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徐福遇贼
入仙厅内韩众言罢,黄天乐半信半疑,马成嗤之以鼻。
吴长道摇头晃脑道:“撕破了罗衫针线缝,吹破了天地你无法补,我们会吹马,你却会吹牛。”
韩众:“这说的不是我,是我家哥哥。”
黄天乐:“你哥哥是何人?”
韩众:“说得我哥哥徐福。”
徐福道:“吴长道,吴长道,恶邪出世乱世道,今日伏邪找到你,长道长道头要掉。”
吴长道咆哮道:“你敢咒骂于我。”
卢生冷笑道:“你这头该死的恶邪,我问你,你可知道你那师父俞千他不是个好东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他是不做正事李靖的私生子。他三哥哪吒七岁时就能抽龙筋,揭龙鳞,害苦了陈塘关的黎民百姓。”
吴长道吼道:“私生子也是儿子。”
卢生笑道:“根不正苗不正,结个葫芦歪着腚,老蛇头收小蛇头为徒,小蛇头再收徒,那就是你们。你们是一窝什么蛇?刚刚出蛋壳的蛇,小蛇不除,将长成大蛇乃大患也。”
马成咆哮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这里撒野?”
徐福道:“马成,你这头恶邪,你这才问到根子上,我问你,你可知道李靖那老小子的师父是何人?”
马成道:“不知道。”
徐福道:“度厄真人。”
黄天乐道:“听师父言讲过。”
徐福又问:“我再问你,度厄真人的师父又是何人?”
黄天乐摇摇头道:“不知道。”
徐福道:“是我。”
黄天乐大惊道:“你是?”
徐福高声道:“我是你们的师祖爷。俞千,俞千,小畜牲自出他娘胎,就不做正事,偷了我的三卷天书六甲灵文,还盗走我一匹拉磨磨面的马,马已收回,特来讨回我那天书。”
韩众怒道:“否则,我便吹了一口法气,将尔等蛇教的信徒,从十八层地狱中流窜出来的恶鬼,一同吹送到十八层地狱里,要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黄天乐急忙跪下道:“祖师爷爷勿吹,勿吹,小辈子我去唤师父来见您。”
徐福点点头,黄天乐爬起身来,一溜烟地跑出入仙厅。
黄天乐慌慌如漏网之鱼,急急如丧家之犬,跑出入仙厅,向转轮大殿跑去,慌慌张张,气喘吁吁。
转轮大殿又为聚仙宫 ,俞千身穿黄色道袍,真有几分仙人的风度,端坐所谓神主的教座上,座后有男女二童执扇。正与胡姑等骨干信徒坐在殿内悠闲自得地喝着香茶,漫无目的得闲聊着。
“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黄天乐气急败坏地跑了进来。
俞千问:“何事这般惊骇?看你如此狼狈,有失法师的风度,长起神威来。”
黄天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来了三男二女个人,其中一个男人只一掌就打死了我们那匹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样子他们要大闹我们的转轮圣地。”
俞千哈哈大笑道:“莫要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区区小事就这般大惊小怪,还能做什么大事,五个人,岂能是三头六臂,二郎神杨戩,大闹东海的哪吒三太子?”
黄天乐哭丧着脸道:“来者中就有一人说他是哪吒三太子的师父的师父,那马就是他一掌打死的。”
俞千道:“我们有十万信徒,八百刀斧手,做不了这五个冒失鬼?”
黄天乐:“别说他们是鬼了,他们一口一个……”
胡姑问:“一口一个什么?”
