条的人钻进了他家,村子里变成一片漆黑时,他窥测好地形,算好方位,将炸药包放在了可以炸倒剡翠翠父母、妹妹以及他家三排房子的位置上,看着一点星火带着滋滋的声音向炸药包靠近,白烟、黑雾、红光闪过的瞬间,一声轰响,这个沉睡了多年的村庄,经受过改朝换代的战火,也没有像这一次让人们心惊胆颤,魂飞天外。披着被子、裹着毯子的人,光着身子的人,惊恐万状地跑出了自己的家,谁也说不清发生了什么事,都以为是发生了强级地震。一股火药味在村子里弥漫,嗅觉灵敏的人首先否定了地震, 大着胆子向三排倒塌的人家走去,血腥味夹着火药味从残墙断壁的屋子飞出,站在远处的人们不敢走近。这一声巨响,惊动了县公安局的值班民警,拉响警报风驰电掣般的出现在剡家庄,警灯照射的土墙上,血肉模糊、树枝上人腿横挂,残不忍睹...... 活着的人傻了眼,没有哭泣声,只有发抖的牙齿的嗑碰声。大胆的目睹者从两只穿着皮鞋的脚判断说,那是胡二炮。一只挂在树杈上的断手,公安人员嗅到了不同于血腥味的食油味,剡家庄的人猜想是卖油条的小贩。大波浪的卷发不用说那是剡翠翠。还被断墙砸扁了头的两具白发尸体,是剡翠翠的父母。剡翠翠妹妹一家四口全部埋在断墙里,变成肉泥。可叹胡二炮离弦走板时,连他的儿子也不顾及,带着红肚兜的无辜孩子小小年纪就做了无头鬼。也许胡二炮是计算上的误差,也许是他想和剡翠翠同归于尽,他制造的血光之灾,使他也做了身首分离的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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