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离家 连长说:郁闷的时候千万别去喝酒,要找一个没有人的旮旯,往死里吼,不行就骂,骂他个祖宗十八代。 张勇站在离村三公里的小山头,狼嚎一样的叫,他拼命的吼,吼得脖子上青筋凸显,吼得四肢发麻,吼得脑袋眩晕,连长的话是真理。张勇坐在冰凉的石头上,点燃生命里的第一根烟,其实在部队除了兵味就是烟味,好多兵蛋子在家的时候是不会吸烟的,可到了部队,每天行走在三点一线,想家、想她、想自由,想来想去想得一肚子委屈和寂寞。厕所是大多数兵蛋子开始学会吸烟和今后吞云吐雾的地方,可张勇五年愣是没有吸过一根烟,哦,想起来了,他吸过,那是在退伍前天的晚上,排长硬塞到他嘴里一根,并亲手给点上,那一刻张勇体会到了什么是盛情难却,别扭地吸了两口,便趁排长给其它老兵发烟之时,悄悄放在身后掐灭了。 这根点燃的烟更多的是自耗,尽管经过一阵暴吼,心里头还剩下几许忧伤,但张勇一直认为吸烟有害健康,花钱买伤害,傻蛋才干这样的蠢事。他端详着与娟子的合影,觉得它没有保留的价值了,因为看到只会勾起内心的伤痛,张勇打燃火机,颤抖的火苗渐渐靠近相片,就在火苗与相片接触的刹那,呼地吹来一股风,火熄了,再打,连打十几下都没有打着,他骂了一句去你大爷,像甩手榴弹一样将火机扔得看不见了。 张勇想到用手撕,可抖了半天的手还是不忍心发力,倘若撕该从哪儿开始呢?把她撕掉还是撕碎;把自己撕掉还是撕碎;把两个人拦腰撕断还是从头撕开,结果从哪儿撕都是痛,握着相片就像捧着她的脸,张勇怎么舍得去伤害那份美丽,幻想中的撕相片比割自己的肉还要疼。爱一个人真难,不爱一个人更难,对于那些曾经的甜蜜回忆,怎么可能因为毁掉一张相片而忘掉,张勇将合影揣进怀里,面向太阳照射的角度,一缕暖穿过衣扣缝隙,慢慢温热冰凉的相片。 都说家温馨,可张勇一会儿也不想在家呆了,他怕听到娘忧伤的质问,怕看见娘悲戚的眼神,实话实说往往是一种伤害,而美丽的谎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欺骗。娘是一个善良纯朴的女人,她太在乎娟子,两年里总是在街坊邻居面前夸这个儿媳妇,现在说没有就没有了,她绝对无法接受。张勇决定选择沉默,然后快点远离家门。 “你再说一遍。”娘含着泪严厉的说。 “我想去打工。”张勇低着头。 “打工,先把婚给我结了,娟子没有过门之前,你就老实的给这个家打工。”娘的声音更大了。 “我现在不想结婚,趁年轻出去闯闯,等混好了再结婚。” “住嘴,婚姻大事容不得你,明天我就找娟子她娘商量,争取在年前把喜事给办了。他爹,你怎么光蹲着吸烟,不会吭一声吗。” 在张勇的记忆里,爹的生命里只在乎三样东西:家、地、烟。他像一头老黄牛默默无声地耕耘着四季轮回,在爹的生命观里,家人平安,风调雨顺,闲时吸一袋烟就是最大幸福,就是最大的快乐,就是他活着的全部价值。张勇辍学时他说你别后悔,张勇当兵时他说你别后悔,现在张勇要出去打工他却没有吭声,知子莫若父,面对将痛苦强埋在心底的儿子,他作为父亲又能说些什么呢。 “勇子长大了,想干啥就去干啥吧!”掐灭烟爹淡淡地说。 后来的一幕,是张勇这辈子努力逃避的回忆,娘哭着摔碗摔盆,用擀面杖打爹的脊背,鸡飞狗叫里,张勇打起背包含泪走出家门,娘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勇儿,回来!勇儿,你给娘回来……
4. 打工 人的命运就像天上的流云,遇到什么风就会飘向哪里。 火车站的售票窗口,张勇从队尾排到队首,返回来又从队尾排到队首,没有目标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不管怎么,既然出来了就不可能回去,平时若问一个人你想要什么?他可能张嘴就是要房、要车、要权、要钱、要女人、要天下,可当问他真正想要什么或者选择一个的时候,他往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生活富有戏剧色彩,张勇就罩在这个色彩里,一时决定不了要走向哪儿。 “救命——” 正是这一声救命改变了张勇的命。 四个流氓追逐一个女人,女人光着脚丫,头发全跑散了,女人被四个流氓围住,一个大胡子上前揪住女人的头发,“跑,我看你往哪跑。”