黄天乐道:“大哥,不,是师父,他咒骂您是李靖的私生子,我等是从十八层地狱中流窜出来的恶鬼,还说他是李靖师父的师父,你偷了他的天书,特来讨要。”
俞千哈哈笑道:“玩皮影的碰上了戏班子,一路货,一路货,说唱逗哏,你虚我诈,看样子是吃一锅饭的。好,我去会会他们,刀斧手团团围住入仙阁,随机应变,弟子们前面带路。”
骨干信徒们齐声:“是。”
俞千这个蛇头领队,九大金刚,二十六太保,七十二家法师,列队向入仙阁走来,真乃气势磅礴,威武隆重
俞千率领这群恶鬼进了入仙厅,徐福倒还斯文,韩众,卢生二人却嬉皮笑脸。
徐福低声道:“不管怎么说,俞千这个蛇头是公邬娇娘的儿子,也是赣榆城的孽种。”
韩众道:“我从来没有和他客气过。他们的父母虽然比不上皇帝富裕,也还有千亩田地,万里海域,吃喝无虑,他和我较劲,真算是自找麻烦。”
卢生道:“他能生在渔霸的家里,就是享福的命。”
徐福道:“他是来享福的?”
卢生沾沾自喜道:“罪是自己造的,福是人家给的,自作自受,作茧自缚的涵义便在其中了。”
徐福道:“给他个全尸吧。”
这时俞千已经来到近前。
韩众一声大吼道:“胡吒,你个小幼儿,你几位师祖在此,还不下跪,等待何时?”
俞千向徐福等人看了看,有不寒而栗的感觉,他一眼便看到了韩众掖下那个葫芦,谁的东西谁不认识,情不自禁地害怕起来,昨夜的情景历历在目,浮现在他的面前。
俞千暗道:“是他就是他,这个偷酒喝的贼。”
今天夜里,室内还亮着腊,俞千在睡觉,蒙眬中听得轻轻地响了一声,他刚想起身,见从窗户跳进一个大汉,还蒙着脸,身过八尺,虎背熊腰,手里还提着一口宝剑。他蹑手蹑脚来到床前,俞千心中好生害怕,他佯做熟睡。蒙面人走到床前,拿起放在床前桌子是酒葫芦,他揭开葫芦塞,闻了闻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蒙面人喝完了葫芦里的酒,爱不释手地看了看酒葫芦,自言自语道:“好东西,好东西”
蒙面人拿起酒葫芦又越窗而去。
俞千想到这里,心有余悸,悄声说道:“这人好厉害,三斤酒一饮而尽,是惹不起的主。”
韩众高声道:“没有礼教的东西,见了祖师爷,还不下跪,等待何时?”
俞千暗道:“这个偷酒贼也来到这里,一掌打死一匹马,惹不起,惹不起。”
俞千行不由心地跪下,那一帮信徒们也纷纷跪下。
俞千道:“三位祖师在上,二位祖师太太在上,徒孙儿这旁有礼。”
一众信徒们齐声高呼:“祖师爷爷……”
徐福向下看去,黄呼呼的一大片,仿佛百余股黑气凝成一团瘴雾,好大的入仙阁旋起阵阵阴风,吞噬着天光。
徐福道:“俞千,俞千你个恶鬼头,人领不走,鬼领你乱转,你作恶多端。”
卢生道:“说来我是看热闹的,也好,也好,我无功无过,那么你们忙吧。”
卢生说到这里便打起瞌睡来。
徐福道:“俞千,俞千,为何不语?”
蛇头道:“祖师的话我听不明白,请祖师明示。”
韩众道:“大哥,哪里有这么多的废话与他啰嗦,速速令他送还天书就是了。”
俞千心里明白。
敢问?徐福与俞千都是赣榆人,是否认识?徐福自幼离家高山学艺六年,俞千是富家子弟,与徐福从不往来,况且那时候都是童少年,他们是不相识的。
俞千推搪道:“什么天书?”
韩众瞪目吼道:“贼偷贼拿贼不认帐,你爹的师父偷了我大哥的天书,送给了李靖这个坏小子,后又被你这个贼子贼孙偷去,我等顺藤摸瓜才找到你这里来的。”
俞千低声:“偷酒喝的算不算贼?”
