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徐福再渡
后人有诗曰:
遇渊能知返,遇山能知环。
明知山有虎,执意还要前。
正是愚蠢者,智商有缺陷。
功成而身退,可保后节全。
易经说盛衰,暑尽便来寒。
西汉人疏广,辞官多毅然。
韩信誉三杰,后果实可叹。注(1)
兔死狗之烹,名利岂久恋?
注(1)西汉人疏广,他功劳不小,官也很大,他非常明智,见好就收而辞了官。可是韩信却久恋名利,下场很不好,落个兔死狗烹的结局。
话说徐福要留下卢生,卢生哪还愿意,他跳了起来,嚷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这是我们兄弟六人在蒙山结拜时的誓言,大哥,何故留下我卢生?是我卢生背信弃义,还是我卢生贪生怕死?更不要说我卢生是一个贪恋权贵,贪恋富贵,贪恋女色的伪君子。”
徐福谆谆教诲而又语重心长道:“四弟,你是有家室之人,郁陵王待你不薄,兰馨也待你有情有义,况且你的儿子还刚刚出世百日。”
卢生:“这一切都是你抛弃我的理由吗?”
徐福:“四弟,我也不肯丢下风雨同舟一二十年的兄弟,虽然有当先,也有现在,情是情,义是义,清心寡欲,万物不能移。可是我徐福不顾兄弟的感受,只顾及自己,岂不太自私了?再说赵高要杀的是我徐福,一旦我离开了济州岛,你也就太平无事了。”
卢生固执地:“大哥一去,山高水险,要弟弟如何放心?我不顾哥哥的生死存亡而贪恋红尘,岂不要万人耻骂。”
徐福:“我乃肺腑之言,你还不听,是要气死我不成?”
韩众道:“哥哥,我也是这么想,尽管你如此苦口婆心,也还是非但能言人不可得,正索解人亦不得。”
徐福:“三弟,你休火上浇油。四弟呀四弟,赵高、闫乐追杀的是我徐福,我走了,你也就安全无事了。”
兰馨抱着儿子哭哭啼啼扑爬着进到室内来,郁陵王还有王妃个个满脸怒容进了进来。
徐福、韩众、喜娘、刘香儿起身恭迎。
徐福:“王爷,王妃,请——”
兰馨跪爬着,一手抱着儿子,单手抱住徐福的腿,凄凄惨惨戚戚地哭道:“大哥,我求求您不要带走我的艾草。哥哥,我没有艾草也就不活了。”
徐福无可奈何,喜娘和刘香儿急忙一人搀扶兰馨,一人来抱孩子。
喜娘:“妹妹,妹妹莫要如此,莫要如此。”
兰馨抱住喜娘,一声哭道:“嫂嫂,可怜可怜我和儿子吧,我兰馨不能没有艾草,我出生百日的儿子不能没有爹。”
喜娘道:“四弟执意要同我等漂洋过海,他大哥决意不允,还在争执之中。”
郁陵王道:“徐福徐大人,本王算是求你了,留下卢生吧。”
郁陵王郁下拜,徐福急忙搀扶起,道:“王爷,使不得,使不得,漂洋过海,前程险恶,我决不会要四弟同去铤而走险。”
卢生:“哥哥,你我是兄弟,结拜时有誓言,不愿同日生,但愿同日死,我岂能做不仁不义之徒,莫非今天哥哥杀了我,否则,即是刀山火海,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卢生决心以定,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徐福勃然大怒:“来人给我捆起来。”
在者无人响应。
徐福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踢翻卢生,要了绳索,亲自将卢生五花大绑起来。
徐福道:“兰馨妹妹,哥哥今天把卢生原原本本地交给你,带回去吧。”
兰馨感激涕零:“谢谢哥哥,谢谢哥哥。”
夕阳,晚风,沙滩,海浪。
徐福和韩众都怀着沉重的心情,百无聊赖地走在海边的沙滩上。
徐福目中含泪道:“是我亲手捆绑了我生死的兄弟,我的心里很痛,就像刀割的一样疼。”
韩众:“哥哥的用心良苦,四弟会理解的。”
徐福:“只求无咎,勿求无誉,我的心天知地知,可是,但仔细想来,扪心自问,不该采用这种方式来对待四弟。”
韩众:“大哥何须反躬自省,你我虽然是兄弟,在我的心目中师道尊严,无论可比。”
徐福:“三弟,我在反复地想,有一念而犯鬼神之禁,一言而伤天地之和,一事而酿子孙之祸者,最宜切戒。”
韩众:“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明,弟我无不遵做。”
徐福:“你和四弟一同留下。”
韩众有突然的感觉道:“我也留下?”
