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惩治恶奴
一
多好的春天,到处是花花草草,春光明媚,鸟语花香,莺歌燕舞。天是蓝的,地是绿的,山是青的,水是碧的。周七爷好久没有和张白、李黑相会,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能不想念吗?这一天约定去岠山踏青游玩。刚刚来到山下就听得张白骑馿作歌而来,歌曰:
不见七爷面,佯狂真可哀。 都爱春光好,吾意独慕才。
李黑随后高声诵道:
敏捷诗千首,相会叙情怀。 山前沽酒处,醉后好归来。
周七爷放声高歌:
兰陵美酒斗十千,下邳三贤居岠山。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馿道旁垂柳边。
李黑道:“好个周七猴子,你又把王维的诗给改了。”
周七爷笑道:“你二人能改前人的诗句我又为何不可?再说活学活用那一点又不好,多日不见,走饮几杯去。”
一条大道从山前通过,路旁一排翠柳,翠柳的深处有数间小房子,门前飘飘荡荡有杆酒幌子,不用问便是卖酒的酒家。三人骑馿奔去,听的几声哭骂,一个少女迎面奔跑而来,身后却追来两个年轻的男子。后来才知道,追赶少女的是周七爷岳父家的二恶奴。
李黑道:“青天白日还有人敢强夺民女,这事我得管。”
李黑本来就是一个火暴的脾气,他催馿迎去,张白高声呐喊:“表弟,问清原因,不可鲁莽。”
周七爷道:“当管的一定要管,我也见不得那些强梁恶霸,眼睛里揉不得砂子,凡有伤害老百姓的人渣,我便于他势不两立。”
周七爷说到这里打馿追去,李黑的馿到了那少女的面前,翻身跳下馿背,那少女也被那二恶奴紧追不放,那少女欲逃不得,被那二恶奴抓捕按倒在地上,就要暴打那少女。
李黑一声大喝:“少要放肆,把人给我放下。”
二恶贼哪里肯听,无情的拳脚打向那少女。李黑哪还愿意,飞起一脚将一恶徒踢倒在地,另一恶奴夺路逃去。周七爷和张白也馿到近前,二人跳下馿,那少女哭哭啼啼向李黑致谢。
周七爷问:“请问姑娘,这二厮何故苦苦的追赶于你,有何过节?”
这少女哭道:“我姓花名香儿,是路边开酒馆的女儿,这二厮是周七猴子子舅朱奎的家奴,那个朱奎狗仗人势来俺酒馆胡作非为……”
李黑急忙道:“你可认识叫周七猴子的那个人?”
花香儿摇摇头道:“不认识,只听说他有才学,还不愿意做大官的奇人,就连县官还惧他三分。”
周七爷和颜悦色地:“你说他的子舅朱奎在你酒馆胡作非为,你又怎么知道他与周七猴子是这等关系?”