韩众:“酒是待客之物,你饮我饮都是饮,不算贼,不算贼。”
俞千:“连装酒的器皿一起偷,这算不算贼?”
徐福道:“莫要胡喳,什么酒不酒的,别抵赖了,知时务者为俊杰,速速还我天书来。”
俞千这个蛇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几位祖师,从万里云途而来,虽然是腾云驾雾,也难免有些辛苦。再说,这里也不是送还天书的去处,还是去主大殿,喝杯香茶,也算是孩子们对祖师尽了点孝道之心。”
徐福道:“既然如此,前头带路。”
俞千一众如群星捧月,徐福五人大摇大摆走向聚仙殿,来到殿门前。
俞千道:“三位祖师,请。”
信徒们齐声道:“祖师爷爷,请。”
他们进了聚仙殿。
俞千道:“三位祖师上坐,二位祖师太太也上坐。”
徐福毫不推辞,五人坐了上首。
俞千向黄天乐递个眼色,道:“速备香茶来。”
黄天乐道:“是。”
黄天乐来到茶房,两名仆人,也是信徒,便问:“二法师,需要茶水呼唤一声送去便是了。”
黄天乐道:“速去取来三步死。”
仆人诧异道:“三步死乃剧毒之药。”
黄天乐穷凶极恶地说:“一定要他们不走三步便死。”
仆人取来毒药放进茶盏之中。
黄天乐捧着五只茶盏放到徐福五人的面前,殷勤地:“三位祖师爷爷,二位祖师太太请用茶。”
俞千也道:“三位祖师,二位祖师太太,请用茶。”
韩众,卢生目中传神看了看。
韩众道:“非酒,祖师爷爷不用。”
卢生道:“非肉祖师爷爷也不吃。”
徐福道:“我等乃天上正神,不食人间烟火,速将天书送来。”
俞千无奈只好一声喊道:“来人。”
一名信徒道:“有。”
俞千道:“去藏经楼将天书取来。”
那信徒道:“是。”
片刻,那信徒取来用红布包裹着一本书先送至俞千的手里,俞千双手捧着这本书,彬彬有礼地:“祖师,请你接天书。”
徐福接过,展开敷衍地看了两眼,大怒道:“大胆的俞千,竟敢鱼目混珠,欺骗于祖师。”
俞千强辨道:“此书乃家父所盗,我不知真假,请祖师息怒。”
卢生咳嗽一声,像是从梦中醒来,不耐烦地说:“胡说,不,是胡扎。你爹明明说天书是你偷的,你却矢口否认,你父说你是贼,你又说你父是强盗,看来你父子都不是个好东西,有其父生其子,贼生一起来了。”
韩众道:“别再啰嗦了,把他们父子拘到一起,三对案,一定会弄出个水落石出来。”
俞千道:“我没有天马去不了天庭,再烦三位祖师,二位祖师太太,将我家父请下天庭来。”
徐福道:“不难,不难,给你捎个脚也就成了。”
韩众一声纷纷:“速备干柴烈火。”
俞千大惊道:“备干柴烈火做什?”
徐福道:“带你上天堂,渡你成神。”
俞千惶恐地说:“我不上天,我不成神。”
徐福哈哈笑道:“既在江边站,都有望海心,你盼望已久的夙愿,今已实现,时辰不可错过。”
韩众道:“午时三刻,我们还要带你去西天参拜佛祖。”
俞千更是害怕,突然机灵一动。
俞千:“祖师爷,天书是小子我收藏的,我去为你取来就是了。”
徐福道:“四弟,他看着他去取。”
卢生:“好,你要有花花肠子,四爷的宝剑可不是吃素的。”
卢生押解着俞千走出聚仙厅。
卢生押解着俞千来到他的住室,冷不防俞千推开一把椅子,现出一个洞口,俞千跳身洞去,卢生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卢生气急败坏地跑来与徐福一阵耳语。
徐福道:“八大金刚你们听真,你师父上天去了,临走时说,你们弟兄姐妹八人必须随后而去。”
八大金刚纷纷道:“祖师爷,我们不会腾云驾雾……”
徐福:“也好,就送尔等一程。”
韩众立起身来,手舞宝剑,高声道:“尔等于我去殿外搭造升仙台,怠慢者斩。”
卢生也挥剑在手,厉声吼道:“谁敢怠慢?”