徐福:“四弟一人在此,谓孤掌难鸣,这里还留有始皇的两条根,如果有了损失,你我愧对始皇。”
韩众:“哥哥一人统众孤再远渡重洋,又要我如何放心?”
徐福语重心长地说:“不雨花犹落,无风絮自飞,这就是我的人生观,一切都要顺应着现实,该落的花,该飞的絮,有雨无雨,有风无风,该落的落,该飞的飞,都是无法控制的。任性逍遥,随缘放旷,但尽凡心,别无圣解。”
韩众:“哥哥的话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都取决于应该和不应该之上。”
徐福:“该狂时狂,该敛时敛,从容以对天下,以对突发的事变,得意淡然,失意泰然。还有见风使舵,顺水行船。有的事能逆,有的事不可逆,有的山可越,有的山不可越,有的水能涉,有的水不可涉,能越则越,能涉则涉,不越不涉,怎么过?绕道而行,又有何不可?”
韩众:“哥哥所言极是。”
徐福:“还比如,有场战争,第一种打法可损三千方取胜,如果采取另一种打法,只损八百,亦然能够取胜,不言而喻,有良知的指挥官都会采取第二种打法。说白了,赵高统兵入韩,剿杀的是我徐福,你韩众、卢生不是唯一的剿杀目标,我在我三人必亡,我不在,你二人不亡,我徐福还可以死里求生,如果一起走,前途凶险,生死难卜。所以我要留下你二人,我独闯东海,可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韩众抱住徐福放声大哭:“哥哥......”
太阳落下去了,晚风越刮越大,海浪滚滚,惊天动地,沙滩上的徐福和韩众二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天也越来越黑,夜幕拉开了,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正是:
泪眼望云空,雁鸣声声,
人过留名?虚度数十秋。
蒙山结义,谊同手足,生死与共相顾。
绸缪往来,情深义重。
哭得到头来,落得个,便是孤苦伶仃。
春露秋霜,哭祭西风。
起航前的准备场面。
徐福亲自指挥,搬运货物在装船.......
早晨阳光又明又亮,金色的光芒洒在去往海岸的路。
数千名孤儿结队以依依不舍的心情走在沙石路上,许多孩子都在流泪。
许许多多的韩人男女老少夹道相送。
韩人:“没有爹娘的孩子多可怜......”
孤儿:“我们有爹也有娘,俺爹叫徐福,俺娘是喜娘......”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徐福是俺爹,喜娘是俺娘......”
韩人把水果,鸡蛋等食品送到孩子们的手里。
孤儿:“谢谢爷爷,谢谢奶奶,谢谢叔叔,谢谢姨姨......”
在济州王府,济州王和王妃和徐福、喜娘手牵着手,洒泪走出王府。
徐福:“兄弟,我徐福千言万语都在一个谢字上了。”
济州王泪道:“今日分别去,不知哥哥何日还?”
徐福:“兄弟,心在情就在,何惜有分别。”
王妃:“嫂嫂,海阔万里,何处是归宿?”
喜娘:“行如飞雁,不知何处能栖身?”
二人说到这里,泪落如雨......