边说边往外拉扯女人,女人疼得哭着喊救命。 “住手!” 大胡子很意外的放开女人,给其他三个同伴递眼色,两个流氓点头叫喊着挥拳打向张勇,张勇头一低,展开双臂,重重的勾拳击打在流氓的腹部,大胡子掏出匕首刺向张勇,张勇撤步的同时抓住大胡子的手腕,用力外扭,大胡子疼得咬牙切齿,张勇上步一个右肘猛击在大胡子的颈动脉处,大胡子“咣”晕倒在地,其他三个流氓呼喊着:毛哥、毛哥。大胡子慢慢睁开眼睛,三个流氓扶起大胡子一边闪一边狠狠地说:你小子有种,后会有期。 张勇背起背包走向售票窗口,对里面喊:“来一张广州的硬座。” “等一下。”女人挤到张勇的前面。 “广州的票到底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谢谢。”女人说完拉起张勇的胳膊往外走。 张勇环视着宽敞明亮的房间,几幅古典油画足足说明主人的品味。女人沏了一杯热茶送到张勇的手里,微笑着在对面坐了下来。 “大兄弟,今天多亏你出手相救,要不然,后果真不敢设想。”女人说。 “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 “唉!这事说来真是惭愧,都怪我那口子不争气,染上赌博的恶习,这些人是地下赌场的打手,我老公输光钱欠下二十万高利贷,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就跑路了。我们家开了一个纺织厂,这些人跑到厂子里要钱,不给他们就闹,还拦在车间门口,不让工人进去做工,没办法厂子只好停了,想不到他们又找上门来,逼我还贷,我四处躲藏,今天有一个老客户过来,我去车站接他的路上,碰上这些人,后来,后来你都看见了。” 张勇喝了一口茶,“大姐,没什么事,我就告辞了。” “别别,你不能走。” “我还要去广州。” “去广州干什么?” “打工。” “打工!”女人喜上眉梢,“大兄弟,你就留下给我打工吧,做我的贴身保镖,一个月一千块,吃住全包。” 张勇一时插不上嘴。 女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一千块是少了点,可我现在只能开这个价了,大姐求你,那口子不在家,晚上我都不敢睡,现在我才知道,这家里头不能没有男人,不管他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 “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保镖。” “大兄弟,以你的身手绝对没问题,就这么定了,晚上你就住在那个房间,冰箱里有饮料,你随便喝,我这就去烧两个菜,噢,没有事做,你就看电视,还有报纸。”女人高兴地走向厨房,丢下不知所措的张勇。 换了几个频道,张勇把电视关了。人在没有心情的时候,看赵老师的小品都笑不出来,而女人在厨房里,一边炒菜,一边哼着小曲儿。 “大兄弟,大姐敬你,一是感谢救命之恩,二是感谢护身之义,三是感谢相见之缘。”女人端着一杯红酒。 “大姐,你言重了。” “来来,都别客套了,这红酒呀,慢慢喝才能品出它的味道,不过,这一杯咱姐俩干了,来。”女人碰了一下张勇的杯子,仰脸咕咕喝下。 张勇躺在软软的沙发床上,望着橙色的墙灯,觉得就像做了一场梦,只是这梦做得太突然、太夸张。脑海浮现娟子和那个可恶的眼镜,此刻他们在干什么,又能干什么,他不敢想象,但越是控制越朝那方面想,眼镜喘着粗气趴在娟子的身上蠕动。张勇痛苦的将脑袋压在枕头下,为了不再想象,他憋住一口气,直到感觉浑身麻木,将要死去。 寂寞黑夜显得那样漫长。张勇突然醒来,觉得下身快要爆炸了,他从包里拿出那张相片,急匆匆跑入洗手间。 张勇走出房间,看见女人翘着二郎腿在悠闲的嗑瓜子。 “你总算醒了,都十点一刻了,呵呵,姐没舍得叫醒你,赶紧洗一下,把锅里的饭吃了,一会跟我去一趟东方大酒店。” “大姐,我不想去。” “那不行,你现在是姐的保镖,这打工最讲究敬业精神,况且你的工作是保护姐的安全。” “去那里做什么?” “见客户,就是昨天来的,他说给我带来一份大礼。”女人兴致勃勃的照着镜子,抚抚眉毛,捋捋头发。 