一众信徒多有疑惑者但又无奈,只好同韩众,卢生向殿外走去。
韩众,卢生指挥着这些信徒来到殿外,在殿门前的开阔地用许多干柴搭起所谓的升仙台,这些信徒们,搬运干柴,叠堆丈余高,个个手脚不停。
韩众又令:“再浇上油脂,撒上硫磺。”
信徒们依令而行,一切完毕。
卢生这才吩咐:“将黄天乐抬上升仙台。”
信徒们:“是。”
几名信徒将黄天乐从大殿抬出,徐福也走到台前,韩众卢生将黄天乐扔上了升仙台。
徐福道:“时辰到,送他上天。”
韩众点燃了干柴,火上浇油,一瞬时大火熊熊燃起,台下百千信徒黑麻麻地跪在那里,齐声道:“大师兄上天了,师兄成神了……”
大火烧起,黄天乐在烈火中发出阵阵垂死前的嘶叫。
韩众拍手叫好:
“干柴烈火谢鬼酬,蛇头升天梦已求,
豺狼之心谋害人,反做媒妁献温柔。”
马成问:“祖师爷爷,我那师兄圆满了,成了神,为何不是笑着走,反而啼哭。”
卢生道:“你们这个大师兄真不会做事,一走而百走,一了而百了,不够意思。”
韩众道:“别冤枉了这个二蛇头,他和他师父都走了,这些信徒成了无头的蚂蚱,不忍心自己离去,所以才不甚乐呼。”
徐福煞有介事地说:“西天之路,路迢迢,飘渺遥远,一人而行,甚是寂寞,影单形孤情如孤雁。既然如此,你等九大金刚,都是你师父的爱徒,何不同道而去,到了西天也有个搭档。”
韩众道:“再渡你几人成仙。”
干柴架成的升仙台,将蛇头抬到台上,点下烈火火焚于他,韩众又要再度其数徒。
这几名骨干信徒个个害怕,人人恐慌妄图起身逃窜,卢生看到这里,哈哈大笑道:“哪里去?还是回十八层地狱里安家落户去吧。”
这几名恶徒蠢蠢欲动,被韩众、卢生一阵秋风扫落叶打倒在地。
徐福向一帮小信徒令道:“将他们抬上升仙台,送他们上天堂。”
一帮小信徒不敢怠慢,一起动手将几名骨干信徒投向烈火之中。九名恶鬼在烈火中,一阵挣扎,一阵鬼哭狼嚎……
徐福咏诗一首;
“眼中真态,亦然身无主,歹人回归处,
想是梦里升天术?祥云紫雾,干柴起烈火,
金蛇舞,西风助,怎是成仙路。”
台下那些信徒们无不胆战心惊,不时地向火中看去,蛇头已经焚烧成一堆火炭,黄天乐,马成,胡姑这些人,先是燃着了衣帽,那种绝命般的挣扎,乃惨不忍睹,那种极端痛苦的哭嚎又是多么使人撕肠裂肚,催人泪下……
徐福面向台下广大信徒高声道:“转轮法教乃一邪恶之教,害人伎俩不可轻信,教中有三百主犯作祟,依法判之死刑。受蒙蔽者不要惊惶害怕,我等决不枉杀一人,希望你们以之为戒,幡然觉醒,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现在立于此处不可妄动。”
忽听得山下一片喊杀声,刀剑碰撞声。
众信徒向下望去。
刘仁指挥泰山军,剁瓜切菜般地斩杀着顽抗的九大金刚,二十六太保,七十二家法师和刀斧手。
徐福,韩众,卢生合吟词一首;
徐福道:
“看多少面带泪花,炼功受骗之苦,不禁痛楚楚。
误歧途,上了贼舟,中邪教,信听歹人语。
望人间蒙烟起雾,荒田园,抛废桑圃,徐福敲起回心鼓。”
韩众道:
“见宝马香车载去,信徒金银宝珠,换来的,非桃红柳绿,
灾难聚,屈死归土。实可痛,领上糊涂路。醒悟时,
已是秋后。问苍天,几人成佛?醉三春,枯叶飘絮。”
卢生道:
“望春风又重来,忻人回心睁目。禁邪教,已是正及时,不可误,恰到好处。回头看,满山清明雨,妖雾散,
恶鬼驱,清醒了,受害群生,广宣传,又还当务。”
刘仁率领一众官兵衙役向山上进发。
县令刘仁率领官兵至,令一部分官兵将被蒙蔽的群众列队带下山。
刘仁来到徐福面前问:“钦差大臣有何吩咐?”