他们走一路哭一路,谁也不肯撒手,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相送下去。
山情水意君且知,天高地厚结义情。
韩众、刘香儿、卢生、兰馨跪在路当心。
徐福与济州王行至,徐福见状急忙前来搀扶。个个义形于色,各自的心情而不可言表。
韩众:“哥哥今番一别,后会无期,自结义来几十年,风里雨里,生生死死而形影不离。我心里痛不可言,哥啊,嫂嫂......”
刘香儿抱住喜娘,二人直哭得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喜娘:“妹妹......”
刘香儿:“姐姐......”
这时李云和珠儿大放悲声地哭来:“老爷.......”
两位太子孙也哭来:“爷爷——”
徐福迎了过去,亲切地把二童抱在怀里,由衷地:“孩子,徐爷爷我信而有征,唯力是视,一定将你兄弟二人抚养成人,韩众贤弟,拜托了,二童的安全就交付于你了。”
韩众:“放心吧,有我韩众,就有太子孙。”
卢生:“保护太子孙,我卢生也责无旁贷。”
徐福:“哥哥我谢谢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徐福这时泪流满面。
众秦人:“徐老爷一路保重——”
众韩人:“徐大人一路顺风——”
徐福抱拳秉手:“谢谢,谢谢——”
徐福在众人相送下,含泪登船。
岸上的人挥手至意。
船上的徐福向岸上的人跪下,一声哭道:“我徐福永远记住济州王和济州人民的深情厚谊,愿我们的情谊天长地久,谢谢济州人民——”
岸上的在流泪,在挥手,在至意.....
船上的人在流泪,在回谢.......
岸上,船上,哭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
天蓝蓝,日熙熙,云飘飘,风来去,有不同的海鸟在腾空,在飞跃。
正是天高任鸟飞......
海湛湛,水清清,风声响,浪声高,水中的鱼,船头戏水。
旁白:正是海阔任鱼跃.......
徐福一声令下:“起航——”
吹响了船令号,号声悠扬,在大海的远处震荡......
船队起航了,秋高气爽,天高云淡,一条长长的船队驶离海岸。
岸上的人还在挥手,眺望......
船上的人都在恋恋不舍地回望着海岸,岸上,船上的影子都渐渐地模糊了,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后人有诗为证:
遇到挫折时,千万要忍耐。
若是发狂怒,务必遭祸害。
德从忍中起,誉从辱中来。
古人做楷模,张良三拾鞋。
得书保汉主,芳名千古在。
可笑有黥布,性急欲自裁。注(1)
看尔量大小,便知大小才。
能忍能成器,不忍多生灾。
注(1):西汉人张良为黄石公拾鞋的故事;
西汉人黥布投降汉王,进见时汉王正在洗脚,误认为慢待了他有后悔自杀的念头,后来在事实面前才明白。
那到底徐福有没有到达日本,还是说真的徐福就是飘到了别的地方(有人认为徐福到了美洲,这种说法认为,徐福东渡是先到了日本,后来又到了美洲,并在美洲自立为王不归。檀香山遗留下带有中国篆书刻字的方形岩石,旧金山附近有刻存中国篆文的古箭等文物出土。这些古代文物是当时徐福这批秦人经过时所遗留的。而墨西哥湾地区有批居住山区的黄种人,据称是秦采药人的后代。)。据《日本国史略》提到:“孝灵天皇七十二年,秦人徐福来。(或云,徐福率童男女三千人,赍三坟五典来聘。福求药不得,遂留而不归。或云,止富士山。或云,熊野山,有徐福祠。)”说徐福带童男童女来日本修好,贡上三坟五典而寻求仙药,然而不得仙药,只等定居下来。徐福再没有返回中国,而且没有得到长生不老药,担心秦始皇追杀,要求同行男女各自改姓成为“秦”、“佃”、“福田”、“羽田”、“福台”、“福山”等姓氏。
至于徐福究竟有没有成为“日本天皇”或者就是日本的先祖,鉴于日本混乱的历法记载以及缺乏事实性的史书记载,这一点还是未可知的。在日本民间,徐福被尊称为农神、蚕桑神、医药神。还一些日本人认为自己是徐福的后裔,他们的根据是:在日语中,秦与羽田的发音相同。日本前首相羽田孜就称自己是徐福的后裔。他说:“我是秦人的后裔,我的姓在很早以前写作‘秦’,我当首相时,考古学家和历史学家对我的家族进行了调查,并在祖墓碑上发现了‘秦’字。”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浩瀚的大海,云水连天,一支庞大的船队,数百片白色的船帆兜满着强劲的西风,水手们摇浆把舵,夜以继日,日以继夜一刻不停地乘风破浪向太阳升起的方向驶进。
一条楼船,徐福站在船头,一旁站着喜娘。
喜娘:“船队已经行进了一二十余日,水手们个个精疲力倦,大海到底能有多寬?”