花香儿道:“那个叫朱奎的狗东西带着两条“人狗和人狼”来到我家酒馆,沽酒买菜。”
张白笑道:“什么人狗?我只听说有家狗、野狗、哈巴狗、洋狗、土狗之说,还有人狗这一说还是头一次,有意思。”
花香儿道:“这朱奎也是岠山下的人,俺住山前他住山后,这两个奴才于朱奎寸步不离做了不计其数的坏事来。这一方的人都指此为狗,一说狗来了,哪个不闻风丧胆,生四条腿的狗是狗,生两条腿的狗也是狗,生四条腿的狼,生两条腿的狼也是狼。为了好辨别,就把生两条腿的狗叫人狗,生两条腿的狼叫人狼。”
张白道:“原来如此,人狗人狼不如狗狼,狗能看家护院,人狗人狼只能为虎作伥祸害黎民百姓。”
周七爷道:“还是说说那朱奎吧。”
花香儿道:“他家中有钱有势,说他有钱家有良田几百亩,说他有势就是仗着他姐夫周七猴子,十里八乡的老百姓谁能惹得起?连三岁小孩子都怕他,只要说到周七猴子的內弟胡奎来了,就得尿裤子。”
李黑道:“危言耸听,好个朱奎,他姐夫何时纵佣他去为非作歹,岂不玷污了他姐夫的好名声。”
这个朱奎是周七爷的內弟一点不假,七爷的岳父母一生一世就有一儿一女,女儿嫁于周七爷为妻,这个儿子乃庙门的旗杆独一根,却是小时不读书,长大不成才的东西,娇生惯养,游手好闲,潜移默化,一天天的学坏起来。人常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王八奖是一家,黄二白三这两个缺爹少娘的坏孩子,黄是黄够(谐音:黄狗),白是白良(谐音:白狼)自小拧在一起偷鸡摸狗,打个群架,调戏个妇女,那是奇坏无比,臭味相投便称知己,就做了朱奎的跟身家奴,这就更糟糕了,一把火也许烧不起来,这三把火准能燃房烧屋,一主二仆三个祸星在岠山一带就成了扰民的恶魔。
朱奎人可生的不怎么样,姐姐一枝花,弟弟是歪瓜,一母生九等,背后的人都怀疑他不是朱员外的种,身矬不满五尺,肉肥如猪,尤其那张嘴脸,凹山根,凸鼻梁,厚厚的唇,长长的嘴,黑黑的挠腮胡子乱蓬蓬的,说他是其貌不扬,这个模样能扬得起来吗?要是砍下头来,准能当猪头来卖。因此,人们就喊他猪头,那个奎字就给奎掉了。有了猪头就不愁有狗脸。这不是吗,猪头走在前面昂头挺腹,黄狗白狼跟在后面摇头晃脑。
周七爷感慨地:
忤之忍
君子有大度,千万不可忤。
宰相宽宏大,肚中可行舟。
原谅他人过,善解他人忽。
留得众人敬,有失也有收。
小人容量浅,记恨人不足。
没有容人量,易起腹中怒。
行俭恕下人,羊侃保梁主。
劝君常忍忤,才是大人物。
这且不说,再说周七爷还在询问黄狗和白狼,黄白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周七爷道:“事实就在门前,非是空穴来风,姑娘,走去你酒馆寻那朱奎,为你讨个说法。”
李黑一手牵着馿一手揪着人狗,张白押着白狼,跟随在花香儿和周七爷的身后向路旁的酒馆走去。
到了酒馆将毛驴在门前的树上拴好,这才向酒馆里走去,哪里还有朱奎与那条人狗,只有花香儿的父母亲在啼哭。酒馆里一片狼藉凳仰桌翻,满地都是打碎了的碗碟器皿,周七爷张李三人押着二恶奴进了屋。
花香急忙问:“爹,娘,那朱奎哪里去了?”
花老汉道:“好像是搬兵去了。”
花老妇人道:“闺女,大难临头了,这条恶魔俺惹不起哇,朱奎的姐夫周七猴子,那是杀人不用刀,一笔能戳死千军万马,还能改生死簿子,通神通鬼又通官,这回俺是死定了。”
花老妇人说到这里又嚎啕大哭起来。
花香儿也哭了道:“那也不能任他调戏和污辱……”
花老汉怒发冲冠吼道:“老天呐,王法何在?”
周七爷搀扶起花老汉,便向花老汉深深一躬,道:“老人家你能把事情发生的始末告诉我吗?”
