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孝双夫妻
这时臧百里更是惧怕,如丧考妣,急步跑到徐福的面前,噗通跪倒在地,重重地磕着头,道:“徐福老爷,徐福老爷,钦差大老爷,饶命哇……”
徐福道:“臧百里,你执法如漆,我执法如日,我若饶了你天理难容,民心更难容哇,平老汉他心里的感受你能知道吗?”
平思安向徐福跪爬而来,放声大哭:“徐福老爷,我冤枉哇……”
徐福双手搀起老人,痛心地说:“老人家,你不要如此,我徐福我一定为你报仇。”
徐福取出囊中的银子,道:“这二十两银子,不成敬意,老伯,拿回家去,用心扶养你那小孙子,好为你平家传宗接代。”
老人连声道:“谢谢徐老爷,谢谢徐老爷……”
徐福道:“老人家你且回家料理你儿子媳妇的后事,我徐福说话是算数的,近期杀凶手为你惨死的儿子和媳妇报仇雪恨。”
平思安哭道:“谢天谢地,谢徐老爷。”
平思安老人洒泪而去。
卢生问:“脏百里,在你心里,这个徐福是可敬,还是可恨?”
臧百里不敢言语。
韩众道:“我替你说了,对你来说这个徐福太可怕了。”
徐福高声道:
“徐福行处恶人恨,咬牙切齿骂出唇。
百姓面前称奇人,诛恶斩奸救平民。”
卢生叫饿道:“大哥,你与这个酒鬼还啰嗦个什么?他缺两壶酒,我缺三碗饭。”
韩众也道:“我说臧百里,今天你见到我家四弟,也是你的缘分,你是小巫见大巫,他是老家前遇上了少亡鬼。”
卢生高声道:“大哥,四弟我陪你一同去阴曹地府见判官大人,将这个酒县官的生死簿子朝前改一改,免得他醉生梦死祸害百姓。”
卢生说把拉起徐福就向大堂外走去,韩众也随后而去。
臧百里从地上爬起身来一声吩咐:“将沙万民押进死牢。”
沙万民哭喊叫屈:“老爷,老爷,六壶老爷,我的一千两银子。”
臧百里哭丧着脸道:“我虽然日饮六壶,也还有醒酒的时候。今天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那一千两银子抵不上我这条命。”
臧百里说罢向大堂外追去。
臧百里追着喊着:“徐福老爷,钦差老爷千万别改我的生死簿子,我有好多好多的黄金白银没有来得及花,我舍不得死哇……”
臧百里追到三岔路口,只见卢生站在那里。
臧百里走上前去礼道:“白大爷,徐福老爷何处去了?”
卢生道:“我家大哥去城隍庙了。”
臧百里迫不及待地问:“徐福老爷去城隍庙何干?”
卢生:“你这里又没有阎王殿,也没有判官庙,我家大哥去借城隍庙与他的老朋友判官大人有事商量。今天正好是五月十五日,也是他们会见的日子。”
臧百里道:“他们见面是不是还要改生死簿子?”
卢生道:“善人增寿,恶人减寿,就像你……”
臧百里:“白大爷,我只是酒喝多了人泛起了糊涂。”
卢生道:“你人糊涂,心可没有糊涂,酒能要你人醉,你的贪心可没有醉。贪赃枉法,贪污受贿,正是三年县太爷,万两雪花银,你是积德还是缺德?你心里比谁都明白,你要是能长命富贵,还有没有天理?”
卢生说罢扬长而去,臧百里难肯放弃,紧跟其后一路追去。
卢生有意引路将臧百里带至城外,卢生是何等的体质,体壮如牛,走在前面,不紧不缓,不急不慢,而臧百里,一身的肥肉,那是肉肥体虚,直累得他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卢生故意拐弯抹角,一直走到黄昏。
二人来到城隍庙,卢生停下了脚步。
卢生:“臧百里,你千万不可冒然入庙,我家大哥正在坐禅与判官议事,你若冲撞了他们,你是死定了。”
臧百里连声道:“在下不敢,不敢。”
卢生说罢走进庙去,臧百里疑神疑鬼地站在庙门外而忧心忡忡。
卢生走到徐福和韩众的面前问:“两位哥哥,准备好了没有?”