徐福道:“蛇头骗夺金银数万两,立即运走作造船的费用。”
刘仁道:“是。”
刘仁率领官兵而去。
正是:
天理路上宽又长,用心追求胸坦荡。
私心杂念道崎岖,跻身不悟行灭亡
在驿站,徐福挥笔写下:帝德无失误,简约治民,宽缓御众
韩众问:“大哥,我们下一个战场又在哪里?”
徐福道:“你们的事还没有做,舍得离开吗?”
卢生道:“何事舍不得?”
徐福做出饮酒吃肉之状,韩众,卢生二人笑了。
韩众道:“出门不饮酒,不如在家瞅。”
卢生道:“出门不吃肉,不如在家受。”
徐福道:“蛇头这里有酒也有肉,那就好好地犒赏你们一回。”
韩众道:“这里山水尚美,大哥也也该看个够以饱眼福。”
徐福道:“兄弟说的对,春不赏花,活了白搭,夏不看柳,一生枉走,秋不观菊,终生皆俗,冬不看梅,碌碌无为。”
韩众道:“大哥徐福,这就是你做人的标准?不对吧?”
徐福哈哈笑道:“我对他不对,灭了一群邪,除了一窝罪,黄金白银拿过来,为国为民休贪睡。”
喜娘:“我生辛劳多吃累,千万别为名利醉。”
徐福向韩众看了看道:“那个蛇头只见你的腰上挂着他的这一个葫芦就害怕得不得了。”
韩众道:“蛇头装水哄骗人,我装美酒醉三春。”
卢生道:“乱来惟觉酒多情,夺人宝贝脸可红?”
徐福道:“常以婕妤迁皇后,夺人夜壶装刘伶。”
刘香儿:“偷人脸不红,贪酒酒中醉,别忘了你姓韩,夜里抱着葫芦睡。”
五人一阵大笑……
徐福子与韩众卢生他们说说讲讲向前走去,抬头一看,这路,走到一大片树林里,只见树密林深,遮天影日,阴气森森。
徐福道:“这里是贼人打劫的好去处。”
卢生道:“大哥你鬼都不怕,还和判官交朋友,还怕贼吗?”
徐福笑着说:“老四别一天到晚揭我的短,装神弄鬼这是克敌制胜的手段,世上谁不怕死,当然也怕我去改他们的生死簿子。”
喜娘笑着说:“到底你能不能改生死簿子?”
徐福:“我要能改生死簿子,天下为非作歹的恶人一天也不能活。”
他们正然说话,几声锣响,从林中杀出十数名强盗,为首的一个彪形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形态粗犷丑陋,手里拿着一口明晃晃的杀人钢刀,一声大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卢生哈哈大笑道:“大哥,你日后改行吧。”
韩众道:“老四,你要大哥做甚?”