花老汉泪道:“那畜生朱奎来我酒馆吃酒,我老汉热情服务,并要我小女儿为他们端茶送水,乡下人做个生意不管是闺女还是媳妇都能使得着。那朱奎向我女儿起初眉来眼去,到后来就动手动脚。我们乡下人穷起欺负不起,我女儿就好言好语相劝,这些恶人哪又能听得进去,更厚颜无耻起来……
朱奎捏着嗓子叫喊着:“小娘子上酒。”
花香儿忍气吞声把一壶酒送到酒桌上道:“这是客爷的酒,三位爷慢慢地用。”
朱奎涎皮涎脸地:“小娘子陪大爷我一盅赏钱一吊。”
两个恶奴,一个叫黄狗,一个叫白狼,这两个小子奇坏无比,老百姓都是恨之入骨,黄狗白狼,主仆三人,狼狈为奸,丧尽天良,坏事做绝,恶迹斑斑。胡奎夜里爬寡妇的墙,他俩一个趴下做人凳,一个用肩顶着做人梯。胡奎强暴妇女,两坏种一个来扒妇女的衣服,一个来按妇女的胳膊和腿。
黄狗嬉皮笑脸地说:“丫头好事哇,一盅酒钱一吊,陪睡觉钱十吊。”
白狼也咋咋呼呼起来道:“我说你算是烧了高香,一吊钱一盅酒,十吊钱勾你走,裤子一脱钱到手。”
花香儿哪还答应,直休得面红耳赤,破口大骂道:“猪狗走得近,黄狗也有姐,白狼也有妹,猪家钱狗家赚,一窝猪狗无人性。”
朱奎厚颜无耻地站了起来,扬着笑不是笑,哭不是哭的那张猪脸向花香儿一步步逼近。一声冷笑道:“来吧,朱爷今天心情好,陪的舒服了多赏你几吊。”
那贼就要动手动脚,两条恶狗也探起胳膊拦住了花香儿的去路。
花香儿高声骂道:“你敢对我无理,我就去衙门告你。”
朱奎哈哈大笑道:“你要告我?能搞赢吗,给你二斤棉花访访去,我姐夫是大名鼎鼎的周七猴子,哪怕你告到阴曹地府阎王爷那也是白告。我姐夫周七猴子通神通鬼又通官,生死簿子他都能改,我能怕你告吗?”
黄狗道:“主子别费口舌了,头锅原汁原味你吃,我俩黄白二人给你洗碗刷锅。”
白狼也蠢蠢欲动了,他道:“头汁豆腐二汁粥,猪吃豆腐狗喝粥,动手吧。”
猪狗狼三贼来扑花香儿,花香儿惊慌失措大喊救命。她的父母还在厨房里,听的呼喊声急忙跑向门面来,花香儿被逼到酒桌边,她端起桌上一只鱼碗狠狠地向猪脸砸去,那鱼刚刚出锅,砸在他的猪脸上,连砸带烫,真是满脸开花,红的是血还有辣椒,绿的是菜叶,黄的是姜片,那白的就是鱼,五颜六色的,疼的猪头抱着猪脸喊爹叫娘直跺脚。黄白两条狗,猪头的孝子贤孙可就急了,花香儿夺路向外逃去,黄狗一把没有抓住却被花老汉死死抱住。恼羞成怒的黄狗一脚将花老汉踢翻在地,再去追赶花香儿就遇上了周七爷和张白李黑三人。那白狗见李黑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就一脚踢倒了黄狗,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小子撒腿就跑,他跑回酒馆,那猪头正在穷凶极恶地砸店。
朱奎也并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雄汉,正是欺软怕硬的熊蛋,他老远已经看道他姐夫和二位秀才来了,他也怕挨揍,这个孬小子一溜烟地溜之大吉了。
正是:
无名狐辈假虎威,沐猴而冠也充人?
一旦画皮被扯破,自郐以下何须提。
二
周七爷安慰了花家,将花家的损失也作了赔偿,却没有说出他的真名实姓,要李黑在夜间把黄白二恶奴悄悄送于县大人将其收监,周七爷还修书一封于刘华作了安排。便和张白离开了路旁花家酒馆,小毛驴驮着各自的主人,缓缓行走在一条弯弯的土路上。
张白问:“七爷,这件事你可管?”
周七爷道:“凡是祸害百姓的人和事我周七猴子岂能不管?”
张白道:“猪脸可是你的子舅,嫂夫人那又如何交待?”