徐福疾首蹙额地:“我虽然曾经沧海,也没有来过这个海域。”
喜娘眺望着远方,突然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欢喜若狂地:“前面有座小岛。”
徐福急忙取出一张草图,道:“这是我自制的一张航海草图。”
喜娘:“风神送的那张吗?”
徐福:“不是,那张航海图不及此海域。”
徐福仔细地看着远方,一个影影绰绰的小岛出现在他的眼帘里。
徐福:“就是座岛屿,靠上去歇船一二日。”
于是徐福下达了靠岛的号令。
传令兵吹响了号角......
船队驶靠向小岛。
徐福向小岛看去,椭圆形的小岛伫立在茫茫的大海之中,突然岛尖上出现一片金光,光彩夺目,金碧辉煌。
徐福再仔细看去,一位金身的渔翁坐在巉岩上正在垂钓。
徐福一声哭道:“是爹,是爹。”
徐福跳下船向小岛跑去。
徐福向岛上攀爬,喜娘,还有张龙等人随后而登岛。
徐福快要登上顶峰,那金身渔翁慢慢消失,那金光也慢慢散去。
徐福攀登到金身渔翁垂钓的巉岩上跪下。
徐福:“爹,您在这里悠闲自得,多好的去处,就是再好的被山带河,沃野千里,天下胜形,莫过于此。”
徐福泣数行下,从掖下抽出宝剑在巉岩上刻写下“钓鱼岛”三个醒目大字。
船队于钓鱼岛下歇船三日。
可做尔便做,做之无过错。
不当做而做,必定惹灾祸。
言行之危逊,污隆道之过。
老聃而夷语,夏禹入裸国。
非是忘无礼,袗絺踏冰雪。注(1)
不是愚蠢致,入乡随俗也。
善能变和通,时宜不为惰。
随时即要忍,顺中可求活。
注(1):有古人老聃到西戎国就学说那里语音;夏禹到裸国就习其风俗把衣裤脱光。
船队离开了钓鱼岛继续东渡。
天色清明,丝丝乳白色的云彩在湛蓝的天空中悠悠地流淌着。
浪头不高,轻轻地拍打在船帮上,浪花被撞碎,在日光照射下如金玉般的明珠在飞溅。成群的海鸥围绕着船队,飞上飞下。
徐福立于船头,视险如夷,目睹前方。
徐福的心声:人生当如水,无常形例程,却包容万物,所以,一个参透屈伸之道的人,自能进退得宜。屈是伸的准备和积蓄,伸是屈的志向和目的。屈是手段,伸是目的。今天我在屈,且不知几时可伸,也许是遥遥无期,或者是根本无法实现的目的。
夜降临了,黑色的幕慢慢拉开,水里的残月,弯弯曲曲,成为很短的屈线,在波浪中,时隐时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黑糊糊的水,黑糊糊的人间,没有一点亮光,每一个船尾点起了船火,长长的船队,长长的光点,给寂寞的大海一点生机和活气。
一日的黎明时分,岸边有星星点点的光火。船上的人欢呼起来:“到岸了.......”