徐福道:“世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们说,我这个人做哪一行好?”
卢生道:“做个算命先生,你刚刚说到有贼,贼果然就来了。”
徐福:“算命先生?算命乃骗人的勾当,我一个读书人岂能鼠猫同眠,我想做个屠夫,杀个猪,杀个狗的,我四弟,你说呢?”
卢生道:“那我就不愁没有肉吃了。”
韩众道:“市上狗肉涨价,活狗也买不到,因此难能买到真狗肉来,都是些贼肉。”
卢生问:“贼肉?”
韩众侃侃道:“抓几个拦路抢劫的贼种,把皮一剥,和狗同锅,煮熟了挑上长街,谁人能分出是狗肉还是贼肉,来个以贼充狗。”
这些贼一听是骂他们的,个个愤怒地扑了上来。
贼人吼道:“快快留下银两和衣物……”
徐福问:“还要衣服?”
贼人道:“若是爽快便不要你等的性命。”
徐福道:“比起贼来说,不要人命的贼,还是好贼。”
卢生道:“看来贼母生九子,子子不同父,贼有九种,种种不同宗。”
贼首吼道:“你这厮张口是贼,闭口还是贼。”
韩众道:“自然贼字不堪入耳,你们就不要做贼。”
徐福道:“一日披贼皮,三代脱不掉。”
那贼首勃然大怒,举刀向徐福扑来,卢生笑嘻嘻地挺身拦住道:“大蟊贼,不要杀他,银子都在我的身上,他是一个管账先生,你们要银子,还要不要我手里这件东西?”
卢生说罢抽出防身宝剑。
那贼向卢生手上看了看,大惊道:“你也有家伙?”
卢生扑哧大笑道:“你是一个识货的东西,不要走,吃我一剑。”
卢生说到这里举剑向那贼刺去,那贼不及还手,被刺伤了胳臂。
那贼惊叫道:“如此厉害。”
众贼个个胆战心惊,魂飞魄散,一哄而四散。
这伙贼人向林子里奔逃。
徐福道:“把他们给我追回来。”
这伙贼人正向林子深处奔逃。
卢生:“不要走,给我回来!”
韩众、卢生、喜娘、刘香儿追去。
那些小蟊贼被追回到了原地,齐刷刷地跪下,纷纷哭喊:“老爷,好汉老爷饶命,饶命……”
徐福斥道:“你等听着。”
众贼道:“好汉老爷,小人愿听您教诲。”
徐福道:“在世上做哪一行不比做贼好?士农工商,耕读渔樵,皆是活生之道。古语云,宁看贼打,不看贼吃,做贼做盗,岂能光彩,身落官府,必定身败名裂,甚至丢了性命。”
一个贼人哭道:“好汉老爷,我们做贼是官家逼的。”
贼的这句话直气的卢生哇哇怪叫举起宝剑,怒声吼道:“听说有逼良为娼,哪有官家逼民为贼的道理,无稽之谈,无稽之谈,该打。”
徐福拦住道:“四弟息怒,让他把话说完,再打也不迟。”
那贼放声大哭道:“好汉老爷,您们听我道来:
“琅琊郡,官如虎,生吃活人骨不吐,
人头税,分男女,一条生猪税半头。
早春时,种入耧,先交银子后动土。
中秋节后要开镰,纳过税务你再收。
官欺贼讹孬种赖,最怕官家死爹叔。
捧着银子买孝戴,不会哭的也得哭。
入学堂,把书念,需交银子一百五。
双阳道,官兵堵,不交银子你别走。
买条船,去捕鱼,交款项目十四五。
老百姓,日月苦,要想开门先瞅瞅,
早起摧粮来三个,午时官差还不走。
天晚太阳落下山,肚里闷气还未出,
又来敲门凶如虎,地保扑来又逼租。
百姓榨干一身油,阎王不嫌小鬼痩,
油干肉净只剩骨,还要狠狠吸三口。”
那些贼哭哭啼啼诉说他们的苦衷……
徐福斥道:“你等听着,我也是琅琊郡人,自己的家乡管不好,我如何去管别人。”
卢生听到这里放下宝剑,扶起那个满脸是泪的贼人道:“如此说来你们真得是被官逼无路可走,才来做贼?可恼可恨。”
又一个贼人哭道:“官逼民难生,刚刚收下粮食,就被官家搜缴一空,家无粮米动炊,我娘悬梁自尽,妻子被人贩子拐骗远走他乡。万般无奈,我才认贼作父,不求杀人放火,只求弄得一碗半勺,来养活家中年过花甲的老父亲。”
徐福问:“皇上铁定法律,一亩田一分官税。”
一个贼人道:“世上没有亩打万斤粮的田土哇。”
徐福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是郯城县地带?”