周七猴子笑了笑道:“我周七不受官管岂能受妻管。”
张白笑道:“雄鹰不立垂枝,嫂夫人这个座山雕独霸你家庭这棵大树,七爷这个雄鹰也无垂枝你立,只好化身成一只麻雀钻屋檐了。说真的,惧內的日子不好过哇。”
周七爷道:“张贤弟,再说似你我一年十二个月能在家几时,游山玩水,再管管闲事,这么一个大家,有田有地,有老有少,都是她来料理,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又如何在家庭中与她论起上下来。”
张白道:“德者才之主,才者德之奴。有才无德,如家无主而奴用事矣,几何不魍魉猖狂。”
周七爷道:“要说夫妻,弟兄,朋友,同事也还有个通病,那就是当与人同过,不当与人同功,同功则相忌;可与人共患难,不可与人共安乐,安乐则相仇。”
二人说说讲讲离周家村已不远了,周七爷跳下馿来道:“张贤弟,快要到家了,我有一计,你付过耳来。”
二日交头接耳议论了一会儿,张白骑上路向村庄中走去,轻车熟路,周府是他常来常往的地方不需要通报,伙计接过馿,张白直径客厅走去,到了客厅,老爷太太都不在,周夫人和一名丫鬟正在擦拭家具。
张白礼道:“嫂夫人在忙着呢。”
周夫人问:“你大哥哪里去了。”
张白道:“大哥,七爷他......?”
周夫人道:“你们是结拜的兄弟,为何不称兄道弟,却喊起七爷来了?”
张白道:“下邳人都这么喊的,喊习惯了,我和老三嘴里喊的是七爷,心里可是大哥。”
周夫人问:“我还要问你,你大哥又管谁家的闲事了?”
张白道:“大哥,不,是七爷在你村头的土地庙与判官还有土地爷一起饮酒了。”
周夫人迟疑的笑了笑道:“老二,老二,你们在外面装神弄鬼我管不着,来到家里,就得君君臣臣的,我便三茶六饭,酒酒菜菜的招待。跟嫂嫂开玩笑,哼,我可不买你们这壶酒钱。”
张白装模作样地说:“嫂嫂,你若不相信我带你去村头土地庙看个究竟,你就明白了。”
周夫人道:“三个疯子。”
张白引着周夫人来到村头的土地庙前,只见周七爷面对着土地庙门席地而坐,神情麻木,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样子,二目半睁半闭,手中比划着,嘴里呱唧着道:“土地小神,再陪判官大人干一杯……好,得酒得菜,土地奶奶你陪判官大人喝一盅……”
周夫人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是真是假?却半信半疑。这时只见周七爷冷丁丁地站了起来,大喊大叫道:“朱奎明日午时三刻吐血而死,因为他缺德的事做得太多,朱奎可是我的內弟,他不能死,我岳父母就靠他来传宗接代,养老送终了,求求判官大人高抬贵手放过那朱奎吧?”
周夫人听到别的都不上心,朱奎可是她一个娘的弟弟,尤其是死不死的更令她揪心,他慌忙的去扯了周七爷的肩头一把,问:“你说什么?朱奎明日该死?”
周七爷倒身地下,一连打了四五个哈欠,这才坐起身来嚷道:“你,你搅了我的酒会。”
周夫人问:“我怎么搅了你的酒会?”
张白很认真地说:“嫂嫂,你有所不知,哥哥,也就是七爷与阴间神鬼相会,你我都是凡人不能打搅,人有三魂七魄,人在阳间,那魂魄去与阴间鬼神去说事,事情办好了,那时才能真魂入窍。你这一打搅,那神神鬼鬼立即散去,哥哥的事就半途而废了。”
周夫人懊悔地说:“都怪我冒失,这又如何是好?”
周七爷好像恢复了原气道:“行将就木,别的说也无用了,回家吧,明日你我同去你娘家操办你弟弟的后事吧。”
周夫人大惊失色地:“此话当真?”