徐福爷道:“装得不妙,不如睡觉,我装扮判官,三弟你装扮酒神仪狄,四弟你假作师爷。好,就唤那醉鬼来见我。”
卢生走出庙来。
卢生走出庙,一声高呼:“郯城太守臧百里何在?”
臧百里答道:“臧百里在。”
卢生道:“判官有令,传你见他,还有酒神仪狄也要传唤于你。我要提醒于你,不可多言,有问必答,不得有半点隐瞒,生死攸关,不可儿戏。”
臧百里:“是,谢谢白大爷。”
臧百里跟随卢生来到庙中,日已落,庙殿内黑暗起来,臧百里抬头看去,黑色的纱灯下,只见徐福盘腿大坐在莲台上,形似木雕泥塑,神情呆然,样子很吓人。
卢生历声道:“臧百里,见判官老爷还不下跪,找死不成。”
臧百里立即跪下道:“判官老爷,臧百里给您磕头了。”
韩众瓮声瓮气地:“判官大人,能否给小神个面子,臧百里虽然可恶,罪不可赦,但却是我的门生,一日六壶,忠效于我酒神,可嘉可贺。我再赏他两壶琼浆美酒,也无愧他一生嗜酒有功,饮后上路也不迟。”
徐福道:“酒仙大人,这个面子我给了。”
卢生端来一个盆子道:“喝吧,这里是整整两壶。”
臧百里还在犹豫中,就听得徐福一声冷笑,令臧百里毛骨悚然。
臧百里又惊又怕,已经是六神无主,他接过卢生手中的酒盆,不得已地一饮而尽。那酒下肚便烈性发作,已是悠悠然地不能自我控制。
徐福这才一声大喝道:“呔,作恶多端的臧百里,罪不可赦,本来阳寿还有二十四年零一百天。自入仕为官以来,贪赃枉法,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祸害百姓,冤陷良善,罪恶累累,一桩桩,一件件俱记录在案,王法有度,阳间作恶,阴曹治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此减寿二十四年,百日之后,定有血光之灾,再来取你的性命。”
臧百里魂飞胆丧,一头栽倒在地,嚎啕大哭。
韩众欠了欠身子对徐福道:“判官大人,是否还可以通融一下?”
徐福道:“王法如铁又如何改变?”
韩众道:“天上人间和阴曹地府是一样的道理,能知错改错方可为良善。作恶能减寿,倘若能行善是不是能增寿?”
徐福道:“一正一反,一反一正,反反正正,正正反反,道理如一,谁能推翻?”
韩众道:“我这门生还有一百天的阳寿,他如果能够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及时地拨乱反正,可能归还他的阳寿?”
徐福道:“看他是割韭菜,还是拔大葱。今天能如实交代他犯的罪过,阎王爷还是能考虑的。”
臧百里虽然有七八分的醉,还有二三分的明白,当然了,谁人没有求生的欲望,他立即磕起头来,连声道:“我交代,我全部交代……”
卢生作起了记录,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记录在案。最后臧百里又在案卷上画了押。
徐福道:“交代只是悔过的第一步,那第二步就是该退的退,该赔的赔,该关的关,该杀的杀。阎王爷说了,每弥补一次过错便增寿一百日。”
韩众问:“臧百里,从哪个冤假错案开始?”
臧百里:“杀沙万民为平思安报仇雪恨,退还沙八方的一千两银子。”
徐福道:“此银不可退回,赔偿苦主。”
臧百里:“对,赔偿苦主,赔偿苦主。”
徐福又问:“那第二你又做什么?”