“到岸了......”
徐福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岸上的光火。
徐福:“喜娘,喜娘,我们到岸了,我们到了东瀛,到了东夷洲,我们到了倭国了。”
喜娘很激动,喃喃地说:“两世分明见,余生复几哉。”
徐福:“是的,昨日如死人,今时才觉生。令人神往的海岸,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整个船队一片欢呼:“我们到岸了,我们到岸了.......”
徐福正要传令靠岸,就听到岸上一片吵声。
喜娘:“慢,他爹,你听岸上一片嚷声,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徐福道:“一方水土一方人,一方风俗一方语言,这里是倭国,说的是倭人的语言,所以你听不懂。”
喜言不通,日后又如何交流?”
徐福:“哑巴不是也不能说话吗,他们有手语。我祖上都会训兽,你我都是马上将军,马且不会人言,不是一样可以交流吗?这是比喻,我们不通倭语不是可以学吗。东方一样有文化,都是一样人间人。”
张龙驾快船急来,靠上徐福的楼船,上了船。
张龙:“大人,岸上倭人,远可箭射,近有滚木擂石,我船不能抵岸。”
徐福:“不可近岸,防箭火燃船,更不可强行靠岸,倭人居高临下,滚木擂石劲可毁船伤命。”
张龙:“大人的意思是?”
徐福:“在近海下锚,伺机而行,且不可伤倭人分毫。”
张龙行令而去,船队远离海岸而下锚停靠。
徐福心急如焚,总是站在船头观看海岸上一举一动。
海风越刮越大,浪头也越涌越高,船只在风浪中巅覆,摇摆着。
秋风易水寒,海风寒刺骨。徐福冷丁丁地站在船头,又经过长时间的渡海,心力憔悴,已经是弱不禁风,直抖着身子,打着寒颤。
喜娘急忙取来外氅披在徐福的身上。
喜娘:“他爹,苦在你的身上,却苦在我的心里。”
喜娘说到这里。
正是:千泪万泪流不尽,你是苦中第一人。
徐福痛心地:“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我死不遗憾,最惜孤儿数千人。”
徐福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就这样相持三天三夜。
喜娘心急如焚,摩拳擦掌,她望着一言不发的徐福。
喜娘:“已经三天了,进退两难,这又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样下去。”
徐福:“夫人,你说该怎么办?我也是无可奈何而一筹莫展。你要知道倭人是个勇猛善战犷烈的民族,我区区能够力敌的士兵只有千余人。”
喜娘:“逼上梁山一条路,我们退无生路,不如杀上去拼出一条也生路。”
徐福一声长叹道:“我徐福岂不成了入侵的强盗?我能够作战的士兵仅区区千余人,况且还有数千名未成年的儿童和少年,以武抗衡,岂不是以卵击石,灭亡便在一时半霎间。”
喜娘着急道:“左不行,右不行,左右都不行,总不能困死于此,也不可掩目麻雀,而任其摆布。”
徐福:“万事开头难,当忍者不忍,引祸及身。你想到没有,我等是亡命天涯的逃难人,就如同上门乞讨的乞丐,求主人施舍。若破门强夺,如同强盗,其结果,可能是伤身亡命。”
喜娘:“要言不烦,那你就拿出个万全之计的主张来吧。”
徐福说到这里满眼含泪。
许多倭人在防守着海岸,严阵以待。
徐福:“传张龙来见我。”
张龙驾小船来楼船。
张龙上了楼船。
张龙:“大人,有何吩咐?”
徐福:“你挑上白旗,去海岸与倭人交涉,请求他们网开一面,允我等上岸。”
张龙:“请大人修书。”
徐福:“倭人没有文字。”
张龙诧异地:“没有文字?”
徐福:“他们是绳文时代,我不懂绳文。”
喜娘:“绳文,什么是绳文?”