周七爷道:“鬼话你可不信,判官可是鬼之神,岂有妄言。”
周夫人扑通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张白也表现既同情又认真的样子道:“大哥,是否还有挽救的机会?”
周七爷起身表现出气愤的表情道:“他是造茧自缚,自作自受,却把我也给牵连上了,人做天看,来阳间巡查的当差小鬼向阎王爷报告说这个朱奎作恶多端,还借着我周七猴子的势力,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真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而死有余辜。他死是作死,我是不管了。”
周七爷愤然甩袖离开了土地庙,周夫人跟随其后,一路上哭哭啼啼来到周府。
张白自言自语道:“你们两口子一个生着闷气,一个流着眼泪,我是花轿后面跟着个和尚,到底是打啥家伙的?我走了,我走了。”
周夫人道:“张二弟,我娘家人命关天,你说你大哥多么无情无义,他不是能改生死簿子吗?我就这一个弟弟,他要死了我老朱家就断了烟火。”
张白道:“嫂嫂说得也是,我大哥周七爷别人家的忙都能帮,你娘家事是该管,可能是太伤了他的心。”
周夫人那个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劲的往下掉。张白劝道:“嫂嫂莫要悲伤,我去好言好语求求大哥,也许还有一线恻隐之心,你是知道的,他是一个洁身自好的人,你那弟弟不仁不义,泼了他一头污水能不生气吗。”
周夫人道:“我就谢谢二弟了。”
这些都是周七爷演的戏,他回到府上没有进客厅,也没有回寝室,去了后花园。张白是心知肚明的,一个在唱主角一个在唱配角,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回见周夫人道:“嫂嫂,你立即回娘家,我大哥也就是七爷说你弟弟的纰漏太大了,阎王爷还要严惩周老七,死的不单单是你弟弟,还有七爷。”
周夫人听到这里,因为弟弟丈夫也得死,真好比扬子江断缆迸舟,万丈高楼失脚,一头栽倒在地而大放悲声。
张白道:“嫂嫂你别太伤心,大哥他没有事了,要不是他与判官有交情,多亏判官在阎王爷那好言相求,阎王爷才把处理权交给了判官,救你家弟弟就有了一线之希望。不过还得有个条件,你娘家人必须答应。”
周夫人这才止住了哭声道:“只要能保住弟弟的性命,哪怕要天,我那娘老子也会答应的。二弟,我要家人立即备车,你还得多劝劝你大哥,别翻云覆雨改变了主意。”
张白道:“你放心的去吧,你娘家的事就看你得了,明天午时三刻就是你弟弟的死期,过了时辰那就万事皆作灰,死人唤不回。”
常言道,主有多大奴就有多大,夫贵妻也贵,这一点也不假。还有的人说女人无命,嫁给朝廷她就是娘娘,天下第一夫人,嫁给官老爷她就是官太太,嫁给贼人她就是贼汉妻。周七爷虽然没有做官,却是个奇人,名人,州府县官都不敢小觑的人物。又尤其还有神乎其神的传说,阎王爷,判官那都能施展开的,在那文化落后的封建迷信社会,束缚人的思想范畴和灵魂有三道锁链,那就是:官、神、鬼。周七猴子连生死簿在都能改,谁敢得罪他?周夫人不仅在社会上有被人尊重和崇拜的地位,在她娘家也是一言九鼎的,她父母哪个不言听计从。所以朱奎才能狐假虎威起来,狗仗人势地作威作福。人们不是怕他,就像森林中的狐狸,百兽怕的不是它,而是它身后的老虎。
周夫人是报丧来了,一双父母头魂就吓的出了人壳,当时就哭天喊地起来。立即将不成器的儿子喊到身前,这小子更怂,两条腿转了筋跪在姐姐的面前扑通扑通地磕起头来,连声哀告:“姐姐呀,你得救我,我不想死…..”