臧百里:“杀我那四个干儿子,他们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血债累累,罪恶滔天,不杀不解民愤。”
徐福历声道:“你在做,阎王爷在看,若拖泥带水,或死灰复燃,罪加三等。”
第二日,臧百里升坐大堂,沙万民和四大恶霸带枷而跪。
臧百里:“将这五个恶霸游街示众,枭首祭法。”
五人被游街示众,百姓欢天喜地,骂声不绝。臭鸡蛋、烂菜皮砸得五人狼狈不堪。
五人犯游街三日后,第四日被押往刑场,沙万民还有四大恶霸捆绑在木柱是,面如土色。
臧百里一声令下:“时辰到……”
刽子手举起鬼头刀,一道血光,沙万民和四大恶霸五颗人头滚落在地。
徐福缴获白银一十三万两。
漫天大雪,转桃红柳绿,一片春色铺满大地。
大道上徐福一行,五马如飞。
正是:
冢中枯骨罪有年,作奸犯科行不善。
天网恢恢疏不漏,法律严明说青天。
庄头第一家,一所四合院,房屋十分整齐。
一老汉,名:晁琨病了,躺在床上,不住声的咳嗽,还高一声低一声地呻吟着,妻子满氏端着药碗来到床前叹着气道:“老头子,你到底患得是什么病,一病就是七八个月,为了给你治病,花得山穷水尽,儿子媳妇没有一个来看看你,那不是人,是畜牲……”
满氏说到这里凄凄惨惨地哭泣起来,又道:“这是最后的一碗药,你喝了吧,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晁琨挣扎着爬起身来,痛苦地说:“什么病?你不明白吗,这片家业不是大水飘来的,我是劳累成疾哇。”
满氏为晁琨喂下药,一筹莫展地坐在这里流淌着清泪。
晁琨道:“他娘,你再去求求两个儿子吧,田地家资都分给了他们,他们的爹老了,不能一脚踢开就不要了。老牛力尽刀头死,我不想死哇。”
满氏道:“两个媳妇,一个是毒蛇,一个是母蝎子,一个比一个狠毒。儿子在老婆面前,个个胆小如鼠,不敢多言半句。为了求她们,我好话说尽,除了一顿顿的臭骂,一个子也没有讨来。”
老人说到这里失声痛哭。
晁琨道:“为了我,你再去求她们一回吧?”
满氏道:“好吧,我向她们下跪……”
满氏擦着眼泪走出屋去。
满氏战战兢兢地向东厢房晁仁的住处走去,她敲响了房门,向里面听了听,方才轻声喊道:“大儿子,大儿子呀……大媳妇,大媳妇呀……”
她敲了多时,也喊了良久,屋里毫无动静,老人呢喃道:“难哇,难哇。”
哗啦一声响亮,门开了,一女人气扑扑地走了出来,老人被震慑得倒退了数步。
女人拉长了脸,一声吼道:“天刚亮,你来嚎什么丧?”
满氏满脸陪笑道:“我的大媳妇,你公公断了药,我来求求你,我的好媳妇。”
女人吼道:“你有几个儿子?”
满氏道:“两个。”
女人又道:“还有没有女儿?”
满氏道:“有啊,你妹妹不是叫晁莲吗。”
女人咬牙切齿地说:“晁义死了吗?晁莲又死了吗?”
满氏藐焉若孩站在毒蛇的面前无言可对,只能流淌着泪珠。
女人道:“等到晁义,晁莲都死了,你再来,我定无话说,给我滚,快滚。”
女人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满氏惘然若失地站在门外,一把一把地擦着眼泪而无可奈何,只好再向西厢房晁义的住房走去。
满氏含着眼泪,杜口吞声来到西厢房晁义的房门前,壮着胆子敲响了房门,敲了一阵子,门没有开就听到房内的骂声:“又是哪个该死的叫花子。”
母蝎子开了门。
满氏道:“二媳妇,是我。”
女人愤然道:“大清早的你叫什么门?”
满氏颤抖着,低三下四地说:“二媳妇,你公爹的病又重了。”
女人不痒不痛地说:“他有面子,阎王爷想他了,别来烦我,我又不是郎中。”
满氏失以营求的目光看着母蝎子,可怜巴巴地说:“给点银子吧,我的好媳妇,算我求你了。”
女人问:“要银子做甚?买药,买药,华佗难医该死的病,苦药水别再喝了,那是救经引足。”
满氏道:“也不能看着他如此折磨,我心里不忍呀。”
女人一下子红了脸,她跳了起来吼道:“家有长子贵为大臣,论秩序也不该先上我的门,给我快滚开,休惹我生气。”
女人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满氏失声哭道:“天哇,人家生儿防老,我生儿不如一棵草呐……”
满氏的泪水成河,只好哭回自己的房门。
满氏哭回到晁琨的病床前,一声哭道:“老头子,那两个儿子两只虎,两个媳妇是两条狼,没指望了,没指望了。”
晁琨泪道:“我只能寤寝待死,好苦的命哇……”
老夫妻放声大哭……
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名晁莲,已经嫁出,婆家不远,七里外的小王村。
这一日,晁莲正在院内做些家务活,突然听到远方的雷声,她抬头看去,只见天阴沉,云四起,正在这时五岁的儿子:王实从屋里跑了出来,他喊道:“娘,要下雨了。”
晁莲道:“快喊你爹去。”
一男子,名:王顺已经急急忙忙跑回家来,第一句话就问:“实他娘,姥姥家的米还能吃几日?”
