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搭艺术正在流行 查明哲：话剧和戏曲可以互补

    艺谋去导舞台剧 孟京辉去导电影 查明哲去导川剧

    川剧《易胆大》将于今日走进天桥剧场，而另一出传统戏曲昆曲《１６９９桃花扇》也将于本月１７日到１９日在保利剧院上演。有意思的是，这两部传统戏曲的导演却是两位大名鼎鼎的话剧导演——查明哲和田沁鑫。“混搭”是时尚界的流行用语，意思就是把不同风格的服装搭配在一起，产生全新的服装风格。近几年来，“混搭”也进入到其他行业，从张艺谋导演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到孟京辉的电影《像鸡毛一样飞》，从林兆华的《宰相刘罗锅》《杨门女将》再到如今的《桃花扇》和《易胆大》，“混搭”在舞台与相关门类艺术之间也开始蔚然成风。

    ■话剧导演为什么要进入戏曲领域？

    查明哲：我们是被邀请来的

    对于话剧导演执棒戏曲作品，查明哲说：“其实话剧导演进入戏曲舞台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比如说曹其敬导演过昆剧、壮剧、黄梅戏，而陈薪伊也导演过京剧《贞观盛世》等，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来年了，大概除了孟京辉之外很多都导过戏曲了。只不过这两年呈现出的势头越来越大。事实上，其中有一种必然性，不是我们话剧导演要进入这个领域，而是我们不断被邀请进来。现在一些传统戏，在演出的时候台下几乎没有几个观众，如何吸引现代的观众来欣赏传统戏曲成了一个问题。而这几年，戏曲界越来越开始意识到戏曲现代化的重要性。”

    查明哲：补充了戏曲思想那么话剧导演进入戏曲舞台之后，到底能给传统戏曲带来什么？查明哲认为，这种现代化并不简单的是一种形式上的处理，更重要的是对于传统题材主题、思想、内涵的挖掘，更多地糅进现代人的思考。“这并不是话剧导演好，戏曲导演不好，一般从戏曲剧团培养出来的戏曲导演虽然有一身的舞台感觉，但是在文化的层次上、深度上相对话剧导演来说显得有些薄弱。话剧本身作为舶来艺术，它本身又是一种很有思想，很思辨的艺术，在舞台思想的开掘、意蕴的深化以及作品的诗意、哲理等层面的表现上，话剧导演要相对丰富一些。因此传统戏曲的现代化，首先是一种思想的现代化、精神的现代化。”

    ■话剧导演怎样丰富戏曲舞台？

    查明哲：舞台不再是一桌两椅

    除了思想的深化和开掘之外，话剧导演还从技术层面丰富了戏曲舞台。查明哲说：“话剧导演进入戏曲行业，从戏曲的程式、对于戏曲美学的把握，他可能不如从戏曲舞台上摸爬滚打出来到导演扎实。但是现在的舞台越来越走向综合，尽管过去的‘一桌两椅’有它优势的地方，但是不能所有的戏都这么运用，如今的舞台艺术已经变成了一门集合了灯光、舞美、服装等各个门类的综合艺术，从这些角度来说，话剧导演就相对戏曲导演的素质要高一些。比如说灯光，传统戏曲就是大白光，而如今电脑灯光的运用大大丰富和强化了舞台的色彩、层次和意境。从服装上，过去的舞台角色着装有一套固定的程式，什么角色穿什么行头都不能改变的，而话剧导演可以根据角色性格运用不同色彩重新设计和搭配服装，这在以前要被斥为大逆不道的，但是很受观众喜欢，特别会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喜欢传统戏曲。”

    正如查明哲导演所说的，前几天，在川剧《易胆大》的装台现场，记者也见到了查明哲在亲自指挥调度。舞台上，三个巨大的老式建筑的飞檐被高高吊起，组成一座老辈子民间专门唱戏用的戏台——“万年台”。吊挂在半空的几件花旦、小生的戏曲行头，飘来飘去的看上去很美。眼前的场景，跟传统舞台上几位演员围着“一桌两椅”“唱念做打”似乎完全不一样。