张勇对这份大礼一点感觉没有,只知道自己现在成为女人的打工仔,当兵的时候,他曾发誓,这辈子做乞丐都不去做保安,他从骨子里鄙视保安,因为保安的行列有许多可称为战友的退伍兵,年纪轻轻却靠站岗看大门为生,张勇觉得,当兵时为祖国和人民站岗,是生命的光荣,退伍后给工厂和老板站岗,是生命的耻辱。保镖与保安到底有什么差别?张勇一时还搞不清楚,至少一点现在干的保镖不用站岗看大门。 从东方大酒店回来,女人的鼻子都笑歪了,她决定为张勇装备一套西服,但被婉言拒绝,女人开心的像个大姑娘,走路都连蹦带跳的,她觉得张勇给自己带来安全,带来运气,最令女人十分欣慰的是,她那该死的男人跑到以前的客户那里,说来十万现金,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她再不用过老鼠躲猫的日子了,她又可以将两个耷拉的奶子挺成一个极限,斜视四十五度走路了。钱就是他妈的好东西,有人为它四处奔波,有人为它日夜操劳,有人为他锒铛入狱,有人为它丢掉性命,活着的人都知道它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又有几个人能够主动停下追求它的脚步呢。 女人塞给张勇三千块钱,说是三个月的工资,为掩饰小气又包了一个200元的红包。如果说张勇昨天心里还有思想战争,那么今天心里则是一片和平,远离家门看来是不可能了,既然落了脚,那就回家看看吧,张勇给女人汇报了心里的想法,女人很爽快的答应。
5.意外
张勇娘劈头盖脸骂道:“你个不孝子,还知道回来呀,人家娟子姑娘昨天特意赶回来见你,我们却不知道你去哪儿,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存心气我啊!” 娘在张勇的沉默里渐变成沉默。对于意外的意外,他从哪儿回答呢,你对她做了什么?这个问题就像一根木棒猛击在张勇的头上,巨撞使他两眼发黑,双耳轰鸣,张勇好想扑在娘的怀里大哭一场,可是他长大了,他已经哭不出来。 连长说:好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 张勇将三千块钱偷偷给了爹。爹问钱哪来的?张勇说我自己挣的。爹就不再说话了,他狠狠吸了一大口烟,又狠狠地吐出去。记忆里张勇与爹的谈话极少,曾经张勇怀疑是不是他亲生的,七岁那年发洪水,村里很多大男人领着小男人提着水桶,扛着网兜去沟渠里堵鱼,望着人家收获的鱼、虾、泥鳅,张勇动员爹带他去捞一些,爹眼皮都没翻,冷漠地摆摆手说:“不是你的就别打歪主意,想吃鱼让你娘去买。”九岁那年,村里打麦场,好多大男人撅着屁股扶着左右摇摆的自行车,上面的小男人快乐地安全地叫唤,张勇骑着自行一头撞在麦垛上,膝盖擦破了皮,爹对一瘸一拐的张勇说:“摔倒了再爬起来,知道疼你才会努力让自己不再摔倒。”十二岁那年,张勇被几个同学打得鼻青脸肿,让爹为自己出气,爹说:“如果是你的错,就该挨打,如果不是你的错,就该去打,这个世上只有孬种才靠爹娘。”看来将三千块钱交给这个从来不支持儿子,但又从来不拖后腿的父亲,是张勇在战术上的胜利。 日落西山,夜幕拉下。娘大呼小叫的从外面闯入院子,一把夺下张勇手中的饭碗,眯着眼睛激动地说:“老天爷开恩,娟子还没有回,明天你赶紧过去跟她认个错,年轻人有啥疙瘩解不开的呢,实在不行,娘陪你一块过去,只要娟子能做咱老张家的媳妇,呵,我这老脸也不要了。” 爹把碗重重摔在桌子上,“这老张家的脸是你娘们的吗,嗯?你不要我要,孩子们的事你瞎掺和啥,强扭的瓜不甜,明天只能勇一个人去,成不成那得靠缘分。” “哟,你也知道缘分,你也不睁开眼看看,村里跟勇一般大的,哪个没有成家生娃娃,缘分是人制造的,我就不信,你们在家里坐着,能把我的娟子等来,勇,别听你爹的,我决定了,明天跟你一块过去。” “丢死人哪你,不准去!” “我就要去!” 张勇看到了爹娘少有的争吵,他大喝一声:“中啦,别再嚷嚷了,我明天一个人去找娟子把事说清楚。”走向黑暗的西屋,背后传来娘的一串欢笑跟爹的一声叹息。 “呜嘟嘟,呜嘟嘟……”摩托车轰油门的声音刺穿张勇家的大门,飘入还躺在被窝里的张勇的耳朵里。 “勇,快起来,是找你的,我说你刚从部队回来咋认识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第一眼我还以为是个女的,一个大男人留那么长的头发真难看,我跟你说,今天你必须去见娟子,其它都和你没关系,知道吗?”