晁莲道:“五日前你送去一斗米,尚还能吃几日,就是药已经服完,还有柴草也快烧尽了。”
王顺道:“我为人家做了十日的劳工,赚了几两银子,他外公买药你就休愁了。”
晁莲道:“你缝件衣服吧?”
王顺笑道:“衣服就不缝了,我恨不能买掉身上的肉将岳父的病给医好。”
晁莲痛惜地说:“看你穿的,年轻轻的如何出得了门。”
王顺哈哈笑道:“秀才不怕蓝衫破,破了蓝衫有文章。”
夫妻二人哈哈大笑,这时雷声更紧。
王顺道:“实子他娘快收拾柴草,一但下了雨,再碰上几日的连阴,岳父母断了炊,雷公雷母会上门问罪的。”
晁莲担忧道:“路上还有一条河,你得当心哇。”
他们一边收拾着,王顺取来了银子,道:“不如把老人家接来也好照顾,你我对老辈多行孝道,做个模样留给我们这实儿看看,待你我老的时候,就不愁他不用心照顾我们了。”
王顺背起柴草匆匆走出家门。
“路上小心。”
晁莲目送丈夫而去。
暴风雨来了。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雷声震耳,电闪刺目。
王顺背着柴草刚刚走上独木桥,被狂风暴雨卷下河去,滔滔的河水吞噬了他……
晁琨的家,满氏大放悲声哭进屋来。
晁琨大惊问道:“你哭其何来?”
满氏哭天喊地诉说了:“我那女婿昨日为我老夫妻送银送柴落水溺死,今日尸体才在下游打捞出水。天呐,我那女儿,上有一双公婆,儿子刚刚断乳,往后的日子如何煎熬,我好苦命的女儿哇……”
晁琨听后如雷贯顶,痛不欲生,放声哭道:“苍天呐,你为何不睁开眼,好人不该命短,你太不公道了……,我的命也算到家了,我的好女婿,为我而死,痛杀我了……”
老夫妻凄凄惨惨戚戚哭得肝肠寸断,哭了良久……
晁琨泪道:“你我风烛残年,我又沉疴难癒,下不了床,你去看看女婿最后一眼吧,多劝女儿几句。”
满氏点点头道:“我可怜的女婿,可怜的女儿哇……”
满氏洒着眼泪走出了房门。
田间小路,曲曲弯弯,满氏哭哭啼啼,脚步凌乱,摇摇摆摆,艰难地向前行走着。
晁琨见老婆子走了,听了听,脚步声也远了,这才咬着牙,挣扎着从病床上爬下来,寻了一条绳子系在门上。
晁琨双手抓着绳子一声哭道:“我晁琨一生与世无争,任劳任怨,却是如此下场,苍天呐,无人可怜我,无人可怜我……,人家生儿是儿,生子是子,我生得却是没有人心的豺狼,人家娶人做媳妇,我却把毒蛇,母蝎子娶进家门……”
老晁琨痛心疾首,他绝望了,最后还是把一颗枯瘦的脑袋伸进绳扣之中……
到了傍晚,满氏悲痛,疲惫地走回家来,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头子,不会有人给你送一口水的,你我就是一双无儿无后,鳏寡孤独的苦人。”
她用力推开了房门,看到了悬挂在房门上晁琨的僵尸,她抱着晁琨的双腿高声大哭:“老头子……”
满氏痛不欲生,苍凉的哭声传出门外。
可怜人:
老公魂奔酆都城,此地空留安人愁,
人死一去不回头,孤孀长哭悲悠悠。
子平毕娶生子孙,生儿养女不胜孤。
子孙不孝老无依,日暮西山怨难休。
老妇人的哭声惊地了街坊邻居,许多人涌进了晁家,七手八脚放下晁琨的僵尸,众人个个怨愤,人人谴责。
村民甲:“死得好,死得好,省的再受罪了,多亏了两个好儿子。”
村民乙“和尚无儿一样是死,尼姑无女一样入坑,让我说要儿子那是多余的,猪狗也是老娘所生,有几个长大了还能认下老娘,更别说谁是它的父亲。”