徐福:“我们华夏民族起初也没有文字,在石头上或者是树杆上刻痕画迹,也曾经用绳作结来记事,后来才有了甲骨文。”
张龙为难道:“语言不通,又没有文字,要我如何是好。”
喜娘:“就学哑巴对语。”
张龙抓耳挠腮地:“只能这样了。”
徐福:“见机而行,注意安全。”
张龙:“是。”
张龙下了楼船。
张龙摇着小船,还有两个随从挑着一面三角小白旗小心翼翼地向岸下划去。
那随从高声呐喊:“倭人兄弟,我们是来讲和的,别射箭,别打滚木擂石。”
张龙吼道:“言语不通,他们听不懂,别瞎喊了。”
那随从不再叫喊了,一个劲的摇摆着手中的小白旗。
突然岸上射下箭来,那随从中箭栽倒海水中,张龙那敢怠慢,抱起那中箭的随从身体纵身跳下船去,拼命地向船队游回去……
张龙和那随从游到楼船边下,被船上人拉上船来。
张龙痛心地:“大人,又被射杀了一名兄弟。”
喜娘取来干衣服。
喜娘:“张龙快快换上衣服。”
徐福关切地:“休息去吧。”
张龙二人去了。
徐福二目如喷火一般,咬牙切齿,怒不可遏,他抽出掖下的宝剑,欲发号令。
良久,徐福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无名火。
福冈王府;
一名报事倭人气急败坏地跑进王府。
报事倭人:“报……”
福冈王:箕福:“报其何事?”
报事倭人:“敌船数百条入侵我海岸。”
箕福大怒:“何方敌寇?竟敢侵扰我福冈。待我杀他个片甲不留,快,点将布兵。”
大队人马行军在路上。
福冈王都兵来到海岸,他观望近海岸的海上停泊着长长的船队,再仔细看去,船上高插徐氏图腾的旗帜。
福冈王箕福:“好像是恩人的船只。”
箕福询问守边的头目。
福冈王:“这些船只几时到来?”
头目:“三日前的凌晨。”
福冈王箕福:“有何行动?”
头目:“今日上午有有一条小船,船上有没有带兵器的三个人,挑着一面三角小白旗,企图上岸,被乱箭射回。”
福冈王箕福:“挑着一面三角小白旗,企图上岸?高挑小白旗,是降旗,或者说是讲和之旗。来者定无敌意,来人。”
头目:“在。”
福冈王:“取红白二色旗来。”
那他们片刻取来红白二色旗来,福冈王箕福接过,走到高处,向海上的船队频频摆动。
徐福愁眉苦脸地站在船头而束手无策,喜娘站在他的身旁在唉声叹气。
一位水手看见岸上有人在摇红白二旗。
水手:“大人,你看岸上有人在摇旗。”
徐福看后心中大喜,立即吩咐:“快取旗来。”
喜娘取了旗帜,徐福接过,立于船头向海岸回摇旗帜,可以说旗语也是徐福和福冈王箕福发明的。
徐福道:“放下小船,我要去海岸与倭人交涉。”
喜娘阻止道:“倭人心怀叵测,怕是有诈,只身前往乃铤而走险,不可,万万不可。”
徐福:“足前疑无路,唯有此一线,为了数千生灵,哪怕是刀山火海,虎穴龙潭我也去闯,再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也许能柳暗花明迎来转机。”
喜娘:“可派别人去?”