娘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唠叨。 外头的家伙不用看张勇就知道是谁,只是搞不清楚一大早登门有何事,为那晚吃饭喝酒的事吗?不可能,估计这小子当夜就忘了。张勇一骨碌坐起,迅速穿衣,趿拉着鞋跑出门去。看到张勇,雷子拍了拍后座,甩甩头,张勇二话没说直接跳上摩托车。雷子将墨镜戴好,“呜呜呜”摩托车喷着烟雾渐渐远去。 “勇,你干什么去?你给我回来——”娘的呼喊被耳旁呼呼的凉风稀薄变淡。 雷子载着张勇飞驰在田间小路上。“吆喝、吆喝……”两个人放纵的呼喊,这呼喊释放着彼此内心深处的压抑,突然摩托车“嘎”地停止,张勇一下撞在雷子的身上。 “鸟人,你干什么?” “呵呵呵呵,过瘾吧!” “一大早找我什么事,哥哥今天还要去见她。” “见未来的嫂子是吧,好好,既然这样我就没有事了。”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快点。” “没事,真没事,我这就送你过去,大侠,我跟你说,现在的女孩思想都放得开着呢,别把她们想得多么神圣不可侵犯,见了嫂子大胆点,我就怕你当了五年兵脑袋变得僵化啦。” “滚一边去,这还用你讲,你自己的一摊子事还没有搞清楚。” “咦!定义可不是这样下的,我是过来人,过来人懂吗?” “过来你大爷,快点开车吧,算了算了,你下来,让我来开。” 雷子按着飘散的头发冲张勇的耳朵喊:“今天晚上我安排好了,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不去了,半路你又要给媳妇拽回去。“ “不会的,上次是意外,今晚咱们不喝酒了,待你与嫂子幽会完,我就来接你。” “好啊!晚上看你的表现。” “OK!OK!”雷子松开手,长长的头发立即在风中爆炸。
6 旷野 张勇几次想牵过娟子的手,最终还是没有,他们一前一后走在野地里,近在咫尺,怎么显得那样陌生,张勇真的想从后面抱过去,抱得跟那次合影时一样,紧紧的,用那长满胡茬的下巴轻轻揉搓娟子散着清香的秀发,然后闭上眼睛直到两个人慢慢老去,然而这些都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张勇的眼前不时浮现“眼镜”的嘴脸,那嘴脸肯定经常在娟子的身上游走,就像觅食的狼。 两个人静静的走了老长时间,来到一条干枯的小河沟里,因为低于地平线总能保存一点暖,就在这个干枯的小河沟里,张勇跟娟子进行了一场近两个小时的谈话,不,确切的讲是谈判,结果两人都赢了。 “为什么回来?” “不为什么,觉得该回来。” “你不该回来,更不该来找我。” “为什么不找你,那天你一句话不说就走。” “呵,我无话可说,因为我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这能怪我吗?如果没有失忆,你说说这两年都干了什么?” “当兵。” “是,你当兵,可你考虑过我吗?定婚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忘了吗?” “没有。” “你根本一点都不爱我,你说过给我买金戒指,给我买金耳环,给我买金项链,结果呢,我已等了很久!” “难道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难道我们的感情还抵不上这三件饰物?” “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内心,我承认爱需要精神,但有时候还要物质的啊,当别的女孩子在我面前炫耀的时候,我也想要这些。” “虚荣。” “你错了,这不是虚荣,是光荣。” “我——(收住舌尖上的‘操’),我真是不懂,这几样东西对你来说那么重要,还好意思说光荣,我就不信,戴上它们你的身份就提高了,人就变漂亮了。” “你跑题了,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想说什么,还说爱我,爱不是花言巧语,爱是真实的行动。” “我操!” “请你文明点,不要说脏话,否则我会看不起你。” “呵呵呵……杨娟,你变了,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 “张勇,难道你没有变吗?