村民丙:“晁仁,仁而不仁,晁义,义而不义,可惜啊,糟蹋了仁义这两个字。”
“子孝媳贤,天下难觅,地上少找,厥肴伊何?龙肝豹胎……”
人死了入土为安,三日后,四人抬着一乘薄棺材,两个儿子,兄:晁仁,弟:晁义没有一滴眼泪在前面,式若闲庭信步,两个儿媳:毒蛇,母蝎子不知是哭还是笑,是唱还是念,口中咿咿呀呀,让众人听来,真乃啼笑皆非。
众人草草埋葬下晁琨,回到了晁家,满氏向众街坊邻居谢道:“谢谢众位高邻,我理所应当酒肉相待,无奈我两手空空,愧对大家了。”
邻居们纷纷道:“酒肉穿肠过,不吃又何妨?心情我们领了。”
“休说我们是几世的老邻居,就是路人死于此地,也不能让他白骨皆露,几锨土乃举手之劳,老人家何需挂齿……”
晁仁吼道:“你啰嗦着什么?我们还得分家。”
满氏大惊失色道:“家不是三年前就分清楚了。”
晁仁吼道:“还有四亩养老地,我们一定要分。”
满氏一声哭道:“好狠毒哇。”
满氏哭回屋里去了,毒蛇,母蝎子也走上前来道:“还是分得好,还是分得好……”
晁义道:“好分,好分,二一分作五,四亩土地一人二亩。”
毒蛇问:“三间堂屋如何分?”
母蝎子道:“扒掉一间,你分东,我分西。”
一位老者道:“你们家还有一件东西没有分?”
晁仁问:“土地分了,房产分了,还有什么没有分?莫非是两个老东西的两个碗,两双筷子?”
晁义笑道:“那就留与哥哥吧。”
那老者道:“是个张嘴货.”
母蝎子问:“何为张嘴货?能值多少银子?”
老者道:“说她值钱,价值连城,万两黄金不卖,要说她不值钱,寸草不值。”
毒蛇道:“老二已经说了,留给哥哥,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就要了。”
母蝎子极力反对道:“万两黄金兄弟二人每人五千两,就是寸草,也要一掐两半截,这才算公平。”
老者道:“说的对,说的对,这个张嘴货不是个好东西,是个老不死的东西,那就是你娘。老了不能再嫁人了,养老地分了,房子拆了,让我说她也得分。”
晁家弟兄还有其两个女人为着分家,众目睽睽之下仍是互不相让。
晁义道:“兄为大,哥为长,娘就跟着哥哥吧。”
晁仁把脸一红,嚷道:“老二,你言之差也,自古道天下爹娘疼小儿,娘还是跟你为好。”
母蝎子道:“跟我岂能白跟,那四亩养老地全都归我。”
毒蛇可不依了,她跳了起来,怒声吼道:“岂有此理,老婆子乃风烛残年,一年半载的阳寿,能有几天活头?你真会算帐,白讨了便宜,我不能答应。”
老者道:“天下的便宜只有一个,可是你们没有这个命,只好分母,让你娘轮着过吧。赡养老人乃天经地义,行点好事,积些阴德,是有好处的。否则,罪孽造大了,天理难容,好如洪水泛滥,溃而所犯,必定冲垮河岸,将你们活活地淹死。”
一个村人道:“大老爹,您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老长辈,一言九鼎,那就把话说清楚,省得晁仁晁义唱起墙头计来,苦来苦去还是这位老婶子。”
老者道:“一人一个月,大小月任命摊,每月初一接人。”
老公魂奔酆都城,此地空留安人愁。
子孙不孝老无依,日暮西山怨难休
一丝月光从磨房的窗户中透进磨房,满氏推着沉重的石磨,举步千斤,含着泪,一圈又一圈地推着,泪洒磨道。
这时毒蛇走进磨房看了看道:“一斗细面,何时磨好何时睡觉。”
满氏泪道:“大媳妇,积水曾微,积冰曾凛,老身已年过花甲,就是一条骡子又能磨出多少面来?”