徐福道:“以他人以身试险,不是我徐福的做人之道。”
喜娘不敢再言语,只得令人放下小船,徐福义无反顾地登上小船。
喜娘叮咛道:“他爹,千万小心。”
徐福道:“你一定不要妄动,静等佳音。”
小船离去,楼船上的人都在提心吊胆。
小船渐渐远去,喜娘的面颊上挂着两行泪花。
船队中不约而同地高声呼喊:“徐老爷,徐大人保重……”
孤儿们是哭声,是激情:“爹,爹保重……”
徐福摇着浆,迎着阳光,披着清风,怀着信心向岸下驶去。
福冈王箕福目不转睛地向驶来的轻舟看去,那船越驶越近,那摇船的人的身形和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箕福毫不犹豫地跳下岩头,向岸下奔跑而去。
福冈王箕福一口气跑下海岸,跑上海边的沙滩。徐福也认出了沙滩上的箕福,一阵难以压抑的喜悦。
徐福仰面叹道:“天无绝人之路,可怜我徐福绝处逢生,遇上了贵人,天不亡我也。”
徐福跳下船,箕福已经急步迎上前来,倒身下拜。
箕福真诚地:“恩公至此,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徐福:“请起,请起,切莫如此大礼。”
箕福:“大人,为何来到我这穷乡僻壤?”
徐福道:“无滋生路,实逼处此,酸甜苦辣一言难尽。”
箕福:“恩公,赶快靠岸,请恩公放心,福冈富饶之地,有我箕福一口水,就有恩公一口水。”
徐福甚是感激地:“谢谢兄弟的收留。”
徐福向船队打起旗语。
船队缓缓靠岸。
福冈王箕福在自己的王府设宴高级别地招待徐福、喜娘。张龙身当随身护卫也出现在宴会上,王弟:箕祥、王妹:春子也在宴上作陪。
福冈王:“恩公徐大人请。”
徐福:“福冈王请。”
这是一座不高的山,树木成林,溪水潺潺,真是山清水秀。
福冈王箕福和徐福手牵着手在箕祥和春子的陪同下步向山顶,喜娘,张龙跟随其后。一行人来到山顶,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
徐福站在山之巅环视山下,乃一片广阔的平原。
徐福连声道:“好山,好水,好地方。”
福冈王箕福道:“既然徐大人说好,便送你使用可好?”
徐福:“谢谢王爷。”
福冈王箕福道:“徐大人,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况且还都是嬴氏王族后人,万万不可如此称呼。”
徐福道:“我乃落魄之人,收留之恩乃天高地厚。”
福冈王箕福道:“我若跃马顾盼,自以为一世之雄,岂不是坐家欺人?”
徐福:“好吧,我就高攀了,就你弟我兄好了。”
春子笑了笑道:“这么听起来才像是一家人,徐大哥你那两位兄弟呢?”
徐福:“妹妹你问的是我那三弟韩众,四弟卢生。”
春子:“正是他们二人。”
箕福不禁想起.......
那是多年前:
徐福正在采药,韩众慌慌张张地跑来。
韩众:“大哥,张龙李云二人在一个山洞里发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是年轻人,不过语言不通,不是我们中原人,其中一个男人好像病了,还病得不轻。”
徐福:“发现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还病了?”
韩众:“是护卫张龙李云发现的。报于我,我才去查看,果然发现了三名好像是倭人,其中一人病了,生命垂危,已经奄奄一息了。”
徐福迫不及待地:“我得救他。”
韩众:“你去救他?”
徐福:“救死扶伤这是行医人必须具有的医德。”
韩众:“语言不通,你怎么救他?”
徐福:“我还精通兽医,那些马和牛都不能说人话,它们生了病我一样去医治,来人。”
有李云跑来。
徐福:“速去我船上取来我的药袋子,还有煎药罐一同拿来。”
韩众和二护卫张龙引着徐福去寻找那山洞。
悬崖峭壁下,有一天然洞穴,洞口被藤蔓所遮盖,不仔细还很难发现。
徐福:“好隐蔽的洞穴,你是怎么发现的。”
张龙:“我走到这附近,听到有哭声,我跟着哭声才找到这里。”
李云取药袋和煎药罐的兵卒取来的东西也送到了洞口,徐福接下,李云退去。
徐福:“三弟,你我进洞。”
于是二人进入洞穴。
这是一个天然洞穴,形如一间房屋。石墙石壁,严严实实,风雨不透。树枝和枯草铺在地下,上面直挺挺地躺着一个男人,有一男一女守在两旁,个个目光呆迟,有无可奈何的表情。咦喱哇啦说些什么?谁也听不懂。徐福如哑语对话一般作了模棱两可的交流,就立即为病人诊病。
徐福有条不紊地给病人针灸,按摩后,又为其煎起药来,然后又亲自喂药。
时间不长那病人苏醒,为其守候的男女向徐福跪下,指口拍胸,其意表示感谢。
徐福:“三弟,看他们面黄肌瘦有饥饿之色,看样子他们被困在此有不少日子了。”
韩众:“把他们背到我们的帐篷里,给他们煮米做饭,增加能量,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徐福:“知我者,三弟也。”
突然,那苏醒的男子,名:箕福用不太熟练的汉语问道:“你们可是从大秦来的人?”