周夫人怒道:“你平时不学好,死到临头,我救不了你,去求你姐夫去吧。”
“不要求我来了。”
周七爷还有张白二人在门前下了馿向朱家大院走来。那猪头哪敢怠慢,一步一个头磕向周七爷迎去,涕泪交零哭着道:“姐夫,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吧。”
周七爷和张白二人进了客厅,那猪头磕头祷告也随其身后还在哀求着:“我的好姐夫,我只要明天不死再也不作恶了…….”
岳父母也泪流满面道:“你姐夫,救救你弟弟吧,给你下跪了。”
张白急忙去搀扶道:“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
周夫人却跪下了,悲悲切切地哭着说:“郎君,我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
周七爷这才道:“于我洗手焚香,我要坐坛。”
周夫人不敢怠慢就客厅收拾起来,摆下香案,点燃起香火,抬来蒲团放在一把圈椅子上的。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周七爷安排的,周七爷高高坐定,猪头面对香案跪在地上。
周七爷事先言明:“从酉时坐坛一直到子时后收坛,朱奎跪地不能动弹,否则功亏一篑,那判官就请不来了,生死簿子改不了,明日午时还得死。”
周七爷是坐着的,还可以打个瞌睡,那朱奎就不行了,为了活命在咬牙忍受,三四个时辰,七八个小时,砖铺的地平硬邦邦的,那双膝着地能是个好滋味吗?身子若有丝毫的变形,左右还有父母和姐姐在监督,不过他们都是坐着的。朱奎双膝针扎般的疼痛,尿屎都得憋在肚子里。你说能好受吗?这个周七爷有意在惩罚这个孬小子。客厅里除了周七爷和张白明白,还有一个明白人却在客厅的房子上,那是何人?是李黑,这都是周七爷的精心安排,只待子时作“法”。
人说是度日如年,此时此刻的朱奎那是度秒如年,他暗骂自己不该作恶,下定决心从今以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好不容易熬到子时,只听得得房上一声疯狂的大笑。
周七爷跳下坛台道:“判官大人有重事在身,不能光临,留下一道书信,务必字字照办。”
周七爷的岳父真还从院內捡来一张黄裱纸,递于周七爷看了看道:“你们也都看看。”
客厅的人转手看后,都没有言语,周七爷道:“死刑免了乃万万之幸,那活罪必须执行,改名换姓去三百里外做馿三年,还有猪头做馿。”
朱奎已经瘫倒在地上,问:“姐夫这是什么意思?”
周七爷道:“从今以后你就不能说你叫朱奎,也不能说你家住下邳,更不许说出你的家事和所有亲属,去为人做馿磨面,还不能要工钱,偷懒一次加刑一年。服刑期间不能再生贪婪之心,不可近色、近酒、近肉。更不许不服使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违反一条,判官大人便前来取你的性命。”
朱奎哭道:“这太苦了我受不了。”
周七爷一声冷笑道:“好说,好说,我再回坛台于判官大人回话,维持原判,明日午时三刻执行死刑是了。”
周七爷的岳父母,还有周夫人纷纷不能答应:“使不得呀,使不得呀…..”
朱奎也哭喊起来:“我不想死,我去做馿,我去做馿……”
第二天,朱奎脱下身上的绫罗绸缎,穿上打着补丁的布衣,由张白押送去投山东的石成,就说这汉子是个孤儿,还有点智障,叫毛驴子,没有其他名姓,就是有些力气,也好你家开了一个磨房,就让他磨面是了。还有他有神经病史,白日磨面,夜里拴着,省得惹出是非来。”
石成在下邳认识张白,那真是热情招待,这且不说。
周七爷又安排李黑把黄白二犯押送于县大人刘华,黄白二犯臭名昭著,恶迹斑斑,根据罪行流放三千里外执行徒刑十年,几年后,二恶狗狼再也没有返回下邳,外死遗尸他乡狗吃猪啃了。
正是:鹤鸣之士说周七,存亡继绝数第一。
可怜朱奎小舅子,三年馿役苦凄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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