另一个贼人:“正是郯南县。”
喜娘问:“何人做得郯南太守?”
一个贼人道:“此人姓臧,名百里,据说他的老丈人还是朝中的大官。这个老小子姓脏人更脏,贪财无厌,好酒无度,贪赃枉法如常。”
韩众道:“是啊,天下乌鸦一般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拨去乌云见青天。”
一个贼人哭道:“青天来晚了,贪官贪满了,百姓整惨了,女人压扁了……”
一众贼人放声大哭,徐福兄弟三人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卢生开了口道:“大哥,我十日不吃肉,把我们的银子分给他们?”
韩众道:“我韩众一个月不饮酒。”
徐福道:“这乃杯水车薪。”
卢生道:“饱不求一斗,饥却求一口。”
徐福:“好,把银子分于他们。”
众贼人接银磕头谢恩:“谢谢好汉爷爷,谢谢好汉爷爷……”
徐福一行五人进了郯南县城,太阳已经落去,大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看前面大街旁有棵大树,他们向树下走去。
卢生道:“我们是从铁山来的。”
徐福问:“此话怎讲?”
韩众道:“没有一点铜气,三弟,今天我等身无分文,你我有言再先,你十日不吃肉,我一个月不饮酒。”
卢生苦涩地笑道:“说得容易做得难,不管怎么说也还得吃饭,连吃饭的钱也没有,这如何是好?”
韩众:“原来我们要陪同大哥去费县访友,混点饭食。哪知半道上遇到贼,落得个身无分文。”
卢生问:“今日夜里何处安息?”
徐福指了指大树道:“背靠大树好乘凉。”
卢生道:“乘凉?何时候?这是深秋,今夜非冻个透心凉不可。”
那树甚是高大,虽然是深秋,叶子尚未落完,好似一顶大大的罗帐,虽然能遮露挡尘,却不避风寒,凉风飕飕,徐福五人难能安眠。
卢生道:“大哥,天如此寒冷,能睡着吗?”
徐福摇摇头道:“想睡难睡,寒风蠲困,思安难安,贪官污吏横行,贼匪遍地,民不聊生,罹难人间。”
韩众道:“自然睡觉不成,你我与四弟唱个曲儿,就能混过这难眠的一夜。”
卢生道:“有二位嫂嫂,那就请大哥和二位嫂嫂唱一曲吧。”
韩众道:“好。”
徐福:“ 镜水明月当头,枯叶秋树,
落魄枝下眠,有万千心緖。
夜风萧萧,鸡鸣深处,人静不语。
惟闻群犬呼咬,飘露若雨,看远方人地皆生疏。”
喜娘:“望空中星光闪闪,牛郎织女,
天河两岸,难相聚。
几片行云归去,飞雀零语。
寒月掩映,驱下铺是袍服。
谁人信得,善心至济,街头露宿。”
刘香儿:“到此因念,影单形孤。
叹醉口喉,从不悔怒。
天下安,百姓有个太平日,吾无忧。
再苦再累,心中亦是甜。
走遍天下,真理难求,苦却吃够。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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