徐福大惊:“是的,是的。你怎么会说中原话?”
箕华:“请问恩公怎么称呼?”
韩众:“他是我大秦皇帝御弟,神武大将军徐福。请问您是?”
箕华:“我是商纣王叔父箕子的四十一世孙,因与纣王不和,率领5000人亡命朝鲜。”
徐福恍然大悟:“你叔父箕子与比干、微子并称商朝‘三贤’,孔子称他们为‘三仁’。那么这里就是你叔父箕子在商朝末年与当地人一起建立的‘箕子朝鲜’了?”
箕福:“因此其后人在朝鲜生活繁衍许多年,多被韩化。后我的先人这一枝人又陆续东渡,来到远海的夷洲、亶洲,那里乃倭人之地域,以箕为姓,还有的族人与倭人通婚,我祖母和母亲也乃倭人,我叫箕福。”
徐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随我去大帐说话。”
韩众示意,张龙扶起箕福,走出山洞。
张云背着箕福走下山来
箕福想起这段往事,历历在目,不禁热泪盈眶。
春子问道:“徐大哥你那两位兄弟呢?”
徐福:“四弟卢生在朝鲜被郁陵王招赘去了。”
春子:“什么叫招赘?”
徐福说:“郁陵王只有一个女儿乃乏子无后,我那四弟做了郁陵王的上门女婿,这就是招赘。三弟带部分军马也留在朝鲜,只恐四弟人单力孤。”
春子又问:“当初你身边有两名随身护卫,这一个叫张龙,那个李云何处去了?”
徐福:“李云也留在朝鲜做了朝鲜人的上门女婿。”
春子道:“看来徐大人心眼有偏。好吧,你这个张龙也是一表人才,就留在我们福冈吧。”
春子说罢怒气冲冲而去,喜娘怕是春子有甚不悦心,就追了过去。
喜娘:“春子妹妹,春子妹妹。”
张龙见喜娘去追春子,也紧随其后下了山。
箕福急忙解释:“大哥,我这妹妹口无遮拦,千万别往心里去。”
箕祥道:“还不是你宠的。”
箕福:“二弟,你也不是什么都由着她吗?”
箕祥:“是的,父母早亡,做哥哥的总是全由她刮风下雨,天长日久真还把她惯得随心所欲,撒娇任性。”
徐福:“他们二人怎么也会说汉语了?”
箕福:“自从上次海难回来,他们就随我学汉语了。只是还很浅,‘招赘’都不懂。”
徐福示意,喜娘和张龙追春子去了。
箕福:“徐大人,你这位护卫在蓬莱岛好像见过。”
徐福:“是的,你兄妹三人落难在蓬莱岛是我这两名随身护卫张龙、李云发现的。”
机遇没有来,石上难种菜。
骏马山中卧,明珠土中埋。
相如能献书,马周得青睐。注(1)
得失都自然,未来须忍耐。
事业靠创造,熏陶出实才。
有才必有用,时来生光彩。
急躁全无用,别去伤心怀。
一旦春风起,铁树花也开。
注(1):西汉司马相如写了一篇《子虚赋》,受到汉武帝的重用;唐代马周提出二十多条建议,也受到皇帝的青睐。
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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