记的我们刚认识时你几乎一天给我写一封信,那时候我感到好幸福,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后来,你一个星期给我写一封信,那时候我想也许是你训练忙,累得不能写了吧;再后来,你一个月才给我写一封信,知道吗,每次收到信我都要哭,为什么哭?因为我想你,当看到别人一双双一对对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羡慕和忌妒吗?” “我是一个兵。” “我知道你是一个兵,你有战友,你有兄弟,你有大把的时间去玩命,而我呢,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我会孤独,我会寂寞,冷的时候也需要一个拥抱,哭的时候也想要一个肩膀。你做不到天天陪我,我不怪你,而你不该那么久一点音迅都没有。” “我们搞战备,四个月全封闭式的训练演习,部队不让与外界有任何的联系。你想我,我也想你,每次几乎要倒下的时候,只要想起你身上就会有力量。你说等我回来就结婚,可你却选择了别人。” “唉!人活着好多时候不是选择,而是被选择!我杨娟不是你张勇的专属,我可以寻找自己更大的幸福,看、看、看,你没有给的,他都给了,他都给了。” “啊!不要再说了,你回来就是要对我说这些吗?你回来就是要对我讽刺打击吗?你去找那个眼镜吧,去找那个可以做叔叔的眼镜吧!” “你生气了,原来你生气的样子好帅。知道吗,那天你来找我,开始我好怕,怕你乱来,怕你对他动手,可你没有,你就那样无声无息可怜的走了,张勇实话告诉你,其实我真想看到你对他大打出手,因为那样最起码证明你还在乎我,然而你没有,真不像一个男人,亏你还当了五年兵。” “够了,你说完没有?” “没有,别以为我是一个随便的女人,跟他相处了一年,最多是牵牵手而已,每当他要跟我亲热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蹦出一个你,是你——张勇,我放不下,我给你留着,盼着哪天你把我抢回去。” “不要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爱是自由的,当初你爱我,现在不爱了,这很正常,不要讲的那么好听,你爱谁就是谁,我祝福你。” “张勇,你根本不爱我,如果爱我,你就会拼命的去保护我,在爱情面前,不需要什么大度,不需要什么高尚,因为它不是一件商品,你以为想让给谁就让给谁吗,笑话,你根本不懂爱情。” “是,是,我不懂爱情,就你懂。” “做为一个男人是要阳刚,这没有错,但有时候还必须阴柔,爱一个人就是要说出来、做出来,这不是浪漫,而是现实。你说爱我,那来吧,过来亲我。”娟子闭上眼睛。 张勇绝没有想到娟子话峰一转竟然让他亲吻,望着娟子白里透红的脸颊,犹豫了。 娟子忽地睁开眼睛,呵呵地笑了。 “我就知道你不敢,还说爱我,爱我个屁,太令我失望了,张勇,我鄙视你。” 张勇一下子扑上去抱住娟子,用嘴狠狠地堵住娟子的唇,娟子挣扎着,用力推却推不开,张勇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将要流出体外,他亲吻着娟子,两个人摔倒在地上。 两个人在枯黄的河床上搂抱着滚翻,他们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忽然停止了。张勇压在娟子的身上,两个人深情的对视着,张勇猛得伸下头去,被娟子用手遮住。 “呵呵,我们的衣服都脏了,快起来吧。” 张勇使劲的冲开娟子的手,“我不,我不。” “有人,快起来。” “骗谁,这空荡的旷野哪来的人。” “真的,真有人,快起来呀!” 张勇抬头,远远的小桥上停着几辆自行车,车子上坐着几个看不清楚模样的少年,估计是几个学生。张勇脸一热,呼啦离开娟子的身体。 娟子坐在地上呵呵地笑着,她捋了捋散落在额前的头发,光滑的面颊显得更加红润。
7.上当