    而在另一部正在创作中的昆曲《桃花扇》中，以往专做实验戏剧的导演田沁鑫也在舞台上下了一番工夫，尽管上演的是孔尚任的传统版本，但是舞美简洁并不传统，舞台中央四个红柱搭建成表演区，而四周则用透明纱幕包围。此外，他还独出心裁地运用了多媒体的手段在舞台上设置大屏幕现场放景片。去年，大导演林兆华执导的京剧《杨门女将》也大量地运用了灯光、舞美等现代综合舞台艺术的手段。

    ■话剧导演介入的利弊

    查明哲：话剧戏曲可以互补

    不过，查导说：“当然也不能否认一些话剧导演进入之后，由于对于传统戏曲不够了解，带来了传统戏曲地方特色的消失，也引起了一些非议，这也是正常的。但是我觉得至少话剧导演的介入，一方面可以给传统戏曲带来新的元素，另一方面也可以从戏曲舞台上吸取一些东西，这些东西也同样可以作为营养来滋补我们。”

    “杂交有杂交的优势，不同门类的艺术可以贯通和借用，原先的手段不够用了，我们再去借鉴其他门类艺术的手法，在话剧舞台上也经常有戏曲的表现手法，传统戏曲舞台上程式化过强、节奏过缓等，经过话剧改编之后都可以改观。一些观众尤其是年轻人看到后发现，原来传统戏曲还可以这么演、这么好看，由此可能就会喜欢上它。”对于《易胆大》这部戏，在四川上演已经很火爆，圈儿里的人对于它的评价是：“川剧传统的东西在里面表现得淋漓尽致，但是看上去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查明哲对于这个评价很是心满意足。据了解，作为“四川文化周”演出剧目之一的《易胆大》《大佛·佛海》除了在长安大戏院、天桥剧场演出之外，还将走进北大百年讲堂为年轻学子们表演，以吸引更多的年轻人尤其是知识层的年轻人对于传统戏曲的关注。

    舞台艺术的“混搭”潮流不仅局限于西方话剧与中国戏曲的“混搭”，其实最著名的“混搭”模范莫过于张艺谋。张艺谋第一次大手笔“混搭”是在太庙导演的歌剧《图兰朵》，这部歌剧是中国迄今为止屈指可数的舞台杰作之一，演出时国外富豪们甚至开着私人飞机来看。五年前，张艺谋为中央芭蕾舞团导演了芭蕾舞剧《大红灯笼高高挂》。当时国内并不看好张艺谋的这部芭蕾舞剧，但是在五年时间里，中芭带着“大红灯笼”横扫欧美，所到之处无不欢呼一片，中芭也因此更加受到国际舞蹈界的青睐。

    这两年以来，张艺谋又马不停蹄地导演了大型实景演出《印象·刘三姐》《印象·丽江》《印象·西湖》等。他把舞台艺术、少数民族歌舞与中国绚丽的风光“混搭”，堪称“混搭之王”。在采访中，张艺谋认为：“其实电影艺术本身就是一门综合的艺术，很难说清哪些是电影的哪些是舞台的。如今艺术表现比较讲究‘混搭’，各个门类的艺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全世界艺术的发展潮流。”

    先锋话剧导演孟京辉确实没有导演过戏曲，但是他的出手更加出人意料——２００１年，他导演了电影《像鸡毛一样飞》。孟京辉的电影处女作比陈凯歌的“馒头”《无极》更加富有想象力。孟京辉的“偏执”比很多电影导演对票房的敏感要可爱很多，他公开表明自己拍的不是商业电影而是艺术片。一次记者无意中说，对这部电影看不太明白，感觉有点“失重”，孟京辉却立刻大叫起来，说：“你太理解我的电影了。”因此很多人把孟京辉这部“失重”的电影叫做“戏剧电影”，理想主义的孟京辉让电影界多了一份“混搭”的执著与率真。