毒蛇冷笑道:“骡子吃草,你却吃的是粮食。”
满氏道:“大媳妇,将人心比自心,没有多少日子你不是也要使唤儿子和媳妇吗?”
毒蛇勃然大怒道:“你再敢说三道四给我滚,永远别进这个门。”
满氏道:“我已是快要死的人了,如此铁质之诛,比割皮解饥还要痛苦的折磨。全当你们做了好事,何不如一刀把我杀了吧。”
毒蛇骂道:“你这条老馿,敢和我犟嘴。”
正在这时晁仁走了进来。
满氏道:“儿哇,你听听,你听听,她骂我是条老馿。”
晁仁满不在乎地说:“你要真是一条馿就好了。”
毒蛇将一包袱往门外一扔,大声道:“一个月到了,老馿去老二家拉磨去吧。”
满氏满脸泪花,弯腰拾起包袱,往晁义家挪去。
在晁义的家,满氏忙里忙外而不可开交,烧水做饭,喂猪喂鸡,不时地用手捶着她的老腰,脸上流露出十分疲惫,痛苦的表情。晁义一家三口人正在吃饭,却没有人理会她。老人怯生生地从锅台上拿起一块剩馒头,坐在旮旯处,用没有牙齿的嘴艰难地哫嚼着。
母蝎子一边吃着饭一边用筷子敲着碗边喊道:“老不死的,狗喂了没有?”
满氏道:“好,好,我吃下这口馒头就去。”
母蝎丟下饭碗跳了起来,吼道:“老现世就知道自己吃。”
满氏道:“我手脚不闲忙了大半日,总还得吃口饭度度命吧,难道说我还不如你家那条狗吗?”
母蝎子勃然大怒,跳了起来吼道:“臭婆子敢与我犟嘴。”
母蝎子火冒三尺摸起一条擀面杖向老人打去。
老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她大放悲声……
老人一头栽倒在地,头上的鲜血流在脸上,她哭了,哀求道:“晁义,晁义,我的儿哇,救救娘吧。”
晁义仍在饮着酒,漫不经心地说:“老而无用的日子就是这般过的。”
满氏绝望了,她放声哭道:“天呐,你们指地为牢,势不可人,如此折磨着我,我生不如死。”
母蝎子冷笑道:“你死,你死吧,无人留你。”
天色晴朗,阳关大道,过往着许多车马行人,晁莲将母亲接出了晁家,晁莲搀扶着老人行走在古道上。母女二人哭哭啼啼,小王实牵着姥姥的衣襟,道:“姥姥,您别回舅舅家,你们坏,打破了您的头。”
满氏道:“姥姥已被他们扫地出门,我想回也回不去了。”
晁莲道:“娘,女儿饿不死,您也饿不死,我那好无人性的哥嫂,如此待母,天一定会报应的。去我家吧。”
满氏一声长叹道:“这就为难我的苦命的女儿了。”
晁莲道:“血肉之躯乃父母所生,孝敬父母岂敢言累。”
正在这时一大队官兵龙腾虎跃在古道上奔腾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官人坐马扬鞭,耀武扬威地督军前进,晁莲她们急忙躲避向路边。
晁莲向母亲低声道:“娘,这个人你不认识吗?”
满氏道:“老眼昏花,一时认不出来。”
晁莲道:“是我那个吃喝嫖赌不务正业的姑爷葛放,姑母为此自杀身亡,我爹从不答理于他,多年断了往来。”
满氏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他为何能做起官来了?”
晁莲道:“他有个妹妹,甚有颜色,被一个王爷选妃选进了王府,葛放就成了皇亲国戚,当上了官老爷,且不知他在何地上任。苦了那一方的老百姓,罪孽呐。”
满氏忧心忡忡地说:“这种人做官,能做好吗?也不知何方百姓要遭殃?这是朝廷的事,你我母女管不了。”
晁莲道:“看他小人乍富,挺胸凸肚,真像是做上了天王老子。”
官兵过后,尘土弥漫,晁莲才拉着儿子,扶着母亲向王家村姗姗走去。
爹娘本是一池水,儿女本是水中鱼。
没有这池水,哪有池中鱼。
没有爹和娘,你从哪里出?
孝敬爹娘是本分,别把本分看多余。
一代一代往后传,你的身边还有儿和女。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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