这个世界有些“当”你上了,可能还有弥补的机会;而有些“当”你上了,就永生无法翻身。雷子说要带张勇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其实好玩是一块称钩上的肉,最终张勇犯了一个始料不及的错误,而这个错误直接影响到他与娟子的未来。 疯狂的DJ就像一架轰炸机冲着疯狂的人群进行一轮轮的轰炸,将寻找感观刺激的善男信女挑弄的尖叫连连。张勇抽身欲走,被雷子伸手拦住。 “大侠,大哥,我的亲哥,还没有站稳脚你怎么就要走,兄弟——”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张勇打断雷子。 “是,是啊,你看多好玩啊!瞧!”雷子指着一串手拉手溜旱冰的男女,“多么的刺激,多么的疯狂,多么的过瘾,待会儿咱们也耍它几耍,嗯!” “我对这个没兴趣,要耍你自个儿耍吧,娟子还等我呢!” “我的哥哥,你可不能重色轻友啊,别忘了咱们一起逃学、一起拉屎、一起打牌的感情啊!”雷子的眼睛忽地一亮,瞅向溜冰场上一个大胡子,拉着张雷跳上围栏上破口大骂:“赖皮狗,我操你妈赖皮狗,老子来了,老子今晚就站在这儿,你他妈不是牛逼的说见了老子就要废了老子吗?你过来弄啊。 张勇一把扯下来雷子,“雷子,你小子疯了吗?啊?你骂什么人,那个人是谁?” “仇人,欺负我的人,大侠,你行侠丈义的时候到了,兄弟的小命全在你手里,我相信你退伍兵,给我好好的修修那个赖皮狗。” “雷子,我孙子骗人,敢情今天上了鬼子的当,你的破事我不管,有能耐自己搞定。”转身要走被雷子抱住。 “大哥,你走了我就死定了,要是我自己能搞定还叫你来做什么,求求你帮我打这一架。” 大胡子带着三个小青年气呼呼地冲了过来,大胡子一边跑一边捋袖子骂:“活腻味了,弄不死你爷爷就不姓赖。” 雷子闪到张勇的身后。 “躲什么躲,跟缩头乌龟一样,有种出来,今天给你一个机会,咱们单挑。”大胡子满嘴酒气指着张勇骂。 张勇自然的推开大胡子的手指,大胡子瞪眼,“兄弟,今天爷爷心情好,没有事你快闪开。”张勇听着大胡子嘴里吐出来的爷爷真是不爽,暗暗握紧拳头盯着大胡子没有动。 “吆喝,又来一个头上长角的,兄弟,别说爷爷没给你机会,我数到三,你再不闪小心连你一块弄。” 张勇上前一步,冷冷地说:“你再喊一声爷爷。” 跟大胡子过来的三个小青年摇晃着靠过来,张勇心想,今天这个当上定了,而且没得退路,五年的军旅生涯教给他做人要一身正气,行事要一身正义,此时他并没有怪雷子,遇到这样的鸟人,就算没有雷子他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耳旁突然响起娟子的声音:你要早点回来,我等你!出神的张勇被大胡子的笑声惊回。 “是不是怕了,哈哈哈,怕了现在闪还有机会,爷——”大胡子的嘴巴被一拳狠狠地击中,他绝没有想到眼前的陌生人胆敢对他下手,而且下手如此之快又如此之狠,大胡子两眼冒着金星,觉得舌头舔到一个东西,什么?门牙呗。大胡子捂着嘴蹲在地上竟然哇哇大哭起来,跟他过来的三个小青年顿时傻了眼。 部队五年的沙袋可不是白打的,张勇知道这一拳的份量,那个时候一边练拳一边吼叫:苦练本领,保家卫国。没想到穿军装的时候没用上的拳头,脱下军装这么快就检验了它的威力。 大胡子吐出一团血水,他颤抖地伸出手指在血水里找到半截门牙,满眼泪水的望着三个小青年,“给我打,给我的门牙报仇。” 三个小青年“啊呀”一声握着拳头步步逼近张勇,雷子挥舞着拳头兴奋的喊:大侠加油,大侠加油……雷子都没有看清楚那三个小青年是怎么倒下的,只朦胧地看到张勇左突右击的拳脚,厉害!高手!简直酷呆了!“大侠,牛逼!你太给哥们挣脸了,走我们去喝酒!” 张勇弯腰扯了扯大胡子,大胡子吓得索性坐在地上。倒霉啊!这是人吗?怎么跟电影里的侠客那样勇猛,早知道现在的惨样,他会选择忍气吐声,难怪老人常说:骂不到你身上,打你身上才揭不下来。 “不许动,把手放在你的脑袋后面。”一束强光带来一声怒吼。完蛋啦!警察叔叔来了,雷子撒腿就跑,被一个警察扑上去摁倒在地,而张勇识相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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